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片星空下》寒轻

26、归家

　　另一边季书豪给刘耕耘打电话：“我不希望韩博再有任何机会搞出这些事情。”
　　刘耕耘：“他这两次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季书豪：“一个恼羞成怒的人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刘耕耘：“他在旭辉传媒有股份，挖一挖他们旗下的艺人？！”韩博之所以在娱乐圈比较有影响也是因为韩家有一部分业务涉及传媒行业，只是远不如刘家影响深而已。
　　“只挖他们的艺人不够，韩博自己也要挖，包括他旗下的公司。”很明显季书豪不打算轻易放过韩博。
　　刘耕耘有点犹豫：“估计经过这次他也知道贺问背后有你，应该不会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了。”做的太过分就等于跟韩家划清界限，做生意忌讳树敌，刘耕耘觉得点到为止就好。
　　但季书豪很坚决：“要让他知道贺问的主意不是他能打的。”
　　刘耕耘沉默了一下：“知道了。”

　　贺问要回老家去开车自然不能开着车去，但他又不想坐飞机，高铁，于是就叫曲棂跟他一起回去。曲棂平日不是在Z市就是全国各地跑到处找灵感还真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定好日子，中间的几天贺问就到处看房子，临到快要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让季书豪也去他老家看看。回来就要准备开机，他们也得抓紧时间‘培养感情’才好。

　　于是贺问专门去找季书豪：“你要不要跟我去度假？”
　　季书豪十分淡然的回答道：“好啊。”
　　“你不问问去哪？”贺问早料到季书豪不会拒绝。
　　季书豪笑笑：“去哪？”
　　贺问：“栖城，我老家！好久没回去了，我还有东西在那边，想取回来。”
　　“好啊，什么时候走？”
　　“后天早上？你不介意回去的时候跟曲棂一起吧，我想让他开车。”贺问有些顾虑，怕季书豪不喜欢：“不过回来我们自己开就行。”
　　季书豪无所谓的道：“不介意。”
　　贺问松了口气：“那到时候来接你，估计要早一点，算上路上休息差不多得开十个小时。”
　　季书豪：“好。”

　　对于跟曲棂一起同行这件事季书豪表现的十分淡然，倒是曲棂颇为意外。自离开栖城贺问不是没交过朋友，但邀请回去做客的除了季书豪绝无仅有。
　　曲棂在开车去月林湾的路上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带他一起回去？！”
　　贺问：“不行吗？”
　　曲棂：“通常不会邀请朋友会老家吧，而且你家在那边都没什么人了！”
　　贺问：“你哪这么多废话，我想回程有个伴不行吗？！”

　　三四天的行程，季书豪只带了简单的行装。因为走的早，贺问在来的路上在便利店买了包子，关东煮，烤肠和豆浆当做早饭。
　　季书豪吃了两个包子，一根烤肠，喝了一杯豆浆，通过这件事曲棂对这个话少又不挑剔的少爷增加了不少好感。贺问邀请季书豪去栖城固然不安常理出牌，但季书豪答应跟着去也很奇怪，曲棂想着等回去一定得抽个牌看看。
　　贺问坐在副驾驶位，拍了拍曲棂的肩膀：“你知道你那套泥塑是谁买的吗？”
　　曲棂：“嗯？”
　　贺问指指后座：“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曲棂噎了一下，不自觉的挺了挺背，想要转头又意识到自己正在开车。
　　贺问笑道：“还不快谢谢金主。”
　　曲棂清了清嗓子：“这位朋友，你有眼光啊！”
　　季书豪：“你的泥塑做的很好。”

　　贺问不适合在公共场合露脸，中午就找了个服务区，在车里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面包，火腿香肠之类的。
　　下午贺问替曲棂开了两个小时，让他休息一下，傍晚五点左右终于到了栖城。

　　栖城就是座普通的小城，处于四五线之间，既不滨海也不临山，又没有什么名胜古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只是在大城市待的久了，这种人少的慢节奏城镇自有一派吸引力。
　　不过现代人比起旅游玩赏景点更追求所谓的放松感，所以称为度假也不算言过其实。

　　贺问大学之前都是在栖城度过的，因为发展缓慢小城跟十几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多的变化，物价也基本保持在原来的水平。
　　如今年轻人都向大城市汇聚，小城镇越来越没落。曲棂家只剩他母亲和老奶奶仍旧守着这里，而贺问家其实在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家的亲戚在自由创业一兴起的时候就陆续搬离这里去了繁华的大城市甚至出国了。他出国那年他父母也终于决定移民去他舅舅所在的国家，自那之后老家就只剩一段记忆，成了一个象征。
　　当时贺问的父母有给他商量过要不要卖掉这里的房子，被贺问否决了。他接管了这边房子的钥匙并把自己的爱车放回了这里。

　　下了高速就是新城区，但是新城并没有多大，不到一刻钟便又到了老城区。
　　曲棂：“前几年到处搞高新产业园，咱们这也跟风，不过据说上头不看好栖城的发展，设计图交上去没给批，新城区就象征性的建了几座政府楼。”
　　贺问：“保持原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外国很多城镇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纹丝不动。政府还会为了保持城市原貌投入大量维护费。
　　“不知道老胡的豆腐脑摊还摆不摆了！”曲棂说道。那是他们初中时候经常去的一家早点摊，就在栖城一中边上。
　　流动摊位在很多大城市已经绝迹了，如今那种市井烟火气往往只有在一些不太发达的落后城市才有。居民楼下的早点铺，弄堂里的小摊位，都是带着家乡味道的那一口思念。
　　贺问：“摆吧，不摆做什么去，老胡那时候不是说要干到干不动了为止。还说要看着我们一届一届毕业生毕业，看看能看到哪一届。”
　　往事点点滴滴，还都镂刻在心底。

　　车子最后驶进一处还算新的小区，小城市的小区密度低，也多是低层洋房，楼间距也大，视野开阔舒服，就是楼型贺绿化不怎么现代化。
　　贺问跟曲棂两家是对门，从以前在单位宿舍的时候就是对门，后来两个孩子都出息了，给家里买了新房子，还是选的对门。

　　曲棂跟家里打过招呼，曲妈妈一早就在家里等着，听见有车来就到阳台瞅瞅是不是自己儿子，这会儿见是他们便赶忙从楼下来。
　　两家自幼交好，跟亲人一样，曲妈每年还能见见曲棂，倒是贺问正经好几年没了，比看见自己儿子还激动。
　　贺问虽然每年都会从国外寄东西回来，也时常打个视频，但毕竟不比见面，曲妈妈拉着贺问的手好一通看，又见这次回来的还有个生面孔，从未见过。
　　贺问介绍：“这是季书豪，我朋友，带他一起来住两天。”
　　季书豪彬彬有礼的跟曲妈妈问了好。
　　曲妈妈也看季书豪气质不凡：“哦哦，好，这孩子长的也好，跟你差不多呢！就曲棂整天没个正经样！”
　　几个人把买的东西搬上楼，曲妈妈一直‘啧’道：“说了别买东西，家里啥都不缺，我跟他奶奶能吃多少！你们在外面不容易，留着钱自己用！”
　　曲棂：“又不常回来！”
　　曲妈妈：“我有退休金，这都花不了，还有小问，听见没有！”
　　贺问笑笑：“知道了，下次不买了！”
　　曲妈妈：“你每次都这样说！你爸妈前天还打电话了，听说你俩要回来还吃醋呢！我说谁让你俩非要出国！”

　　贺问把东西放下先去给曲棂奶奶打招呼，曲棂奶奶快八十的人了，耳聪目明，不弯腰不驼背，见到贺问也是高兴的不得了：“问问回来了，奶奶可想你了！”
　　“我也想奶奶！”贺问握着老太太的手要扶她坐下。
　　老太太摆摆手：“不坐，你们坐，我给你们包饺子去！”曲奶奶跟曲妈妈知道孩子要回来一早就准备了各种好吃的，一进屋就能闻见炖肉的香味。
　　老太太看见季书豪：“这帅小伙子是谁！”
　　曲妈妈：“这是小问朋友！”
　　贺问：“这是季书豪，奶奶，我朋友！”
　　季书豪：“奶奶！”
　　老太太走过拍了拍季书豪的肩膀：“好，真是个好孩子！”说着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跟曲妈妈说：“小问第一次带回来的竟然是个男孩！两个小的都不着急谈对象！”
　　贺问笑着摇摇头，他是无所谓被老人家唠叨，就怕季书豪不习惯，但看季书豪神色自若，边对曲棂道：“我先回去收拾收拾！”
　　曲棂把带回来的东西归置好：“行，一会儿来吃饭！”
　　“好来！”贺问说完曲厨房跟两位长辈打了招呼，就带着季书豪回了自己家。

　　贺家久未住人，贺问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通风。此时已是初秋，窗户一打开凉爽的风便灌入屋中讲沉封已久的空气又带动起来。
　　很多人离开家乡之后就不再习惯旧日的生活，若是飞黄腾达了，再回到故乡往往更要从衣食住行上体现出与往日的不同。但贺问不是这样的，他从未忘记过以前的时光，也不曾被繁华迷了心神，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选择留下这处旧宅的原因。

　　“我想住家里，我们住家里吧！”贺问对季书豪道。
　　季书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