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镜花水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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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骑手也有些疲惫了，没想到□□的马耐力这么好。苦于没有缰绳，他虽能勉力待在马背上，但却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让马停下来。
好在进了孔林，人烟稀少，应该不会伤到人了。
他正想自己也算是完成任务，可以离开。但奇怪的是，马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像是马蹄铁突然变成千钧重，最后被那马蹄铁牵绊着，不得不停了下来。
骑手还以为马蹄陷在了泥坑里，低头一看，马蹄踏过的地方，本该是落叶枯草的地上长出了茸茸的嫩草。而马蹄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流动的小溪，马倒着蹄子，却没往前走了。
隆冬时节，怎么会有流水？
年轻的骑手讶异的发现，树林里本该是光秃秃的树枝上，长出了一簇簇的树叶正迎风招展，一只黄鹂正站在枝头婉转吟唱。该冬眠的松鼠、山雀、野兔、山鸡都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小溪里有游鱼吐着泡泡，一只青蛙从石缝中蹦了出来。溪水旁边开满了鲜花，蜜蜂和蝴蝶在花间忙碌，几缕阳光透过树荫打在蝴蝶的翅膀上，颤动的翅膀色泽梦幻，闪着粼粼的矿物光泽。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玫瑰香气，那香味甘甜馥郁，还带有一点辛辣，就像玫瑰的刺。
这一切美到不真实。
小马塔娜也被眼前的美景迷惑住了，平静下来。
少年骑手跳下马背。
这一片世外桃源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孔林吗？那些石碑雕像都去哪了？杨舲脑中闪过了什么，上次这种感觉,还是......
突然背后咯吱一声，是脚踩树枝的声音，骑手迅速回头，匕首已经出鞘。
来人是一个青年男子，带着一个孩子，正是刚才云上那两个人。
骑手愣住了，原来刚才不是眼花，云上真的有人？
青年男子看他举着刀，伸手摸向袖子，骑手马上喝止，“别动，你手里拿的什么？”
陆遥手上的动作一顿，却好脾气的笑了一下，“别紧张，不是暗器，只是苹果而已。”说罢，他慢慢的把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果然是个圆圆的苹果。
看骑手不明所以，陆遥解释，“这是我的马。”他扬了下下巴示意。塔娜一看到他，耳朵都竖了起来，马上快步走了过来，一口叼走了他手上的苹果。
陆遥把剩下的苹果都给了骆一帆，让他去慢慢喂。
见真是他的马，少年愣了一下，收起了匕首，迎上陆遥打量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还好陆遥先开了口，“小哥怎么称呼？”
“......杨舲。”他虽然声音有点冷冷地，却乖乖回答了问题。
陆遥笑吟吟的看着他，“杨舲，你好，我叫陆遥，这是骆一帆。”
骆一帆倒不怯生， “杨舲哥哥你好，我叫骆一帆，你长得真好看，骑术也厉害。”
真是童言无忌，杨舲眨了眨眼，陆遥在一边含笑道，“是啊，多亏你骑术了得，及时控制住马，不然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
杨舲有点不好意思，他瞥开目光，没注意到陆遥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那杨舲。”陆遥的语气微微沉下来，“你能跟我说说，这幻术是怎么回事吗？”
陆遥看过眼前自称杨舲的少年的命格，他只是个普通人，年龄不过15岁，在这个年纪想有这等幻术修为，恐怕走的并非正道。
幻术？杨舲一时怔住，感觉眼前看上去很亲和的男子，不似他表现出的平易近人。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压迫力，让杨舲浑身紧张了起来。
“丰饶神，为难一个孩子，不该是上神所为吧。”
一个低沉优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声音很有质感，让陆遥想到之前在皇宫里听过的编钟，听的人心肝脾肺都跟着颤了颤。
同时，‘仙境’里的流水蝴蝶都停止了动作。
骆一帆发现了异样，他拉了下陆遥的衣角，“遥哥，你看，这蝴蝶变得像是纸上画的。”
的确，刚才闪着磷光扇着翅膀的蝴蝶突然不动了，变成了宣纸上被彩墨画的蝴蝶。那蝴蝶翅膀上闪着矿物颜料的光泽，像是被技艺高超的画手细心勾画出来的，但终究不是真的蝴蝶。
不光是蝴蝶，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像纸上的画。
原来这仙境的美景是一场镜花水月。
“一帆，这可是高级的幻术，你小子运气不错，让你碰到高手了。”
树林里又传来一阵笑声，紧接着，一个毛绒绒的黑色毛球从树冠上窜了出来，然后顺着几乎垂直的树干跑了下来。
那是一只通体黝黑锃亮的狐狸，刚才跑动中，看上去像是一条的尾巴，停下之后像朵莲花一样旋开，竟有九条之多。
“丰饶神，谬赞了。”九尾狐低头行了一礼。
“原来是九尾狐，失礼。”陆遥也还了礼。
虽说万物有灵，但狐族可能比别的物种多了一分灵气，使得他们更易化成人型。其中不乏借化成人型之便，偷人阳气快速获得修为的。
就像人类富豪会把绫罗绸缎穿在身上，尾巴就是妖狐外化的修为。每五百年的修为才能获得一条尾巴，眼前这只妖狐有九条尾巴，它在妖界的地位可想而知。
“雕虫小技，在丰饶神面前班门弄斧了。”九尾狐说着，额头上的卷毛和尾巴无风而动，它的眼中仿佛是流动的火焰。随着妖力的发动，玫瑰的香气淡去，画面像打碎的镜子一样，“真实”的碎片剥落，树林回归了本来的萧索。
骆一帆惊叹之余，还不忘跟陆遥嘀咕，“遥哥，你变小猫的时候只会喵喵叫唉，可它不光会说人话，还会变法术。”
陆遥扭过头用眼神让他闭嘴。
这话自然被九尾狐听了去，它笑了一下，尾巴像火舌一样把它卷在其中，转眼他就变成了一个青年男子。那男子长着个吊梢狐狸眼，鼻子挺秀，下巴和嘴都挺小巧，与狐狸形态别无二致。最有趣的是，一缕卷发垂在额头，大小和弯曲程度，都和狐狸额头上的一模一样。他好像很怕冷，衣服穿的严丝合缝，原来脖子上的一圈毛变成了大氅上的毛领。
“岚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杨舲，上前一步，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其实从刚才听到妖狐的声音，他就讶异的睁大了眼睛，自从九尾狐现身，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它。
“小杨舲，别来无恙啊？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把我认出来。”
“岚哥，你怎么在这？”杨舲上前半步，一反刚才的高冷，对男子的态度有些热切，却又有点拘谨。
男子微微一笑，小声说，“待会儿再跟你说。”他转而面对陆遥和骆一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岚，是个妖狐。不过我的幻术并不是用来作恶的。”
刚才陆遥和骆一帆骑在云上一路跟过来，看得一清二楚。妖狐的幻术有效的安抚了马儿的躁动，这王岚虽然是个妖狐，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出手，看来是友非敌。陆遥看向啃苹果的塔娜，皱起眉头，“多谢出手相助…只是，这孩子一向温顺，怎么会突然受惊？”
“恐怕…是我的错。”杨舲低着头，淡淡的讲。
“什么意思？”
“我今天路过马厩的时候，看它毛色漂亮，忍不住摸了一下。”杨舲轻轻叹了口气。
几个人听得不明所以，骆一帆问，“杨舲哥哥，你只是摸了它一下，它又怎么会发狂呢？”
杨舲瞥了他一眼，“你不懂……我这个人，就是扫把星。”
‘扫把星’这三个字，让骆一帆想起自己的大伯，老是边打他边‘扫把星’、‘扫把星’的骂，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就信了。
骆一帆觉得他有点可怜，于是拉了拉陆遥的衣角，陆遥虽然不明就里，也知道现在气氛不对，就打了个茬，“小杨舲你小小年纪，骑术这么高超，怎么这么说自己呢？我看是塔娜它吃不惯客栈给喂的粮草，自己跑出来找好吃的了吧。”
王岚一直默默地听着，正想说句什么，话头被一声马的嘶鸣打断。
众人戒备起来，以为塔娜又要发疯了。
结果嘭的一声，刚才好好站在这比人高大很多的马，突然消失了。
大家揉揉眼睛，一齐转头看向王岚。
王岚冤枉，“不是我，你们仔细看。”
烟雾散去，刚才马站着的地方，竟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小姑娘。
TBD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镜花水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