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脑花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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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子，还好吗？”
五条悟低头看着躺在废墟里的家入硝子，泛着碎光的苍空之眸一寸一寸打量着，对方皮肤外有着不少数的擦伤和淤痕，以一种非常变扭的姿势躺在石头堆里。
咒力的流速也十分缓慢，让人无端联想到无法关紧的水龙头，但好在接着水的盆不是漏的。
他飘在半空的角度正合适，家入硝子翻白眼的模样他能看的一清二楚。
死而复生的感觉会让人上瘾，加上心中挂念的人就在眼前，让五条悟忍不住在空中仰天大笑几声。
一边降落一边笑，等他终于笑够了，也站在了家入硝子身边。
六眼扫过昏迷不醒虎杖悠仁，五条悟轻哼着乱七八糟的曲子，脱了外面那层羽织，罩在家入硝子身上。
家入硝子眼睛往旁边转了转，五条悟跟着眨眨眼。
家入硝子用力闭眼：看看悠仁。
五条悟眨眼：硝子硝子硝子硝子硝子......
家入硝子痛苦闭上眼：好吵。
五条悟：QAQ...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五条悟最终还是听话地用衣袍另一端把虎杖悠仁也盖上了。
嗯，遮得头。
顺便看了眼这个死小子，惊讶地发现他身体内的肌肉松弛剂和致/迷/剂多到能放倒一头非洲成年大象！
等确认完都没问题，五条悟将两人瞬移到上方安全的地方，随后又瞬移回来，面向对面的咒灵。
“羂索。”五条悟念着占据了挚友躯壳的东西的名字，“住了这么久，是时候该付点利息了。”
“悟。”
“别这么叫我，很恶心。”
羂索脸上的神情微僵，原本打好的腹稿都因为这句话憋了回去。
“用着别人的脸、别人的声音，”五条悟歪了歪头，嘴角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就连站姿都学得一模一样——真是令人作呕啊。”
羂索控制着夏油杰的身体向后退了半步，这个微小的动作让五条悟眼中的寒意更盛。
双方僵持几秒后。
羂索猛地后撤，双手结印，黑色的咒力在空气中凝聚成实质的漩涡。但五条悟比他还快，一只手轻易地撕开了那道咒力屏障，仿佛撕开一张薄纸。
“太慢了。”五条悟评价道，“是因为住得太舒服，忘记怎么打架了吗？”
羂索扯动嘴角，隐藏在宽大袖口之下的手微动，“这么对待老友的身体，不太合适吧？”
回答他的是骤然爆发的咒力。
五条悟甚至没有结印，纯粹的压迫感就让羂索控制不住地向后滑行了数米，在废墟中犁出一道深沟。
“我说了——”五条悟的身影瞬间出现在羂索面前，五指扣住了那张熟悉的脸，“别用他的声音说话。”
手底下并非骨骼的坚硬感，反倒像是拍在了一团发好的面团上，随着轻微的漏气声，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的脸化作一团灰雾，从张开的指缝中散开。
［山本珠三郎！］被捏爆前，羂索下意识用了出现在脑海中的名字。
那团灰雾向后飞快飘去，重新凝结在一起，几秒钟后就化作了和五条悟一模一样的人形，只不过上面没有无五官。
冒牌货。
但很快他发现了某种规律，当他向左，那道人形灰雾也跟着向左，向前走，灰影也向他靠近。
五条悟尝试着后退了几步，灰影却直直朝他逼近。
它逼近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刚抬起手，对方的攻击就同时冲了过来。
五条悟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非牛顿流体上，急剧冲击力的拳头被轻易化解，收手时宛如陷入沼泽，他抵抗着那点吸力将拳头挣脱出来。
接下来的攻击，让五条悟逐渐摸清灰影的实力与他几乎一样。
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只有检测到他数值变化了，才会跟着提升或减弱咒力。
既然分不清谁强谁弱，那就用能力说话。
五条悟抬手，两指交叠微屈，刻进生物dna里对危险的警报在在场所有咒灵的脑海里狂鸣。
羂索第一反应就是跑，抛下一切，像是千年里一直度过的这样，运气不好便换一具新的躯/体，运气好就还能借咒灵操士的身体继续隐蔽地完成计划。
只不过没迈出一步，空气凝滞了。
先前咒力碰撞的轰鸣、建筑不断的崩裂声，所有喧嚣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更深沉的“静”所吞噬。
“领域展开——”
人形灰影的声音与他同时响起，两重声线在空气中对撞。
“「无量空处」。”
“「无量空处」。”
世界在刹那间被撕成两半。
以双方为中心，无尽的“黑”开始蔓延。那并非单纯的颜色，而是吞噬一切光明的“无”，是宇宙诞生之前的“空”。
黑暗迅速膨胀，化为两个巨大的、边界光滑的球体，左侧是星辰崩坏的宇宙，右侧是血肉蠕动的深渊。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①
无限延伸的黑暗为幕布，其上却奔流闪烁着浩瀚如星河般的纯白光辉，那光芒并非静态，它们如同活物，如同宇宙的神经脉络，又如同兆亿流动的数据代码，永无止境地奔涌、交织、生灭。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通常意义上的任何实体，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存在”本身所化的信息洪流。
五条悟的领域更大一些，将一切敌人都圈了进去，漏瑚僵立在原地，他仅有的一只独眼骤然睁大到极限，瞳孔却无法聚焦。花御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是已经枯死的老树根。
羂索近乎癫狂地看着周围，他感受到了家入硝子一直无法闭上眼的痛苦，炫目的白光一直刺激着视网膜。
无穷无尽的垃圾信息，如同亿万根灼热的针，蛮横地刺入他意识的每一个角落。
“动......不了......”
思维迟滞得如同冻结了万年的冰川，羂索试图抬起一根手指，这个指令从发出到传递，仿佛经历了数个世纪。
他想调动咒力，却发现连“咒力”这个概念都已被淹没在无用的信息垃圾之下。
时间感被彻底剥夺。外界或许只过了一瞬，于他而言，却像是在这信息的瀑布下被冲刷了数千年、数万年。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意识还醒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迫永恒地看着，
每一粒尘埃自太初至今的运动轨迹，每一缕风曾吹拂过的所有形状，无数人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的完整记录，过去亿万年地质变迁的每一个细节，还有未来万亿种可能性的每一次分支与坍缩......
他的大脑为了理解这‘无限’，疯狂地运转，却连这信息海洋的一粒水珠都无法解析。
处理机能被彻底撑爆，过载，然后宕机。
冒牌货的领域更是脆弱地如同一块伤痕累累的玻璃，轻轻一碰就碎了，连同那一片雾的主体也消散了。
五条悟在这片无尽的虚空中悬立，他冷漠的看着咒灵僵直的模样。
想到自己、还有更多人的人生都被这些家伙给毁了，他抬起手，指尖微微向下。
“赫。”
微小的红黑色能量球在他指尖凝聚，下一瞬，恐怖的能量洪流爆发，却又被精准地约束在极小的范围内，直接将羁索的大半个胸膛连同他身边的几只咒灵一同湮灭。
“哎呀，打歪了。”五条悟按了下有些钝痛的眼角，强行拼凑起来的眼球，此刻提醒着自己的脆弱。
他有些不爽地收回领域，才拼好的身体就是弱。
换作以前，刚才那一击绝不可能歪。
刚坐着伊地知的车子赶到的夜蛾正道和七海建人，被两重领域相互侵蚀时迸发的气浪掀飞了出去，接连撞碎了三层混凝土墙才停下来。
七海建人咳着血撑起身子，看见原本平整的地面豁然出现一个巨坑，他恍惚地想起这里正下方是薨星宫，脚步有些漂浮地来到边缘，扒着碎石块往下望。
然后他就在地底光暗交界处，看到五条悟单手掐着‘夏油杰’的喉咙，另一只手指在对方额头上。
......怎么都活了？
*
这么近的距离，
必杀！
五条悟的指尖亮起属于「赫」的猩红光芒，却听见‘夏油杰’张开嘴发出磁带卡壳一般的笑声，“杀了我.....这具身体......可就真成碎肉了......”
白发咒术师的手停顿了一下。
就这一下，羂索像是抓住了什么逃生的希望，他神经质地张开嘴，夏油杰的声音混着脑浆的腥气涌出来，“悟......”
五条悟的睫毛狠狠一颤。
下一刻，地面剧烈震颤，一双手五指并拢化作尖刺，由后向前贯穿‘夏油杰’的腹部，一坨鲜血直喷在五条悟的裤子上。
“诶......？”
“哟吼。”
五条悟愣神地看向从地底下钻出来后不断晃头甩尾的虹龙。
起猛了，他看见带着安全帽穿着矿工服的夏油杰，像拔萝卜一样把自己拔起来后对着他打招呼。
“哟，悟。”
“......”
“好久没见了，你就这么冷漠吗？”
“......你先想好怎么和硝子解释吧。”
五条悟直起身，看着夏油杰身上荧光色的衣服，对方正蹲在地上扣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嘴瓢道，“你这身品味倒是比烂橘子还让人眼睛疼。”
“还有，赔我裤子。”
夏油杰闻言抬头望过去，五条悟□□正前方的门户上，沾了好大一滩红颜料。
......
他扯了扯荧光橙的马甲，袖口还沾着点湿润的泥土，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五条悟。
“硝子呢，他一定很想我吧～”
“别转移话题！”
两人又安静下来。
夏油杰忽然笑起来，扯开缝在这个‘自己’额头上的缝合线，露出里面粉红色柔软的大脑。
可惜好好的器官上长了一张嘴。
正在抽搐的羂索发出尖锐嗡鸣，却被虹龙一尾巴死死压进地面。
“解释什么？”他抠出那团蠕动的脑组织，随意甩在虹龙叼来的裹尸袋上，“就说......我从地狱爬回来挖矿的时候，正好撞见有人用我的尸体搞行为艺术？”
五条悟沉默，他觉得家入硝子是不会信的。
“我挖的地道正好挖到薨星宫底下哦。”夏油杰突然用沾满脑浆的手拍拍五条悟的肩膀，“听见上面热闹得很，就上来看看，”
话没说完，顶上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两人清楚的感受到虎杖悠仁的咒力正在暴涨。
“先干活。”夏油杰踩住试图蠕逃的脑花，虹龙冲天而起时带起十年前的咒力洪流，“等会记得请我吃荞麦面——要仙台那家倒闭前的味道。”
好像一切都没变。
五条悟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狂笑出声，赫的红光洞穿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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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在昏迷中沉浮。
意识像一枚沉入深海的硬币，不断下坠，四周是冰冷与黑暗。但某一刻，下坠停止了。
他‘站’在了那里。
周围不再是涉谷废墟的惨烈，这里很熟悉，是宫城县仙台市的街道，是他长大的地方。夕阳把一切染成暖橙色，放学回家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笑语喧哗。
一切都真实得可怕，连空气中飘来的、街角小吃摊上关东煮的香气都分毫不差。
但他知道这是假的。
或者说，这都是过去的残影。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他自己。
十四五岁的样子，没来高专，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正小跑着穿过马路，奔向那个总在放学后摆摊的老爷爷，要了一份限量版的盐渍樱花饭团。
那时候的虎杖对此一无所知，笑着接过饭团，咬了一大口，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眼睛幸福地眯起来。
虎杖悠仁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他想起来了，这是爷爷住院前的事了，那天之后没多久，爷爷就......
场景骤然切换。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地涌来，光线变得苍白冰冷。
他站在医院的病房里，虎杖倭助躺在病床上，比记忆中还要干瘦，插着氧气管，呼吸微弱，但眼神依旧锐利，像是即将燃尽的炭火。
“悠仁。”病床上的老人声音沙哑的开口。
他看着那个自己立刻凑过去，蹲在床边，“爷爷，我在。”
“你很强，要去拯救他人，”爷爷每说几个字就要艰难地喘口气，“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
“嗯。”
嗯。
虎杖悠仁在心里跟着应下，这句话，他后来重复了无数遍，几乎成了刻入骨髓的信条。
可此刻再次亲耳听见，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几乎要压垮他。
场景再次扭曲、融化。
这一次，是纯粹的黑暗。只有声音，无数声音碎片像玻璃渣一样溅射进他的意识。
是两面宿傩。
剧烈的喘息声充斥耳膜，不仅仅是疲惫，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杀戮后的空虚与茫然。体内有一股暴戾狂躁的力量在横冲直撞，叫嚣着毁灭一切。
“......容器......”
“......必须控制......”
“......否则......”
断断续续的词语不知从何处飘来，像是判决。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冰冷而充满蛊惑性，似乎源自他自身的最深处：
【看啊，这才是你的本质。杀戮、毁灭......循环往复。
拯救？可笑。你最终只会带来灾厄，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那所谓的‘正确死亡’，根本不存在。】
虎杖悠仁仿佛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脚下踩着的有咒灵，更有穿着不同时代衣物的人类。血腥味浓重得令人作呕。
上一世作为‘虎杖悠仁’所经历的一切，同伴的笑容、敌人的疯狂、战斗的惨烈、想要保护他人的决心......
所有这些搅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我是谁？
我到底是什么？
所谓的“正确死亡”究竟是对是错？
剧烈的矛盾感和痛苦达到了顶峰。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些混乱彻底吞噬时——
［悠仁......
好像个小太阳。］
不能再、丢下硝子老师了。
那些属于‘上辈子’的、模糊而痛苦的画面，重新被压回意识的最深处，如同被锁进的匣子，但他知道，它们存在过，并且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剧烈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昏迷中的虎杖悠仁，眉头紧紧蹙起，手指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他还在黑暗中下坠，但似乎，能感觉到一点点光了。
还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两个异常吵闹的声音蛮横地闯了进来。
一个声音怨念着，“......我不管！你赔我裤子！这限量版！！”
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无奈，“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悟，你的重点总是这么奇怪，如果是硝子，他才不会在意这点事情。”
“哈？硝子现在只想宰了你吧！解释什么？说你从地狱爬回来挖矿顺便用血浆给我洗裤子？”
“啧，说得真难听，我只是在进行一些必要的土木作业。”
这对话.....离谱中透着一丝诡异的日常感。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首先对上是夜蛾校长那张严肃的脸，他正对着不远处两个几乎要打起来的问题成年人发出咆哮，“五条悟！！夏油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胡闹，看看周围，给我有点教师和前辈的样子！，”
真的是五条老师和夏油先生？
他们......没死？！
虎杖悠仁猛地眨眼，视线迅速变得清晰。他下意识转动还有些僵硬的脖颈，随即，一抹金色的头发闯入眼帘。
七海建人正站在不远处的断墙边，虽然脸上带着疲惫和血迹，西装也有些破损，但确确实实站在那里，神情是一贯的冷静，正看着夜蛾正道教训那两人。
娜娜米没事！
巨大的庆幸感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虎杖悠仁一个激灵，猛地试图坐起来，“硝子哥哥呢。”
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他疼得咧了下嘴，然后他看到了。
就在他旁边，家入硝子靠在一块相对完整的断壁上，双眼紧闭，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
身上披着五条悟那件羽织的另一边，双手搭在腹部，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都没事。
虎杖悠仁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重重地喘了口气。
大家......好像都没事？
那，那个占据了夏油先生身体的怪物。
“羂索，”他哑着嗓子，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和后怕，看向离他最近的七海建人，“那个咒灵，羂索......”
七海建人推了下眼镜，目光转向那边刚刚被夜蛾各锤了一个包而暂时安静下来的两人，
“啊。”七海建人对此场景报以嘲笑，但语气很平稳，“基本上，已经被解决了。由五条悟和夏油杰亲自杀的。”
那个策划了千年阴谋，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带来了无尽痛苦和死亡的罪魁祸首被解决了。
视野迅速模糊，温热的液体无法控制地涌出眼眶，划过脸颊，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不是悲伤，而是某种过于汹涌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准确形容的情绪。
——劫后余生的庆幸，失去一切的恐惧，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有沉重的疲惫......
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冲垮了少年一直强撑着的坚强。
他抬起手臂，用力抹去眼泪，却越抹越多，最终变成了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啜泣声，肩膀微微颤抖着，最后干脆放声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嘴角却又努力地、一点点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又哭又笑的奇怪表情。
“好吵......”
“悠仁，哭得好难看啊。”
家入硝子睁着死鱼眼，一个姿势躺太久了有些难受，他正打算动一下。
动。
微动。
家入硝子发现，诶嘿，自己微瘫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5章 脑花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