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祖有疾（上）》墨湉楉

62、约会

　　这点欧阳若也不知道，埋下眸子没有说话，云梦婷往后一仰，将半个身子平躺下去，道：“会不会……吴歇以为有人为难你，自己呢来晚了，没能保护你。”

　　冯芳擦擦风干的眼泪，沉默大半天，忽然猛地点点头，恳切道：“对丝儿！”好像云梦婷说的是真理。

　　欧阳若看过去，冯芳嘴巴嘟的老高，道：“丝儿，你没感觉吴歇在保护你吗？确定你们之前不认识？总感觉，吴歇是‘一直’在保护你的丝儿。吴歇对你……对你……”

　　冯芳重重强调“一直”两个字，她所说吴歇感情，已经跳出了她们所认识的这几日，甚至，已经跳出了年龄限制，所以说着兀自卡壳，觉得自己吓傻开始胡说八道了。

　　云梦婷慢慢悠悠坐起来，接冯芳话道：“对丝儿感情没有缝隙？”

　　冯芳愕然，道：“对，就是这样，丝儿，好像你和吴歇上一世就是一对，这一世呢，你丢了记忆，吴歇没有，所以就还是带着之前的感情继续了。”说着脱掉衣服，换上一件筒子睡衣躺了云梦婷里侧。

　　云梦婷看看她，认识那么久，第一次觉得冯芳说话通透，原来一直都是没心没肺不在点，今日，倒是当另眼相看。站起身，在桌子上摸起一个青苹果，在怀里一蹭，咬一口，脱鞋爬回了自己铺上，倚着墙边，思忖道：“吴歇长的得这么帅，丝儿要是见过，不可能不会记得。要是没见过……难道吴歇整容了？也不对。吴歇怎么整，还是很容易给人认出来的。吴歇特别，不单长得让人难忘，周身散发的气息……丝儿，你是不是失忆过？”

　　声音陡然一提，像是突然间想到的，很有可能的一种可能。欧阳若正往自己铺走，闻言，不觉脚下一顿，她没有失忆。但那双眸子僵僵的，却也不知道想了什么。云梦婷又咬几口苹果，看欧阳若也不像是记忆缺失的人，还有，她有的这种莫名的感觉，放欧阳若身上也是适用的。好像欧阳若身体对吴歇的认可，超越了大脑的存储和认识。

　　这些解释不了的，忒也伤脑筋，云梦婷搔搔下巴，突然，啊的叫了一声，道：“对了丝儿，你知道咱这楼层，就是那旁边那个二人舍，那个二人间，我操，说到这儿就气愤，真不公平。不过也好，二人间还是不如这样好。这不是重点，重点那陈菲住那里，算了你不认识，就是……咳咳，就是那龟孙子，退学了！脑子有病，别整天看起来柔柔弱弱，骨子里可坏了。好端端的，心高气傲的，怎么退学了。被包了？不能，以前包了那么久学业都还没落下。稀奇。”

　　冯芳躺在枕头上，淡淡说道：“老年痴呆了。”

　　云梦婷：“……”半天，将一个苹果快速啃吧两下丢到床头下面垃圾桶里，讷讷道：“不是能延年益寿，怎么还能痴呆？难道年龄大了不行？”

　　冯芳压根不知道云梦婷说的什么，只道：“我看到了，一个男的抱她下去的，应该是陈菲爸爸。医生也来了，诊断结果就是老年痴呆。”拉起薄薄一层单子一盖，合上了眼睛。

　　云梦婷道：“哦。那算了。唉！也不跟她计较了。”重重一倒，也闭上眼，却转而又猛地一睁，道：“丝儿，吴歇……现在还生气吗？”

　　欧阳若是闭着眼上来的。走也人没有看到。云梦婷支起胳膊，向欧阳若瞧瞧，但见欧阳若这样子比她还迷茫，抿嘴一笑，道：“你要是不生气，吴歇肯定也就没事了。我知道丝儿肯定不会生我俩的气。”随着由衷地道：“丝儿，你真的很美。让人心动的美，不怪吴歇陷进去，我要是男的，也得陷进去。只是，可能不如吴歇那样深，吴歇是着魔。”

　　欧阳若转头朝云梦婷，本想应句确实没有生什么气，但一张嘴，只好老老实实也躺了床上，云梦婷伸个懒腰，从铺盖下摸出一本书叩脸上，斜看欧阳若一眼，又是一笑，道：“睡觉！”

　　冯芳早睡着，呼噜都打起来了。

　　第二天，

　　吴歇昨天在取四叶草时说“明天见，”便早早在楼下候着了。天一亮，欧阳若也奔了下来，脚不沾地，飞一般。见着吴歇，二话不说双手并上，先搬吴歇左手，指尖指缝，指肚指背，吴歇整只手，无不被欧阳若摸，看了一遍，这只毕，又紧随着捉起另一只，掌心翻到掌背。突然，怔了一下，这时，吴歇道：“丫头？”

　　欧阳若脸蛋唰的通红，抬起头来，吴歇半弯着身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离得这般近，欧阳若脸蛋儿更红了。昨天两人牵手走了一路，欧阳若并未觉到吴歇手哪里异常，是真的没有异常还是给自己忽略了，眼下一心挂念吴歇有没有受伤，但这么一番摸索不禁有些觉得不妥。

　　两个女生，有什么不妥，可是明白这个，欧阳若却是脸颊都要浸出血了。吴歇眉梢轻挑，正身道：“丫头是喜欢我的手么？”

　　欧阳若摸摸滚烫的脸蛋儿，不及说话，身后，云梦慢慢腾腾走了出来，一块儿下楼，云梦婷双腿酸软，昨日之事重现，见吴歇还是拔不动腿。走出门槛几步，道：“对……对不起。”

　　吴歇没有反应，也没有看云梦婷一眼。但二人一起出来，道：“丫头要去哪里？”她不需要“对不起”这三个字，如果有人强迫欧阳若做了欧阳若不愿意做的事，那她定会让那人付出代价，亲践对不起的果。

　　欧阳若撩眼看看吴歇，又朝后微微一瞥，早上难得没有人拉就起床了，可刚从卫生间换好衣服出来，披散开头发，一错目，云梦婷竟是守在了一边，拉她手，吟吟一笑，将人拽出了门，来到走廊尽头，方道：“丝儿，陪我去八卦城！快走！趁那货还没醒。”

　　眼中精光大盛。本来今天是要去送教官的，只是她们教官昨天晚上就跑了，在铺上时收到短信，云梦婷一看不送正好，衣服也没换，跳下铺，又见冯芳还在睡，不觉更是高兴。肺活量不行脚力也不行。还是欧阳若，可以陪着逛一天。

　　欧阳若半侧着身，没有瞥到人，但知云梦婷那颗跳动的心还是兀自未止，八卦城，盼了好久了，莞尔一笑，对吴歇道：“八卦城，好不好？”

　　吴歇道：“好”

　　地狱也无妨。欧阳若道：“昨，昨天……”

　　吴歇道：“失手打烂了柱子。”说完懒洋洋走在前面，朝校外走了去。

　　云梦婷暗暗松下口气，真的见到吴歇并没有生气，心情豁然开朗。感觉天空都更明媚了，挽欧阳若胳膊远远的跟在后面。一低头，瞧见欧阳若露在衣服外的两条光洁的腿，蹿她前面，喜道：“丝儿，别说，你腿上的皮肤真的是粉透粉透的，不，粉白透！也不对！白里透红，吹弹可破！怎么也晒不黑？”说着又蹿回来，改双手挎着欧阳若胳膊，压低声音道：“如果丝儿你脸上皮肤再白点，痦子少点，那就要成人类公敌了！现在也好看，别样的美。”

　　欧阳若看她一眼，道：“公敌？哪个朝代的公敌长这样？”

　　一条奶白色高腰排扣牛仔短裤，一件棕蓝横纹针织短袖，军训几天都是头发脑袋后面一扎，今天倒是省事的很，什么也没用，云梦婷伸手摸摸欧阳若散下来的头发，道：“长发及腰，该出嫁了！我语文不好，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词了。要不…我再用‘书’里的词夸你？容易让人…夜夜新婚……”

　　欧阳若：“……”

　　三天斋戒两头荤。宿舍下来时还不是这样。走出几步，云梦婷抓辫梢甩甩，忽然想到了别的，皱起眉道：“丝儿，你……是不是打算约会的。让我给搅了。”

　　欧阳若道：“约会？”她知道吴歇一定会来，而且一定早。只是从没想过这个。

　　云梦婷道：“嗯啊。我不是灯泡了吗？才想起，吴歇说等你的。等的肯定是你一个人，那两个人……不是约会是什么。再加一个……”步子一沉，停了下来。因为欧阳若忽然变得严肃，这让云梦婷一颗心倏地提起。难道真成了灯泡？静静朝欧阳若看着。

　　欧阳若一本正经，好一会儿，道：“云梦，我感觉这样确实不好。”

　　云梦婷：“……”怎么欧阳若一说，委屈的都要哭了，顿了顿，欧阳若又道：“头发太长不够亮。得剃。光了。”

　　云梦婷：“……”半晌，噗嗤一笑。道：“丝儿，你太坏了！”

　　欧阳若道：“长得坏？”

　　云梦婷清清嗓子，支起一只手覆在唇边，哑声道：“不。那种……让人往死里爱的坏！”

　　欧阳若：“……”

　　长得坏，原来这意思！欧阳若抬脚继续往前走，硬挤道：“那什么美人看多了，果真不好。”云梦婷哈哈两声，直起脊背，义正辞严道：“不看怎么跟上时代步伐？丝儿，有一点你和吴歇还是比较像的。”

　　欧阳若道：“什么……像？”云梦婷敛了笑容，却道：“都是女生啊。不是你说的，‘女生’。”要说的太露骨，还是岔开比较好。她对欧阳若的话，从不怀疑，只是吴歇这样的女生，云梦婷实在感到稀奇，大自然造物，当真没有道理。

　　欧阳若没有接话，一样的词，云梦婷说出来，怎的变了味。

　　吴歇此时与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云梦婷挑目看看，拉欧阳若快走几步，道：“讲真。丝儿，”说话喊了声欧阳若，欧阳若道：“嗯？”云梦婷道：“吴歇声音好听吗？”

　　两只眼紧紧盯着欧阳若，不给她一丝一毫逃避的机会，欧阳若抬手抵下眉心，竟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道：“这个……那个……”云梦婷道：“别这个那个。到底哪个。实话。”

　　实话烫嘴，欧阳若道：“这个……”云梦婷嘻嘻两声，搭欧阳若肩膀，轻轻说道：“好听是不是？”

　　欧阳若道：“……那你还要问。”语气很低，云梦婷又是一笑。前面吴歇落她们要二十米远了，云梦婷本以为吴歇是听不到她们谈话的，可在欧阳若说这一句时，吴歇步子竟是微微艮了艮。

　　这么大声音，别说吴歇，修仙大陆任何一个修仙者都可以听到，根本都不用刻意，只要不回避就好。

　　果真，吴歇眸子有光一闪，暗自问道：“好丫头，我声音好听吗？”说完唇角一扬。身后，云梦婷没完没了，忽然又道：“丝儿，那你觉得吴歇漂亮吗？”

　　这次欧阳若很快回话，道：“漂亮？跟漂亮不沾边的。应该是……”

　　云梦婷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