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等你》榛树里

27、完美前任

　　再次被单独留下的两人，因为刚刚的一连串过于暗示明显的交流，让黄明灿一度又陷入尴尬。

　　黄明灿紧张得不停地擦汗，豆大的汗珠还是不争气地落下，擦着擦着简言还笑眯眯给她递纸。
　　一向屁话多的黄明灿，再次紧张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简言也不急，就默默地开始收拾起麻将桌，俨然一副女主人在家打理家务的样子。

　　“还有个问题不问了？”简言边收拾麻将边问道。
　　“我……我不知道问什么。”
　　“那你想想。过时不候。”

　　黄明灿又开始擦汗了。好紧张，是不是该问点什么，可是问什么好呢。难道问三围吗……？我怎么能有这么猥|琐的问题啊啊啊啊。

　　“你能给我讲讲你的前任吗？”黄明灿纠结半天问了出来，女|同|性|恋总是对别人的前任十分感兴趣。

　　黄明灿不想给自己画标签，开始给自己找起了理由。

　　了解和前任的情况就是了解这个人为人处事和恋爱关系里是怎么样一个人。在黄明灿的眼里，人类的相处关系也像是数学建模一般，建模数量足够多的话，个人的样本预测度也就会更加准确。

　　黄明灿觉得自己对算计和人心摸不透，但是如果将一切都变成模型，那相对的就会更加明确一些。可黄明灿这个时候不明白的是，就算自己能算出复杂的洋流模型，但是也无法像鱼那样去感受水。

　　黄明灿还是坚信，听了简言的描述，一定能大致了解她是个怎么样的人。说不定还能知道那些流言蜚语的真实原貌。

　　在描述前任的时候，如果这个人只会去诋毁前任，那她多半也有问题。过去的恋爱总是有好有坏的，悲喜参半，不可能全是一人的不好。但是如果前任足够渣，那就另当别论。

　　简言愣了一下，她是没有想过黄明灿一下子就问这个，按照黄明灿的性格，要是没有好感或者觉得亲密，是不会去过问他人隐私的。

　　黄明灿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心思也是个很细腻的人，她人缘那么好，很有分寸感也是个关键因素。

　　“我前任可有两个呢，你只剩下一个问题呀。”简言拿无懈可击的笑容掩过自己内心的想法。

　　黄明灿盯着简言，突然觉得她怎么笑得有点假，可还是接话道：“那你先讲一个，剩下一个下次跟我讲。”
　　“怎么，我打麻将还要输呀？”简言笑出了声。
　　“这还用说吗，就算你是个神算子，打麻将还是要靠数学的。”
　　“……谢谢，精准刺伤痛点。”
　　“那你选一个讲。”

　　简言放下手上的活儿，拿起水杯坐下下来。
　　“我讲讲我的前任吧。”
　　“好，”黄明灿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忐忑，但还是露出八卦的表情掩饰心情，地跟着简言坐了下来。

　　“我前任是个很完美的人。”

　　“完美？”这次轮到黄明灿不知所措了，在她听过的无数分手小故事里，大家的开头都是以我前任干了哪些蔫坏的事为开头。

　　她没想到简言居然还能用上这个词——“完美”。
　　这短短两个字甚至能概括一切，抬高一切，是无与伦比，是纯粹至极的赞美，是把凡人捧上神台的殊荣。

　　黄明灿觉得这个词是个人都担不上，就算像简言这样看似完美无缺的人，内心里也会觉得自己担不上这个词吧。
　　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简言这样的女孩都觉得完美？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和自己相比的话，各方面是不是……好了太多？

　　想着想着，黄明灿觉得自己有点酸。

　　简言喝了口水继续婉婉道来：“确实是很完美，我从未见过这样完美的人。”

　　黄明灿不想打断，她的好奇心更大了。
　　还有比简言更完美的人？在她眼里，简言已然是趋向完美了，她想不通，简言嘴里的完美，到底要是何方神圣？

　　“我想不出我前任她哪里不好。她性格好，是个十足乐观的人，与人和善，说话也很幽默，人缘很好，大家都当她是很可靠能依赖的朋友。

　　她还很坚强，遇到什么事情都很乐观，就算难过了也会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很多人遇到困境时，都想逃，可她从来都不逃。

　　我前任对我很好，很会照顾我。我身体不好，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生个病都能急的到处转，到处给我打听哪里有最好的私人医生。甚至因为我久病成医。

　　天冷了，我想吃个烤地瓜。下着大雨她都能跑遍整个城市想给我去买，最后只买到了红薯。她不会做饭，还按着网上的教程有模有样学着给我做烤红薯。最后落个重感冒也丝毫没有抱怨。

　　我长得招人，自然身边流言蜚语不断，冲着我这张脸来招惹我的人也不少。她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几次都因为我的事情和别人争吵，缠着我的人她也要去想办法解决。

　　那段时间，我的情绪很不稳定，时常在夜里突然嚎啕大哭，她总是惊醒后抱着我，一直安抚我直到我稳定下来。

　　后来她害怕我半夜突然崩溃，她甚至习惯了每天浅度睡眠，每晚都要起夜来看我是不是睡得安稳，就算是在她做研究写论文的关键时期，还是如此。

　　我是个很悲观的人，觉得自己生来该死，我干过的事情很多都难以启齿，可她却包容了我的一切。包容了我的不堪，接受了我身后背负的沉重深渊。”

　　黄明灿听得自己都有些动容，这么好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吧。

　　她从言语里隐约猜出，简言有很沉痛的过往，自己不好过问的过往。而她的前任陪着她走出了阴霾，成了她的灯塔，她的引路人。

　　就算动容，可黄明灿忍不住还是酸，心里就像是开了个醋厂一般。

　　怎么可能有这么完美的人！？自己听得都想和这个前任见一见，自己一定也有比这个前任更好的地方，比如……比如啥呢……？
　　妈|的，说不定……还真的就比不过。

　　黄明灿一下子露出很丧气的表情。

　　简言明显是没讲完，虽然简言还是笑着的，可是笑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悲伤？
　　那是一种凌驾于黄明灿语言之上的悲伤，是经过时间沉淀的痛苦，是被风沙洗礼过的悲哀和和解。那种悲伤复杂且无法言喻，黄明灿一下觉得氛围有点悲痛，像是放映泰坦尼克号的电影院里那种沉默的悲哀。

　　黄明灿想要活跃下气氛，好胜心也起来了，于是小心翼翼问道：“那她好看吗……？”

　　黄明灿报还在暗自和简言前任较劲儿，简言没有说长相，也许就是长相不咋地，但是其他方面很完善呢，黄明灿最后的希望的就是，也许自己长得比人家好看呢……？
　　“好看。”
　　“草。”黄明灿一下子躺倒在沙发上，欲哭无泪。

　　看着黄明灿好笑的样子，简言好像没有那么悲伤了，说：“还要我继续讲吗？你看起来不太乐意听了。”

　　“讲！”黄明灿咬牙切齿。

　　黄明灿虽然听得心里酸唧唧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这个婆娘到底能有多完美？

　　等等，婆娘？王佳哲这个重庆人终于给自己洗脑成功了吗？王佳哲每次骂自己都骂瓜婆娘哈搓搓勒。黄明灿终于还是把这个形容坏女人的词汇融会贯通了。

　　简言喝了一口水，看着疯狂扣自己头皮的黄明灿笑了一声。
　　“你继续，不要被我打扰。”黄明灿尴尬地放下手。

　　“我说到哪儿？”
　　“灯塔。”黄明灿脑子都没过地就说出口了。
　　“啊？”
　　“不对不对，”黄明灿这才意识到把想法暴露出来了，连忙改口：“包容你的一切。”

　　“我性格以前，还是有点扭曲的。

　　我不信任人，不相信人类的所有感情。我觉得金钱和物质是爱唯一的量化标准。因为我以前一直以为，父母表达爱的方式就是给我花不完的钱。到后来，我自己也迷茫了，以为谁给我花钱，就是爱我，物质是唯一的指向标。

　　可我遇到前任以后，我才明白，原来爱的形式有那么多种，爱的表达也可以那么具体。

　　她就像蚌壳，而我就是满身是刺的沙粒，她把我包裹进自己最柔软的地方，痛苦却用心孵化，最终将我变成了一颗最特别的珍珠。

　　可我那时不懂什么是爱，只知道拼命给她花钱，砸无数奢侈品，甚至想给她置办房产送她豪车。可这些都被她拒绝了，她告诉我，钱只是让生活锦上添花的东西，可生命里远远又许多拿钱无法得到的东西。

　　她明白我爱她，但是不希望我表达爱的方式只有打钱。”

　　“居然有点羡慕……”
　　黄明灿是真的羡慕，虽然她不得不承认，简言的前任和自己的想法几乎一模一样，可如今现在她和她的家庭都是最缺钱的时候，有这样的大富婆疯狂打钱谁不羡慕啊！

　　“我也可以给你打钱。”简言看出了黄明灿的心思，开玩笑说道。

　　“我有骨气！你接着说。”黄明灿连忙拒绝，就算是开玩笑也要拒绝。这种好事儿真落到她身上，她自己也不踏实。万一是自己承担不起的富婆快乐球呢，对吧？

　　算了，我自己还想的挺美，还富婆快乐球。黄明灿开始唾弃自己的想法，连忙吃块巧克力压压惊。黄明灿一直以为自己也是足够好的人了，至少所有人都认为她在恋爱关系里也是趋于完美的伴侣，可是她自己知道自己也没有那么好，至少比起简言的前任差远了。

　　黄明灿示意简言继续讲下去。她很好奇，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听起来也深爱简言的人，怎么现在分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