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reshold》鱼膏膏

31、刺痛

　　虽然洪鹿没什么号召力，但她还是一日不差地每天都在转发王郡的微博，在电影下线前，为他宣传的事尽绵薄之力。
　　王郡每天看见洪鹿的转发，心里都会有一个区域越来越柔软。
　　直到……

　　“王郡，你六级准备怎么样了？”
　　这是五月底的一个清晨，李久久问王郡的严肃的问题。
　　糟了。
　　王郡的心，硬了。
　　“哪天、考啊？”
　　“十五，下月十五。”
　　“啊，这样啊。”王郡佯装冷静，却在下一秒立刻收拾书包，跑去自习了。

　　身教楼321B。
　　洪路漫揉着太阳穴，疑惑不解地给予王郡从进入办公室到自然地缩在角落的办公桌做六级卷子这一系列行为一个漫长的注目礼。
　　“这是你家吗你说来就来？”
　　“自习室满了。”王郡其实是直接过来洪路漫办公室的。
　　“言传楼那么多教室……”
　　“都在上课。”又是一句胡诌。
　　“算了，只准到下午四点。我要准时下班的。”
　　“收到！”

　　于是整个办公室里只有洪路漫敲击键盘和王郡学习听歌耳机漏音的声音。
　　安静，但又不完全安静。
　　其实洪路漫最近在苦恼，要不要推荐傅尔做下一届辅导员的事。
　　傅尔虽然嘴臭，做事情时像是应接不暇，但其实做得都很出色。要是博士毕业以后留校任教，当一年辅导员过渡一下，不失是很好的选择。
　　“哎。”洪路漫叹气。她的太阳穴又开始跳了。

　　“洪老师，我想喝水，你想吗？”王郡突然问。他早早就摘掉了离洪路漫近的那一边耳朵的耳机。
　　“你想喝就喝啊，没带水杯吗？”洪路漫放下正在按摩脑袋的手，却止不住皱眉。
　　“我想点杯水喝，但凑不到起送价。”
　　“行啊，你点吧。回头微信AA一下。”
　　“好。”王郡点点头。
　　AA一下？
　　AA不就被洪路漫发现他其实根本不需要凑起送价了吗？
　　15块钱的起送费，16块钱的水是最便宜的，王郡他哪里需要凑？
　　不过这些话，王郡是不会说的。

　　“洪老师你想喝什么温度的？”
　　“加冰，酸的。”
　　洪路漫想来个以毒攻毒，用冰镇的头痛制服神经紧绷的头痛。
　　“好。”
　　一杯加冰不加糖的柠檬水加入购物车。
　　一杯加冰不加糖的美式咖啡加入购物车。
　　下单、付款，半小时后王郡屁颠屁颠地在教学楼门口取到夏日快乐水。
　　“多少钱？”洪路漫问。
　　“洪老师你的那杯是我买一赠一的。”王郡撒谎不眨眼，还要感谢洪路漫在剧组的一对一传授。
　　“哦。”
　　王郡以为自己就这样得逞了。

　　下午四点多，洪路漫下班，王郡故作回寝室，不经意地和洪路漫同行。
　　俩人路过便利店时，洪路漫说她要进去一下，让王郡等等。
　　“哦。”王郡一头雾水。
　　两分钟后，洪路漫带着两袋吐司面包出来，塞到王郡怀里一包。
　　“我这也是买一赠一，扯平了。”
　　王郡心里比那杯冰美式还苦。
　　“当老师呢，不能收受学生恩惠。”洪路漫说的确实没错，只是王郡听了不高兴。
　　在洪路漫心里，王郡只是她的一位学生，甚至连前剧组同事的关系都不算。

　　王郡把书包摘到胸前，低头装面包到书包里时，假装不经意地提问：“那如果不是老师了呢？”
　　洪路漫回头看他，“不是老师？”
　　“我明年这个时候就毕业了。到那时，你就不是我的老师了。”
　　两人停住脚步，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你接下来会说什么？王郡好奇。

　　“不是老师了……那就不是了呗。”洪路漫面不改色，“你要是毕业了就翻脸不认我这个老师，那我也不会说什么。”
　　反正我也不会……至少在那之后的未来九年里，不会再做老师了。
　　洪路漫回首进入XX戏剧学院的这九年，虽然有五六年拍戏方面的空窗期，但是学习和教学的经历，填补了她的遗憾。
　　她被公司的上司追问何时辞职，被学校的学生提醒来年他们不再是师生关系……
　　洪路漫发现那杯柠檬水带来的短暂的止痛作用，消失了。
　　头部神经的疼痛感再次触发她的痛觉。

　　想要面面俱到，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