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而终与鼠》解铃人

2、第 2 章

　　北方的冬是寒冷的，尤其是在北方之北，一座小镇上空飘着它所喘出的废气，胡同中的孩子使劲呼着哈气玩儿。尽管隔着窗看外面的天阳光明媚，但就像一些人的笑，使人感觉不到暖意，男孩从窗前走到炉子前，添了些煤，火星从炉中蹿出，煤块被烧得红而亮，他看着发了呆，他想到了《神曲》中的地狱景象，想到了《炉中煤》的那句“我为我心爱的人儿燃到了这般模样”，想到了干将莫邪的锤炼。他摇摇头，眉头皱了皱，坐回凳子上捧起《高三数学》继续看了起来。
　　刚做完一道题，突然觉得余光之处有个白色的小点飞快的闪过，他忙转头看，是一只小鼠，东瞧西望的，小小白白的身子，眼睛圆圆黑黑的，胡子白白的向下弯曲。想起小时候看过的《舒克和贝塔》也是这样的老鼠，他极力的观察，因为他想明白它的世界是否也和他的一样是活的。门突然吱呀的开了，是母亲下班回来了，小鼠也滋溜跑进拖布中。他惊醒似地冲向拖布，随手抄起旁边的铁簸箕猛砸下去。因为他想起母亲是讨厌耗子的，要是他打死了这只耗子母亲会高兴的，虽然他已不是小孩子，但在他这个年龄极需要认可。
　　母亲走进屋来，他嘴里边说着经过边战战兢兢的挪开拖布，他怕看到血红的一片来诅咒他的残忍，但他也希望自己仍是有用处的，哪怕只是打死一只耗子，因为他总是想起那句古话“百无一用是书生”，他时时担心没有一技之长如何在只讲现实的社会生存，他的治世大计总是与印着面额的纸张矛盾，他的崇高追求总是为家境的贫寒所绊，母亲的期望是温暖以致烧灼的。“什么也没有呀”，母亲说道。是的，什么也没有，幸亏什么也没有。父亲总是骂他太心软，骂他一个男子汉怎么会有妇人之仁，他委屈得想哭，但又忍住泪水，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觉得一个卖体力的父亲是不会明白一个书生的意气的。
　　第二天中午，母亲做饭的时候喊他过来，指着一团东西说道：“这不是那只老鼠么，看来是你昨天打着它了，今天跑到这死了。”说完带着笑拍拍他的肩膀，想从他病态的脸上看到高兴的痕迹，他只说了声“哦”就又进屋看书去了，书上奏着“啪嗒啪嗒”的乐曲，让人想起《淅沥的雨滴》的旋律。母亲习惯的说了句“这孩子……。”实际上，昨天晚上，老鼠出来吃了母亲洒下的老鼠药，痛苦的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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