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旅途》谢植依

73、第七十三章

　　“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都没有办法替她做决定，任何人都是一样的，而且，我们已经触底了，这一次有你们帮她度过，下一次呢？你还能帮她吗？你能确定，她的人生，你能一直保驾护航吗？她的人生，总要由她自己去走的。”

　　“可是，我还是想，”

　　阿了打断我的话，“没有可是了，你能做的已经够了，其余的就要靠她自己，她的人生让她自己走。”

　　“所以你的意思说，她将来还会遇到困难，是吧。”

　　“谁说的准，这是她的人生。”阿了一副平常的表情，像是再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一样。

　　“可是我要怎么告诉外婆呢？”我不知道自己改用什么样的借口去抚慰外婆的心。

　　“你想怎么说？”阿了问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瑞雪将来的人生，而且我也不能提前透露给外婆，可是外婆已经问了，我想还是诚实地告诉她，我不想说谎。”

　　“可是你也不能犯规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问你的意见。”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告诉外婆，就说，一切都会好的，权当给她一个安慰。”

　　“这样好吗？”

　　“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你知道瑞雪的人生吗？能告诉给我吗？”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瑞雪的将来。

　　“你想听？”

　　“想，我想知道她的人生经历了这次难关，将来会不会顺利，外婆的心愿会不会实现，我想知道结果。”

　　“我想我不能告诉你了，”阿了摆手，表示这不能说。

　　“为什么？你......”

　　阿了转过身去，没有听我说下去，他就像之前一样，每当我想要听他说什么，而他不能告诉我的时候，他就会转过身，甚至不听我说话。

　　我知道我又是有什么话让他无法面对我，又不好拒绝我，所以才会这样。

　　我仔细地在脑海中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什么说错了，可是复盘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说的错的地方。

　　我只好转到阿了的面前，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你说啊，结果会怎样？”

　　“看来这些年你还是没有学会。”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去了，我问的是瑞雪，说我做什么，我知道我的道行浅，没你道行深，就是因为我看不到，所以才问你的啊。”

　　“所以说啊，不能告诉你，你的执念太深，还是看不明白，说了不过是徒增你的烦恼，所以，不能说。”

　　“连我也不能说？”

　　“你什么时候明白了，自然就会知道，告诉外婆，她会‘一切都会好的’就好，其余的就不要说了。”

　　“你确定她不会再问了？外婆很担心瑞雪的，我怕这样的话不管用。”

　　“如果她再问，你就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于是我将阿了告诉我的话告诉个外婆，阿了猜的没错，外婆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想知道关于瑞雪的这一生，她想知道的更加仔细，就像我询问阿了时一样。

　　原来我在阿了面前是这样的状态啊。

　　原来我当时是这样的执着，难怪阿了不告诉我他知道的事情，原来我又犯错了。

　　我太过执着，像外婆一样，执着于结果，一个答案。

　　可是人生哪有什么答案呢，就像阿了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谁知道这件事是好事还是坏事，谁知道这件事情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

　　没人能够给出一个痛快的答案，我之蜜糖，彼之砒霜。

　　我们希望对方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可是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的大脑，自己的想法，思想。

　　将自己的想法灌注在别人的身上才是最离谱的事情。

　　可是多数的人不明白，于是过于执着的想要一个结果，却忽略了更多。

　　我安慰外婆说，瑞雪一切都好，让她放心，安心上路，外婆最后带着遗憾上路了。

　　我也知道外婆是有遗憾的，她没有看到瑞雪后来的情况，可是即使我知道了结果，我也是不能说的。

　　而且我真的不知道。

　　最后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又偷偷地跑到瑞雪的家里。

　　瑞雪的家变得干净了很多，厨房里也有了烟火气，她在家里做饭，只不过她现在还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回家。

　　看着生活回到正轨的瑞雪，我想外婆应该是放心了吧。

　　不知何时阿了也走到我的身边，我发现了他，他站在我身旁，我们两一起观察这瑞雪这一天的生活状态。

　　“你看，瑞雪这不就是很好了，她接受了亲人去世，现在又可以正常的生活，这样很好了。”

　　我向阿了展示瑞雪的生活状态，可是我并没有在阿了的脸上看到喜悦的表情。

　　我猜不出来，阿了是什么神情。

　　他像是很严肃，又像是没要表情，最后，他一改往日，微微一笑，看着我说：“或许，这样就很好了。”

　　“你什么意思，你告诉我啊，说啊你，”

　　我拉着阿了的手，不让他走，可是最后，他还是带我回到了我自己家的院子里，他蹲下身，看着我园中的已经发芽是花说：“如果让你选，你会怎么过自己的一生。”

　　“你不要打岔，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样就很好，’她那样怎么不算好呢？难道你看到了，她还会遇到不好事吗？你说啊。”

　　阿了忙着把花丛间的杂草拔掉，又给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撒上肥料，他一个人忙的不亦乐乎，只有我还沉浸在他刚才说的话中。

　　我知道他能够看到瑞雪的一生，正因如此，我才害怕，她的人生会有变数，现在瑞雪的人生已经恢复正轨，她的生活已经慢慢地变好了，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阿了看过之后会问我怎么过一生，他这样说一定是有什么缘由的。

　　我打断阿了手了的活，告诉他这些事情我会做，我想听他说瑞雪接下来的人生。

　　阿了缓缓地拍着手上的泥土，先是告诉我说，我的花艺实在是不敢恭维，如果没有小蝶和他，我的这些花早就全部成荒原了。

　　接着他坐在我的躺椅上，指了指躺椅旁的茶壶说他口渴了。

　　没办法，我只好把自己收藏的茶叶拿出来，给他把茶烧上，闻着茶壶里的香气，我只好沉浸下来，陪他一起坐在摇椅上，等待着这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