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淋水

1、向日葵

　　在步林卡顿街区的漫落街道有一群乞丐，他们整日在步林卡顿街区乞讨。乞丐们早晨从漫落街分散开来，傍晚又回到漫落街分享一天的“成果”。
　　“你今天讨到了什么，托卡？”
　　“只是一块面包和几个铜币。”
　　“这已经足够了，对吧？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他们笑作一团，粗鲁的言语和举动引来了路人的不满。
　　太阳已经落山，一个人影从小巷中出现，悄无声息地坐到了乞丐的队伍中。那人脏兮兮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当然，谁也不想看清那张满是污垢的脸，谁知道那有多丑陋？唯一特别的是他有双神秘的灰色的眼睛。
　　很快，有人发现了他。“啊哈！艾尔今天你也什么都没有讨到吗？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艾尔并不回答，只是盯着街道，他想趁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多看看这里。旁人也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
　　托卡拿着面包坐到艾尔身边：“给，这是我今天讨到的。”他将一半的面包递给艾尔，“艾尔，一言不发可不行。你只用对那些有钱人说<求求你了，看在主的份上，哪怕一块面包也行。><我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好心人，上帝会保佑你的。>总会讨到什么的，如果你总是这样，看着街区，你会饿死的！”
　　艾尔接过面包轻声答应：“我明白。”却仍看着街道。
　　“唉～”托卡长叹一声。每次他都会这样告诉艾尔，可艾尔仍会两手空空的回来。
　　天完全暗了下来，路灯随之被点亮。乞丐们却不像往常一样就地而眠，他们看起来很兴奋，纷纷起身朝城内走去。艾尔疑惑地站在原地，托卡上前催促他：“快走吧，艾尔。”
　　“去哪？”
　　“你难道不知道吗？天呐这可是个大新闻啊！帕斯达鲁将军打了胜仗，国王将在今晚庆祝。到时候国王会拿出许多食物分给穷人，我们可有福了！”托卡拉着艾尔向城内走去。
　　刺眼的灯光，嘈杂的欢呼声充斥在周围。装食物的车被推了出来，顿时一片疯狂。
　　“艾尔快多拿些面包，那可以饱餐好几顿，感谢上帝！”
　　艾尔只拿了一瓶酒和一个苹果就准备离开了，他并不需要面包，苹果是给格里森的。
　　又一辆车装食物的车被推出，人群蜂拥而上。许多人被推倒在地，但没有人管。人们满眼是免费的食物，尽管他们并不贫穷。
　　艾尔离开这个荒唐的地方，他该回去找格里森了。他咬开酒瓶，酒的香味散发出来。红色的葡萄酒像鲜血一样。一位绅士突然撞上艾尔，酒洒出来了不少。“滚开！肮脏的家伙！”那绅士推开了艾尔，头也没回的向前走了。
　　艾尔站在原地，望着那人远去。他将手中的酒一口而尽，酒足了，他现在有点饿了。艾尔舔舔嘴唇露出了两颗尖牙。
　　月亮的光辉洒在了无人的街道上，艾尔摇摇晃晃向城外的森林走去。他哼着小调，手中拿着一顶高高的绅士帽把玩着。
　　他走了良久，一座破败的小型城堡出现在森林的深处。艾尔走进城堡，他刚想呼喊格里森，却见格里森坐在餐桌旁。
　　格里森望着艾尔：“你去哪儿了？我在步林卡顿街区没找到你 。 ”
　　艾尔将手中的绅士帽盖在格里森的头上，顺势抽出一张椅子坐到了格里森的对面：“去城内了，那里在免费发放食物。”
　　格里森将头上的帽子取下：“城堡内有足够的食物，还有，你喝酒了吗？”
　　艾尔并不理会格里森的询问，从怀中拿出一个苹果：“我给你带了苹果。”
　　格里森无奈地看着艾尔像逗小孩一样，拿着苹果在他面前挥了挥。“我不是小孩了。”
　　“你难道不想吃吗？你不是最喜欢吃苹果了吗？”说着，趁格里森不注意将苹果塞到了他的嘴里。“哈哈哈……”艾尔趴在桌上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格里森无奈地咬了一口苹果。“你该去洗澡了。”
　　艾尔起身朝浴室走去。十分钟后，浴室走出了一个高挑的男人，他有着金色的卷发，妖冶的面容，一双极淡的灰色眼眸在黑夜里却好像能发出光亮，他是赫尔希斯.艾尔。
　　“你为什么非得扮成乞丐不可？多克朗也是吸血鬼，他就不会像你这样。”格里森望着坐在沙发上假寐的艾尔，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可太无聊了，不是吗？”艾尔睁开眼睛，“华美的礼服，优雅的举止，恭维的话语。那美好的面具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灵魂？乞丐可不会做表面功夫，他们撒的谎不过像<我好几天都没吃饭了。>这样。而事实上他们有时的确好几天都吃不上饭，只要吃饱他们就满足了。他们总能准确地知道对自己最珍贵的是什么。”
　　艾尔喜欢人类，有趣的人类。他偏爱顽石，不爱美玉。
　　“你又接触阳光了？”格里森拉起艾尔的手，手背上有一道被灼伤的痕迹。
　　“我以前不经常那样干吗？”艾尔抽出手狡辩道。“该睡觉了。”唉，觉得他可能是唯一一个昼出夜伏的血族了。
　　“晚安，艾尔。”
　　“晚安，小太阳。”艾尔回到了阁楼上。
　　艾尔躺在床上，他想起了自己捡到格里森时，他还是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鬼，现在都快和自己一样高了。人类长的真快呀。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出去觅食，在城外的垃圾堆里看见了一个叼着别人吃剩了的苹果核的小鬼，他朝他露出尖牙，那小鬼却笑了，于是他把他抱了回来。“听说人类的幼崽没有大人照顾会死掉的，小家伙，我叫你格里森好不好？”
　　格里森多大了？托卡说人类的孩子十六岁就成年了。艾尔不知道，他一向对时间没有概念，毕竟他有无尽的生命。“明天问问格里森吧。”
　　第二天，艾尔起了个大早。格里森一睁眼就看见艾尔躺在他的旁边看着他。“你在干什么，艾尔？”
　　“格里森，”艾尔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你多大了？”
　　“17岁。”
　　“啊哈～”艾尔跳下床，“我今天不去步林卡顿街区了，今晚我带你出去。”
　　“你要干什么？”格里森一脸疑惑。
　　“成年了，你成年了呀！格里森他们说人类十六岁就成年了，你还没过成年礼呢礼呢。
　　格里森愣在原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必要吗？”
　　“有必要啊。”艾尔回头狡黠一笑，露出尖牙。“我要给我的小太阳过成年礼。”
　　格里森坐在餐桌旁吃早餐，过了一会儿传来了艾尔的惊呼：“格里森，向日葵长花苞了！”
　　“知道了！”
　　“我回隔楼上了，格里森你记得将向日葵移到阳台上。”
　　格里森放下手中的刀叉，来到了阳台上。果真那几株向日葵都长出了花苞。这些向日葵还是自己送给艾尔的。
　　在格里森看来，赫尔希斯.艾尔是最奇怪的血族。一个不怕太阳的血族，一个爱上阳光的血族。自己是被艾尔扶养长大的，在自己七岁那年，应该算是艾尔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他每天疯狂的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换来的始终是被灼伤。
　　那天，他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始终执着于阳光呢？”
　　艾尔崩溃地向他倾诉：“自我有意识以来便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有趣极了。直到一天，我于清晨中醒来，才惊觉世界也能明亮。我见人类在阳光下行走嘻戏，心生欢喜。当我暴露于阳光之下，却是从未有过的灼热疼痛。可人类告诉我，阳光是温暖的。吸血鬼应该天生就喜欢温暖的东西，不然我们为什么渴望温热的鲜血？可我们只能在黑暗中活动，所有的一切都是冷的，连自己也是冷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这颗心脏是否真的在跳动。吸血鬼大概是最可怜的种族了。”
　　太阳对所有人仁慈，却唯独仇视血族。
　　格里森当时不知道怎样才能拯救艾尔，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怎样使身为血族的艾尔接触到阳光，不知道怎样才能止住艾尔的悲伤。
　　他无法送给艾尔一直想要的阳光，于是只好带来了满怀的向日葵。
　　艾尔在阁楼上思索很久，等他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此时，格里森正在城堡外的空地上练习击剑。
　　“格里森，快过来！”
　　格里森放下手中挥舞的剑，回到了城堡里“有什么事吗？”
　　艾尔一把抱住格里森：“啊，是阳光。”格里森有点脸红，却并未推开艾尔，艾尔也很快放开了他。
　　“今天晚上要去森林的西边，休息一下吧。”
　　艾尔又回到了阁楼上，格里森却依然站在原地。他知道刚才的那个拥抱并无别的意思，这还是他小时候为了安慰为艾尔做出的举动。
　　“艾尔，我刚才晒了太阳哦。如果你想沐浴阳光的话，就拥抱我吧。”
　　傍晚艾尔将格里森带到了西边的森林，那里有一片空地。“我听说成年礼要送礼物，所以……”艾尔从怀里拿出了一颗红宝石，“这个送给你，格里森，虽然晚了。”
　　格里森接了过来，是一颗由红宝石雕刻成的红苹果吊坠。
　　天完全暗了下来，星星点亮了夜空。许多的萤火虫从周围的草丛里飞了出来，此时天上是银河，地上也是银河。
　　两人躺在空地上聊天。“成年了就是大人了。格里森，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道，只要能一直陪着艾尔就行。”
　　“总会找到自己想干的事情的。吸血鬼拥有无尽的生命，但上帝只让我们生活在黑暗里，我不知道拿着耗子一样的人来做什么，你要用这一生来做什么呢，格里森？”
　　我要用它来爱一个人。
　　据斯帕达鲁将军打了胜仗，已过去了一个月。这次又有战况从战场上传来，却是战败的消息。刚开始几天，全城上下还不以为意，却在连失两座城市之后，全国上下都人心惶惶。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托卡他们也没有再出来乞讨。艾尔没事做了。
　　艾尔有点郁闷，人类为什么非得打仗不可？
　　战况越来越糟糕，现在艾尔连趁黄昏时偷偷到城里觅食也不行了。国王颁布了禁出令，人们全呆在家里，谁知道敌国的军队何时到来呢？
　　战争没有结束，向日葵却开花了。格里森将它们搬进了艾尔的房间。
　　格里森指着它们说道：“等战争结束了，我带你在城堡周围都种上向日葵，就用这些花的种子。”
　　“好啊，那我就有好多小太阳。”
　　艾尔不开心，格里森知道。但他们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艾尔开心起来。他害怕艾尔又会像以前一样。
　　吸血鬼可以吃人类的食物，但他们必须要吸食血液，距艾尔上一次吸血已过去了大半月，他必须要再次进食，于是他进入了城内。
　　在城外，他遇见了两月未见的托卡。
　　“艾尔，你是几年前的那位喝醉酒的年轻人吗？”托卡问道。
　　“是的。”
　　艾尔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托卡，当时他正从多林夫大厅举办的舞会里出来，醉酒的他正好撞上了沿街乞讨的托卡。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衣衫褴褛，粗鲁肮脏，整日地向他人乞讨。艾尔对他们非常好奇，却始终未跟他们交流过。“你们不痛苦吗？，你们什么都乞讨，什么都没有。”这一次他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先生，你拥有什么呢？对于你来说最珍贵的是什么？”托卡朝艾尔反问。
　　“最珍贵的，无尽的生命吗？”艾尔茫然。
　　托卡一阵狂笑：“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没有什么是无尽的，而且在这个时代生命是最不值钱的。”
　　在这个荒唐的时代，权利、金钱，智力很重要，所以灵魂一文不值。
　　“你找到最珍贵的东西了吗？艾尔。”
　　艾尔不知道对自己来说最珍贵的是什么，曾经的他以为是阳光，可自己早已没了原先的疯狂。究竟是什么呢？
　　“艾尔，我要离开了。在这里我已经讨不到什么了，战争多可怕啊！”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艾尔心底涌出，人类管这种感觉叫不安，艾尔知道他要失去这位朋友了。
　　艾尔回到了城堡。“格里森，托卡走了，因为战争。”
　　“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格里森安慰着他。
　　“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呢？”艾尔失落地回到阁楼上。
　　望着艾尔的背影，格里森感到深深地悲伤。艾尔笑起来很好看，他喜欢看着艾尔笑，但艾尔很久没笑了。
　　多克朗的到来使格里森的不安加剧。
　　“赫尔希斯.艾尔，战争要来了。”
　　艾尔了然，多克朗也要走了，他在对自己发出邀请。“格里森说等战争结束要将城堡周围种满向日葵。”
　　多克朗看着艾尔，他早已明白艾尔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会和自己样身穿华服，出入上流社会。可有一天他竟然坐于乞丐之中，还抱回一个人类的孩子。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好吧。”多克朗转生投入黑暗。
　　格里森找到艾尔，他害怕他会离开。艾尔摸摸他的头：“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放心吧，小太阳。”
　　格里森知道艾尔很难过。只要战争结束了，大家都会回来的吧？艾尔就会开心起来的吧？
　　隔天早上醒来，艾尔没有找到格里森。外面阳光正盛，他无法出去寻找。
　　接近中午时，格里森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艾尔坐在椅子上望着格里森，他隐隐有些不安。
　　“你曾问我想干什么，皇家今天在招募士兵，我想去阻止战争。”
　　艾尔愣在原地：“你也要离开了吗？格里森。”
　　格里森抱住艾尔：“我会回来的，很快的。”
　　“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早上。”
　　艾尔有点后悔教格里森击剑了。他从未觉得黑夜这样短暂。
　　第二天一早，格里森就收拾好了行李，艾尔在一旁看着他：“我没办法送你了，你知道的，我无法接触阳光。如果是在傍晚走就好了。”
　　“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格里森走了，艾尔觉得有什么在他身体里快速流失，但他却不知道怎么阻止。
　　向日葵结种子了，艾尔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了起来。只要格里森一回来，他就可以和他一起种在城堡周围。
　　一个月过去了，新的战况传了回来，终于打了胜仗。压抑了许久的布克斯邦城终于得到一点缓解，大家都在庆祝祈祷，艾尔却没有一丝高兴。他等的不是战胜的消息，他等的是他的小太阳。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其间传来了很多消息，却都不是艾尔想要的。可这次随着胜利的消息传回，格里森的名字也被传了回来，一时间人们都在议论这位英雄。
　　艾尔知道离格里森回来不远了。
　　这天艾尔刚觅完食回来，只见阳台上一个人影站在向日葵中，他缓缓的靠近那人，还未走进眼泪却掉了下来。
　　格里森走进抬手擦去艾尔的眼泪。“你为什么流泪？艾尔。”
　　“因为格里森。”
　　格里森是偷偷回来的，他必须马上离开。“还有一座城市，很快的艾尔，再等等我。”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艾尔伤心地看着格里森。
　　格里森转头指向阳台的向日葵：“等它们开花，我就回来了。”
　　只要战争结束，就能跟艾尔一直，一直在一起了吧。
　　德铂雅被夺回了，是格里森的功劳，据说他在最后一战里英勇无比。举国沸腾，全国上下的期待见到这位英雄。
　　艾尔也很高兴，第二天军队就会回来，他的小太阳要回来了！艾尔已经想好了，他决定跟格里森搬到乌奇布达鲁。听说那里有许多的美酒和全国最大的苹果林，带上向日葵种子种满整个院子。
　　艾尔整晚都睡不着，他将阳台上的向日葵摘下，坐在大厅里等着，只要格里森一回来就能看到他。
　　天还未亮，城堡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一位衣着华丽的小姐走了进来。艾尔不认识她。
　　“请问您是赫尔希斯.艾尔吗？”
　　“是的小姐，可我并不认识你。”艾尔一脸疑惑。
　　“我是帕斯达鲁将军之女伊莎，是格里森让我来找你的。”
　　艾尔一听到格里森便放下了戒备。伊莎拿出许多礼物，声称是格里森送给艾尔的。并拿出一瓶美酒，所希望艾尔谈谈，一起等格里森回来。艾尔欣然接受。
　　“格里森是我所见过的最勇猛的勇士。听说是您讲他抚养长大，那您也算他半个父亲吧。”
　　“父亲？他从不这么叫我。”艾尔摇了摇头。
　　伊莎笑了笑，给艾尔倒了一杯酒：“在最后一战里艾尔异常勇猛，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他要回去见一个他爱的人，他和他约定了要在向日葵开之前回去。”
　　艾尔内心一颤，端起酒杯想也不想地一饮而尽。片刻之后，他身体一阵疼痛，酒杯应声而落。
　　艾尔知道那是什么，死人血，吸血鬼的毒药。
　　伊莎优雅地看着艾尔微笑着，艾尔也看着她，艾尔现在完全伤害不了她。“为什么？”
　　良久，伊莎缓缓开口：“赫尔希斯.艾尔，我必须告诉你，格里森是个英雄，他不需要一个吸血鬼父亲，也不需要一个吸血鬼伴侣。我喜欢他，所以只好请你去死了。”
　　伊莎走了，只剩艾尔瘫倒在地。
　　怎么办？好不容易才知道对自己最珍贵的是什么，好不容易战争才停止，他等不到自己的小太阳了。
　　艾尔拼上最后一点力气，抱着向日葵一步一步走向阳台，那里可以看到全城的景象以及军队回来的必经之路。
　　艾尔抱着向日葵安静的坐在靠椅上，他在等太阳。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不再是灼热的疼痛，而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原来阳光真的是温暖的，艾尔笑了，笑得跟阳光一样。
　　“艾尔！”格里森激动地推开了大门，他高声呼喊着艾尔，却并未得到所期待的回答。他在城堡内到处寻找，却找不到艾尔的踪影。
　　会去哪里呢？现在是白天，艾尔应该出不去才对的，那到底去哪儿了？格里森从白天等到晚上，一直希望艾尔在城堡的某那个地方突然出现。他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夜晚，阳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格里森激动地跑了过去：“艾……”是多克朗。
　　“多克朗，你看见艾尔了吗？”
　　“赫尔希斯.艾尔消失在阳光下。”说完，多克朗投入黑夜中。
　　一瞬间，格里森就反应了过来。他崩溃的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奔涌而出。格里森疯狂地呼喊着艾尔的名字，可那个人再也不会回答他了，那个会笑着叫他小太阳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为什么呀？明明战争都已经结束了，明明一切都好起来了。
　　格里森英雄失踪了，自从他回来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隔天，伊莎，帕斯达鲁将军之女突然死在了回宫殿的路上，听说她的死相极其狰狞，全身上下像被吸干了血的干尸一样。
　　六年后，国内发生内乱。亨伯乐十二世被推翻，新一代国王客多迪?莎朗仁慈，善良，受到人民爱戴。
　　后来，当人们推开城堡的大门时，格里森已经停止呼吸。这位跨越了两个王朝的老人安静的坐在靠椅上，他的手中还抱着一幅画，画中的人有着金色的卷发，灰色的眼睛，被向日葵簇拥着，正沐浴着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