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片星空下》寒轻

37、坦诚

　　季书豪的直白让贺问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了，因为他看上去那么坦荡。
　　但最终贺问还是说道：“有人说刘导之所以选我演薛奇是因为你指名要我演。”
　　“当时刘耕耘来找我，我本来没兴趣，他说你会去试镜，我才去的。我的原话是贺问演我就演。”季书豪表现十分平静：“我没有指名要你演薛奇，我只是表示如果薛奇不是你演，那么我也不会演洛风。”
　　贺问：“那...有什么不一样？”
　　季书豪：“当然不一样，当时我跟刘耕耘没给《暗流》剧组投一分钱，刘寻如果有更合适的人选完全不必在意我说了什么。”
　　“他选你是因为觉得你适合这个角色，对我不过是锦上添花，卖个顺水人情而已。”
　　贺问：“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吧。”
　　季书豪：“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想认识。”

　　季书豪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而贺问也不打算再问。他总不能真的拿那些流言蜚语去质问季书豪，他觉得那是对季书豪的侮辱。
　　于是他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季书豪在他身后说道：“我知道你那天见了韩博。”
　　贺问的脚步猛然顿住。
　　季书豪又道：“我一直在等着你问我。”

　　贺问觉得自己仿佛被定在了原地，转不了身也迈不动脚。季书豪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韩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季书豪走过来从背后抱住贺问，在他耳边轻叹道：“贺问，你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就没有男的跟你示过好吗？”
　　贺问只觉得头皮一炸，当然有过，但他从未往那方面想过季书豪，即便季书豪如此说了，贺问还是不能把他跟那些人等同起来。季书豪就是季书豪，总归是不一样的。

　　“韩博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你！所有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季书豪停顿了一下之后又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什么时候....”贺问喃喃道。
　　耳畔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似回忆，似感叹：“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吧。”

　　贺问回到Z市，他的新家已经装修完成，可以随时入住。贺问一方面忙着搬家，一方面心里也很乱，自机场跟季书豪分开之后好几天都没有联系。
　　季书豪也很有默契的没有主动发信息，给贺问留下冷静的空间。

　　徐娜跟吴用帮着贺问搬完家，徐娜就提醒贺问是时候该考虑今后的规划了。贺问也知道自己必须马上作出决定，如果不准备去风锐，徐娜这边就会按照新云的规划给他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在回程的飞机上季书豪再次提起这个事，说他可以带着徐娜一起过去，只要他喜欢。
　　贺问看着徐娜道：“是不是风锐那边早跟你通过气了？！”
　　徐娜点点头：“刘耕耘来找过我。”
　　贺问如今听到什么也不意外了：“那你怎么想的？”
　　徐娜：“要是从演艺发展方面，风锐的规划肯定更符合你的预期，这是每一个演员都希望能得到的。但是你现在应该也知道...季书豪的想法了吧，所以...去还是不去你得好好考虑一下。”
　　去是一个说法，不去是另一个说法，都不仅仅代表着更换公司。

　　短暂的沉默之后，贺问认真道：“要是我去的话，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贺问这么说的时候以徐娜对他的了解，就已经知道贺问的答案了，于是她道：“我到新云的时间也不长，没让你签长约也是想要观望一下。既然你想好了，那就一起走吧，毕竟风锐那边也给了很好的待遇。”
　　贺问笑了笑：“嗯，那就去谈吧，跟新云。”

　　临近新年，贺问想总的在过年之前给季书豪一个答复。在此之前他买好年货先去了曲棂那，让他回去的时候把东西给老人带回去。
　　曲棂：“你不跟我一起回去？还是准备去你爸妈那过年？”
　　贺问：“都不，就在这里过。”
　　曲棂拿了两罐啤酒，拉开递给贺问一罐：“那多无聊啊！”
　　贺问陷在沙发里，懒洋洋的：“不无聊啊，刚搬了新家，新鲜着呢！”

　　曲棂嘿嘿一笑：“你不对劲啊，心里有事？”
　　贺问喝了口啤酒，看着曲棂没否认。
　　“怎么着，给哥哥说说？”曲棂立刻摆出一副知心大哥的姿态试图探听八卦。
　　贺问：“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十几年都不变的感情？”
　　“啊？”曲棂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知道你在说啥吗？你拍个戏又回到十八岁了？！我记得你这次演的不是青春偶像剧吧！”
　　贺问：“果然没有是吧....”
　　“当然没有了！”曲棂喝了一口啤酒又道：“不过要是有，那肯定是真爱了！”

　　“我擦！”曲棂猛然一惊：“你不是谈恋爱了吧，贺问，快从实招来！我就说你这次进组有恋爱缘！”
　　这次贺问倒是没否认，看着曲棂道：“你那个什么牌，再给我测测呗！”
　　曲棂一听来了精神：“不容易啊，你居然主动要求算塔罗，你等着！”说罢就趿拉着拖鞋进了屋。

　　“说吧，你想问什么问题。”曲棂把客厅桌子收拾干净，还非常有仪式感的铺了五芒星桌布，然后坐在贺问对面问道。要是再换身袍子，真就活脱脱一个占卜师。
　　贺问：“感情。”
　　“哦了！”曲棂利索的切牌摸牌，然后一张张排好再翻开。
　　“恶魔，高塔......贺问你这都是什么牌啊？！这是什么样惊世骇俗的恋爱啊？！”曲棂说到一半突然收了声，然后嘿嘿一笑把桌上的牌一划拉：“唉，娱乐娱乐嘛，本身就是算着玩的！”
　　曲棂何等聪明，立刻就想到了季书豪，若是寻常恋情贺问自然不会这般困扰。曲棂当时在老家的时候还想着回来要给季书豪抽个牌看看，结果一忙给忘了，如今见贺问这副样子，不禁心念如电，这一琢磨过来，登时把自己惊了一跳。

　　贺问不懂塔罗：“恶魔是什么意思，高塔又是什么意思？”
　　曲棂用桌布把牌一兜，打哈哈：“没什么意思，这东西准吗？再说了我水平也有限啊！解读不到位，解读不到位！”
　　贺问觑着曲棂：“你怎么知道是你水平有限解读不到位，也许就是......”
　　曲棂打断他：“必须是我水平有限啊！”

　　“是吗，说起来我现在倒是觉得你这个牌还挺准的，就是没算出对方是个男的来！哈哈。”贺问故作轻松的干笑了两声。
　　曲棂不想让贺问把话挑明，但既然贺问说了他也不能继续装傻：“其实，这年头男女都无所谓了。”
　　“你想清楚了吗，要不要再冷静冷静。”曲棂沉默了一下又道：“不过上次你带他一块回去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贺问：“怎么不对劲了？”
　　曲棂想了想道：“就跟对别人都不一样。你对朋友不那样，对女朋友也不那样，就挺奇怪的。”
　　贺问心想果然是旁观者清。
　　“而且感觉你很在意他的情绪，想要照顾他，也想讨好他，这是我从来没在你身上看到过的。”
　　“是吗？”
　　“嗯。”曲棂点点头又道：“现在想来，应该说当时你们身上就有种老夫老夫的既视感。”
　　“滚！”贺问拿起沙发上的靠垫就扔到曲棂脸上：“越说越离谱！”

　　小年夜，季书豪叫贺问去月林湾吃饺子，贺问正好也想跟季书豪谈谈，另一方面搬完家他也该把车开回来了。
　　刚想应承，转念一想季书豪还没来过自己的新家，因为之前一直没想清楚，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说是一段时间其实也不过一周而已。
　　贺问买房子的时候就想着要给季书豪留个房间，如今想来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他的潜意识就已经发生改变了。
　　想要安定下来，所以买了房子，而让贺问想要安定下来的那个人就是季书豪。
　　于是贺问给季书豪发信息让他来自己新家，顺便把绿宝石一块开过来。

　　贺问去超市买了食材，他虽然会做饭，但不会包饺子。因此虽然买了包饺子用的材料也同时买了几包不同口味的半成品饺子，以备万一。
　　季书豪的礼物是一张古董羊毛挂毯，倒是跟贺问家的装修风格相得益彰。两人一周没见也没联系，再见面也没有丝毫尴尬，一如当初。

　　贺问想也许曲棂是对的，他在潜意识里早就把季书豪当□□人了。
　　两人挂好挂毯，贺问问季书豪：“你过年回去？”
　　季书豪：“嗯，你呢？”
　　“我就在这。”
　　“不去栖城？”
　　“不去了。”
　　季书豪：“那我早点回来。”
　　“嗯。”

　　贺问带着季书豪进了厨房，把他准备好的材料拿出来，季书豪包办了所有工序，贺问只负责烧水煮饺子就行。
　　“我还买了半成品。”贺问没想到季书豪居然还会包饺子。
　　季书豪：“留着明天早上吃吧！”

　　贺问看着季书豪熟练的动作，突然道：“你还会再拍戏吗？”
　　季书豪看了看贺问：“应该不会了。”
　　这个答案在贺问的意料之中，季书豪本来也不是混娱乐圈的。
　　季书豪看着贺问有些失望的脸，笑了笑：“不过如果以后，等你老了，想要拍传记的话，可以为我留一个位置。”
　　贺问看着他郑重道：“你邀请我去风锐的事，我想好了，我去。”
　　季书豪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贺问：“我去风锐并不是因为你给我的待遇好，或者更有发展前景，而是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季书豪的笑意更深。在经过《暗流》的相处之后，他们已经不能离开彼此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关系能让我们永远陪伴彼此，那就是把对方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