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片星空下》寒轻

10、开机仪式

　　“额，对了，明天就要开机仪式了，你读过剧本了吗？！”导演当初让他们私下多相处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希望贺问作为前辈能给季书豪讲讲怎么演戏，但是这半个月来贺问都没跟季书豪讨论过任何关于剧本的问题。
　　季书豪笑道：“当然读了啊。”
　　贺问松了口气：“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挺好的啊！”
　　“怎么个好法？深入点？！”
　　季书豪挑了挑眉玩笑道：“符合现代审美价值？！”
　　贺问无语道：“我说认真的呢！”
　　“那你觉得呢？！”季书豪反问道。
　　贺问顿了顿道：“我也觉得这个剧本体裁挺好的，但是感情部分有些偏重了。”
　　季书豪：“你是不喜欢感情戏还是不喜欢同性间的感情戏？”
　　“哎？不是！”贺问见季书豪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我是觉得《暗流》打的是警匪题材，肯定会有很多观众是冲着这个题材去看的，到时候如果发现大部分篇幅都是感情戏可能会失望。”
　　“这其实是编剧投机取巧的一种方式，现在的电影已经很少能出佳作了，就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都越来越少了，因为大家都想省事赚快钱。”
　　季书豪很认真的在听贺问讲话。
　　“你可别笑我！”贺问笑了笑又道：“其实我还挺想演一个帅气的警察的，就是很能打的那种！”
　　“你对电影很有想法。”季书豪看着贺问道。
　　“说起来我还挺想演反派的！薛奇这个角色除了感情方面比较特别之外，其他地方太过模板化了。”贺问说完又想起什么叮嘱季书豪道：“这话可千万别跟剧组的人说啊！”
　　贺问以前曾经因为评价角色和剧本被对家诟病骄傲自大，不过他倒是不在意，但刚刚复出也并不想给徐娜找麻烦。
　　“放心吧，你不让我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季书豪的话里似乎还暗藏了一些别的意思。
　　但贺问已经习惯了不去多想：“你呢？你对洛风这个角色有什么想法？！”贺问给了季书豪一个不许敷衍的眼色。

　　“洛风啊！”季书豪看着贺问微笑道：“他很喜欢薛奇！”
　　贺问在季书豪的注视下莫名觉得脸上一热。
　　季书豪继续道：“从他看见薛奇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
　　“唉，是，是吗？”贺问感觉这一刻自己突然就成了薛奇，而季书豪则是洛风。
　　“薛奇也是，他看见洛风的第一眼就喜欢洛风了。”季书豪的话语似乎带上了某种魔力让贺问不得不信服。
　　“你的眼里还没有对我的迷恋呢！”季书豪突然倾身向前拉进了跟贺问的距离：“你的目光应该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带着隐秘的热切思恋。”

　　当天晚上贺问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片迷雾中寻找着什么人，那人应该是他的心上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中的迫切和激动。
　　贺问穿过迷雾，穿过森林，穿过花海，他觉得自己走了好远好远，终于到达了他的目的地。那是一片草场，看上去很像是某个高校的运动场，贺问很少做梦，更鲜少梦到学生时代。他觉得自己在梦里似乎笑了，然后仿佛蒙受某种感召一般沿着草场向旁边的教学楼走去。

　　不知哪间教室传来了一阵优美的钢琴声，贺问沿着花坛一间一间找过去，夕阳在玻璃上泛出柔和的暖光，最后在教学楼尽头的教室他找到了那琴声的源头和他一路追寻至此所要寻找的心上人。
　　贺问站在窗边凝望，那人正在弹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贺问看不清他的样子，心中只觉得诧异和违和，为什么他的心上人会是一个男的？！随即又想到是在梦里便释然了，梦境总会昭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直到一曲终了，那人转过头来，贺问顿觉天崩地裂，那人竟是季书豪。

　　这诡异的梦境让贺问第二天见到季书豪时仍旧有些不太自在，尽管当时的惊骇已经淡去，但心里仍然有些别扭，说起来都是因为季书豪在马场时说的那些话。
　　反观季书豪则是一派淡定，与往常并无两样，贺问觉得季书豪不是在表演方面格外有天赋便是洛风这个角色当真是比着他量身定做的，昨天自己都被他带入戏了。
　　“怎么了，昨天没睡好吗？！”季书豪关心的问贺问。
　　贺问否认道：“没有啊，挺好的。”
　　季书豪还想再说什么，导演刘寻就过来招呼他们去跟其他演员认识一下。这部剧投资不小，自然也请了一些有分量的演员出演，其中也有贺问之前就认识的。娱乐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便是没见过也都互相知道。
　　贺问在前辈面前一向恭敬，在后辈面前又没架子，马上就跟大家熟络起来了。季书豪跟在贺问身边，虽然看上去彬彬有礼，但总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距离感。

　　开机仪式是每个剧组的传统，一方面为了讨个彩头祈祷拍摄顺顺利利，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借此宣传一下剧目，让演员们通过这个机会都熟识一下。
　　贺问和季书豪作为主演要最先去上香，这是开机仪式上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贺问对此驾轻就熟，季书豪虽然没做过但是跟着贺问有样学样，看上去也十分有范。

　　“晚上剧组一起吃个饭，七点柏悦酒店！投资方也会来人！”开机仪式结束后刘寻告诉贺问和季书豪。
　　贺问：“好的，刘导！”
　　刘寻又对季书豪道：“耕耘也会过来！”
　　季书豪点点头：“嗯。”
　　刘耕耘家族的业务相当一部分涉及传媒娱乐行业，因此在娱乐圈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贺问之前跟刘耕耘也算是认识。
　　“你朋友？！”贺问问季书豪。
　　季书豪：“嗯，从小就认识的。”
　　贺问了然，估计是发小，就跟他和曲棂一样，不过对于季书豪他们这样的家族应该叫世交。
　　刘寻笑道：“这次书豪能来出演多亏了耕耘从中牵线呢！”

　　晚上的聚餐剧组人员都到场了，不过像制片，导演，投资人和主演以及有资历的前辈演员们单独一个包厢。
　　季书豪舍了自己的发小刘耕耘跟贺问坐在一起，季书豪身份特殊，刘耕耘举足轻重，既然当事人都没有异议，旁人更不会说什么。
　　投资人孙方有心跟刘耕耘，季书豪结交自然要放低姿态，一顿饭吃的倒是和和气气，氛围融洽。

　　季书豪不喝酒，大家意思几轮之后也就都随意了。贺问一杯红酒下去脸上就浮起一片红潮，十来年过去了，酒量依旧没有见长。
　　季书豪加了一块鱼肉放到贺问面前的骨碟中：“不用勉强，不想喝就不喝。”他坐在贺问旁边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帮贺问挡酒。
　　制片，导演都知道他对贺问青眼，自然不会为难，倒是贺问自己是个随和脾气，不牵扯原则的事向来不喜欢搞特殊，便每次都跟着大家一起举杯。
　　“没事，没喝多！”贺问吃了季书豪给他夹的鱼肉，笑了笑道：“我去趟洗手间！”说着站起身来。
　　季书豪也跟着站了起来。

　　贺问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你也去啊？！是不是喝多了怕找不到地方，走，我带你去！”说着便一把揽住季书豪的肩膀带着他向外走去。
　　刘耕耘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略带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发现刘寻正向自己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便举起手边的酒杯跟他碰了碰。
　　有些事，看破不能说破。

　　贺问在洗手台洗了把脸，抬起头时看见镜子里正映着季书豪端详自己的模样，那目光中带着不难辨别的关切。
　　这场景似曾相识，贺问又用沾着凉水的手拍了拍脸：“我没事，离喝多还早呢！”
　　季书豪：“你又不爱喝酒，点到为止就行了。”
　　“高兴嘛！”贺问转过身，季书豪便走过来扶住他的胳膊，适才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贺问看着季书豪：“这个场景总感觉有些相似，好像以前也发生过一样。”
　　季书豪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既视感吧！”
　　红酒的后劲开始上涌，似乎带出来某些久远的记忆，穿过长廊马上就要回到包间的时候，贺问突然问季书豪：“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季书豪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推开了包间门，同时收回了扶着贺问的手，贺问只得作罢。

　　聚会结束后季书豪说要送贺问回去。
　　贺问表示不用：“我让小吴来接我了，时候不早啦，你回去吧！”
　　“我送你。”季书豪仍旧坚持。
　　“好吧，我又没醉！”贺问只是有点乏了，精神却异常清醒。正处在一种又想说话又不想说话的神奇中间状态下。

　　“我们以前见过吗？！”贺问靠在副驾座的椅背上，轻声询问道。
　　季书豪给他系好安全带平稳的发动了车子。
　　“为什么不说话？！”贺问说完自己先‘嘿嘿’笑了两声：“我可能是有点喝多了，红酒后劲挺大的！”
　　季书豪：“下次不要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