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青梅》稚风

2、审问(已修)

　　一批警队来到许林玉的临时居所，毕竟是公众人物，保密工作很周全，叶兮是调查了整整两天才找到这里。

　　“嘟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寂静的屋内传来电话挂断声。

　　“妈的，又挂电话，热搜都贴脸了，不会真打算自生自灭吧！”许林玉猛捶桌面，扔下手机。

　　不隔音的房间传出声响，在无声的走廊间回荡。

　　门并未关严，被轻而易举地推开。

　　“许小姐，打扰了，我是……”

　　叶兮前脚刚跨进来，右手捏着警官证，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林玉挨了一巴掌。

　　“谁让你进来的，私闯民宅知不知道？流…”

　　“氓”字还未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刚情绪激动，毫不犹豫出手打的人正穿着刑警制服，许林玉发愣。

　　“咳咳，不好意思。”后知后觉地收回手掌，吞吞吐吐道。

　　叶兮握住那双即将从脸上脱落的手，接茬“没事，手很漂亮。”边说边往里走，职业病促使她打探这里的每一丝细节。

　　“叶副队，我们…进来吗？”跟着的一些刑侦部员还愣在原地。毕竟谁也想不到屏幕里的影后平日生活地这么邋遢。

　　沙发上堆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书，还混杂着被揉皱的剧本，茶几上则是七零八落的零食，还有到处堆积的奶茶空盒。

　　按理说，影后应该不穷，可以请打扫。大家都持着这个观念。

　　“那个…出于保密工作，没请打扫…能进就进来吧。”

　　不是请进，亦不是想就进，是能进则进。

　　众人沉默。

　　“你们留在外面看门，我和许小姐谈一会儿。当然，也请您多多配合。”叶兮开口，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着许林玉说的。

　　经过刚才那场乌龙，叶兮有些怕眼前这长相甜美的女孩会再做类似举动。

　　但也不知为何，对着这女孩竟不忍反抗，更是连反抗的能力都失去了。

　　“我是叶兮，h城市刑警支队副队长。”叶兮终是把警官证掏了出来，举在胸前。

　　“许林玉。”

　　“……”

　　“……”

　　二人沉默。

　　“叶警官来这不是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吧？”不到一刻钟，许林玉憋不住了，生性话多的她受不住沉默。

　　“嗯，是。”总不能说对漂亮女人没有免疫力吧。叶兮回。

　　说好的好好配合呢，许林玉没了话，干刑侦的都这么无聊吗。

　　想到案件，叶兮才有些精神，按捺住对面前人持续发愣的趋势，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放在腿上，边打字边问：“请问陈斯曼为何在下午八点五十四给你打电话，还有，你为什么不接。”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我不接因为我在工作呀，这不是理所当然嘛警官？这也要问？”一句话用了两个语气词，有点撒娇的劲头了。

　　这位影后小姐应该是娇生惯养，不问说大眼瞪小眼，问了说理所当然何必问，叶兮失语。

　　遂端着笔记本，继续记录，“在陈斯曼生前，你们有什么过节，或者是她的仇人等，把知道的说一下。”

　　“她的仇人？我不知道，她人挺好的。”她不是你们警局的吗，仇人什么的你们心里没数吗，许林玉很想就这么怼，但良好的教养让她闭上嘴。说到底凶手应该不是眼前这位警官，没必要对她发脾气。

　　但从这位叶警官眼睛里，她看到了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很清澈，天真却不烂漫，骨子里像是有头犟牛，与她纠缠不清。

　　明明刚刚进来时还是三分带笑的眼睛，此刻谈论案件就变得锐利且异常坚定。

　　许林玉不忍想，这位逝去的警官，对她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眼眸垂下，连带着眼眶闪烁着的晶莹一齐消失，抿了口唇，这才继续开口，“但上周，她承诺我，会还我h市捆绑窒息杀人案的清白，说到底，我认为是关于这个案件。”

　　“她怎么会查这个案子？局里不是说给总部了吗。”越说越迷糊，叶兮有些摸不清楚头脑。

　　话说，这案子也不久了，总部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也是叶兮的疑惑点。

　　“她，可能因为她是我初中同学，她很重情义，所以才会这样吧…是我害了她…”说到这，许林玉眼眶发烫，湿润的感觉触动到心，痒痒的。

　　“不不不，不能这么说，查明真相是我们每位警察应做的，她是崇高的，是值得敬佩的。”

　　叶兮抬起手，碰了碰许林玉的下眼皮，带去了刚涌上来的泪液。

　　从来没有过的，叶兮会对嫌疑人如此温柔。

　　初中，真引人遐想……

　　落叶纷飞，漂浮于空中，校园内还充满稚气。

　　“小兮，等等我，别走太快啦！”穿着校服的小女孩出现在校门口，拉住叶兮的书包带子。

　　“好好好，我们慢点走。”叶兮回头，停步等身后那人。

　　枯黄的枫叶落在张昕头上，学姐三步并两步才追上，抬手拍掉那片叶子。暧昧的动作令张昕心热，甚至想许下诺言陪伴这位刚认识两个月的学姐一辈子。

　　回忆到此刻终止。

　　印象中，那人是大自己两岁的学姐，那年初中，叶兮七年级，学姐九年级。

　　只可惜不到一个学期，学姐转走了，之后便再无联系。

　　之前好像是叫她姐姐，至于那个姐姐是谁，忘了。就连记忆中学姐的样貌也忘得一干二净。

　　叶兮摆摆头，从思绪中拉出自己。

　　想起晨时查的监控，从业花公园到泓水路一直没有画面。

　　“还记得她生前有没有约见其他人吗？”叶兮闷了闷继续问。

　　“好像有一个，三月二十三日下午，一个男警察，听她说是同事，两人一起出去了，说是去业花公园谈些事情。”

　　可业花公园没有水池，哪来的水让她溺死，又是人多眼杂的地方，很难做到不被人发现。

　　只有泓水路，旁边就是樱花江。

　　男警察，同事？她们部门男警并不多，且在案发时都在办公室忙于与总部交接h市捆绑窒息杀人案，没人外出过，都在警局的监控底下工作。

　　那就不是真警察了，是假扮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真是杀个人那么简单？叶兮暂时想不出来。

　　叶兮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完字，眼神一尖，圈出“男警”“目的”二字，在一旁画了个红色问号，顿了顿，又打上“h市捆绑窒息杀人案”加上感叹号。

　　合上笔记本，叶兮抬头，像是疑问，但又不可拒绝道：“卧室能进去吗？”

　　许林玉疯狂点头。她被这位警官吓住了。一会儿是提问，一会儿是发呆，一会儿又是犀利的眼神。这转变太快了，身为影后的许林玉都不得不佩服。

　　叶兮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倒没发现什么可疑点。目光停留在桌上的照片：那是个小孩，眼神里满是宠溺地看向另一边，成熟又天真，眼神很矛盾。

　　她眼觉有些熟悉，但具体是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许久，看向整个房间。微微沉思。

　　“行吧，今天就到这了，电话请保持畅通。”叶兮说罢，转身离去。

　　想想看还是返回，将自己的名片递给许林玉，“有事打电话，还有，这几天小心点，我会安排人巡逻。”

　　随后众人乘警车前往泓水路。

　　报案人是泓水小区的居民，住在三号楼，出门倒垃圾路过樱花江，看见漂浮的四肢和各种身体部位，出于好奇，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死人。

　　“尹玟，搜寻到什么了吗？有没有发现警服之类的物品？”叶兮下车，走向尹玟。

　　“没有警服，不过发现了大量药物，但不知道是不是死者或凶手的，这东西我也不清楚啊。”尹玟回。

　　“药物？给我看看。”

　　甲硝唑，治疗胸膜炎，是针对厌氧菌的特效药物。

　　药盒上写的有效期是到去年五月，已经过效了快一年，扔掉应该也是一年前，早应该被江水冲走才是，却于今见到，显然有人刻意为之。

　　“死因不是溺水身亡吗？难道判断有误？是死于胸膜炎？但也不至于在轻症的情况下病死。”尹玟念念有词。

　　“你是在质疑我？”叶兮苦笑。

　　尹玟忙摇头道：“不敢不敢，谁不知道您叶副队是天才法医呢。”

　　“叶副队，刚刚派去巡逻的警员打来电话。”后勤员上前，将手机递给叶兮。

　　“什么事？”叶兮捡起洒落的皮屑，装进物证袋。

　　“报告叶副队，我们刚刚在许小姐临时居所旁发现大量不寻常皮屑，像是人体组织，还有，在不远处的垃圾站搜寻到了陈斯曼的头颅。”

　　叶兮闻声，手一软，捡起的皮屑脱落，随着风飞到樱花江。

　　“这么一听，凶手真是许林玉？”尹玟站起来，伸手扶住叶兮。

　　不，不会是她。

　　叶兮想要辩解，却没有开口，她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嫌疑人说话，更何况，她没有证据。

　　“走吧，再去一趟许家。”叶兮抬脚，跨入警车。

　　“叶副队，局长说让我们去开会。”沈苶倩刚通完话，走来。

　　“什么时候？”

　　“三点半。”

　　叶兮打开手机，下午三点二十。要是先去找许林玉再去开会，可得太迟了。

　　“艹，走，去开会。”

　　叶兮往车里面坐了坐，招呼司机发动车子。

　　巡逻的警员也驾车去警局开会。楼下又恢复空寂。

　　只留一个身着刑警制服的男子，直立挺在垃圾堆中，翻捣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