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我的意义与否.（修） ...
-
【我的存在，是否有意义？】
——————————
“还挺好看的这里，下次带硝子过来吧。”五条悟将手按在玻璃上，里面的海豚凑过来，长长的吻部蹭在手心相贴的地方。
释放出来的咒灵一直保护在天内理子身边，夏油杰也难得的放松下来些。
他习惯性拿出手机，看着界面上的未读，刚松缓的心又提起来，“已经五个小时了，硝子还没回信息。”
“或许是太忙了，出来的时候夜蛾不是专门讲过这几天不要打扰硝子吗，说是上面的人找他。”
是了，夏油杰将手机放回去，他这个男朋友对于熟悉的人不太喜欢发信息，更多的是打电话，他之前不经意间瞥见过对方的手机界面，很爽快的一键清除，从来不点进去看。
“那就等任务回去，把他偷出来玩。”
“哇哦，杰你个浓眉小眼的，居然也想的出这种鬼点子。”
“喂，别太得意忘形。”
**
“就是这小女孩？”
“唔，五条家那个六眼护在旁边啊，还有咒灵操士。”
[连你也做不到吗？]
“倒也不是。”伏黑甚尔将手中的彩票揉成一团丢向一边，碰撞几下之后弹了出来，“那群蠢材设置了星浆体的悬赏倒计时，倒计时即将结束的那段将会是那两个小鬼最松懈的时候。”
“没有人是无敌的，即使是六眼，只要一击毙命，也再无生还的可能。”
“只是觉得如果这两个死了，有个小鬼估计要伤心透了。”
[谁啊？]
“叫什么来着......算了，也不重要。”
[会是惠吗？]
“......那是谁来着？”
孔时雨挂断电话，长叹出一口气，界面上左使亢也的消息栏闪烁着，这人自从换了一个窝/点之后就变得格外啰嗦，嘴里老是把害他抱头鼠窜的罪魁祸首咒骂三百遍。
大概今天还是那样的话吧，孔时雨坐进车里，漫不经心地看下去，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家入硝子。
似乎，榜上那个也叫这名字。
孔时雨为了有些不确定地问左使亢也要了照片，对方很久之后发过来一张满目鲜红的照片，上面是一个昏迷的孩子，双手手腕都被割开了放血，由于对方并没有要把他弄死的意愿，割开的口子不大。
让孔时雨看了许久的，是那孩子的脸，他调出通缉榜，把上面挂的照片已经是少年的形态，但从轮廓看去，完全就是等比例放大。
还真的是同一个人啊，这么说来，他还见过这孩子。
这都快有十年了吧，孔时雨摸摸自己的下巴，启动了汽车。
那时候，他好像还没有开始留胡子。
**
“还未向您作自我介绍吧。”秋业跪坐在池边，目光热烈地注视着家入硝子。
“我已经降生了四百多年，最初是顺应众信徒的信念所化——将一切污秽隔离天元大人的身边，几百年来，已经记不清清除了多少星浆体，但只有这一次......”
她突然就兴奋起来，甚至将家入硝子泡在水中的手捧起，一脸的虔诚，即使她触碰到液体的部位已经冒起了蓝绿色粘稠的泡泡。
“从您觉醒术式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感应到了，如此清透干净，才是配和天元大人结合为一体的存在，才是融合给天元大人最好的能量。”
家入硝子稍微抽动了一下手，在对方欣喜的目光下扯动嘴角，“......靠过来点。”
秋业顺从地伏低身体，大半个躯体都悬空在池子上，家入硝子努动嘴巴，看似要说些什么，突然眉眼一松，猛地驱动咒力冲向被她握着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个咒灵猛地拽下来，
像是水滴入油锅，池子中的液体开始四溅，大片的扑在家入硝子身上。
没有如同电视里触碰到圣水的吸血鬼那般惨叫出声，秋业被迫沉入液体中，只是张着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她在水中也能轻松的传递声音。
“您有自己傲骨，只不过在受制于人的时候，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目前的状况吧，圣子大人。”
更加艰难的凝起一团咒力，家入硝子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脆弱，当就快要把这点微弱的黑闪砸在秋业身上时，一只手不紧不慢地从水下探了出来，硬得和寒铁一般的五指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
“为防止您伤到自己，这双手我替您保管了。”
一声脆响之后，家入硝子的双手无力变扭地垂落向两边。
原本微不可闻的呼吸声瞬间粗重起来，家入硝子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试图缓解那种无法喊出来的剧痛。
秋业从池子里站起来，她慢慢走出去，身上被池水泡伤的脓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她微笑，“只要盘星教的主旨依旧，我就不会消失。”
右边手臂被她轻轻拉起，扭断的手也被强制性摆到正确的模样，不管家入硝子不断的颤抖，她伸手抚摸上小布丁钻入的地方，那里金线一闪一灭，勾勒出明显的蝗虫翅膀。
“看，这就是圣子的证明，当虫翅不再闪烁，就是您和天元大人融合的最佳时机。”
家入硝子不理她，她也能自顾自地说很多，絮絮叨叨的无非是想让他彻底认清自己星浆体的身份，乖乖的与天元融合。
上到她自己活了几百年的光阴，下到盘星教一年赚了多少亿，终于，她停止了这种对家入硝子来说无意义的啰嗦。
秋业盯着家入硝子的身体，看过每一寸，倏然一笑，“多亏了您刚才的举动，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会立刻给您更换治疗的场所。”
她的动作很快，一个小时后，家入硝子被抬到了一个巨大的营养罐前。
就是科幻电影里的那种给培养体用的营养罐，他整个人身上连接上无数仪器贴片，被投入了这泛着青绿色的略粘稠液体中。
但家入硝子不是真的培养体，他是需要呼吸的，身体又差，旁边就放了一台呼吸机，无时不刻的运作着。
不过这样倒是直接杜绝了秋业不断的噪音污染，让家入硝子有了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现在，家入硝子全身上下最自由的器官是他的眼睛，想闭上就闭上，想睁开就睁开，剩下的就是摆烂。
秋业站在营养罐前，第一次抬头看向她认可的圣子。
她有些焦急的想，这样长时间的不运动，身体活性会降低，到时候天元大人以此为借口不与家入硝子同化，那岂不是遂了羂索的意。
于是第二天，家入硝子面前就被摆上了一个大屏，秋业将自己身体表面闪过的画面投到了上方。
上面正是任务中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
[天内理子的悬赏金取消后四小时]
“现在我们已经进入高专的结界之内，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在一排排鸟居之前，夏油杰这么说着，目光掠过两个松了一大口气的少女，看向五条悟。
“悟，真是辛苦你了。”
“以后这种事真的不要再找我了，我才不要再给小鬼当保姆。”一直挺直的脊背松垮下来，和前几日带着她们到处跑的模样相比起来，五条悟现在的神色间透露极其明显的疲惫。
“啊？你居然这么看待妾身！”天内理子不服气地反驳着。
五条悟扬起眉毛，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利器刺穿躯体的声音格外清晰。
[噗刺]
刀尖从五条悟的胸口露出，牵扯起那块的校服，一滴汗从他有些发白的面颊上滑落，他艰难的侧过头向后看，“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用在意，我也不是很擅长记住男人的名字。”伏黑甚尔将刀又往前顶了顶，刀锷紧贴在五条悟的背后，“感官，变得迟钝了吧。”
“悟！”
夏油杰放出一只巨大的咒灵狠狠咬向突然出现的敌人，趁着伏黑甚尔抽刀离开，他快速地赶向五条悟，却被对方一手拦住。
出血量并不是很大，但地上鲜红的一滩也一直在提醒着夏油杰，最强中的最强，被出其不意的攻击打伤了。
虽然打闹的时候都说他们一起是最强，但夏油杰也清楚，不管以后如何，目前最厉害的应该是五条悟。
“我没事，术式发动的尽管有些迟了，但也避开了内脏，又立刻用咒力强化了身体，除了刺穿的那一下，其实根本没有伤到哪里。”
五条悟重新挺直腰杆，他看到了夏油杰一瞬间的慌乱，说出来有些肉麻，但他总不能在这时候倒下，况且他也不认为有自己完不成的任务。
毕竟，他们可是最强啊。
“现在优先保护天内，赶紧将她送到天元那里去。这家伙交给我就行。”
留给他们安排的时间不多，困住伏黑甚尔的那只咒灵已经有了异样，夏油杰只能捏紧了拳，又很快松开，“千万不要大意，我、我们就先走了。”
“哈，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呢。”五条悟摘下墨镜，宛若天空的眸子布满阴云，紧盯着破开咒灵而出的男人。
即使根本看不见咒灵，也看不见身上沾了咒灵的血液，伏黑甚尔还是顺势甩了甩刀，刀光闪过五条悟的脸，令他微微警惕。
这把刀，和刺向他的那一把，不是同一个。
还有那只卷在男人身上的咒灵，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伏黑甚尔站在鸟居上抓了抓头发，耷拉着双眼看向地面，“嗯？星浆体不在了啊。”
“天内的悬赏已经过期作废了，大叔。”五条悟现在状态不好，浑身都叫嚣着疲惫。
“我知道，因为就是我取消的，那个所谓的倒计时也是。”
伏黑甚尔想着即将到账的巨款，难得的好心情，他解释道，“本以为靠那些蠢猪能多少带走你身边的几个术师，没想到一个都没有，幸好设置了一个倒计时，否则估计你到最后都不会松懈、解除术式。”
几乎是话音刚落，五条悟就甩了一发苍过去，鸟居顶上被打得稀烂，唯独不见伏黑甚尔的身影。
五条悟这下从脑中搜寻出来了这人的身份，禅院家出走的无咒力——天与暴君，也是他们三人一起时曾经遇见过的。
似乎是硝子最喜欢的那个小孩的父亲？
呵，有这样的父亲真是倒大霉了。
四周破空声不断地传来，五条悟不断落着汗，捕捉一小点的细微差别，“这窜的也太快了吧。”
像是无处不在的苍蝇一样，五条悟干脆将术式顺转到最大出力，苍以他为中心爆破开来，带着巨大的威力向外席卷。
终于安静下来，但伏黑甚尔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咒力，五条悟想要找到他并不容易，但对方的目标是天内理子，所以只要把他逼停在这里就好了。
他不敢松懈下来，盯着森林的方向，“是躲到那里去了吗？”
嗡嗡嗡嗡嗡——
翅膀振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一团黑云从树林深处升起，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冲了过来。
这只是......蝇头。
这么庞大的数量，加上之前不一样的武器，估计就是藏在那只咒灵里的吧。
但是那个男人，会在哪里？
颈间一凉。
五条悟来不及转动头部，六眼更快地转向下方，他看见了被手握住的刀柄。
“咯......”
无下限被突破了？
——————————
“秋业大人，圣子的脑电波起伏剧烈。”
“秋业大人，圣子试图强离罐！”
秋业急匆匆来到家入硝子面前时，营养罐上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蜘蛛裂纹，家入硝子吐掉了呼吸嘴，挣扎着摆动无力的四肢向上游去。
她皱着眉看向一个个活跃的数据，但只有身体能量反应那一栏在逐渐降低。
看向大屏幕，秋业顿时了然，原来是玷污她家圣子的六眼被抹了脖子。
虽然她看到的时候很爽，但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她的圣子将要变成一具死尸了。
“都是废物，不知道把人绑起来吗？赶紧把圣子捞出来，窒息死了，天元大人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对于盘星教的信徒来说，天元大人才是他们唯一在乎的。
于是立刻就有几个人踩着梯子，穿好防护服进了营养罐，在微微粘稠的液体里把家入硝子拉出来。
也多亏了这种液体，对家入硝子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阻碍，要不然他早就逃出去了。
遇到空气，粘稠的液体很快化成了一滩水，自动的从家入硝子的口鼻中流了下来，那些测量身体的线此刻都缠绕在他身上。
家入硝子无力去咳嗽排气，只能倒在无菌布上微弱地呼吸。
“呵，我说怎么手臂治好了，原来是你这个小叛徒。”
秋业蹲了下来，锋利的指甲划破家入硝子的右臂，从里面捏了一团绛紫色的咒力出来，咒力在她的掌心很快转动着融合成了一个熟悉的形状。
小布丁......
家入硝子无神的看着只有拇指大小的咒灵，迟钝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将已知的信息联系起来。
“刚见到这孩子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您将它养的很好。”秋业直接从小布丁身上扯了一根须须下来，放在家入硝子胳膊上的伤口上。
很快碰到血液的须须融化，变成眼熟的黑色融入家入硝子体内。
家入硝子顿时觉得自己又丧失了一部分对身体的掌控。
“倒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妄图让您从营养液中出来，如果不是需要它继续恢复您的身体，否则早就该将它泯灭了。”
秋业说着，十分用力的握紧了掌心，再松开时，小布丁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刚被家入硝子捡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软趴趴的一团。
“......到底是......治疗......还是、控制。”嘴里似乎还沾染着粘稠的异物，家入硝子声若蚊蝇，说一个词就要喘息许久。
“怎么能说是控制呢，应该是将您内心最终的渴望具现化，这孩子诞生出来就是为这一天做准备的。”
狗屁，他只想和两个男朋友高高兴兴打怪，才不要当什么只能活十几岁的冤大头。
小布丁声音也变得细细的，微弱的叫唤，“哒、哒......”
“它居然唤您为父亲？”秋业笑着捂住了嘴，诡异的血红色双眼眯起，“准确来说，这孩子还得称我为母亲呢。”
家入硝子用力把自己翻过来，突出的脊骨隔着一层布磕碰到地板，给他撞清醒了一下。
怪不得叫夏油杰和五条悟为小妈，原来人家整正经母亲在这里啊。
由于那些线缠绕的实在太乱，只能把贴片撕下重新贴上。
小布丁被秋业在手中把玩许久，在家入硝子投入新的营养罐之前，把它放了回去，等家入硝子的身体重再一次死板起来，秋业又利落的卸下他的手腕。
似乎是断的次数多了，脑电波显示出来的波动还没有看见伏黑甚尔时来得大。
“抱歉圣子，只有虫翅永远亮起的时候，您才能治疗自己，剩下的时间就辛苦您了。”
营养罐里的液体被重新换了，同样是治愈/洗.脑用的，却时正常水流的稀度，这让家入硝子稍微好受了一点。
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屏幕上闪过的画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实时直播，还是由好几块不同的画面一起显示。
下一秒跳出的场景差点让他目眦尽裂。
一柄小刀，从五条悟的额头插/入，将他死死钉在了一片碎石里。
各个仪器立刻都发出了剧烈的警报，直到秋业沉着一张漆黑的脸用胶带将家入硝子死死缠住，刺耳的声音才堪堪停止。
咒灵阴暗的咒力不断在家入硝子体内乱闯，不紧不慢的疼痛让他被迫地清醒
面罩被牢牢缠在脸上，青黑的眼底闪过一丝自暴自弃，脑海中全是五条悟了无生气躺在地上的模样——浑然死寂。
不是说最强吗......
不是说会很快回来的吗......
早知道，无论怎么说也要按着他把反转术式学会。
对了，还有杰。
家入硝子挣扎着睁开眼去看，单单把眼皮抬上去都让他感觉灵魂即将出窍，在有些模糊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他苦苦担忧的人。
他就知道的，杰的体术比悟好，虽然比自己差了点，但是—
诶......
画面闪烁一下，徒留夏油杰倒在薨星宫最底层的参道上，天内理子不知所踪。
家入硝子拼了命地去分辨那一闪一闪的画面，也只能得出生死不明的结论。
他所爱的两个人，一死一不明。
而一切的源头都是他。
家入硝子深深的看了最后一眼，下定决心，闭上眼任凭黑暗将自己吞噬，反正不过是一死，总不能再拖累其他人。
至于和夜蛾正道的束缚......他想，这不是还没有抛弃性命嘛。
在家入硝子刻意的默认下，他让小叛徒封住了自己的五感，又减少了咒力在体内的流转。
现在三股不同的咒力，在他的身体里先后逐流，难以发觉的地方，虫翅与家入硝子的融合变慢了。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我的意义与否.（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