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家的女捕头》林橘未

98、圣女

　　鹦鹉振翅飞向夜空，那一点白消失在夜色中，十二卫出动，整个京城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放出去的萤虫在暗中发出淡蓝色的幽光，顺着光晕十二卫找到了京城不少藏匿起来的庄周蝶梦。

　　几只萤虫停在饼铺的门缝上，十二卫敲门却无人应声，强行砸开门的一瞬间，火光冲破半边天，饼铺里预埋的炸药炸了。

　　爆炸声在夜空中响彻京城，大地为之震动，整个京城的人都被这好似天崩地裂般的响动惊醒。

　　等余音和霍芳华赶到，看到几乎半个坊都被炸没了，地上一个三丈宽的大坑，附近的房屋一片狼藉，百姓更是死伤无数。

　　十二卫骁骑将军姜远骑马过来，远远地落了马，深吸一口气才走过来：“请敬妃娘娘示下。”

　　“示什么下？赶紧救人！”霍芳华抿着的嘴角拉出一道凌厉的线条。

　　余音拉着要往前走的霍芳华：“你立刻让刑部侍郎上奏折。”

　　霍芳华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上奏折？”

　　“你听我说完！”余音不肯撒手，她脖子上一根筋噗噗地跳着，让她耳里像是敲着夺命的鼓点，“你如果不现在上书，这场爆炸会全都算在你头上，有的是言官御史参你办案急进祸及百姓，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年迈的父亲和尚未到弱冠之年的侄儿们想一想吧。”

　　霍芳华不是没脑子的人，一听立刻沉下脸：“如果是请罪那也得我自己上奏折吧。”

　　“请什么罪？敬妃娘娘及时发现潜藏在京城的乱民，迫使乱民提前引爆暗藏的火药，破了在九月九日登高节暗害陛下的计划，这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余音握着霍芳华手腕的手加了三分力道，她看霍芳华的表情从疑惑到明了，这才松开了霍芳华的手腕。

　　霍芳华自嘲地一笑：“没想到我也有玩弄阴诡谋略的一天。”

　　“娘娘，恕我直言，圣上让你来查这件事未必安了什么好心，霍家因为圣上的猜忌凋落至此，难道娘娘你不想为霍家争回该有的东西吗？”余音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娘娘，你是霍家的女儿，是天生的将才，你的一生注定不会平凡。”

　　霍芳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余太傅这个人我记得，满嘴之乎者也一身酸腐气，没想到竟能教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这一炸把六部侍郎都炸得夜不能寐，赶到宫中圣上病着没法接见，纷纷跑来找霍芳华拿主意。

　　霍芳华倒也当仁不让地调度起来，救治伤患，清理房屋，安置百姓有条不紊。

　　宣公公很是感触地说：“若敬妃娘娘是个男儿身，必是为圣上分忧的良才。”

　　余音看着一脸欣慰的宣公公，忍不住腹诽：能替你家陛下分忧的良才，都被你家陛下送去黄泉路上排队了。

　　萤虫见光则死，这一炸让寻找凶手下落的事不得不先放到一边。

　　霍芳华将飞回来的鹦鹉交给余音：“你帮我送回浣衣巷，不用进去，放在门口就行。”

　　余音接过鹦鹉刚走出人群，一个干瘦的老头咿咿呀呀的呻吟着靠过来：“姑娘，姑娘，老头子腿伤了，你可怜可怜扶我一下吧。”

　　余音皱起眉头正要叫人，却听到那老头小声说：“余姑娘，我是老侯。”

　　哦，是靖安王府在京城的暗卫头子。

　　余音忙伸手扶住老侯：“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

　　“用了点药把她给迷晕了。”老侯不无得意地说，他一抬眼看到余音古怪的神情，“怎么了？惊讶我们办事这么利落？”

　　“你在下药之前难道就没打听清楚，她是神医谷的弟子？”余音实在不想嘲讽老侯，可此时她的语气却没法控制。

　　“她是神医谷弟子？”老侯一拍脑门，也顾不上装瘸了，“没事，你别急，我还留了两个弟兄在哪里，一旦发现不对劲他们就会引她出城。”

　　“是吗？你有没有办法弄到巡察司的衣服和腰牌？”余音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主意。

　　“能是能，可巡察司三门六暗，不是有腰牌就能进去的。”老侯迟疑了一下才说。

　　“能不能进去是我的事，你只要帮我弄到衣服和腰牌就行了。”余音说着翻身上马，打马往浣衣巷去，“半个时辰之后，我在城东迎宾客栈等你！”

　　浣衣巷那看似普通的民宅，被霍芳华踹怀的门还没有修，就这么敞开着，初亮的天光下，院子里晾晒的衣服被风吹起来，好似有人在其中走动一般。

　　余音刚站到门口，肩上的鹦鹉就振翅飞了进去，余音却没有听霍芳华的话立刻离开：“永州余音求见圣女。”

　　白羽神鸟，五叶杜鹃，那都是蛊毒教圣女才能有的东西。

　　屋里人回答：“这里没有圣女，你找错地方了。”

　　“齐昌死的时候，我在青州。”余音说。

　　鹦鹉飞了出来，嘴里叼着一个杯子，杯子里还有半杯暗红色的液体，余音想也不想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这才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要冷一点，没有风，却莫名地让人感觉到一股凉意。

　　推开门走进去，里面和寻常人家的陈设没什么不同，中间放了一张方桌，四张长凳，临窗放着一台织布机。

　　余音在桌边坐下，看着隔开外间和里间的布帘。

　　她看着眼前洗得发白的布帘，很想掀开帘子走进去，看一看里面的人是不是当年她在南境认识的那个明媚如春花的女子。

　　屋中人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昨晚我出手已是破例，你们还想怎么样？”

　　“我想送你回南境。”余音很真诚地说，“你本是南境终年不化的冰雪中开出的花，是春风送到人间的希望，你不该在这个地方等死，你应该回南境去。”

　　屋里人又沉默了一会：“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来帮你的人。”余音在心底叹了口气。

　　黄泉之下她被右护法折腾得够呛，右护法对圣女心悦已久却求而不得，被圣上暗杀后一直在奈何桥等着，没等到圣女等到了她，每天变着花样的想让她灰飞烟灭，哦，就是那个混蛋把她推进忘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