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的白杨是希望》克洛格

16、第16章 出差

　　张易早早做好了出差的准备，谁知却被高不凡通知这次F省代理商的展会就他和白杨去，张易留下来处理总经办的日常工作。

　　因为这次展会结束正好是周末，张易早就想趁这次出差的机会去X市看看阳光、沙滩、海浪、比基尼美女了。

　　美梦就这么被高总扼杀在了摇篮里，可为什么变成白杨跟高总去了呢？张易心底嘿嘿笑了两声，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既然是为了老板的幸福，那就只好牺牲个人利益吧。老板冲鸭，祝老板早日成功！

　　在代理商的接风宴上，开始代理商也搞不清楚跟来的小秘书充当一个什么角色，都不敢敬酒，而代理商也知道高总一向不喜欢喝酒，所以气氛有点安静。

　　后来代理商那边有个经理壮着胆子给白杨敬了一杯酒，白杨很痛快得喝了之后，气氛就开始热烈起来，在白杨即将喝到第四杯的时候，被高不凡抢过了酒杯，杯子一立，酒就都进了高不凡的嘴里。

　　“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你们想喝找我。”

　　代理商那边的人都是人精，怎么能看不明白怎么回事，高总和这个小秘书的关系八成不简单，他们当下不再找白杨喝酒，也不敢真像高不凡说那样，找他喝，只是职位高的两位找他喝了两三杯。

　　其实高不凡的酒量不错，只是他不喜欢应酬，也不喜欢在应酬中喝酒。

　　白杨也被高不凡的举动惊到了，要知道第一次陪他和张助理出去应酬的时候，高总可是冷眼旁观的，而且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所以她的策略是不拒绝喝酒，但喝到一定的量就装醉，这样面子给足了别人，也不为难自己。

　　这个策略能实施的关键点是高总是个可靠的领导，会对他的员工负责，即使她真喝醉了，也不用担心会出事。

　　而且那个杯子还是她用过的杯子，高总怎么能直接用她的杯子喝呢？想到这点，白杨心里更别扭了，特别是后来代理商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好像她跟高总有一腿似的，总之就很别扭，也不好解释。

　　接下来的两天，白杨就陪着高不凡参加代理商的展会，还有就着展会的销售额谈优惠的额度。她也算见识了高不凡独战群雄的魅力，展会的销售额出乎意料的好，代理商也想借此拿到更大的优惠额度，但高不凡寸步不让，只是在维持原来合同的优惠额度的基础上增加了配件的赠送数量，并且罗列的理由也让代理商心服口服。

　　这次的出差，白杨的工作强度也不强，很多事情高不凡都提前提点了她，因着接风宴发生的事，代理商的人对她也很客气，没有为难她，所以她这次陪高不凡出差算是很轻松的，出乎她的意料。

　　展会结束后刚好是周末，白杨以为周五当天晚上就回G市了，没想到高不凡把机票定在了周日中午。

　　高不凡说难得来一次这么美丽的X市，又刚好遇上周末，想在这边玩两天再回去，白杨心里是乐意在X市玩两天的，但是她不太愿意跟高不凡玩，总觉得跟领导一起玩太拘着，她容易放不开。

　　但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得跟着高不凡，谁让她是内勤秘书，在外必须要照顾高不凡的衣食住行呢。

　　周五的晚上，高不凡带白杨去了海边的大排档吃海鲜，吹着海风，喝着一点小酒，心情也变得高亢起来。

　　高不凡的吃相并不斯文，但也不难看，只是跟普通人差不多，完全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高贵而优雅的吃相，不过吃这种带壳的海鲜，也很难优雅就是了。

　　上一次在烤肉店，高不凡还没有彻底放开，他这次打算彻底放开了，他想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示在白杨面前。所以他啃着螃蟹，剥着虾，直接用手拿着生蚝吸溜到嘴里。

　　白杨看着这样的高不凡，关于形象的包袱也放了下来，也开始放开了手脚跟面前的美味海鲜作战。

　　最后看着彼此都是满嘴满手的海鲜汁，开心地笑了。白杨觉得她平日里看到的高总都是带着面具的高总，现在的高总才是真实的高总，会剥虾，会大口咀嚼生蚝，会为吃到鲜美的蟹腿不顾形象地啃螃蟹。

　　这样的高总一点也不狼狈，反而很鲜活，白杨喜欢这样的高总。

　　最后高不凡剥了一碗虾和蟹肉给到白杨，白杨表示很疑惑。

　　“就当这两天你工作表现好的酬劳。”

　　“那高总还是多给我一点奖金吧。”白杨现在也敢跟高不凡开玩笑了，她觉得今晚的高不凡不再是那个高高再上的高不凡，而是跟她一样的普通人。

　　“好，奖金也不会少。”

　　“高总，你今天这么好说话，不会是喝醉了吧。我要不要录个视频作证，以免你明天酒醒就忘记了。”

　　“没喝醉，放心。”高不凡疏朗地笑起来。

　　在四目相对的时候，高不凡眼里的光越来越强烈，白杨慢慢被烫得错开了眼。最近高不凡时不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有点别扭，也有点紧张。

　　远处的天空上，“砰砰砰”地炸开了几朵烟花，虽然都是很简单的样式，可衬着这样的夜色，也能让人觉得有一种惊心的美。

　　“哇，烟花耶，好美！”

　　“你喜欢烟花？”

　　“嗯，小时候在老家过年，爸爸都会给我买烟花放，那时候真开心啊！现在城市里都不能放了，有点可惜。”

　　“稍纵即逝的美丽，很让人留恋吧。”

　　“可能吧，因为短暂，更让人觉得美好。”

　　“那你是喜欢轰轰烈烈的爱情，还是细水长流的感情呢？”

　　“轰轰烈烈的爱情，细水长流的婚姻，我都想要，会不会太贪心了？”

　　“不会，因为有人都想给你。”

　　白杨看着远处的烟花，没有看到高不凡眼中的郑重承诺。

　　“嗯？”

　　“你会遇到那个愿意给你轰轰烈烈的爱情和细水长流的婚姻的人的。”

　　“那就谢谢高总的吉言了，愿你也达成所愿。”

　　高不凡想，我会达成所愿的。

　　酒喝多后，人也越来越放开了，白杨第一次发现她和高总挺聊得来的，就天南地北胡乱的聊，不拘什么内容。

　　“我小时候吃虾有点轻微的过敏，然后我妈妈就不让我吃虾，可我又很喜欢吃虾，就背着我妈妈偷偷吃，起了小疹子，我就跟我妈妈说是小虫子咬的。”

　　“那现在呢？”

　　“现在不过敏了，可能是长大后抵抗力强了吧。”

　　“我妈也说我小时候吃海鲜过敏，很严重那种，不过我也不记得了。后来出国留学，也没人管我了，我就跟别人一样正常吃海鲜，一点事也没有，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长大后抵抗力强了。”

　　“那敬我们同病相怜，又幸运地都病好了。”白杨举起了酒杯。

　　两个酒杯在空中轻轻碰了一下，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其实关于我小时候的记忆，我都失去了，可以说，我对我21岁之前的人生经历是不知道的，我的记忆只有21岁之后到现在。”

　　白杨听白母说起过高不凡的遭遇，但是她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喜好，所以当时也就听了一耳朵，也没问起这件事。

　　“我听我妈妈说起过你的遭遇，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我相信以后会有办法能让你想起来的。”

　　“所以我很羡慕你们这样的正常人。”

　　“你也是一个正常人呀，总之不要灰心。”

　　“我有时候也会感到自卑，我没什么朋友，也不敢跟身边的人说起这件事，我怕他们看不起我。”

　　“不会呀，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运气不好，不要因为这件事感到自卑，每个人都有缺点，哎，我嘴笨，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我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看不起你的，如果你愿意，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朋友了。”白杨拍着胸脯，很有义气地说道。

　　高不凡只是想把自己曾经的过往说给白杨听，向她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可能这就是网上说的女人在面对对方示弱时容易展露出自己母性的一面。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总感觉自己生活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每当我做得不好，或是与我父亲意见相左时，我父亲总会说我以前是怎么优秀，是怎样的听话，不会像现在的我处处与他作对，他都怀疑我被撞坏了脑子。所以我以前只能按照他描述的我出事故前的样子去生活，读着我不喜欢的专业，做着我不喜欢的事情，过着我不喜欢的生活。我有时候也会怀疑，我曾经真像我父亲描述的那样吗，他会不会为了达到他望子成龙的目的，而欺骗了我。后来我向我母亲求证，得了肯定的答案，于是我绝望了。”

　　高不凡双手抵住额头，大拇指揉着太阳穴。

　　“人总是会变的，人长大后跟小时候有差别是很正常的。”

　　“没有这么简单，我对他们描述的以前的我感到很陌生，也不认可，我曾经看过一些灵异小说，我一度觉得这具身体以前的灵魂已经死了，我只是机缘巧合下恰好占据了这副身体。”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我没办法认同你的说法，我觉得更有可能是那次事故给你造成的创伤过大，以致产生了类似后遗症的东西，不是身体方面，而是心理上的。你有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有，心理医生说应该是随着我阅历的增长渐渐对过去的自己产生了不认同感，继而产生了对过去的自己的厌恶，乃至影响了我和父亲的关系。他说与其揪着没有记忆的过去不放，不如和过去和解，选择放下，包容现在不一样的自己，这样我才能解脱出来。”

　　“对呀，既然遗忘了就放下吧，你现在就很优秀呀。至少比大多数同龄人都优秀。”

　　高不凡苦笑，“可我也失去了追求梦想的权利。我记得那次你说过你的梦想是当一名人民教师，但是像我们这样从小享受比普通人好的生活，长大后也应该承担比普通人重的担子，所以你的梦想很难实现了。当时这句话确实安慰到我了，让我觉得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失去了追求梦想的权利。”

　　“我那时候就是乱说的，你不要多想，像现在很多大公司都是找的职业经理人，他们一样能把公司打理得很好。所以你依然能追求自己的梦想。像我们家是因为饭店经营不善导致濒临破产，我毕业后想先为家里出一份力，如果能把饭店扭亏为盈，再去想我的梦想。我也并没有放弃我的梦想呀，我希望你也不要放弃。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高不凡真心地笑了起来。

　　今晚的海鲜很美味，烟花很绚烂，笑容也很真诚，高不凡第一次觉得向一个人敞开心扉，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虽然不能改变什么现状，但这些年积压在心头那些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的东西消散了一大半，他也进一步接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