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的九尾狐日记》蜜洋MiYounG

4、回忆1938年

　　2023年10月17日 阴天

　　今天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李砚的家里。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我来这里留宿。
　　李砚准备了简单的早餐，正准备送南智雅去做工，所以特地进房来把我叫醒。

　　在听到那不真切的叫唤声时，我数度以为我还身在梦境里。
　　那是一个很长但很零碎的梦，却又真实到像切身经历过的回忆一样。

　　朗啊。

　　看我没有回应，李砚又轻轻的叫了我的名字。

　　我的脑袋有些浑浊沉重，乱糟糟的。那个梦境让我莫名的感到疲惫，尽管刚睡醒，却又像是快要体力透支的感觉。

　　朗啊，你今天觉得怎样，睡得好吗？
　　又是一样的开场白。

　　我抬头看向李砚，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好似看懂了我的困惑和不适，只是伸手轻轻地揉揉我的脑袋。后来他说要先送智雅去上班，让我自己缓一缓。还叫我不准乱跑，他很快就回来的了。

　　我没搭理他，只是又一次躲回被窝里闭目养神。

　　那个梦境实在太累人了。
　　我好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

　　李砚见我躲进被窝，他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却迟迟站在原地不动。尽管隔着厚厚的棉被，我好似都能感受到李砚灼热的目光。

　　怎么了吗？
　　我用被子蒙着头问他。

　　他像是轻轻笑了一下。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 … … … … …

　　还是来说一说，我做的那个梦吧。
　　我觉得这个梦境或许是个能解答我连日来心中疑惑的重要线索也说不一定。
　　不是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可能说不好，梦里还真的有我要的答案呢。

　　1938年，那时候的朝鲜还是日治时期的乱世年代。

　　那时候，我和李砚的关系也并不像现在那么友好。当时因为我跟李砚之间的误会并没有解除，李砚大概也是恨我入骨的吧？反正在那个时候，我也看他不顺眼就是了。

　　啊，怎么说着说着又离题了。
　　唉……果然一碰上李砚有关的事情，我就改不了碎碎念的坏习惯。
　　算了，还是来说说那个梦境的细节吧。

　　梦境的开始，还处在关系紧张状态的李砚和我，是在医院的长廊上碰上面的。

　　那是没有预警的不期而遇。李砚的眼神先是闪过一丝诧异，然后瞬间就变成只剩下冷漠的淡然。当时我内心的感受有点复杂，参杂这心痛悲愤，但最多的是不甘与不屑。只是淡淡的一瞥，几近冷漠无视，李砚便直接与我擦肩而过，然后朝着我的反方向头也不回的走掉。我忍受不了被人无视的态度，一时气急就又追了上去，之后还蛮横地把拉住那想要离开的李砚。

　　放手。他说。

　　我听了这两个字后就彻底激怒了。
　　我坚决不放，反而加重了力道。

　　李砚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同一时间，李砚动作利落的用了一招就轻松避开了我钳制他的动作，并且巧妙地推开了我。他手上用了力气，我狼狈地后退了几步路，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就见李砚又一次快步转身离开了。

　　他能留给我的好像永远都只有背影。
　　当时的我就是那么想的。但无所谓，反正一定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我会一直纠缠着他，永远都不会放过他的。我们两兄弟就这样一直纠缠到其中一方死去为止吧！这就是我当下真实的想法。一个为了区区一个人类女子就抛弃我的哥哥……哼。就让我和他一起下地狱吧！

　　尽管身在梦里，但内心愤怒的感觉很是真实。
　　还来不及思考得更远。眼前的画面又起了变化。

　　那是一个僻静的住所。看着似曾相识的周遭环境和摆设，我几乎可以再次确定那也是1938年到1940年代时期的场景。

　　那时候的我一个人坐在厅里独自喝着闷酒，然后，突然有人拉开了门。
　　我抬头，就见李砚走了进来。

　　跟我一起走吧。他说。

　　我没有回答，只是举起酒杯，对他歪头一笑。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一次一样的话。

　　静默了片刻，他直直地站着，像木头一样。门还开着，我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漫不经心地盯着开敞的门。李砚不再说话，绕有耐心的等着我的回应。可我就是没有打算给他答复，只是重复着给自己添酒，喝酒，倒酒，喝酒的动作。一直到酒杯空了，酒壶也见了底。我才将之放下，终于认真地看了李砚一眼。

　　李砚的神情认真，但透着一丝无奈。

　　跟我走吧，朗。
　　他又这么说了一次。

　　这一次，我见到的李砚和刚才在医院场景里见到的李砚似乎有点不同了。该怎么形容呢？不是气质上的不一样，而是给我的感觉不同，就连他对我的态度都有着天壤之别。两个差不多年代时期的场景梦境，李砚所给予我的感受却大不相同。

　　朗啊，我是认真的。
　　李砚又开口如此说道。

　　我自嘲的笑了笑，最后还是选择摇头拒绝了他。

　　你不相信我吗？
　　他问，语气似乎有些受伤。

　　这句话把我给惹笑了。我觉得自己的笑容都自然多了。

　　是啊，我不相信。我不敢相信，你会如此天真。

　　我毫不畏惧的迎上李砚含着愁绪的目光，然后就这样看着他又一次转身，慢慢地离开了我的视线。在他的身影完完全全的消失于我的视野中后，我才喃喃自语地说着埋怨李砚的话。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拒绝他。我的心确实被动摇了。
　　哪怕他再坚持多一会儿，问我多一句，也许我就会直接点头答应了。
　　只可惜，机会错过了大概也就不再回来的了。

　　眼前的画面，又一次起了变化。
　　这次，我发现自己依然是在1930-1940的朝鲜时代，不过，我所处的地方却到处危机四伏，是随时都有可能毙命的战场。

　　周围一片混乱，满目苍夷。
　　敌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我处在慌乱逃命的人群中，艰难地为自己找活路。

　　令我在意的是我身上的伤势，我觉得胸口的剧痛随着我的每一个动作都恶化了一些。掺了月见草的子弹卡在我的胸腔，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令人窒息般的痛楚。因月见草的关系削弱了我的灵力和体力，流血不止的伤口也让我觉得头晕目眩，有种随时都会失去意识陷入黑暗倒数死亡的感觉。

　　原来在梦境里也会让人感觉到疼痛呢。
　　这种接近死亡的感觉即让人向往又矛盾的让人想要排斥。

　　朗啊。
　　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了李砚的声音。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抑或是我自己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了。反正，脚步踉跄的我直接被推撞在地，毫无预警的被后来的人群踩踏。时间仿佛都在那一刻静止了，眼前只剩下接近死亡的昏暗。

　　朗啊。

　　耳边的叫唤越来越急切，如同近在咫尺一般。后来我睁开眼，就发现李砚站在我的面前了，而我正躺在李砚家中为我特别准备的睡房里。

　　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之后，我觉得我所做的那个梦境，里面有很多经历片段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努力的回想着，好像是在现实里，也确实是有发生过的事情吧？那么，这些就很有可能不单单只是个零碎的梦境，而是我真实的过去回忆了。

　　可是再认真的深入细想。我又发现我自己的记忆和认知又一次开始出现错乱的情况。

　　就拿第二个梦境里的场景来说吧！
　　在我的印象中，现实里，我好像是有跟着李砚一起离开才对……难道不是吗？

　　不。如果有离开，那我们究竟去了哪里？
　　是去哪里呢？我为什么突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只要一认真的开始思考，我就感觉头开始莫名的疼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况且，我还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不是有可能性我同时经历过两种完全相同的情景，却做出了不同选择的情况？

　　还是说，我推断的方向完全错误了。
　　其实整件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可能，就只是个普通的梦境吧了。只是我因为莫名其妙有了两年的无意识空白期，因为心理压力而造成了记忆失调感知混乱吧了？

　　好累。果然我不太适合持续这种高压式的思考模式。

　　所以，我果断地起床，不再跟自己较劲了。
　　等出了房间，才又一次后知后觉诺大的寓所里只剩我一个。

　　李砚送南智雅去上班也还没回来。我看着餐桌上李砚所准备的那些早餐，心里就不禁又喜滋滋的。就算只有简单的鸡蛋三明治，也感觉非常顺眼可口。看来过来这里留宿也是好的。能享受被李砚给照顾，这也是非常难得的福利呢！

　　怎么有种我过去600多年都白活了的错觉。
　　嗯，还是现在这种时期的李砚比较好相处。

　　因为大概也只有这种时期的李砚才会对我无条件的照顾有加吧？要不然，要是换作以前的李砚，早就恨不得直接把我宰掉的了。简单来说，以前的李砚就是属于那种一见我就是直接摆臭脸掉头避开，或者直接对我动口动手的；又怎么可能会像现代这样的李砚对我那么好呢？不管怎么说，也多亏现代的我们兄弟俩也终于冰释前嫌和好如初的了。

　　一想到李砚，我又忍不住再度回想起那个像回忆的梦境。
　　在回忆梦境里面的出现在不同场景的李砚，感觉真的有很大的差别呢。

　　到底他们之间的不同点在哪儿呢？我一直有些古怪的感觉，可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到底我这连日来所梦的是自己真实的回忆经历呢？又或是普通的梦境而已呢？

　　究竟我到底是怎么了？是跟五道轮转王做交易换回李砚的后遗症吗？这些跟李砚瞒着我，一直跟我避而不谈的事情有关系吗？

　　这些盘绕在我心间的疑问，我通通要想办法尽快厘清楚才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