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迷梦续·梦的延续》蔷薇基路伯

33、名为救赎的战斗

　　中枢塔的大封印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因为周围的振动而变得忽明忽灭。站在封印前的芝加纳尔梦幻一般紫色的眼眸闭了一下，说：“来了。”
　　“嗯。”点点头，加百列没有起身，他的眼睛看着脚下不远的地面。
　　许久的沉默，加百列才抬起头，说：“请指引我，芝加纳尔。在绝望之时，赐我以重生之力与生存之由的引导者……那战斗的理由，是否会在拔剑的一瞬间，便能找到？”望着芝加纳尔冷漠的背影，等待着回答。
　　感受到加百列心中的不安，芝加纳尔转身走了过去，右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淡淡的说：“既然连塞西利亚都相信你能够做到，那么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任何祝福的话语，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掠夺之剑，守护之剑，你挥剑的理由，应当由自己来掌控。”
　　加百列用那宝石一般的蓝眼睛回望着站在眼前的贤者，那双紫色的明眸散发着孤高的气质，冷漠却不会让他心寒。他微微一笑，带着无奈，说：“怎么说呢，你们兄妹，真的很像很像呢……”
　　“是么……”不是疑问，芝加纳尔只是单纯肯定了加百列的话。
　　起身，任那如丝一般的长发在身后打了一个转，加百列淡淡的说：“就算迷茫，也要战斗下去……么？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以这样的立场与他相见……”说着，他化作一道水蓝色的光芒，消失在了这个空间。
　　看着水蓝色的光芒渐渐的淡了下去，芝加纳尔负手转身。他盯着不断震动的大封印，右手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自虚空劈出，罩住了大封印。他的眉头深皱，紫色眼眸透着冰寒。紧接着，整个身形消失在了这个空间。
　　自中枢塔下来，加百列退出很远，回头仰望，只见塔顶上站着一个高挑的人影。黑色的长袍连同那如波浪一般的卷发在风中摆动，一羽黑翼展开，透着王者一般的庄重。光从他的身后射出，如利剑一般刺入加百列的眼中，让加百列无法看清他的神情。他俯视着加百列，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加百列轻轻的闭了一下眼睛，让自己能够适应那刺眼的光芒。只见那高挑的身影纵身一跃，轻盈的落到加百列的面前，他没有看着加百列的脸，而是微垂着双眼，没有表情，甚至没有神采，就如一具没有情感的人偶，听从着主人的指挥。
　　你的目光，曾几何时从我的身上离去……我多么希望，能再让你正视我一眼，因为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深爱的人。曾经那饱含恨意的目光深深的刺伤着我……毫不留情，你却没有看见我为你心痛。逃避过往，逃避命运，甚至名字都可以丢弃……然而我却无法逃避自己的内心……就算，把自己变成人偶，在见到你的时刻，我知道，所有以冷漠砌成的高墙，都会在你的目光之下土崩瓦解。我痛恨自己的软弱，也痛恨你的无情……那华美却不堪一击的誓言，我又将如何守护？
　　悲伤着望着自己的半身，加百列只觉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因为沙卡利曼耶尔在落地一刹，即张开那黑色的单翼，对加百列发动了攻击！那样的速度，那样的力量，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加百列连连后退，凭空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当即挡下了沙卡利曼耶尔黑色的利爪。然而沙卡利曼耶尔的力道却惊人的大，无法将它加开，就这样僵持着。
　　“沙卡利曼耶尔！”加百列大喊着，“请你找回自己的神志！就算是我剥夺了你的力量，你也不肯向主神低头，骄傲如你，为何会心甘情愿的做这邪神的傀儡！”
　　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见加百列的呼喊，沙卡利曼耶尔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周围形成旋风，那旋风夹杂着锋利的刀刃，向加百列击来。
　　加百列飞身一躲，那股旋风击倒了他身后巨大的石雕，顿时碎石飞散，石雕变成了粉末。加百列心下一凛，那种毫不留情的攻击，仿佛最深恶痛绝的仇敌一般。加百列挥剑阻挡那凛冽的攻击，然而他并不主动出招——他不愿意伤害那位最重要的人，这让他的攻势一直处于劣势，但是，他也灵巧的让自己不被沙卡利曼耶尔的攻击所伤害。看着自己的半身，加百列凄怆的喊着：“这就是你想要的么？心怀仇恨的力量？”
　　沙卡利曼耶尔斗篷一动，攻击略有收势，然而依然具有强大的力量。加百列苦苦应战，周围的景色已经变得一片狼籍，这是大天使的战争，无论是在那个世界，都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巨大的伤害，所幸中枢塔中设置了强大的封印，不然，他们的战争一定会让这个古老的建筑瞬间瓦解！
　　一道光线刺入加百列那浅蓝的眼睛，让他一时间闭上了眼睛，然而下一瞬，他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足以让他后悔万千的事情——他的剑，结结实实的刺进了沙卡利曼耶尔的心脏！震惊之余，加百列竟然脱离常识的立即将剑抽出。鲜血从沙卡利曼耶尔的胸膛喷涌而出，那冷漠而黑暗的堕落天使，如同飘零的落叶一般，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震惊的睁着双眼，加百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叮”的一声，那把象征着“力”的神剑落在了地上，加百列颤巍巍的举起自己的双手，摇着头，不可置信。他看着倒地的半身，后者显然失去了刚才的气势，黑色的卷发遮住了他的面容。
　　“沙卡利曼耶尔……”终于，加百列颤抖的出声，他跪到了沙卡利曼耶尔的身边，露出心碎的神情：“为什么……你明明能够躲开……为什么……”
　　抑制不住的哭泣出声，加百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甚至感到，这次，真的会永远的失去那个最爱的人：“沙卡利曼耶尔……你知道，我对你有多么的不舍，多么的依赖，你却一直吝于给予你的爱意……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背负着这样的罪名……你这个，残忍而自私的人……”
　　勉强的自嘴角牵出一道弧线，伸出手，触碰到加百列白玉一般的脸颊，为他拭去了泪滴，沙卡利曼耶尔竟轻轻的吐出了话语：“就是……因为我自私……所以，我才不允许自己……将你斩杀……我不允许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什么……”加百列诧异的看着沙卡利曼耶尔，后者虽然虚弱，却显然已经夺回了自己的神志。
　　沙卡利曼耶尔撑起身体，但还是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他虚弱的微笑着：“所以呢……让你给我这一击……是最好的办法……也算是，曾经对你做出伤害的补偿吧……虽然，我知道，这也许远远无法弥补你心中的创伤……”
　　“笨……笨蛋……”加百列啜泣着，“你明知道，我无法下手……亘古至今，我们挥剑的理由只在于将对方毁灭么……”
　　“不……”沙卡利曼耶尔轻声说，“这次……不一样……与其说毁灭……不如说是救赎……”
　　“沙卡利曼耶尔……”来不及多想，加百列立即扶住沙卡利曼耶尔，那汩汩流出的鲜血触目惊心，加百列皱着眉头，自手中撵出柔柔的光华，贴上沙卡利曼耶尔的胸口，为他疗伤。
　　“哼……真不愧是……沙卡利曼耶尔啊！”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两人一同回头，只见火之精灵王沙拉曼德扶着一颗树，喘息着，却微笑着对沙卡利曼耶尔发出赞叹，“没想到，你能够自己摆脱雷格纳斯的束缚，你的能力，真让我佩服！是什么让你冲破了这道屏障？”
　　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火之精灵王，明白了他刚才战斗的惨烈，沙卡利曼耶尔微微一笑，看了一下加百列，说：“雷格纳斯，只是通过‘仇恨’引诱我。那位熔岩中美丽的火之精灵王，不过是我仇恨的种子。但是……他失算了，他没有估计到我与加百列的羁绊……在我的心里，形成的巨大力量……加百列的束缚，远远超过他所能及的……。”
　　“是么……”沙拉曼德爽朗的微笑，笑容中充满着对这位黑暗天使的赞赏，他说：“那你忍心，再让你宝贝的双生天使承受互相残杀的痛苦？”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够识破……然而总算，能在悬崖的边上停止吧……”
　　白了沙卡利曼耶尔一眼，沙拉曼德没好气的说：“真有你的！你可知道，和我那位前辈交战，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我们的力量势均力敌……”
　　“那么，我需要祝贺你，超越了你的前辈，成为最强的火之精灵王么？”沙卡利曼耶尔重伤之下依然不忘冷冷的笑着挑衅，让沙拉曼德一阵不爽。不过，他忍住想要冲上前去给他一拳的冲动，严肃的说：“我暂且将你的话当做对我的赞赏吧！不过，你得快点振作起来，那位大人，可不是你趴着就能够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