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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饭)儿叽档 ...

  •   (与正文内容、时间线无关,是教授x大学生。桀桀桀。)

      早死的妈,好赌的爸,生病的姐姐,破碎的他。

      以上皆为玩梗。

      但伏黑惠是真的集齐了全部要素。

      母亲在出生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人渣父亲就别多说了,在他上幼稚园的时候入赘了继母,姐姐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那会儿,他被冠上了伏黑的姓氏。

      人渣回家的次数寥寥可数,继母也很少起到母亲的责任,他们两个唯一的作用就是时不时地打钱回来,用巨额财产将两个孩子的一生填满。

      只不过再大点的时候,继母打钱的频率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半年一回。好在两个孩子平时不爱花钱,伏黑惠物欲不高,伏黑津美纪就买性价比高的。

      再后来继母直接失去了音信,在此之前几天,伏黑惠曾感觉到伏黑津美纪低落的情绪。

      他隐约知道点什么,但是她不想丢下他。

      伏黑津美纪说,“惠,以后就靠我们两个了。”

      “......叔叔的话,应该能自己养活自己吧。”

      伏黑惠完全不觉得那个人渣有什么好担心的,说不定现在就在风月场所里逍遥自在,做那种来钱快的工作。

      好在,他们学习都不错,高中毕业后,伏黑惠去北海道那边上了北海道教育大学,伏黑津美纪更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考上了法政大学。

      姐弟俩前后动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迈向自己的大学生活。

      迎新地点有许多举着牌子的学长学姐,他们会带着新生前往之后要生活的宿舍。

      伏黑惠略过一块块牌子,在全场靠后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专业名称。

      “学长,新生报到是这里吗?”

      家入硝子是被拉来当替补的,他的好同事因为临时有急事,就将维持迎新秩序的活拜托给了他。

      加上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他见上一个举牌的学生还没去吃饭,在巡视一圈回来之后,替了对方。

      学生万分感谢,一边说自己叫田中**,一边又快速奔向食堂,想着早早吃完回来,不多麻烦老师。

      当询问声响起,家入硝子抬头,和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对上,挡住阳光的阴影大片大片铺盖在桌面上,有一半挡住了他的脸。

      有一瞬的失神之后,家入硝子点点头,将手边的新生入学资料推到伏黑惠面前,“把这个表格填写好。”

      伏黑惠低头,看着家入硝子手指点着的地方,在父母联系方式那一栏填了无,又把能填的检查了一遍,才推回去。

      家入硝子接过一看,头也不抬地问,“有设置紧急联系人电话吗?”

      伏黑惠下意识摇头,过了一会儿都没听见家入硝子继续说话,眼睛向上滑,只看见了家入硝子头顶的发旋。

      哦,他没抬头,那肯定没看见自己摇头。

      同样,家入硝子等半天没听到回复,有些迷茫地抬起头,见对方直勾勾盯着自己,略微蹙了蹙眉。

      说实话,这让家入硝子觉得对方不太尊重自己。

      如果伏黑惠能听到家入硝子心中所想,一定会觉得冤枉。

      他才把视线挪上去,这个迎新负责人就抬了头,巧合到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两方就已经视线相撞,等要避开时,对方已经皱了眉。

      一点点轻微的憋屈感长出来又很快被自己按下,伏黑惠侧开头,头略微低了几分,“抱歉学长,我没有紧急联系人。”

      家入硝子‘嗯’了一声表示回应,然后在最后一栏填了自己的电话上去,慢了一拍才在脑海里映出对方刚说的话。

      他道,“不用叫我学长。”

      按规矩,要是学生没有亲属,就要在最后填上负责人的电话。

      负责人一般都是班主任。

      家入硝子确认过对方是自己的学生,落笔。

      等填完,正好之前那个田中回来。

      家入硝子在一连串的感谢声中站了起来。

      引领新生去宿舍的几个学生还没送完上一趟,让新生在大太阳底下站着也不好,尤其是想到对方空白的父母一栏。

      首先家入硝子发誓,他没有多余的同情心,而且其次,他的同事恰好回来上班了。

      所以只是秉持着对学生的关心,他提出,“我带你去寝室,寝室楼号是多少?”

      伏黑惠报了个地点,转身时余光扫过一边的学长,对方正挤眉弄眼地朝自己暗示什么。

      可惜,他看不懂。

      于是田中就看着他们的心理政治老师兼班主任,拎着小学弟的行李箱转身就走。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家入硝子将人送到宿舍楼地下,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幢楼,“伏黑同学,我就住在那里,离你很近,需要帮助的话都可以来找我。”

      伏黑惠抬头,和家入硝子对视一下后点了点头,他停了一下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家入硝子。”家入硝子报出自己的名字,感觉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他手底下研究生发来的论文初稿。

      得赶紧回去看看。

      于是他和伏黑惠分别,转身朝着教师公寓走去。

      伏黑惠东西很少,但也没打算现在整理。寝室在三楼,其他人还没来,倒是省了点交际。

      他靠在阳台护栏边上,面朝着家入硝子离开的方向,还能看见对方在树下模糊的背影。

      确实很近。

      已经到了可以目送对方回家的程度。

      伏黑惠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轻轻晃了一下脑袋。

      等到晚上,伏黑津美纪如往常一样打来电话,当问到有没有在开学第一天遇到有意思的人,伏黑惠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家入硝子。

      但他没向姐姐提起,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理,他站在阳台上打电话时转了个方向,直面中午家入硝子走过的那块树荫。

      北海道教育大学的正式开学在第二天,伏黑惠运气不错,他这个寝室目前只住进了两个人,对,加上他两个。

      对方是篮球特招生,一大早就去早训,伏黑惠打开寝室门,从独立空间融入到了喧闹之中。

      他踩着时间到了班级,现在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有八分钟,人已经都差不多到齐了,但是老师还没来,教室里一时间有些闹哄哄的。

      这边,家入硝子有些头疼的拎着电脑包快步跨上教学楼第一层台阶。

      昨晚上帮准毕业学生看论文到凌晨,一下子没控制好时间,结果在早上睡过了头,连电脑包的拉链也没来得及拉上,终于赶在整点的时候跨入了教室。

      手撑在铁质桌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但让整个教室逐渐安静下来。

      家入硝子将电脑连接上大屏,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以一种较缓的语速牵起、抓牢学生的注意力。

      伏黑惠坐在前几排,不可避免的和家入硝子撞上视线。

      只不过一个持续注视,一个则继续大幅度扫视整个教室。

      原来是老师。

      伏黑惠看过黑板上家入硝子写下的名字,那并不是适合用在男生身上的名字,但莫名的很适合家入硝子。

      或许是他盯的太久了,久到他看见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和前一天被笼罩在自己之下时一样。

      轻微,但明显的皱了皱眉。

      又失礼了。

      伏黑惠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开学第一堂课在十点五十分结束,家入硝子关掉投影,底下学生陆续收拾东西离开,他看见那个墨绿眼睛的新晋班长还坐在原位,正低头翻看刚发下去的课程资料,手指压着纸页边缘,修剪整齐的指甲盖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伏黑同学。”家入硝子走到他桌前,阴影投在纸面上,“教材采购清单交到办公室,今天下班前。”

      伏黑惠抬起头,视线在家入硝子脸上停留片刻,又很快移开,“好的,家入老师。”

      家入硝子点点头,转身时注意到对方耳尖微微发红。

      北海道九月的天气还算暖和,但教室里空调开得足,不该热才对。

      之后两周,伏黑惠总坐在教室第三排靠窗位置。

      家入硝子讲课有时撞上对方来不及躲闪的目光,像受惊的鸟雀,扑棱着翅膀藏进树荫里。

      十月中旬,札幌下了第一场雪。

      伏黑惠抱着一摞作业本送到教师公寓,肩头落满细碎的雪花,家入硝子开门时正讲着电话,侧身示意他进来。

      “放茶几上就好。”家入硝子挂断电话,从桌面上一个小热桶中拿出罐装咖啡递过去,“外面很冷吧。”

      伏黑惠接过,指尖碰到家入硝子的手,对方手暖呼呼的,只是热度还没来得及传达过来,他就快速收回了手,“嗯,谢谢老师。”

      家入硝子注意到他冻红的侧脸,转身调高空调温度,“作业批改到下周才截止,这样的天气下次不用特意冒雪送来。”

      “想着顺路就过来了。”伏黑惠抿了口咖啡,苦得微微皱眉。

      他看见客厅书架上摆着不少心理学专著,最显眼处立着个相框,照片里的家入硝子穿着学士服,站在银杏树下,笑容比现在鲜明许多。

      家入硝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大学时候拍的。”

      “很不一样。”伏黑惠说完便抿住唇,像后悔说了多余的话。

      “年纪小的时候总爱笑。”家入硝子坐进沙发,打开电视。NHK正在播报天气,说这场雪会持续到明天中午。

      伏黑惠安静站在原处,像不知该告辞还是该留下,窗外雪光映在他脸上,睫毛投下细密的影子。

      “坐吧。”家入硝子指指旁边的单人沙发,“等雪小些了再走。”

      他们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看天气预报,主持人声音平稳地讲述北海道的寒流。

      伏黑惠悄悄打量家入硝子垂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腕骨突出,手指修长,但是虎口处有块浅淡的疤,像是被什么利器刮去过一层皮肤。

      家入硝子对于伏黑惠的视线实在是过于敏感,都不用特意去感受,手背上就已经有了中密密麻麻的痒意。

      他微微侧过来,“很好奇?”

      伏黑惠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全身都震了一下,他仓促移开视线,耳根肉眼可见的红起来。

      “抱歉。”

      好奇有的,但不多。

      多亏那个几乎不着家的父亲,伏黑惠能活到现在,自己身上也有许多形状稀奇古怪的伤口。

      家入硝子很淡地笑了笑,“我在像你这么大时候提前毕业了,去当了外科医生。”

      “啊,没说过吗,我以前是学医的。”

      “这是闹医患纠纷时被误伤的,掉了好大一块皮。”

      家入硝子想到了什么,面上显出一丝可惜,“当时应该把托盘举起来挡的,还是年纪小,一吓到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家入硝子说话时,虎口那道疤随着手势微微起伏,伏黑惠盯着那道浅白痕迹......

      “后来为什么不当医生了?”

      话出口才察觉冒昧,伏黑惠下意识去看家入硝子的脸。

      “发现比起外伤,自己更擅长解心理的结。”家入硝子没什么在意的,他屈起手指,那道疤便藏在阴影里,“况且当老师能准时吃上午饭。”

      电视里切换到农业节目,主持人正演示如何给越冬的番茄加固大棚。伏黑惠看着家入硝子起身去厨房添水,毛衣袖口滑落时露出半截小臂。

      雪势渐小,窗外世界覆上薄薄一层白。伏黑惠起身告辞,家入硝子送他到门口,递过一把黑色长柄伞。

      “下周课上记得带回来就行。”家入硝子说。

      那把黑色长柄伞握在手里有沉甸甸的凉意。伏黑惠回到宿舍时,篮球特招生的室友正敷着热水袋,见他拿着伞愣了一下,“你不是有伞吗?怎么肩膀都湿了。”

      伏黑惠低头看看手里的伞,“忘了用。”

      夜里他给伏黑津美纪打电话,姐姐在东京也遇上下雨,说法律条文背得头疼。

      “惠那边呢?”

      “下雪了。”伏黑惠站在阳台,看着教师公寓的灯光在雪幕中晕开柔和的暖黄色。

      “听起来很冷啊,要多穿点。”

      “嗯。”他应着,目光仍望着那点光亮。

      十一月末,伏黑惠开始在家入硝子的办公室值班。

      工作大多数是整理文件、接听电话,简单得有些枯燥。但他喜欢办公室里的味道,和家入硝子身上的气味一样,淡淡的咖啡苦香混着纸张的气息。

      应该是曾经的工作性质,家入硝子比较注重卫生,有时候一周里面有两天消毒水味会比较浓。

      篮球特招生的室友恋爱了,每晚抱着手机傻笑,某天突然问,“伏黑,你有喜欢的人吗?”

      伏黑惠还在完成家入硝子额外布置给他的作业,闻言,他顿了顿,“没有。”

      “真可惜,我们系好多女生打听你呢。”

      伏黑惠知道,他甚至经常能在校园里看见几个女生,挽着姐妹的手鬼鬼祟祟跟在后面,时不时捂嘴说些什么,这样的场景会在家入硝子出现的那一刻达到顶峰。

      他完全不懂她们在尖叫些什么。

      过了会儿,室友举着手机鬼鬼祟祟的凑过来,“伏黑,你和老班关系好不好?”

      伏黑惠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任何关系都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他回忆着平时是如何和老师相处......似乎也就比其他学生熟了点。

      他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家入硝子对自己的态度,因为家庭原因,确实是关照良多,但也只是关照。

      于是,他回,“就那样。”

      室友不信,说了再多,伏黑惠依旧是坚持自己原来的观点。

      *

      十二月,积雪深了,伏黑惠踩着没过脚踝的雪去家入硝子办公室送期末作业。

      办公室门虚掩着,他看见家入硝子趴在桌上小憩,眼镜搁在旁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他放下作业本,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一场好梦,不过转身时家入硝子就醒了,声音带着睡意,“伏黑?”

      “作业收齐了。”伏黑惠站定,“老师继续休息吧,我帮您带上门。”

      “等等。”家入硝子揉揉眉心,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新年贺卡。”

      贺卡画着可爱的卡通驯鹿,内页是家入硝子工整的字迹:祝新年快乐,学业顺利。

      附了张百货公司的礼品券,说是学校发的福利。

      伏黑惠道谢,指尖摩挲着贺卡边缘。

      这是老师能给任何一个学生的新年祝福。

      他感觉自己想要的或许不是这个,但究竟想要什么,却也说不清楚。

      新年假期伏黑惠去了东京。伏黑津美纪带他逛法政大学,在图书馆看见个背影很像家入硝子的人,他愣了好一会儿。

      “惠?”伏黑津美纪轻声唤他。

      他回过神,“没什么。”

      某段记忆却灵巧的钻了出来——

      那天教室暖气开得足,家入硝子讲课时常把袖子挽到手肘,那道疤偶尔在灯光下特别明显。伏黑惠坐在老位置,笔记记得比往常潦草许多。

      家入硝子讲到荣格集体无意识,突然提问,“伏黑同学,你认为人对初见的场景记忆深刻,是出于什么心理?”

      伏黑惠站起来,眼前浮现出迎新那天家入硝子抬头时,阳光在他发梢跳跃,面容却被他完全笼罩的画面。

      “可能因为那一刻的感知会特别鲜明。”

      “比如?”

      “光线,温度,对方的表情。”他顿了顿,“还有自己当时没意识到的情绪。”

      家入硝子示意他坐下,“很敏锐。这种鲜明性往往来自潜意识的选择性注意——我们后来认为重要的东西,在初见时已被格外关注。”

      伏黑惠现在重新回顾知识,并试图刻入脑海中:当时没有注意到的情绪。

      *

      年后,伏黑惠提前了五六天到学校,运气好,第一天就堵住了回教师公寓的家入硝子。

      准确来说,是一只肥猫堵住的,伏黑惠紧随其后而已。

      家入硝子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伏黑惠吓了一跳,眼睛微微睁大,毕竟应该很少有学生放弃美好的休假早到学校吧。

      见伏黑惠一直盯着自己脚边窝着的黑猫,解释了一句,“是它跟着我过来的。”

      伏黑惠蹲下身,猫咪亲昵地蹭他的手指。“老师不喜欢猫?”

      “谈不上喜不喜欢,硬要说的话,我更喜欢狗。”家入硝子看着伏黑惠抚摸猫咪的动作,“它好像很喜欢你。你会养吗?”

      “老师会来看他吗?”伏黑惠放下猫的后腿。

      “他?”

      “嗯,是个干净的男孩。”

      干净......家入硝子下意识朝着猫咪某处望了望,黑猫感受到了冒犯,睁着金色的瞳孔,张嘴哈他。

      猫咪最终被伏黑惠收养,他没带回寝室,养到了在外租的公寓里。

      他给猫取名“芙尼”,日语中软绵绵的谐音。

      可能是晚上睡觉没盖好被子,伏黑惠一醒来就觉得脑袋重的宛若一块巨石,窗外白雪反射着日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

      他软绵绵抬起的胳膊刚压在额头,就感受到底下惊人的温度。

      鼻子一酸,他自己也说不清从哪里的委屈和固执,抓着床边把整个人拽过去,伸长了手去摸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然后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手机也跟着掉下去,嗡嗡响了两声。

      芙尼听到动静,在外间挠门,一边喵喵咪咪一边用爪子欻欻欻。

      伏黑惠在冰冷的地面上缩成一团,受到了来自出租屋的欺负,鼻腔里压着发出一声轻哼,“......呜。”

      叮叮叮。

      “伏黑?”

      伏黑惠感觉耳边似乎传来了家入硝子的声音,撑着快要冒烟的脑袋抬眼看了看四周。

      没人。骗子。

      “呜呜——”

      等伏黑惠再有知觉,是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贴在了额头和后,他舒坦地松和了眉眼,当那点凉意将要离开时,还下意识仰起脸,跟着追了上去。

      “喵嗷......”

      一声猫叫来来回回地闯入耳中,伏黑惠皱着眉用力睁开眼,随着眼前的人像逐渐清晰,耳边的声音也跟着清明起来。

      等反应过来,伏黑惠觉得脑门上适合摊煎饼。

      家入硝子沉默着倒了温水,看着伏黑惠吃完药躺下。芙尼正趴坐在枕边,揣着前爪监视着自己养着的人类,好像要养坏了。

      伏黑惠一直望着家入硝子,药效没上来,他感觉自己上半身和下半身简直就是赤道和北极的区别,甚至刚喝下去的水,都已经快蒸干了。

      怪不得人会被烧傻,伏黑惠能感觉到眼泪扑簌簌的从眼眶里掉出来,眼睫毛都被泪水粘湿在一块,有些重量地压在眼皮上。

      然后他就一直摆着落泪倔强的表情,愣愣地看着家入硝子。

      他想,自己肯定已经变成傻子的模样了。

      等到家入硝子很缓地吐出一口气,换下他额头上被烧到热乎乎的毛巾,冷着嗓子蹦出几个字,“闭眼,睡觉。”

      一切情况缓和的第一步就是交流,伏黑惠觉得自己做到了,当即很乖巧地闭上眼,几乎是下一秒,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当再次醒来时天已黑透,家入硝子靠在窗前看书,侧影被台灯镀上暖光,伏黑惠已经有了意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家入硝子。

      某一瞬的情感破土而出,鲜明得终于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老师。”他轻声唤道,声音又轻又难听。

      家入硝子听见了,转过头,“醒了?感觉好些吗?”

      伏黑惠点点头,然后就见家入硝子往床边摆了热水壶,退烧药,毛巾,纸巾,紧接着就站起身准备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从心的又扒拉上床沿,咚一声。

      再度贴上了地板。

      家入硝子不得不被这种声音拉扯回来,整个人冷的能冻死伏黑惠。

      他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伏黑惠被一把抱起,整个人无力地全部陷在家入硝子怀里,“老师,不走好不好?”

      他在示弱。

      但家入硝子不愿接。

      门轻轻合上。伏黑惠把脸埋进枕头,那里还残留着家入硝子的气息,芙尼凑过来蹭他的下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伏黑惠抬起头,看着猫咪金色圆溜的瞳孔,“我是不是太坏了。”

      坏到要拖下自己的老师。

      但他是舍不得的,大学时光很快过去,伏黑惠没有多余的行为,和家入硝子之间完全回归了师生模式。

      伏黑惠坐在老位置上,看着家入硝子抬手写板书时的背影,忽的就明白为什么室友会说他和老师之间的关系很好。

      因为现在,才是正常的师生相处模式。

      但伏黑惠会放弃吗,很明显不会。

      札幌的冰雪节,伏黑惠和家入硝子在薄野会场不期而遇。

      家入硝子围着深灰色围巾,站在冰雕前呵出白气。

      “老师也来看冰雕?”

      “同事给的票。”家入硝子看着他,“你一个人?”

      “嗯。”

      伏黑惠跟着家入硝子,他们随着人流漫步,在巨大的冰城堡前驻足,灯光透过冰层,折射出七彩的颜色。

      “小时候和津美纪看过一次冰雕。”伏黑惠突然说,“她差点走丢,我找不到她,哭得很厉害。”

      家入硝子安静听着,等他说下去。

      “后来再也没看过。”伏黑惠呼出的白气模糊了视线,“和老师一起看,很好。”

      冰雪节的灯光秀开始时,人群拥挤起来。

      家入硝子被撞得踉跄,伏黑惠下意识扶住他的肩,就算是隔着厚厚的衣物,仍能感觉到掌下单薄的身体。

      “谢谢。”家入硝子站直身子。

      伏黑惠收回手,指尖有股温度能一路烫到心里。

      家入硝子要回学校,伏黑惠回公寓。

      两人最后在路口分别,伏黑惠走了没几步,扭过头往后看。

      果然没有回头。

      心里有点失落,平时凌乱翘起的头发又都些蔫蔫的往下吹落,他将有些发凉的手揣进口袋,掌根擦到了柔软的织物——是家入硝子落下的围巾。

      伏黑惠立刻拔腿追出去,鞋底踏在薄霜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转过街角时,他看见家入硝子站在街灯下,仰头看着飘落的细雪。

      橙黄灯光将雪花照得晶莹,那些细小的冰晶沿着家入硝子呼出的白气盘旋而上,又落在对方深色的外套肩头。

      “老师,您的围巾。”

      家入硝子转身,雪落在他的睫毛上,“谢谢。”

      伏黑惠向前跨一步,有一次将自己的影子投在他身上,“我送您回去。”

      家入硝子没有拒绝。

      雪夜很静,脚步声咯吱作响,到教师公寓楼下时,家入硝子突然说,“天冷,要上来暖一暖吗?”

      伏黑惠摸了摸嘴角,感觉刚刚似乎翘了一下。

      时隔一年,他终于再次登堂入室,公寓整洁得过分,书架上照片多了几张,有张是芙尼在阳台打哈欠。

      伏黑惠认出是自己邮件里发过的照片,被家入硝子打印出来,装进了相框里。

      家入硝子泡了红茶,递茶杯时手指相触,伏黑惠没忍住贴了一下,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温凉。

      “伏黑,”家入硝子轻声说,“你今年二十一岁了。”

      “嗯。”

      窗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来时的脚印。

      家入硝子看着杯中浮起的茶梗,很久才开口,“我三十四了,还是你的老师。”

      伏黑惠握紧茶杯,热度透过瓷壁渗入掌心,“我知道。”

      他们沉默对坐,直到红茶变温。伏黑惠起身告辞时,家入硝子送他到门口。

      “晚安,老师。”

      家入硝子点点头,在门即将合上时突然说,“下次不是老师的时候,可以叫我的名字。”

      门轻轻关上。

      伏黑惠站在走廊,心跳声大得盖过风雪。他慢慢走下楼梯,在最后一级台阶停住,转身跑回去。

      敲门声惊醒了走廊的声控灯,家入硝子开门,还是刚才那身衣服,像知道他会回来。

      “硝子。”伏黑惠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声音有些抖,“我可以喜欢你吗?”

      家入硝子看着他,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十三岁的学生,看着他墨绿色眼睛里映出的光。

      很久,他微微扬起嘴角。

      “可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饭)儿叽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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