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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   江自流在收到詹念的信的时候,心里有过震怒有过焦急,但更多的却是对詹念的怀疑。送信的这个人是谁?詹念是不是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势力?然而送信的人一句话也没有,便走了。
      送信的人走了江自流也急忙的赶往皇宫。
      而就在江自流收到詹念的信的时候,皇后却收到了另一封信。送信的是——段竟。
      皇后在看到信上熟悉的字体时心底就一片冰凉。不知为什么,她明明是陪着邵旒走过荆棘一路咬着牙才有了今日,而却在看到了落款和那原本就出自她之手的印玺的时候,竟有着深深的恐惧。
      是不是上了岁数,心肠变得软了呢?皇后把信看了又看,熟悉的字体和熟悉的名字,带来的不是安慰,是血和泪。
      这样的怀疑,这样的诡计,皇后实在不想再做了。那是詹念,为什么也不能有一分的信任呢?难道这些年的宠溺都是假的么?
      皇后将信烧掉。外面的侍女通告禀告说江丞相来了,她才打起精神,接待她的哥哥。
      拿到手的依旧是一封信。
      年轻人心中的焦急和担心全部展现在了纸上,看了竟然能让人暖心。看着詹念字里行间的忧心,皇后心中竟然有了“如果邵旒真的遇险了该有多好”,起码没有辜负了詹念的一片心。
      江自流说道:“来送信的人颇让人起疑。或许,詹念有自己隐藏的人没有让我们知道。这样的话,只怕陛下的安危还会多一分。”
      皇后看了看他,阵阵的心寒,道:“难道小念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你也要怀疑他吗?”
      江自流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板起脸来,道:“皇后娘娘不该这么天真的。若不是詹念非皇家血脉,今日东宫之主便是他。对于外姓之人难道不该有防范之心么?”
      皇后自然是知道,但是她宁愿相信詹念的心。
      “小念根本没有权欲的心思,这点你看不出来么!”皇后险些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你……”江自流真是一头雾水。
      她握了握信,然后扔到一旁,闭上眼睛道:“算了。赶紧把皇帝找出来,带回皇宫。朝廷本宫尚可压制得住。这件事过后,别再让本宫知道这些糟心的事儿了!”
      江自流不明白她今日的怒气何来。当初她也是一心想为父亲报仇,才决定嫁给邵旒的。她应该早就明白,一旦踏进来,就再无出路。
      “皇后娘娘若是心情不好,也少操些心,朝廷尚有太师太傅,不必太担心。”见皇后不耐烦的脸,江自流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若再没有事,臣……臣告退。”
      走到门口的时候,再回头看到的却是她满脸的厌倦。
      “妹妹,你是不是,后悔了?”
      皇后静了一下,随后笑了一声,睁开眼睛,道:“哥哥,我现在非常的羡慕席淮之……死得早。所以生命中也只有最纯粹的爱恨离别。”
      江自流不知道该为谁感到悲哀。

      李忘年在收到信的时候,不见往日的轻浮,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读了一遍信。这样的藏字信,倒是有些时候没有写过了。李忘年好容易整理出詹念原本的意思后,不免担心。
      “这……太冒险了。”詹念的计划中连善亲王印都交出来了,李忘年握着王印,心里忐忑不安。“这样若是真的遇到危险了,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如果要动用的到兵马,可怎么是好。”
      送信的人只垂首不语。
      李忘年脑子动了动,道:“你且留一晚,明日再走。我明日还会再来。”
      李忘年暗中联络了小竹,让小竹多准备些银两。却没有告知是詹念的情况,只说了是王爷要用。李忘年和詹念的关系,小竹心里清楚的很,也很机警的没有问。
      李忘年把银两交给送信人时,郑重的嘱咐道:“这些银两或许能在最重要的时候救王爷的命,你可仔细拿好,交给王爷。”
      嘱咐完了,送信人便走了。李忘年多少能猜得出来这人的身份,只是现在有很多事不便明说。回到晦亲王府,便也见到邵谦的满布愁云的脸,他维持表面的轻浮,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邵谦抬头看了看他,眼中仍有着不信任。今天他派的眼线向他禀告,皇帝失踪,善亲王逗留四安。皇后和江自流,太师太傅拧成了一条麻绳,控制着京城。这种不明朗的情势下,谁也不敢乱动,皇帝想要撤换官员的事早就不新鲜了,众人没有动作是心里怕这是一个陷阱。
      而邵谦此时才发现,这么多年来,他身边竟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可以依靠的人。无论他当初还是现在有多么的依赖詹念,詹念自始至终都是向着皇帝的。现在的情势他能跟谁说呢。
      这个来历不明的李忘年可以信赖么?
      李忘年看出邵谦的动摇,若说什么时候能彻底收服了邵谦,除了此时,还有什么更好的时机么。
      李忘年收起了轻浮的态度,也收起了轻摇的折扇,恭恭敬敬的跪在了他面前,极其认真地磕了个头,说道:“自从李忘年进了这王府的门,便也就是王爷的人了,一心所想便是如何让王爷坐拥天下。李忘年也心知王爷心中的疑虑,事关李忘年的身世,待到王爷龙飞九天之时,自会相告。王爷若肯将信任托付在下,李忘年便会以死相报,此生不负。”
      邵谦定定的看着他,仍有迟疑,道:“真的?”
      李忘年笑了笑,道:“王爷现在身边不也只有李忘年了么。”
      邵谦苦笑。就是承认了,也允诺了。
      李忘年又恢复贱兮兮的笑脸,爬起来,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王爷,我要再出去一趟。”
      “干什么去?”
      李忘年不明说,只道:“给王爷找靠山去!”
      “谁?”邵谦有所期待。
      李忘年想了想,有点心虚的告诉他,道:“沈帘鹤。”
      果然邵谦的脸立马黑了,眼中的不悦很明显的是在警告李忘年别太过分。
      “你不怕他吃了你!”
      李忘年见他允许了,便也不害怕,拿出原本的风流痞子的模样,道:“有什么所谓,之前也被吃过,还怕他不成。”
      邵谦冷哼一声。心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是个下流坯子!

      当初沈帘鹤对李忘年真是爱恨难断,若不是他连着晦亲王,沈帘鹤就能关他一辈子!现在再看这个人也是磨人,沈帘鹤沉着一张脸,冷面以对。真是想不到他们还会再聚。
      “你不是躲我如避蛇蝎么,怎么今儿个竟然会主动相邀?”
      沈帘鹤长得非常的俊美,既有如女子般的柔美,又是天生的男子秉性,两者交融竟生出别样的风采来。李忘年第一次见到他便被吸引住,这才死缠烂打。可是他自己却是个烂人。
      事隔已久,再次见面,李忘年还是忍不住自己的贪念,不禁垂涎心动,道:“自然是对小公子思念的紧呢,相邀小公子一叙旧情。”
      沈帘鹤平日里坐得端行得正,自负正人君子,确实也是做到了。他是礼部尚书最疼爱的小儿子,多少人巴结的对象,就算是温香软玉投怀送抱也能够坐怀不乱,而这些却被一个李忘年硬生生的打破了。
      沈帘鹤拽着他的手腕,那只手捏着他的下巴,阴狠的说道:“李忘年!你有事说事,别给我扯些有的没的!对你我下手可没个控制,你心里清楚的很!”
      看着沈帘鹤几近扭曲的脸,当初被囚禁时的记忆在脑中闪过,再加上那阴测测的语气还真让李忘年不禁打了个冷颤。
      李忘年挣脱了他的钳制,仍是一脸轻浮,道:“虽然我们最终闹了一场荒唐,但是李忘年心中仍是牵挂着沈郎,今日相邀便是期盼着沈郎一家平安。”
      沈帘鹤换了脸色。李忘年是谁的人,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早朝时太傅在大殿上说皇帝身体微恙,前往漓天城怡心苑修养,政事暂由太傅太师和江丞相料理。可私底下,大臣们的消息可是灵通的很,皇帝分明是不知去向。
      而且善亲王詹念的行踪也甚是可疑,算路程是该早回到京城了,现在却在四安外几百里的驿站中,没有再启程,上报朝廷是说身染重症,不宜舟车劳顿。太傅和江丞相便代替皇帝下旨,让他养好了病再启程。
      这些怪异的举动让朝臣有些惶恐不安。三足鼎立的局面一下子被打破,皇帝和善亲王都不在京城,现下只剩下一个晦亲王。他的父亲在下了朝回府后找他商量,不知是不是该投向晦亲王门下。
      “此话何意?家父一向效忠朝廷忠于圣上,不曾做过枉法之事,何来‘平安’之说?”
      “沈郎真的这么想?难道令尊没有‘慌不择路’么?”言下之意千万不要生出二心来,也别学别人找个靠山。
      沈帘鹤深深地看着他,忽然在他的笑脸上看出了什么。这人终究只是为邵谦办事的,若是他没有来提醒这一句,沈帘鹤许就同意他父亲去投奔邵谦了。那可就真坐实了“结党”一说了。
      沈帘鹤不禁莞尔一笑,道:“李忘年,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贱。”
      李忘年才说了一句正经话,就装不下去了,身子一歪,倚在人家身上,道:“小公子是同意了?”
      “同意?你说了什么吗?我可什么都没听见。”沈帘鹤可不跟他一般似的胡闹。
      李忘年凑在他耳边道:“做臣子的自然是要忠于皇帝。现下的状况当然也是皇帝怎么做臣子就跟着,小公子可不要被其他的什么人勾引了去,出了什么岔子,李忘年可没有本事救你。”李忘年还是不放心,就明说了出来。
      被李忘年撩拨的像是着了火,咬着牙道:“你这个妖精。我看我迟早要死在你手里!”

      这一场欢爱倒是意料之外的,只是李忘年见到沈帘鹤又控制不住了而已,好在沈帘鹤在床上是个温柔体贴的人,没有为过去的事伺机报复他。
      只是,或许是许久不见,沈帘鹤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热烈得多,弄得李忘年跟拆了骨头一样,浑身软绵绵的,腰腿都酸软的不行。若不是晚上还要回王府,他真想就躺在酒楼里睡了。
      拒绝了沈帘鹤的护送,李忘年坚持要一个人回去。而出了酒楼,倒是碰见了一个意外之人——时为阅。
      据说是个办案非常有手段的人,此时竟像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沈帘鹤看李忘年那付不正经的样子,忍不住酸溜溜的说道:“惹上他,有你吃的。”
      李忘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什么样人能沾什么样人不能沾,我还不知道么——沈郎这醋吃的可不太明白。”
      沈帘鹤横了他一眼,道:“我先走了。”
      见沈帘鹤走了,时为阅才大着胆子上前,有些拘谨的说道:“李兄,冒昧打扰了。”
      既然人家都明说了,李忘年也不打算糊弄,便说道:“草民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时为阅脸颊一红,连忙摆手道:“别别别。我知道你与解平西是好友,千万别这样称呼我。”
      李忘年还真想看看他平时办案是什么样子。只说了一句话,竟然就脸红了。
      “那,不知道时兄有何事?”
      “我……我是想问问,李兄可有解平西的消息?南疆的仗都打完了,他还不回来吗?”时为阅问的相当谨慎,似乎怕被别人听出什么来。
      李忘年看似不经心的打量着他,心中却起了疑。若是平常好友,大大方方来问说得过去,可看他这幅样子,似乎是不想被人猜疑,却混身上下都有着疑点。
      难道他和解平西……
      李忘年道:“这可是难了。在下非官场上的人,自是不明白这其中的路子。不过,若是解平西给在下来了消息,一定会告知时兄的。”
      难抑失望神情,时为阅恍惚的告辞了。
      李忘年倒是笑了出来,“哈,这年头……”

      回到王府里他自是不敢说的,也不向邵谦问礼,直接回房了。邵谦也不去问他,只要他不说,那事情就是办成了。
      李忘年怕邵谦传他,回房就让下人烧水洗澡。边洗边想着詹念给他的信,里面全是人名,詹念的意思是让他去查查,日后也要防着这些人。
      只是这些人里明显没有个主事的人。官员之间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却要命的在一条船上。李忘年一时间还真是不知从何查起了。
      幽幽的叹口气。也不知道詹念现在怎么样了,想必他不会孤身犯险的……未必,他可能把鬼影的人都派去找皇帝了……
      李忘年神色一暗,眼中的落寞也就在没人的时候才敢表露出来。
      “傻子……如果你爱上的不是邵旒该多好啊。”李忘年念叨着,眼睛一热竟想哭出来了。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了。
      从踏进晦亲王府那一刻开始,他就不能再为詹念哭了。他已经没了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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