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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岁了…… ...

  •   她跟测试人员一起开完总结会,回到办公室,同事跟她说“采薇姐,刚刚你手机响了。”她答应一声,看见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骆绍东的,答回给他,只响一声,他就接了,她问:“有什么急事吗?我看你给我打了三个电话。” “ 我来上海了,来陪你过28岁生日呀。”骆绍东说,她看桌上的台历,这才想起,当天的确是自己的生日,28岁的生日,这么快就来了。27岁生日的时候,也在加班,加完班,出了单位的门,骆绍东就等在门口的出租车里,带了蛋糕,陪她去过生日。许愿的时候,她虔诚地祈祷:请赐给我一个男朋友吧,28岁,请让我和男朋友一起过吧。送她回家的路上,骆绍东说等她28岁生日,他还陪她过,她微笑不语,不知道怎么地突然有一个想法:如果到了28岁,还没有男朋友,就跟骆绍东上床吧,不然,就成老处女了。反正他一定愿意,他常常装做很无意地亲近她,过马路的时候揽她一下,坐地铁的时候把她护在怀里。她看着身边的骆绍东,长的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在学校里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吧,却总是围着她这个老女人转,而她出于私心,他反正没有明说过什么,她就只装作不知,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不断地出现她面前。那时候,她以为到28岁的时候,她肯定已经有了男朋友,可是一年过去了,她还是孑然一身。
      她照旧需要加班,出差封闭的这些天,每天十点下班算早的,不过她毕竟是项目经理,说一声有事还是可以提前走的。晚上六点,终于处理完手头的工作,跟毕昆说一声她晚上不在,然后打车去骆绍东住的酒店。他们项目组已经在外出差将近两个月,她也有两个月没见骆绍东了,见面先问她家的植物都长的怎么样了。其实那些植物,还是骆绍东拿过去的,照她自己,哪想到种什么花花草草,可是自从有了那些花花草草,她每日不管多晚回到家,给花草浇浇水,这才有回家的感觉,在那小小的一居室里,除了她,毕竟还有别的活物。每次她出差,都是骆绍东帮忙照顾那些植物,长的并不比她在时差。
      骆绍东找了家四星级酒店住着,这就是他,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吃和住都要好的,反正花的全是他老爹的钱。他看见她,盯着她长开了的卷发说:“发型好看了。”她笑笑,她之前烫了卷发,遭了他的严厉批判,毫不客气地说难看,她知道是显老,那是她要去相亲前被同事怂恿着烫的。相亲对象是一个35岁的部队团级干部,她去烫了个“端庄大方”的卷发,以为那人会喜欢端庄大方的类型,却不料第二次见面,那人已经想对她搂搂抱抱,她心慌到不行,磕磕绊绊地说“可不可以慢慢来?”那人仍不依不饶,非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她回家以后,用卸妆液狠狠地擦额头。跟雨田说起这事,雨田那样的性格,顿时骂她傻:“要是我,肯定甩他一个耳光,这么饥渴,干嘛不去找鸡?还有你那个同事,知不知道这人的德行呀,就给你介绍?”其实那个同事,也只是认识这团级干部的表姐,很多时候别人给介绍的人,都只是觉得两人条件相当,至于人品怎样,只能靠自己去了解。就是这样的人,她都给了第三次见面的机会,可是看电影的时候,他的手开始在她大腿上摸索,她实在忍不住,借口去洗手间逃脱出来,直接打车回家,然后告诉那人她接到领导电话要回单位忙工作。骆绍东并不知道她烫发背后的故事,以前她去相亲之前都会告诉他,别人给介绍了什么样的人,是因为觉得自己要有了男朋友,就得完全断了骆绍东的念想,不然对他不公平,后面相亲的次数多了,慢慢明白了从相亲到结束单身之间还隔着十万八千里远。
      骆绍东说去吃牛排,她说路上看到有家渝信川菜,不如去吃川菜。骆绍东的倔劲又上来了,非要去吃西餐,她想想毕竟是他千里迢迢地来陪她过生日,就顺了他意吧,他打车,带她去了新天地附近的一家西餐馆,她才明白过来,无非是西餐馆比川菜馆更有气氛而已。
      骆绍东作主点了吃的,又点一瓶红酒,她问他去英国准备的怎么样了,他说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只有他爷爷还没准备好。“非让我毕业前回家去住几天,说是等我回来他还不知道在不在了。他才70岁,身体比我爸还棒,我陪他散步都跟不上他,就会装,而且只要我爸给钱,我一个月回来看他一次都行……”骆绍东说着,灯下,他的眉目更清楚。因为他爷爷反对,他放弃了美国几个TOP20的名校的offer,选了英国一所大学,因为那边硕士只要一年。“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你都要毕业了。”她忍不住感慨。他沉默了,时间的确过的很快,他们认识四年多了。“我的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他故意换了话题,她摇摇头,他又说:“你多吃点,我看你又瘦了,别这么拼,女孩子这么拼干什么。”她故意说:“我不拼工作拼什么呀?”他低下头,含糊着说“早点找个好老公呗。”说完了见她没回话,又抬头偷眼看她,正跟她眼睛对个正着,但是,他没有躲开,反到是她,先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她27岁生日那晚的念头又冒出来,要不要跟他上床?她不想到了28岁,还没有过深吻,还是个老处女,这个项目结束,她要去四川出差,也许要待一个多月,等回了北京,他已经去英国了,到了那边,也许他会结识新的女孩子,就此忘记她,两人之间从此没有什么纠葛。在一瞬之间,她已经想到了那么多理由。
      “嗳,项目组里有没有人追你?两个月,同吃同住呀。”骆绍东笑道,她抬起头,对他笑笑说“还真有。”她自己开始完全没发觉,是项目组里的学弟,有一天说:“嘿,采薇姐,发现没,最近你说什么,毕昆都不怎么反驳了。”她这才注意到,的确跟项目开始时不一样了。在最初讨论需求时,不知道跟毕昆有多少次都差点吵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态度不那么强硬了,有一次,她帮一个小弟改程序,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本来想随便吃点饼干,他却给她叫了外卖,虽然说是“可不能把我们项目经理给饿坏了,饿坏了你,谁带大家干活呀?”可是那目光里,她读得出异样。“什么人呀?”骆绍东面色微变,显然紧张起来,毕竟对方是跟她朝夕相处的人。她想想自己前一刻的想法,有点后悔把这事说出来,于是改口道:“逗你呢,还信了。”骆绍东明显松了一口气,想想又不信,问:“真没有啊。”“你想想我们整天忙成这样,有点时间恨不得就睡一觉,哪有时间谈情说爱呀。你以为封闭开发是把大家聚到一起玩呀。”她喝一口红酒,脸有点烧。骆绍东满意地笑了,说:“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说没人追谁信呀。”要照往常,她肯定得回他“真看得起你姐姐”,但是这一次,她没有说,低下头,脸更烧。瓶里的红酒越来越少,她心想怎么才能跟他一起回酒店呢,应该来之前先从网上查查的,怎么勾引小弟弟上床,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好笑,真的笑出来了,骆绍东问:“你笑什么?”她看着他不语,他跟别的女孩子上过床吧,照她最初认识时看,他应该跟杜晓菡上过床,高中时候就跟女孩子上床,上了大学岂不更自由?虽然这四年多,他一直对她有情意,但是两人之间差着六岁,他应该一早就知道她不可能答应,虽然不曾听他说起过他的女朋友,但是他身边不可能没有别的女孩子。“笑什么呀?啊,对了,我给你买的礼物,忘在宾馆的房间里了……”他的声音低下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什么礼物呀?吃完我跟你一起回去拿吧。”舌头丝毫没有打卷,仿佛自然地不能再自然,与他对视,脸上的烧也只是因为喝多了酒。
      进到房间里,还没插上取电卡,他已经开始吻她,虽然她以前跟谢海佑只有过蜻蜓点水似的嘴唇碰触,但是看多了电影和偶像剧,总知道亲吻并不只是嘴唇接触,微启齿让骆绍东的唇舌进去,他就在走廊里抱着她不放,她耳里一片清净,甚至听得到外面路上的车声,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还有他们两人的喘息声。骆绍东摸索着把取电卡插上,走廊上的灯骤然亮了,她看见他的脸,才发现自己一直睁着眼睛,骆绍东睁看眼睛,抬起头,看着她笑,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他拥着她,开了房间的灯往里走,原来他定了一间大床房,也许,他早有打算,她心里的内疚感减轻一点,不算是她先勾引他吧。他牵她坐在床上,低下头又开始吻她,这一次,她闭上了眼睛。他摸索着手开始解她衬衫的扣子,她按住他的手低下头说:“我先去洗澡。”然后要站起来,他拉住了她,低声说:“不要,我就想闻你的味道,你自己的味道……”他继续解她的扣子,喘息声渐渐抑制不住,她也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颤抖,他扶着她肩头的另一只手也去解扣子的时候,她差点软在他怀里。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安全套,这明明是她的预谋,最后却是连他也得逞,但是他显然没有料到她是第一次,虽然他极尽温柔,她仍是疼的忍不住叫出来,他叫着她的名字更加温柔,在那种时候,她还记得这是他第一次叫她“采薇”,从前,他叫她“采薇姐”,大概上大二以后,就不再叫了,连名字也不叫。他亲她身上每一寸,她想她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呢?他的味道,是温暖干燥的,让她想起来小时候在姥姥家,晒在院子里的衣服,下午随着风摇摆的时候,就是这股味道,可是明明,她感觉得到他身上是湿的。
      他从柜子里,把毯子拿出来铺在床上,她坐在椅子上,看他蹲下身去拉开柜子的门,后背上,还有细细的汗珠,转头再看床单上那处小小的血迹,其实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干了。明天收拾房间的服务员,看见这血迹会怎么想呢?她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他已经站起来,把毯子铺到床上,她穿着他的睡衣,太肥大,于是揪着前襟,看他弯腰把毯子一点点弄平整。他铺完毯子,走到她面前,蹲下说:“去洗澡?”她答应一声,他又站起来去洗手间放洗澡水。这个男人,如果是28岁该多好,她感觉到眼里几乎要有泪出来,赶紧拿睡衣袖子擦一下。
      她看的出,他想跟她一起洗澡,可是她看他一眼,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很自觉地出门去,还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她泡在浴缸里,听见外面静静的,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她忽然想到,反正也就这一夜,不如索性放肆到底,于是裹了浴巾,开门想叫他,一开门,他就站在门口,看见她,有些赧然,问:“要拿什么?”她笑了笑,说:“你。”
      早晨她听见过手机的闹钟响,可是两声之后就被关掉了,于是她继续睡,一直到手机响起来电的声音,骆绍东的声音:“毕昆来电,接吗?”她一个激灵醒来,拿过手机,接通电话,“采薇,我看你还没来,没什么事吧?”毕昆说,她抬头看一眼床头的表,已经八点四十了,只是一个瞬间,她说“哎呀,这么晚了,我有点不舒服,吃了点药,睡过头了……”她的鼻子很配合地不透气,发着鼻音。“生病了吗?那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啊,不然上午你别来了,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吧,肯定是工作太累了……”他正说着,采薇听见那边有人跟他打招呼的声音,知道他一定在走廊里打电话,大概他也觉得说多了,于是说:“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她挂上电话,骆绍东在旁边笑出声来,伸出胳膊揽住她说:“还真会装。”她抽了一下鼻子,发现不是装,鼻子真的不透气了。他也发现她不是装,忽然醒悟似的地说:“都怪我,昨天在浴缸里……”她想起前一夜,脸臊红了,她本来,的确只是想叫他一起洗澡的,没有别的念头,可是后来,水凉了两人也没察觉到。
      他定了当天下午的机票,陪她吃了早饭,又陪她去药店买感冒药,然后送她回办公室,毕竟有工作等着,且她也真的没有到需要休病假的程度。到了她办公楼下,她下车,他也跟着下来,出租车司机等在那里,他想握她的手,她躲开,叮嘱道:“回去好好准备答辩。”他答应着,说“你上楼去吧。”她说:“你先走吧,我看你走。”她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执意看她走,拗劲又上来了,于是她转身先走,知道他在看着她,但是她没有回头。
      她鼻音逾重,一上午恨不得用掉半盒抽纸,毕昆走到她的格间,给她一盒康泰克,说:“试试这个药吧,我一般流鼻涕打喷嚏的时候就用这个,挺管用的。”她谢过,他走之前又说:“多喝水。”她看着他走回自己的工位。毕昆是南方人,个子不高,她穿5寸跟的高跟鞋可以跟他平视,两个月相处下来,她知道他是对自己对工作都要求严格的人,但是为人并不苛刻,周末有时候带着整个项目组的人一起出去吃好吃的,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报销呢。听说,下半年他能提副处。她转头吃了一粒康泰克,看□□上毕昆的头像在闪,打开,是他叮嘱:“吃一粒,要过12小时再吃一粒。”她回一个点头的笑脸。
      中午吃饭的时候,项目组里的小妹看见她脖子上的彩金链子,惊叫着说:“采薇姐,你这条链子真好看啊,谁这么有眼光,送这么好看的链子呀。”整个桌的人都看她,她微微一笑说:“自己买不行啊。”骆绍东常常给他妈妈和奶奶买金饰,虽然都是爸爸爷爷的钱,却照常哄的妈妈奶奶高兴,他的确眼光不错,她虽然不想要这么贵的礼物,可是这条链子的确配她,搭了简简单单的衬衫也好看。“采薇姐,有钱哦,多少钱买的?”小妹挤眉弄眼,她拿筷子敲她一下,低头吃饭。
      实在是前一晚太累,加上感冒,吃完饭,她本来想继续工作,终于没敌过瞌睡,睡的很香,甚至没有做梦,被手机短信的声音吵醒,看看表,该到上班时间了。是骆绍东的短信:“我今天不想走了,想留下来和你在一起,一起吃晚饭吧,我在你们办公室附近的避风塘等你,你下午下了班告诉我一声。”疯了,她想,拿着手机,好久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他,终于只是回复:“我晚上还要加班。”他的短信回的很快:“我知道,就在附近吃,吃完你再回去加班。”她放下手机,开始工作。
      到同事们招呼着一起去吃晚饭时,她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手机适时地响起,是家里打来的,她借口接电话,让大家先走。是妈妈的声音“小薇啊,我今天刚想起来,昨天是你生日啊。”“没关系妈,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过什么生日啊。”她客客气气地说,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小侄子辉辉的声音:“是姑姑吗?”然后换了他来听电话:“姑姑,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奶声奶气,她以前不喜欢这个看见生人就大哭不止的小侄子,忽然有一天开始,疼他恨不得疼到心里去,带他出去玩,明明他那时候已经三岁了,她还愿意一直抱着他,到自己胳膊累的伸不直,他想要什么她就给买什么,虽然她一年只回家两三次,满屋子的玩具却大半都是她买的,小侄子也特别亲她。她有时候想,也许是年龄大了,开始母性大发了吧。当年如果没有跟谢海佑分手,毕业以后两人都回翠海去工作,她一定也早就当妈妈了。听小侄子讲了讲他们幼儿园好玩的事,他喜欢的小朋友和他讨厌的小朋友,电话又被妈妈拿过去:“小薇你吃饭了没?你嫂子回来了,我去做饭了,你也早点去吃饭吧。”永远是这样,跟妈妈之间并没有多少可说的,每次打电话,无非是知道都过的还好,没病没灾。
      刚挂上家里的电话,骆绍东的电话就接着打进来:“还没下班吗?”她犹豫了一下,说:“手头有点工作,过会儿才能好。”“那我等你,不着急。”他很体谅地说,她沉默一会儿说:“过会儿我去找你。”
      她知道办公室附近的那家避风塘,走进去的时候,看到骆绍东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发着呆,她坐到他对面,问:“想什么呢,这么专心。”他抬头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想你。”笑了笑,又说:“今天,把昨天晚上的经过又回想了几遍。”她的脸腾地红了,低下头半天没好意思抬。“觉得就跟做梦似的,想了那么久的事就成真了,今天掐了自己好几下。”他撸起袖子给她看,小臂上果然有一片红色。她转了话题,问:“你想吃什么?”他说:“昨天你不是想吃渝信川菜来?”她心想,那得吃到什么时候,张嘴想要说自己没时间,终于没说出来。
      她第一次知道用左手拿筷子的人,原来可以一边吃饭一遍牵着她的手。她的左手握在他的右手里,吃着他夹过来的馋嘴蛙,心里想:这是老房子着火吗?为什么自己丝毫没有力气拒绝?
      她加班到十一点,他等在她办公楼下,打了车依旧回他前一晚住的宾馆,他根本没想回北京,甚至没有退房间。床上已经换了新床单,前一晚的床单也许已经在洗衣机里洗过,在消毒机里杀过菌了吧。
      第二天她去上班,骆绍东终于答应回北京,毕业前,他毕竟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出房间前,他抱着她,亲了又亲,是再不走,她就要迟到了,他才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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