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怪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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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雨曈有心让洛槿伊轻松一些，特意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御花园深处有个不大的湖，湖里密密匝匝地种满了莲花，粉白相间，自成一派风景。还有一座木桥架于湖上，直通湖心，湖心有座小亭，看上去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果不其然，远离了人群的洛槿伊直接拉起了顾雨曈的手，带着她往湖心亭跑去。
桥不长，很快便到了亭子里。
到了亭子里，洛槿伊就放开了顾雨曈，自己哼着小曲儿举起双手，让凉风吹过身体。
顾雨曈站到荷池边上吸了口气，“好香啊。”
莲花的香本来很清淡，不太容易嗅到，也就是像这样一朵挤着一朵的荷池才能闻到了。
洛槿伊也跟着深吸了一口气，“嗯！果然香！”
她放下双手，用衣袖随便扫了扫木凳就坐下了。还顺便伸直了双腿，“哎，舒坦。”
顾雨曈好笑地看着她，也走到一旁学着她的样子坐了下来。
毕竟顾雨曈来的由头比较特殊，她一离席，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正主都已经离席了，大家也就明白了顾雨曈的意思，那些还想着推销自己家儿子的也就偃旗息鼓了。
萧子佩转着酒杯，倚在桌子上同司徒卿说话。
司徒卿静静听着，时不时回他一句。
但总有些不长眼的要来破坏这份和谐。有人上来攀谈，萧子佩嘴一闭，头一扭就转了过去。司徒卿也收了笑意不看来人。
看着他们二人低头默不作声地喝酒，来人尴尬无比，只得悻悻退下。
萧子佩和司徒卿却不受影响，继续说他们的。
长了眼力见的人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往他们跟前凑合。
席间原本一片其乐融融，此时却变故陡生。
太后在上面坐的好好的，突然身子一歪，不省人事了。
洛七手忙脚乱地接住她，怒吼：“太医！太医呢！快传太医！”
萧子佩和司徒卿对视一眼，迅速穿过人群往太后的方向而去。
洛七简直宛如看到了救星，“萧公子！萧公子你快过来看看，太后这是怎么了？”
萧子佩的手搭上太后的脉，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影响了他。
脉象紊乱，又很快，萧子佩蹙起了眉。
顾不得那些礼仪，萧子佩掀起太后的袖子，眼皮一跳。
块状斑！
再结合这脉象……是血疾！
这是一种仅存在于古籍中的怪病，从来没有人见过它。
据记载，天山雪莲浇灌女童之血九百九十九日整，就会化为“血莲”，色艳红。以特殊的方法取下烘干，碾碎后粉末几近无色，略带荷香。将这粉末混入河水，只一小指甲盖的量便能要了一城人的性命。
染上此疾者，从身上长块状斑开始，咳嗽一点点加剧到呕血，块状斑也会逐渐扩大、腐烂，由表及里，烂到骨头，最后整个人化为一摊血水，这个过程只消半月。
问题是，先前还好，一旦化为血水，沾血水者也会感染此疾。与其说是毒，更不如说是瘟。
据说数百年前此病横行，后来天降神女赐药，人们才得以幸存。
此传说过于玄幻，可以忽略不计。
从哪儿来的这毒呢？究竟是谁对太后下了手？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萧子佩低声在洛七耳边说了几句。两人复杂地对视一眼，没有声张此事。
洛七匆匆吩咐了几个宫女太监，将太后抬回寝殿。萧子佩列了几味药出来，洛七一并派人去寻。
事发突然，宴会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众人十分有眼色，陆续向洛七告罪先行离开。
不巧的是，散完心的洛槿伊和顾雨曈此时回来了。
众人各怀心思散去，不明所以的顾雨曈和洛槿伊走到洛七面前停下。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洛槿伊问。
她们一走近，萧子佩就皱起了眉。
一股荷花的香味。
留下的除了顾少明和顾雨曈之外均为皇室。洛七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低声将太后的情况说了出来。
大家都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人，都对此有所耳闻。只有顾雨曈还是一头雾水。
顾少明偷偷将顾雨曈扯过来，大致叙述了一下血疾的有关传说。
“这下糟了，你这一身荷花味，十张嘴也说不清了。”顾少明低声道。
果不其然，一听洛七说完，大家都朝她看了过来。
四皇子洛宸宁挑了挑，道：“公主殿下不解释一下？”
顾雨曈：……
冤死她吧，洛槿伊明明也一身荷花味，怎么没人说她。
顾雨曈木着一张脸，没说话。
“御花园有莲池。”
顾雨曈循声望去，发现是一直没说话的七皇子洛宸奕。
“呦，”洛宸宁好像见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七弟这是在帮羽公主说话？”
洛宸奕没再说话，他自讨没趣，也不再出声。
萧子佩走到了近前，轻嗅几下，“二位公主身上的香味不只是普通莲花的香味。”
不只是普通莲花的香味？
什么意思？
一听萧子佩的话，顾雨曈皱了皱眉，洛七则急了：“快给她们也把把脉！”
说是“她们”，其实说的还是洛槿伊。
顾少明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趁着他们围着洛槿伊，低声同顾雨曈说了几句话。
顾雨曈顿时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听这几人的说法，这血疾的记载少之又少，传说也只有只言片语。结果顾少明说，这东西能解？？
秉持着说多错多的原则，顾雨曈安静地站在一边，等萧子佩给洛槿伊把完脉后又来给她把脉。
她目光沉静，看不出波澜，但心里早就不淡定了。
顾少明是和她一起去的崇眉，他们每天接触到的东西也都一样，他不会是在崇眉才有的这些见闻。
那么原先，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相府庶子吗。
“万幸的是，两位公主都没有感染此疾。”萧子佩说道，“但不幸的是，羽公主身上有雪莲花的味道。”
众人再次齐齐把目光移到顾雨曈身上。
顾雨曈：……
这他妈栽赃陷害做的也太恶心了！
关键是她刚到半年，而且还远在崇眉，也没得罪什么人呀！
整个一大无语事件。
“啧，七弟真心错付了啊。”洛宸宁再次开口，落井下石。
这回就连顾雨曈都没忍住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嘴欠。
洛七沉吟片刻，问道：“你可还有话要说？”
顾雨曈耸耸肩，叹了口气：“我说什么你们又不会信，那我还说什么。”
“不过，”顾雨曈话锋一转，“我倒是真在古籍中看过关于解药的记载，并且大致知道在哪能找到，所以你们最好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动我。”
洛七双眼一眯，“你威胁朕？”
“威胁谈不上。本公主只是想跟陛下您谈笔交易，成了，皆大欢喜，不成，您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洛七一声不响地盯着顾雨曈，想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顾雨曈坦然回视，丝毫不回避他的目光。
眼见火药味越来越浓，萧子佩适时打断了二人的对峙：“草民倒是认为，公主并非真凶。”
洛七顺着台阶下：“此话怎讲？”
他本来也不觉得是顾雨曈下的毒，她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再探一探这顾雨曈的底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这样一来，他还挺想要这个儿媳妇的。
“我也曾在古籍上读到过血疾的解药。但我除了名字一无所知，更不要说去找了。”萧子佩道，“如果毒是她下的，首先她不会留下来等着盘问，而应当跟方才的大臣一道撤走，其次他没有必要跳出来救太后娘娘，这种怪病的解药通常不是什么寻常草药，没必要冒那么大风险去找。”
洛七再次看向顾雨曈。顾雨曈面无表情，没点头也没摇头。
“不妨让他二人交流一下，看解药能否找到。”司徒卿适时开口。
“允了。”洛七最终颔首。
洛七派人安排了一处偏殿，备好了纸笔和地图。
临走前，顾雨曈说：“绍王跟我一起。”
绍王？洛七看了顾少明一眼，“为何？”
“我害怕。”
“……”
神他妈你害怕。
总之问题不大。洛七也就让顾少明一起进去了。
殿内没有外人，只他们三人。萧子佩随意找了个椅子倚着，“说说吧绍王爷，这解药咱们去哪儿找啊？”
顾雨曈和顾少明也落了座。顾少明拱手：“公子聪慧。方才多谢公子开口相助。”
“谢倒不必，”萧子佩笑笑，“我不过是对解药中的一味药材很感兴趣。”
“血莲子？”
“正是。”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顾雨曈听得云里雾里，从他们的对话中拼凑出了主要信息。
血疾的解药只有三味：赤炼草，冰泫果和血莲子。
赤炼草，顾名思义，赤炼赤炼，这味药材生长在岩浆之中。赤炼草对岩浆温度的要求也高，须得是金黄色岩浆［1］才能生长，温度高一点或低一点都不行。
但岩浆过处寸草不生，赤炼草的生成时间很长，只有长时间处于根系位于岩浆之中，茎叶位于演讲之上的环境中才能长出，因此记载中从未有人获得过赤炼草。
冰泫果相较于赤炼草好一些，却也没好到哪去。冰泫果性寒，传说生长在瘴气弥漫的地方。这东西如若长成其实很好找，冰泫果之下会有一小洼泛着蓝光的灵液，蓝色的光芒在瘴气中很是显眼。但这东西幼芽时期味甜、开花，很是能吸引一大批走兽昆虫，大多数长不到成熟期。
而且瘴气这东西吸多了能要人命，没人愿意冒此等生命危险去寻一个不知道究竟是否真的存在的冰泫果，因此这味药材也没有人见过。
血莲子就相对好说，很简单，是“天山血莲”的莲子。可“天山血莲”都没人见过，更何况血莲子了呢？
三味药，缺一不可，赤炼草至阳至纯，冰泫果至阴至寒，血莲子则可以中和二者的烈性，使之成为血疾的解药。
据一本更加冷僻的古籍记载，血莲子可解百毒、治百病。
萧子佩的妹妹萧子衿自幼身体不好，数年来又随萧子佩颠沛流离，不幸中了一种慢性毒，无解，已经时日无多。
如果能得到一枚血莲子，那么萧子衿就有救了。
太后于萧子佩三人有恩，萧子佩本来就想救，顾少明如今提出合作，萧子佩求之不得。
“可这药材，要去哪儿找呢？”萧子佩问。
“曈曈，你去把司徒公子叫来，再随你心意选一个皇子过来。”顾少明对顾雨曈说。
“选个皇子？为什么？”顾雨曈问。
“为了让皇上放心。没事，你随便选，又没让你挑夫婿。”
“哦，好。”
顾雨曈出了偏殿，往主殿去叫人了。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怪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