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片星空下》寒轻

7、夜宵

　　贺问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厉害啊！”
　　季书豪：“想听哪一种？！”
　　贺问笑笑在矮脚沙发上坐了下来：“还能点播吗？！”
　　“当然可以！”
　　“那就来你最拿手的好了！”贺问其实是个非常会替别人考虑的人。

　　季书豪从墙上取下一只吉他走到贺问身边，贺问坐的沙发是个单人沙发，一个人坐偏大，两人坐又嫌小，就在贺问犹豫要不要给季书豪让地方的时候，季书豪已经在他脚边席地坐了下来。
　　贺问有点不好意思，但季书豪神态十分自然，木地板被打扫的纤尘不染，季书豪把吉他放在盘起的腿上，微笑着看着贺问。这样的注视让贺问心里再次浮起一丝异样，但来不及细想季书豪便轻轻拨动起琴弦，是王菲的《流年》。
　　“你喜欢王菲的歌啊？！”贺问一开口觉得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干涩。
　　“喜欢这一首。”季书豪轻笑道，手上拨动琴弦的动作仍旧有条不紊，轻缓的乐曲犹如被施了魔法般将贺问包围。

　　季书豪弹吉他时的感觉是专注儿放松的，眼神慵懒又带着几分迷离，贺问想难怪不少女孩子对会谈吉他的音乐男趋之若鹜，看来所有喜欢都不是凭空而来的。
　　一曲终了，贺问果断给季书豪鼓掌道：“好听，难怪大家看演唱会的时候都这么疯狂！”《流年》是一首安静的曲子，触动贺问的是季书豪弹奏时的感情，似乎这首曲子就是他自己的故事一样。
　　季书豪笑笑：“迷住你了吗？”
　　贺问半开玩笑道：“当然，我也是个普通人而已。”
　　“那就好！”季书豪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能为贺问弹奏这首曲子。不，他想过，但没想到竟然真的实现了。

　　怎么样才算真正喜欢一个人呢？！因为他的模样是可着心意长的，还是因为他的品行高贵，待人热情？不，仅仅是因为看见他便心生欢喜，能与他在一处便别无他求。
　　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那一年，让一生，改变。

　　五月底，曲棂终于从乡下采风回来，整个人比上次见面的时候黑了不止一个色号。
　　贺问心情复杂的拍拍他：“老哥，你这样走在路上我还真不敢认你！”
　　“没事，我敢认你！”曲棂爽朗的笑了两声然后把一只大陶罐拖到贺问面前：“喏，礼物！”
　　贺问看着面前原色的大陶罐问道：“干什么用的？！”
　　曲棂十分不见外的绕过贺问往沙发上一靠：“用这个炖肉，炖鱼好吃！那边的老乡家里都用这个！”
　　贺问看了看陶罐又看了看曲棂：“这个得用柴火灶吧！”
　　曲棂点点头：“嗯，对！”
　　“所以你准备让我怎么用？！”
　　“别较真嘛，心意，重在心意！”曲棂干笑两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贺问立刻道：“滚啊，别在我家抽烟！”
　　“就你这思想觉悟还当演员呢？！”曲棂撇撇嘴但还是把烟收了起来。
　　贺问：“管好你自己吧！你都能当画家我怎么就不能当演员了？！说说你出去这几个月都搞了什么创作？嗯？！”
　　曲棂：“那收获是相当多啊！下个月哥办展览，记得来啊！”
　　贺问乐了：“我记得你上次办展还是三年前了！”
　　曲棂：“这叫慢工出细活，懂不懂？！现在这圈子缺的是什么，灵魂！匠心！懂吗？！他们那些都是快餐艺术，你棂哥这才是真艺术！”
　　“啥真艺术，真.草根艺术？！”贺问笑道。
　　曲棂：“别废话，展上见分晓！”
　　贺问：“成啊，你这次都准备展啥？！”曲棂是个很随心所欲的人，曾经把自己编的草帽都放进个展里一起展出了。
　　“展啥？画呗，还有手工艺品！允许你到时候挑两件喜欢的！”曲棂大方道。
　　贺问一听又看向玄关的那只大陶罐：“那个不是你做的吧？！”
　　曲棂马上否认道：“想什么呢？我做的那都是要放展览的，都是孤品，这个七十一个，一百块钱俩！”
　　贺问一脚踹过去：“行啊你！”

　　曲棂赶忙转换话题：“你这新剧怎么样，什么时候进组？！”
　　“估计还得至少半个月吧，有一些角色的演员还没定下来呢！”
　　“真没什么情况吗？！”曲棂对着贺问挤了挤眼。
　　贺问白了他一眼：“什么情况？！”
　　曲棂促狭一笑：“你说什么情况！对了，我带了塔罗牌来，你有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的，让你现场检验一下真假！”说罢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扑克牌大小的铁盒，封面是一个小丑模样的卡通人物。
　　“你的口袋是机器猫的口袋吗？！这么玄幻！”贺问嘲讽道。
　　“算不算？！”
　　“不算！”贺问刚想刺挠曲棂两句，却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季书豪，但随即又立刻纠正了自己的思想：“少弄这些不着调的！”
　　曲棂冷哼一声：“切，你等着吧，早晚有你主动求我的一天！”
　　贺问原话奉还：“嗯，你等着吧！看看会不会有那一天！”

　　“什么时候把车给我开回来？！”贺问出国之前把自己的两辆车给曲棂先开着了。
　　曲棂：“就知道你要说这个，今天给你开回来一辆，另一辆你哪天自己去开吧！”
　　“开回来的哪一辆？”贺问漫不经心的问道。
　　曲棂裂了裂嘴：“你猜？”
　　“捷豹是吧！”
　　“对，你那辆保时捷我再开两天。”
　　贺问无所谓道：“随便。”他有辆能开的就行。
　　曲棂又道：“说起来你的绿宝石宁愿放回老家落灰都不舍得给我开开！还是不是兄弟啊？！”
　　贺问哼笑道：“绿宝石不适合你这种朴素的人民艺术家。”
　　绿宝石就是贺问的阿尔法罗密欧限量版跑车，当时为了订这辆车贺问跑遍了Z市的车行，但回复都是订不到。又托了一些关系直接去国外约，结果仍旧不理想，勉强能调配到的颜色也不是他想要的，贺问特别喜欢这一款的墨绿色，其他颜色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这不是靠等就能解决的问题，所谓限量版本身就是最后只会有少数人拥有，就在贺问已经不报希望的时候，一家车行突然联系他说调配到他想要的车型了。贺问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激动和欣喜，因为得到的不容易所以格外珍惜，提到之后一直都很爱惜的开着还给它取了绿宝石的爱称。

　　晚上，贺问跟曲棂去Z大的小吃街吃冒菜，他们从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来吃。
　　“还是那个味，这么多年就没变过！”曲棂也喜欢吃辣的，当时他在美院读书，跟Z大距离不远，没事就过来这边找贺问玩，Z大的食堂小吃街他熟得很。
　　贺问很是怀念道：“是啊，你以前来找我十次里面八次都是来吃这个。”

　　两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学校有门禁，这个点除了在外面上网不准备回去的学生以及附近的住民基本没什么人了。
　　贺问坐在店门口的小桌上看着满满的冒菜碗吹着夜风，感到久违的放松和自在：“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
　　曲棂笑笑：“珍惜现在吧！等你再红起来，又得躲在车里吃了！”

　　贺问出道红了之后的那几年想吃路边摊简直是天方夜谭，通常都是助理来买了带回去，或者曲棂买了拿到车里两个人直接在车里吃。
　　说到这个，贺问又想起季书豪，他答应过要带季书豪一起来吃这家冒菜的。虽然可以再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贺问心里总是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他摸出手机点开季书豪的微信头像，想问吃饭了吗？又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便改发了一条睡觉了吗？

　　季书豪很快就回复了信息，没有呢，怎么了？
　　贺问拍了一张自己面前的冒菜发给季书豪，问：想不想来点夜宵？！
　　季书豪回了个开心的表情：想吃！
　　贺问：那我一会儿给你带点过去？！
　　季书豪：方便吗？
　　曲棂从贺问一开始发信息就在观察他，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用筷子敲敲碗沿：“哎哎哎，干啥呢！”
　　贺问瞪了他一眼继续回复道：方便，就是上次跟你说的Z大小吃街的那家冒菜。
　　Z大在市郊，距离季书豪住的月林湾开车只要二十分钟。
　　季书豪：自己去的？
　　没，跟我发小。贺问突然感到一阵心虚。
　　季书豪：哦。
　　贺问：你喜欢吃什么菜？问完又想季书豪肯定没吃过这种店面，又写道：我一会儿给你拍一下吧！
　　季书豪：不用，跟你来一样的就行，我也喜欢宽粉【微笑】
　　贺问：辣度呢？
　　季书豪：微辣就好！
　　贺问：OK！估计还得差不多四十分钟左右才能到你家。
　　季书豪：别着急，慢慢吃，等你！

　　贺问终于放下手机就见曲棂正用一脸坦白从宽的表情审视着他：“给谁发信息呢？小样，还说自己没谈恋爱！”
　　贺问：“不会说话别说，一个剧组的，刚认识！”
　　“刚认识就给人送宵夜？”曲棂明显不信，他指指自己的眼：“你哥5.2的视力，刚才你发的信息我可是全看见了！”
　　贺问：“所以有什么问题吗？人家都请我吃了两回饭了，我送个夜宵怎么了？！本来上次还说一起来吃的。”尽管贺问确实想带季书豪来，但又从心底里觉得这里的气氛跟季书豪实在不搭调。
　　“哦，对了，这人是男的！你应该看见名字了！”贺问见曲棂还不死心便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