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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墨簙坊公子戏秋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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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懂与不懂,一场拼上身家性命与荣耀的豪赌已经开始了。
秋白递给公子白骰盅与骰子,他接过后觉得稀奇好玩,将骰子放进骰盅轻轻摇了摇。骰子撞击在盅边清脆的响声在他手里有了节奏,公子白扭头对静姝笑道:“老大,这个声音还挺好听的。”
静姝看不下去了,江心月的脸色也很难看,适才她自己乱了阵脚提前摇了骰盅,这在赌博中算是大忌,可对方依旧谈笑风生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这让江心月感受到了莫大屈辱的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过会儿要怎么慢慢的折磨他。秋白在一旁好心提醒道:“公子,眼前与你对弈的是墨簙坊的摇骰女王,你还是认真一点的好。否则你整个人整条命,从今以后都不再受自己支配了。”
公子白哦了一声,算是认真起来,手指卡在骰盅上下,一只手由慢到快摇动骰盅,看的人眼花缭乱,啪的一声扣在桌上,轻抬骰盅看了一眼,道:“三个四。”
江心月:“四个六。”
“六个三。”
“七个六。”
公子白:“开。”
双方同时离手,秋白先后打开了骰盅,公子白的盘里是“一、三、四、五、三”,而江心月的盘里六个骰子皆是六点,加起来一共只有六个六,也就是说说公子白赢了。
江心月难以置信的看着公子白盘里的骰子,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
方才公子白玩骰子的时候,她已经记下了他摇骰的规律,也万分确定公子白扣于桌上时,骰盅中有两个六点,结果开盅,竟然一个都没有?这不可能!
静姝心中暗爽到爆!
公子白笑嘻嘻道:“老大,我第一次玩,摇不出六,没准下一次就能摇出来了。”
静姝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非常好好吗!
公子白回头看江心月,言简意赅道:“脱。”
江心月伸手将自己身上的薄纱外衣褪下,香肩毕露无疑,两只胳膊也暴露在空中,肤如凝脂,光滑细腻。她伸手附上锁骨,对着公子白假笑道:“公子还要看下面的吗?”
公子白连忙摆手。
再输两局,她就只能光着和公子白玩了,所以要在下一局直接让公子白输掉。江心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能够在墨簙坊暗坊处久经多年,靠的是自己的耳技和临危不乱,公子白不过是个刚入门的新手,方才也不过是他侥幸赢了而已,她不能按照正常的思路去理解他的路数,要想象自己就是一个刚接触的新人。
秋白说了句开始,两人双双抄骰入盅,摇毕后扣于桌上。
江心月这次将自己的骰子按次序自上而下摇成了一二三四五六,她先开口,道:“四个三。”
公子白:“开。”
骰盅打开,公子白竟然摇出来六个六!
江心月傻了眼。
所以第一局可以按照新人去理解,第二局他就突然成长为老练熟络的摇骰小能手了?!
公子白斩钉截铁道:“脱。”
江心月咬着牙将身上最后一件外衣脱掉,只剩下了肚兜和亵裤,不过好在桌子够高,肚脐以下的位置都被挡住了。无妨,至少还有一次机会,这次她发誓一定要让公子白输掉,江心月眼眶微红,道:“再来!”
又一次摇盅,又一次离手。江心月全程一直盯着公子白手中的骰盅,她可以肯定公子白盘里的是三个六两个三一个二,这次绝对不会再错了。
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口,公子白就喊了一句,“开。”
静姝拉住他,“还没喊数,你怎么就要开了?忘了规矩吗?”
公子白拍拍她的手,“我没忘,秋白,开盅。”
秋白看了江心月一眼,江心月同样一脸困惑不解,秋白道:“公子,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不管发生什么状况,绝不反悔?”
“绝不反悔。”
秋白打开了公子白的骰盅,盘里确实和江心月预料的一样,三个六两个三和一个二。江心月一开始悬起来的心此时才落下,她就知道,只要静下心来,公子白会出什么路数她还能不明白吗?
然而在秋白打开她的骰盅清数骰子时,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江心月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次她摇出来的是六个一,然而在秋白拿出五只骰子后,盘子已经空空如也了。也就是说,她出老千了。
“平白无故少了只骰子,老大,这算是……嗯……造假吗?”
静姝回过神来,附声道:“对!造假!江心月,你出老千了!”
公子白点头,无奈道:“这可怎么办?出老千的话,有规矩管吗?”
江心月咬着牙瞪着公子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少了一个骰子,明明摇盅的时候盅里骰子碰撞的声音清清楚楚的是六个,但现在也确确实实的少了一个。
“老大,出老千的话要剁手吗?还是直接――”公子白身处大拇指,作势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
江心月百口莫辩,她坚信自己没有出老千,这么多年摇骰到这种程度上,她也不屑于出老千。眼下被逼到这种地步也是从未想过的,但即便这是与公子白的生死局,哪怕是真的要脱光了跟他赌最后一场,江心月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出老千。
“秋白,你说该怎么办呢?”公子白见江心月铁青着脸不回话,旁边负手而立的秋白也没个动静,敌不动我我先动敌,公子白干脆自己直接点名问了。
秋白俯首道:“愿赌服输。”
江心月魂惊魄惕,失声道:“秋白!”
旁边两个黑衣壮汉作势要抓江心月,公子白也知道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动江心月,干脆卖个人情给她喽!
“慢些慢些,”公子白忙喊道,“别做那血腥味儿重的事,我老大最不喜欢了。”
江心月松了口气,那两名黑衣壮汉也退到一旁,秋白施礼道:“公子大度。”
猝不及防,公子白冷笑一声,“脱!”
江心月抓紧自己的肚兜,咬着牙没有动作。不是她不敢再脱,而是她知道即便脱了,下一局也已经没有胜算了。
见江心月没有动作,公子白提高了声音,“怎么还不动手?是要我帮你吗?”
“公子,我问你一个问题。”江心月心有不甘,眼神愤恨,道:“你是要定我身上的这层皮了?”
公子白闻言呵呵一笑,“自然。你脱,下局定输,不脱,直接剥皮,一切只是时间问题,结果并无不同。一开始我问你,敢与不敢,你回答我的是有何不敢。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敢吗?你还能不能把回答我的话再说一遍。”
“公子何必咄咄逼人呢?”秋白示意那两名黑衣,厉声喝道:“还不快给她穿上衣服,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两名黑衣壮汉抓起衣服盖在江心月身上,不顾她抓挠发疯扛起来就走。
静姝看的一愣一愣的,方才江心月骂的什么她可全听见了,污秽不堪,难以入耳。
屋里剩下他们三人后,公子白这才拉着目瞪口呆的静姝坐下,端起金樽一饮而尽,狐疑道:“老大,这水味道有点不对啊?他们是不是下毒了?”
静姝回过神来,在他脑袋上轻拍一下,惊惶道:“谁要你乱喝东西的?!快吐出来!”你倒是心大,拿起来不问就喝,喝完才问我,是不是有点晚了?
“姑娘放心,虎梨酿,果酒,无毒。想来是小公子第一次尝酒,是墨簙坊照顾不周了。”秋白端坐在江心月坐过的贵妃椅上,“敢问公子名姓?”
公子白说了名姓,道:“你要不要再介绍一下自己?秋白刚才可是已经被扛出去了。”
“婢子无用,让二位见笑了。”
“秋白”盈盈道:“在下墨簙坊坊主,江心月。”
“江心月?你才是江心月?”静姝恍然,“刚刚那个才是秋白,墨簙坊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同问,墨簙坊留下我和老大到底想干什么?”公子白道,目光锐利。
江心月起身施礼,“给二位赔不是了,只是墨簙坊受人恩惠,替人办事,主子有位贵人在涇幽城,托墨簙坊寻找是墨簙坊的荣幸,贸然请来二位也是例行公事,再次赔罪。”她抬起头,对静姝道:“为表诚意,昨日静姝姑娘在墨簙坊作的赌注今日便都偿还给姑娘,二位顺原路返回,自有人引路安排出城事宜。”
直到出了涇幽城,策马在路上一路飞驰,静姝仍然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墨簙坊真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还还了钱,虽说只有十五两银子,但是总比没有好。她看向旁边的公子白,余晖下的眼睛像是透明的,有着淡淡的栗褐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公子白从涇幽城出来的时候,好像长高了。
“姐姐,我好看吗?”公子白回头笑道。
如沐春风般,静姝忙不迭点头道:“好看!”
墨簙坊
马大骂骂咧咧地被人按在座椅上,他的门牙昨天被人打掉了,说话漏风,刚接好的手在企图逃跑地过程中又被扭断了。饶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添,马大还是昂着头挺着胸,气势不减丝毫。
“三儿,你别怕,哥会保护你的!”
旁边被捆成粽子的侯三哆哆嗦嗦的躺在马大脚边,他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腿软站不起来。从一开始被丢进来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从翠玉帘后的射来的目光,阴冷,锋利,如匕首一般。
“主子,都在这了。”江心月站在帘子前俯首道:“要如何处置?”
马大感觉有风吹在了身上,仿佛身处冰川高原,忍不住打哆嗦。但明明帘子未动,烛火未晃,那边的江心月头发也没动,到底是从哪里吹来的风?
那风如长了手般,从马大腰间挑出一个月白色银丝边的小荷包,挑出时里面叮当两声,即刻被风收入帘中。
帘中并无人影,但三人却都清清楚楚听见了有人打开荷包的细碎声响。
一个男声从帘中传来,声音慵懒冷冽,犹若千年寒冰。
“里面的东西呢?”
马大还没回过神来,自然是已经花掉了!就算要他现在去找也已经找不回来了好吗?!
江心月道:“主子您莫动气,奴家会派人在涇幽城里彻查,不出两日必将清雪姑娘的东西尽数归还。”
帘内的人似乎这才满意了,从中扔给江心月一个药瓶,立马有风接上,安安稳稳的送到江心月手里。
“拿去给秋白疗伤,我跟你们讲过了不要惹她生气。”
江心月慌忙跪下,“主子,墨簙坊知道错了。秋白也已经被剥了皮受了惩罚,求主子饶她一命!”
“罢了,去办你的事。那边两个人,就喂给豢养在下面的宠物吧。”
江心月领命带两人出去。
幽暗的水牢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两只微弱的火把映照着斑驳泥泞的路面,马大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气量,他和侯三的喉咙被人用刀子划了,发不出声音,想喊救命也不能。
此时的马大突然理解了那些曾被他骑在身下的姑娘们,想喊救命却被侯三用布团塞住嘴巴时的无助心情。侯三整个人已经被吓傻了,别人拉着他他就走,不拉他他就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走过铁门后,扣送他们来的两名黑衣男子便离开了,马大和侯三吊在一根绳上缓缓的送入水面。
水花翻滚,马大拼命挣扎,侯三却听命般无动于衷。水中伸出一只白森森的骨头,周身泛着莹莹绿光,那东西盘旋而上,马大得以借着火光隐约看到它的轮廓,像是一只长有两只翅膀的龙,只不过整个都是骨架,并无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