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原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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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新月家之后，雨榕立刻就去找那个小男仆了。
到了新月那座河畔的房子门前，那位清然少爷也并没有阻止他进门。
雨榕原以为他会更加“刚正不阿”一些，都准备好要和他再打一架，才能让他同意让这个所谓的受害者为新月写原谅书了。
没想到当他提出要让那个小男仆书面否认新月在他身上试过药的时候，这位清然少爷竟然立刻就答应了：“行、行。可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我可不知道。”雨榕看着他现在心神不宁的样子，又忍不住出言讽刺道，“现在你穆法师想说什么话，可没有当初把她抓进大牢那时候那么有用了。”
清然扶着肚子，面色苍白地低下了头。
他原本只是以为新月顶多会被关上一年半载的，还可能判缓刑。如果知道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当时就算是有人用法杖指着他，他也不会发布那个逮捕令。
“算了。”雨榕还是心软了，语气上却还是表现着不满，“抓紧时间吧，我们这些平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在这儿耗着。”
清然连忙让开通道，让雨榕进屋。
两个人怀孕的月份相差不多，现在都已经是开始肚子沉重、腿脚肿胀的时候。而雨榕这一路走过来更是腰酸腿疼，先在沙发上坐下喝了杯茶，才感到身体的疲惫稍微缓解。
雨榕放下茶杯，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上，又看了一眼同样抚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的清然：“这茶里是加了药么？”
清然连忙解释道：“只是放了一些安全的舒缓药剂，我从家里带来的……”
雨榕其实很清楚清然对自己并无恶意，但对于把他腹中孩子的母亲送进监狱的人，他仍然忍不住随口讽刺道：“穆法师家里的高级药剂也拿来招待我这种平民，是我高攀了呀。”
清然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眼圈儿是有些红了。
除了阿月之外，或许他最对不起的就是陪阿月时间最长的雨榕了。而且雨榕之前对他也很好，像哥哥一样照顾他和其他年轻的男孩子——在这个镇上，恐怕也曾有过很多人蒙受过他的照顾吧？然而却是他不过脑子的行为，不仅是把他自己所爱的人送进了监狱，也是让雨榕的宝宝出生之后见不到妈妈。
然而雨榕只是呛他一句，接着就说正事儿了：“你去找那个……似梦，让他写下来承诺没有被强制试药吧。这件事儿对阿月很重要，他要是需要什么好处，我们都可以商量。”
清然连忙答应，而后却提出了一个雨榕意料之外的问题：“那个，似梦他不会写字……”
“他不会写字？”雨榕反问了一句，却意识到这还有可能是真的。
那个小孩儿多半儿是没受过正经教育的，否则也不会身为魔法师还会到别人家当仆人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仆人。
“那我来写内容，或者你来写，让他签个名字总可以吧。”雨榕说道，“你这儿的纸笔在哪儿？”
清然扶着腰撑着沙发背，有些艰难地站起来，却是立刻去拿了纸笔递给雨榕。
但是还没等他写，清然又说道：“那个孩子他……他也不认得字，这样写不知道算不算有法律效力。”
“他不识字？”雨榕把笔放下了，“不是吧，他不会写也就算了，怎么能连认都不认得？他都不认识字，怎么在阿月家里当男仆的？”
“我、我也不知道。”清然无措地小声说。
“真是添乱。”雨榕本想把笔扔到一旁，却还是拿起来在纸上写了个开头，“算了，他不识字也正好，想写什么都行。”
“啊？这样儿不行吧……”清然想要反驳，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小。
他从理智上这是不正确的，不过他内心里却十分认同雨榕的做法。现在阿月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办法可以帮她减刑，哪怕是枉顾事实甚至违法，也都有尝试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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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梦坐在卧室的床上，正在给他的宝宝喂奶。
他竟然真的生下了主人的宝宝，这样的幸福就如同在天堂一般。而且清然少爷给宝宝起了名字——珍生，小名就叫“珍珍”，听上去真高贵啊。
似梦之前在生产的时候晕过去了，然而他依稀记得主人在他快死掉的时候来了，她终究是来救他了。
可是当似梦醒来后，只见到了刚出生的珍珍，却没有见到主人。后来想想，主人应该是对他生下来的珍珍并不满意吧。
不过虽然主人对珍珍不满意，她还是允许他和珍珍留在这里，和清然少爷住在一起。似梦觉得他就应该非常感激了。
虽然……他私心里仍然想着，要是主人能来看看珍珍就好了，顺便也来看看他。
在生下珍珍的第二天，似梦就开始自己用魔力恢复身材了。
大概是因为他的魔法天赋确实很强，似梦的腰身线条很快就恢复了，但是肚子上的皮肤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他也不敢用更加猛烈的魔法，害怕残留的元素会渗透到乳汁里被珍珍喝掉。
但是比起肚子上的痕迹更要命的，是他那个地方在生产时被撑裂留下的伤，虽然在修复术的干预下很快就愈合了，却留下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粉红色疤痕。而且似梦用了很多次修复术都没法修复，他的那个地方因为被撑开过，已经从圆圆的小孔变成了一条扁扁的缝隙，再加上侧边弯曲的疤痕，真的丑陋到他自己都不敢去仔细看了。
因此虽然期盼着主人能来看望珍珍和他，似梦却也同样害怕主人看到他的身体现在难看的模样。
倘若她真的看到了他那个地方留下的伤，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吧……虽然他知道自己就是这么恶心，却还是很下贱地不想让主人看到，妄想着在主人的印象里他还是之前那么好看的样子。
因此似梦即使是在给珍珍喂奶的时候，也会小心地扯过被子挡住自己腰部和肚子上的痕迹。不知道珍珍会不会嫌弃他，但他自己是害怕那么难看的样子会吓到珍珍。
而且似梦看着安静地吃奶的珍珍，也不禁会想到，在他长大之后也会为他所爱的人生下宝宝吧。到那个时候，似梦希望他不会像自己现在这样……
虽然主人对他已经很好了，她终归是没有抛弃珍珍，但是……但是如果珍珍未来所爱的人也会对他这样，似梦只要一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就止不住地流眼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他怎么能对主人不满意？明明是他自己本就低贱，主人再怎么折磨他都是应该的，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然而只要想到珍珍未来也有可能会这样——不，珍珍是主人的血脉啊，并不像他这些低贱，一定不会有人这么对他的，一定不……
似梦小心地捧着柔软温暖如面团一般的珍珍。如果未来有人敢这样对待他，似梦会亲手把她的心脏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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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然拿着雨榕写的原谅书走进卧室的时候，便看到似梦正在一边抱着宝宝喂奶一边无声地流泪。
尽管刚生产过不久，似梦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完全恢复了原本的状态，不光肤色变得更加明亮，就连那头紫色的卷发也更光洁顺滑了。如果只看面容，无论如何也猜不出他竟然已经当了父亲，毕竟他看起来真的就只是一个格外漂亮的孩子。
但是似梦抱着他的宝宝的时候，却露出了手腕上仍然没有消退的勒痕。只是刚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浅了一些，从凹陷下去的深紫色变成了平滑的红色，依旧无声昭示着他曾遭到过怎样残忍的虐待。
而这个如传说中的精灵般貌美的男孩儿，曾经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现在却带着一身的伤痕，抱着他被迫生下的婴儿默默哭泣——即使是陌生人看到这个场景，都会感到痛心吧？
可是清然还是下了决心。
如果此事与阿月无关，他肯定会给这孩子讨回公道。但是现在这事关阿月的减刑，即使是要让他做违背良心的事情，他也必须要做下去。
清然扶着肚子，小心地坐在了似梦的身旁。而似梦并没有任何不安的反应，只是轻轻地用纤细的手指抚了抚他怀里抱着的珍珍。
似梦现在已经对他没有任何防备了，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这些日子里，清然都在保护和照顾似梦。但是今天他却要哄骗似梦签下这份原谅书，仔细想想，这或许是有些卑劣的吧。
“似梦。”清然轻声叫了他的名字，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那份原谅书递到他面前，“这个是……程序上的文件。内容我已经帮你看过了，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吧。”
似梦却转过头，冷不丁地让清然看到了他蓝紫色的大眼睛，眼眶里的泪还在往外涌着，沿着他清透得几乎半透明的脸颊滴落下去。
清然甚至在一瞬间犹豫了，怀疑他自己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私利去哄骗一个无知的孩子。
但是似梦的目光却只是划了过去，他又低下了头，默默地把怀里已经停下吃奶的小婴儿递给了清然。
清然看着他拿起笔，在那份原谅书的下面认真写了两个字。
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子的简笔画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原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