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家的女捕头》林橘未

91、天牢

　　第二天天还没亮，宣公公就来敲冷宫的门了。

　　余音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眼看着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就被敲门声给吵醒，带着起床气裹着被子拉开一条门缝，用怨恨的目光看向冷宫大门。

　　一向有早期习惯的霍芳华正在烧水，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打开门，好似没有看到宣公公脸上惊恐急切的神情，随口问道：“吃了吗？我在煮面条，给你也煮一碗？”

　　“奉圣上口谕，天牢案由敬妃霍芳华全权负责查办。”宣公公正色宣读完口谕，伸手去拽霍芳华，“我的娘娘，别吃早饭了，赶紧去天牢吧，你家侄子昨儿晚上被人给杀了。”

　　余音一听立刻穿上外衣，单脚跳着穿鞋跟出来：“什么？霍统领被杀了？”

　　“没你的事，你回去睡吧。”宣公公挽着霍芳华的胳膊往外走，“娘娘，敬妃娘娘，你可赶紧去看看吧。”

　　霍芳华回头对余音招招手：“谁说没她的事了，我可是个娘娘，身边必须得有个跑腿的宫女跟着啊。”

　　走进半开的天牢大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倒着天牢守卫的尸体，再往里走，到梁江月关押的囚室，门外倒着霍胜的尸体，囚室内空空如也——梁江月已经不知去向。

　　“去找仵作来。”霍芳华立刻蹲下查看霍胜的死因，肚子上被捅了三刀，右边两刀左边一刀，她有些不解地说：“奇怪，如果凶手挟持霍胜进天牢救人，脱身的时候应该直接抹他的脖子，这样才干净利落，为什么要捅肚子呢？”

　　并没有立刻跟进来，而是查看完守卫尸体才走过来的余音，看着霍胜的尸体幽幽地说：“这是他的标记。”

　　霍芳华没听明白：“什么标记？”

　　“杀人的标记。”余音看着霍胜惨白的脸，她相信自己的脸色也不会好看。

　　这个在青州杀了崔然和安友明的凶手，竟然跟着他们进了京，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霍芳华看看左右也没有旁人，她压低嗓门厉声问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认识这个凶手？”

　　她看不起霍胜是一回事，杀他们霍家的人又是另一回事。

　　“在青州这个凶手杀了两个顺德王旧部，我们原本以为甩开了他，没想到他竟然来了京城。”余音也想不明白，他们之前怀疑这个凶手是伍州牧的人，因为崔然和安友明用徐雅的事威胁伍州牧，所以伍州牧才会动了杀心。

　　可这个杀手为什么会到天牢来救走梁江月呢？

　　既然是伍州牧的人，为什么会从天牢救走梁江月？

　　难道伍州牧也想要得到顺德王遗孤？

　　霍芳华如有所思地往外走，正好迎面遇上带着仵作来的宣公公：“圣上呢？”

　　“不敢瞒娘娘，圣上卧病在床，只怕……”宣公公及时截住了自己后面的话。

　　三番两次有人闯进皇宫，也难怪这位当今的九五之尊吓得卧病了，身边的护卫统领被杀，一向疑心病重的他自然不肯再相信任何人，病急乱投医的把希望寄托在了冷宫这位妃子身上。

　　余音看仵作用常规的方法查验尸体，她凑到霍芳华耳边小声说：“把太医署的白止观请来验尸。”

　　看霍芳华疑惑的看向自己，她只能小声的解释：“白止观是神医谷的弟子，触类旁通比这些寻常仵作有用得多。”

　　霍芳华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姓白的和你姑姑有一段旧情。”

　　都是京城长大的世家子女，过去那点破事谁不知道谁啊。

　　她还是转头吩咐宣公公：“去把太医署的白止观请来。”

　　宣公公忙让人去办：“敬妃娘娘，接下来怎么办？”

　　霍芳华当年虽然是个领兵打仗的将才，可在冷宫被关了十多年，脑子也没那么灵光了，被宣公公这么一问，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理不清思绪。

　　余音忙说：“这种事还需要娘娘吩咐？当然是查凶手是如何进宫的。”

　　霍芳华忙附和：“对啊，不把这些人进出宫禁的途径给找到，以后他们的人源源不断地进来，我们岂不是防不胜防？”

　　余音略一思索说：“先查霍统领，他作为大内护卫统领有进出宫禁的腰牌，他要带人进来易如反掌，查他是什么时候进宫的，身边还带了什么人，天亮之前有没有人冒用他的腰牌出去。”

　　霍芳华点点头：“立刻查。”

　　宣公公看了余音一眼，转身亲自带人去查对。

　　白止观很快就到了，他的目光在余音脸上快速地扫过，低头对霍芳华见礼：“微臣见过敬妃娘娘。”

　　“免礼，我们也十多年没见了，你倒是没怎么变，”霍芳华客套了两句转入正题，“你是神医谷出身，比那些尸餐素位的有本事，你赶紧看看这些尸体。”

　　刑部来的仵作脸色顿时很难看，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余音将那仵作的验尸记录递给白止观，另拿了放着文房四宝的小几放在尸体旁：“婢子斗胆帮白太医做个记录。”

　　白止观先不看仵作的记录，仔细查验了尸体，这才去翻看记录：“致命伤的确是腹部，深度，位置这位仵作已经记录得很详细，我没什么可补充的。”

　　他伸手按了一下尸体的腹部：“先把尸体送去殓房，剖开看一看。”

　　余音忙问：“白太医可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刑部这位仵作经验丰富，查验得也很仔细，可敬妃娘娘却特地宣我前来，为什么？”白止观不答反问。

　　“白太医请看，”余音站到门后守卫的位置，指着触手可及的警铃，“大门后面有两个守卫，如果是高手当然可以做到抹掉两个人的脖子，却不给他们拉响警铃的机会，可是捅肚子，还是三刀。”

　　她拿起笔在空中刺了三下：“如果我对面的人被捅了，我完全有时间拉响警铃的。”

　　霍芳华的思绪也跟了上来：“如果霍胜是被挟持的，这个时候也完全可以反手制敌，他却并没有那么做。”

　　不是刻意要为霍家的人开脱，可她相信霍胜不会是顺德王旧部的人。

　　余音凑到白止观身边，偷偷从袖中摸出镶了隋候珠的发簪，不动声色地借着身体的遮挡塞到白止观的手里：“我在卫县的时候遇到了蛊毒教的人，亲眼看到他用迷魂的蛊术蛊惑他人，我猜想霍统领有没有可能也是中了蛊？”

　　白止观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握住发簪藏进衣袖中，投桃报李地说：“我和大理寺少卿有些酒肉交情，这个三刀致命的案子，我听他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