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伤痕》夏眷

3、情何以伤

　　“在一个深秋的晚上，公路上驾驶着一辆公共汽车，那一班已经是末班车了。那时候夜已经很深了，路上的车辆十分稀少，所以公共汽车是飞驰在路上的。在这种速度下行驶你会发现原来这个城市的路面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平坦，而车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固。车辆在飞驰着更加在上下晃动着，车厢里的东西跟人都摇摆不定，好像连窗户也要抖下来似的，这时候你会发现那个在白天安分守己的司机像是一个喝醉酒的疯子。”
　　“白天压抑太久了，晚上发泄一下，这也很正常。”男人说：
　　“车厢了有一个司机还有两位乘客。”女子说：
　　“两位乘客？一定是一男一女。”男人自作聪明地说：
　　“对！”女子回答他说：
　　男人自负地笑了，可能女子想说的不过是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里面的故事情节就像是导演好的一样毫无新意。看来接着要控制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了免得一会儿真的无聊到睡着了。
　　“车厢里空荡荡的有许多的座位，但两个人却坐在了一起。”女子说：
　　“啊！看来一定是女孩子先坐下，那个厚颜无耻的男人什么坐位也不坐偏偏坐在了女孩的身边，那个女孩开始的时候一定是有点生气，后来……。”男人插嘴说：
　　“错了！”女子不高兴地说：
　　“不会错的！”男人说：
　　“他们俩是一对恋人！”女子说：
　　“啊！我忘了也有这个可能！对不起！”男人抱歉地说：
　　女子继续讲她的故事：“男孩跟女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车辆的颠覆，反而在心惊肉跳的环境中享受着肌肤之亲的快感。他们不时在对方的耳边窃窃私语，不时会心地微笑，甚至有时还停下来忘我地接吻。这些亲昵的举动引起了那个粗心大意的司机的窥视。”
　　“那个司机真不堪！”男人笑着说：
　　“你知道吗？那个女孩长得非常漂亮！”女子感动地说：
　　“这我能想象出来，因为这是一个故事。”男人说：
　　“她的美丽让人不自觉地去多看她几眼，而那个男孩……！”
　　“一定也是非常英俊的，而且他一定很体贴！”男人插嘴说：
　　“许多漂亮女孩的初恋都会找一个相貌讨好的男人！”女子说：
　　“同意！这方面其实男人比女人更甚！”男人说：
　　女子停了一下她又喝了一些酒再说，好像她要培养出情绪来。
　　“他们的恋爱像火山爆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甜言蜜语，亲昵的动作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热恋中男女那种感觉已经是十分不理智，何况他们还那么年轻。所以他们已经偷吃了禁果，而且这种关系已经发生了很多次……！”女子淡淡地说：
　　“呵……！”男人几乎给酒呛着了“小姐！我从来也没有听过有人是这样讲故事的！”
　　“我只不过是交代一下他们的关系而已。”女子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越来越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故事！”男人说：
　　“听故事一定要有耐性，还有不要随便插嘴！”女子埋怨说：
　　“对不起！您继续讲吧！”男人抱歉地说：
　　“那一个晚上，不对，是一整天的时间男孩跟女孩都在一起，他们拍了一天的拖。节目安排无非是逛街，看电影，去游乐场，吃饭等等，最后他们又到了卡拉OK唱歌，后来他们来到了酒吧，在酒吧呆了一会儿，跳了几只舞，等大家的情绪都培养好了俩人就到了一个隐私的地方……！”
　　“我知道了……继续说吧！”男人不得不打断她的话，因为这女子总爱提那一回事。
　　“凌晨时分，男孩送女孩回家，本来想是叫一辆出租车的，不过刚好遇上末班的公共汽车，那么他们就上去了，原来在一辆没有其他人的公共汽车上卿卿我我是要给在出租车上有趣多了，所以他们就抓紧机会继续谈情！”
　　黑纱女子突然停了下来不说了，她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连那条柠檬也一起喝进了嘴里。
　　“小姐！您……！”男人想提醒她，但来不及了。
　　“帅哥……！再来一杯这个……这个什么来着……？”女子有些失常地说：
　　靳朗走过来说“是‘眼镜蛇之吻’，小姐！”
　　“哦！好！再来一杯！”女子说：
　　靳朗收了她的杯子：“诶！眼镜蛇呢？”
　　“什么眼镜蛇？”女子问：
　　“啊！柠檬皮啊？”靳朗说：
　　“没有了吗？哦！可能是我喝了！”女子无奈地说：
　　“嗨……！”男人跟靳朗一起叹气。
　　靳朗很快又送上一杯新的，同样有一条“眼镜蛇”而且还多了一根吸管。
　　“怎么会有吸管的，帅哥？”女子问：
　　“啊！我怕小姐您又不小心把它喝进去了！”靳朗说：
　　“哦！你挺细心不过就有一点怪！”女子说：
　　“谢谢您，小姐！”
　　靳朗何止是个细心的人他还是一个八卦的人，包括迟钝的段宇其实一直在注意他们的对话跟黑纱女子的故事。原谅这两个酒吧里最颓废的男人吧！
　　“故事没有讲完吧！”男人问：
　　“当然没完！不过我要培养情绪！”女子说：
　　女子又喝了半杯酒，她似乎有点醉意了。
　　“你知道吗？只要是交通就一定会有交通意外的！”黑纱女子停顿了一下，本来以为男人会插嘴，但是他没有反而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我说过了司机是粗心大意的司机，而且他既不专心，也没有耐心，公共汽车快速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那时交通灯已经刚亮起了红灯，他没有把车停下来反而加速冲了过去。另一条路上有一辆小汽车没有注意到公共汽车竟然会冲红灯，它刹制不及，正好狠狠地撞了上去，撞在了公共汽车的中间。公共汽车马上扭曲起来，一边的玻璃顷刻粉碎了，车斜着飞了出去一直滑行了十多米又撞飞了一个电话厅才停了下来！”女子又停了下来，她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他们怎么样啦？”男人焦急地问：
　　“撞击的一刻来得实在太突然了，他们谁也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男孩和女孩被一阵强大的冲击力抛离了座位，这时他们才觉得害怕，车子翻侧的时候男孩的头撞上椅子的边角上，他马上昏死了过去，之后车厢扭曲了，一条折断的钢管以惊人的速度划过来，眼看就要击中男孩，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女孩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她用尽全力撞开了那男孩，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的身前。刹那间她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她眼看着一根锋利冰冷的钢管在她的胸口划过，一直划过她的小腹，骨盘，大腿……。鲜血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女孩马上失去了知觉，最后她看见自己的眼睛也被血染红了。她倒在了男孩的身上，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被抛出了车外，这时她整个人已经血肉模糊了，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砰！”一声。众人吓了一跳一起回望过去，原来是靳朗打碎了一个玻璃杯。
　　“太可怕了！那女孩怎么样了？她没有死吧！”男人很着急地问：
　　女子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她的手在颤抖，神情非常痛苦，她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回忆起一些细节，当她的眼睛睁开的时候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了，她的喉咙也哽咽了。
　　“听说女孩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抢救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她两天后才恢复了知觉。她一恢复知觉马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给火烧一样疼痛，而且连左边脸也是一样，她疼痛到昏迷，一直疼到身体麻木起来。她的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就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东西，也只有一只眼睛可以流泪。她仿佛是一个在受着凌迟的囚犯一样，那种痛苦一直折磨了她一个星期！”女子又喝了一些酒接着说：
　　“一个星期过去了护士拔去了她身上的一些管子，这样她可以发出一些声音来，而眼睛也可以把看见的东西记在脑海里。她看见几天来不停地有人来看望她，是她父母，朋友，还有她最好的‘姐妹’，几乎来看望她的人都不禁为她的遭遇而哭了，而她也只能眼光光地看着他们为自己哭！”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她的半边身体可以动了，说话也没那么吃力，但她还是不能吃东西，只能靠滴液来维持生命。她的身体非常虚弱，一天到晚没有什么时候是清醒的，她清醒的时候又让自己哭到迷糊过去！”
　　女子又停了下来，但谁也没有催促她说下去，因为所有人已经迷惘了，甚至不敢想象下去。
　　“一个月过去了，她的伤势才慢慢地好转起来，她知道自己被厚厚的纱布包裹起来，一直包到大腿的位置，连她的左边脸也一样。当她的意志用不找来对抗身体上的痛苦的时候，她就开始清楚自己的伤势，她的意志用来对抗她心里的痛苦！”
　　“女孩不止一次两次地询问着医生，护士，父母，跟她的朋友关于自己的伤势，她一次又一次地在失望中倾听着自己的不幸在别人口中说出来！”
　　“不幸中的大幸是她虽然伤得那么重却没有伤及神经跟筋骨，至少她不会残废。伤口会愈合但谁也知道一定会留下一条深深的疤痕。身上的伤痕你可以在穿上衣服的时候不去理会它，但脸上的伤痕呢？你的每一次面对镜子的时候都会心碎，要知道对一个美丽的女人来说容貌对她有多么重要啊！”女子忧伤地说：
　　“太重要了，差不多等同她的生命一样！”男人沉重地说：
　　“连一个丑陋的女人也不希望自己会毁容，何况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女子痛苦地说：
　　“身体上的痛苦是一时的，我想不到有什么事会让一个美丽的姑娘毁容那么让她更刻骨铭深！”男人感慨地说：
　　“所以她一天至少要哭三次以上，她整天胡思乱想几乎快疯掉了，如果她的身体可以自由行动的话，她一定把能砸东西都砸了！”女子怨恨地说：
　　“那个男孩呢？他死了吗？女孩知道他的情况吗？”男人突然问到：
　　女子的身体颤抖起来她好像非常愤怒的样子，她接着说：“女孩从能说话的第一天就已经询问医生有关那男孩的消息，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那个男孩没有死而且伤势也不重，要知道那男孩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的人啊！”
　　“那么他一定有来探望她吧？”男人问：
　　“没有！”女子决绝地说：
　　“没有？为什么？”男人惊奇了。
　　“可能是他还下不了床，他可能比自己更担心，女孩很希望他能来看自己，但又害怕被他看见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女子忧伤地说：
　　“他一定要来的，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一定抱着她痛哭，跪在她面前乞求她原谅，对她承诺无论如何也要跟她一起去面对！”男人诚恳地说：
　　“砰！”女子手中的半杯酒打翻了，酒洒在桌子上，她脸上充满了怨恨，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眼匡也红了，她想克制住自己不要哭，但眼泪是不听话的，还是流了下来。
　　男人也大概可以猜到结果，他也愤怒起来，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靳朗又马上走了过来，他把桌子擦干净，收起了杯子，又无声无息递上了另一杯酒。
　　“谢谢你！”女子说：靳朗苦笑了一下，退到一边去。
　　之后谁也没有作声，沉默，就像死寂一样的沉默，连DJ台上的音乐也仿佛变得渺小起来。如果女子一定要保持沉默下去那么其他人也只好沉默了。
　　不用说明白也可以想象得出那位车祸重伤的女孩就是她，那块黑纱遮住的不但是她脸上的伤痕还有她心里的伤痕。
　　黑纱女子突然说：“等待，等待，女孩在精神跟□□双重打击的创伤下等待着他的出现，但等待到的只是一天又一天的失望。又一个月过去，她可以下床走动了！”
　　“她为什么不去找那个男的？”男人问：
　　“那个男孩已经出院了，她就知道这些而已。”女子说：
　　“她可以从朋友那里了解情况啊？”男人说：
　　“可惜！”女子说：
　　“可惜什么？”
　　“他们相识了不过是一个月左右的事，连女孩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这件事！”女子说：
　　“那男孩真的没有来过吗？有或者向医院方面询问过她的情况吗？”男人问：
　　“没有！”女子说：――她现在的神情是失落的。
　　“这个我很难理解。”男人说：
　　“女孩的伤势好转后就出院在家里休养。那时候她的生活简直是一塌糊涂。因为这次的受伤令她无法上学，所以她辍学了一年。家人为了救她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她也知道自己的脸已经毁了，但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砸了家里所有的镜子,家里人也把新的镜子收了起来因为怕她会做傻事。她几乎每晚都作恶梦，梦醒的时候就哭泣到天亮，每到天亮的时候伤口的剧痛让她几乎连站也站不起来。她脾气暴躁不跟任何人说话，所有人都对她退避三舍，唯有她最亲密的女友才能跟她说上两句！”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的伤完全康复了，但身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疤，脸上的伤疤把脸上的肌肉也扭曲了，一位芳华正茂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暴躁的丑八怪！”女子愤愤不平地说：
　　“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出现吗？”男人问：
　　“没有！”女子忧伤地说：
　　“畜生，败类，人渣……！”男人非常愤怒地说：
　　“所以女孩决定去找他。她没有勇气一个人去就拉了她的女友一起去，她把她跟那男孩的事都告诉了给她听，女友愤恨之余还说一定要帮她出头！”！
　　“那一天，女孩鼓起勇气，她把自己半边脸用丝巾遮起来，在她的女友陪同下一起找到了那个男孩。那男孩看见她们俩的时候有点诧异但又好像不认识的样子，若无其事地从她们身边走过。女友马上走过去一下子拦住了他。”
　　“你给我站着！”她怒吼一声说：
　　男孩吓了一跳问：“小姐！我们好像不认识的吧！”
　　“你当然不认识我了！但你不会不认识她吧？”女友一手把我拉到他的跟前说：
　　那家伙又诧异了。
　　“你？啊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就是你吧？”男人突然问：
　　黑纱女子瞟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对！我就是她！”
　　所有的迷都解开了，黑纱女子说的故事其实就是她自己的故事，而所有的人就更加留意她说的内容。
　　“那男的说什么了？”男人问：
　　“同样的回答，不认识我！”女子怨恨地说：
　　“什么？”男人，靳朗和段宇都一起发出了惊叫。
　　“很奇怪！我到现在也想不透他为什么能说得那么自若，仿佛是真的不认识我一样。我的脸虽然是毁了，但大半边的脸还是没有变的，他却竟然认不出我来，他不会连我的声音也不记得吧？”
　　“我当时当场就哭了，我的女友马上冲了过去纠着他的胸口跟他争论起来。”
　　“她是你女朋友还救了你的命！你竟然说你不认识她？你这个狗娘养的……！”
　　“小姐！对不起！我真的没有见过你们，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他说：
　　“你这狗杂种，我宰了你……！”我那女友越说越生气还动手要打他，但他还是装着一脸的无辜样。
　　当时我整个人也快给他气疯了，我说：“我是月妮啊！你忘了吗？你说过很爱我的啊！你忘了吗……？”
　　他竟然又说：“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我一听到几乎昏死在地上，我的女友也疯了，她狠狠地打了他几巴掌，但一个女孩又怎么会是一个强壮小伙子的对手呢？他推让了几下也火了，他一手把我的女友推在了地上，他说了声对不起后转身就跑了。”
　　“你站着！你给我站着！”女友还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但我一手把她拦住。
　　“算了！我们走吧！”我哭着说：
　　“怎么能就这样饶了他，我去把他宰了！”女友愤怒地说：
　　“别去了！你打不过他的，也说不过他，他只想装疯扮傻，我已经够丢脸了。我……！”
　　“我的心死了，悲愤交集哭到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他们的恋爱像火山爆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甜言蜜语，亲昵的动作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热恋中男女那种感觉已经是十分不理智，何况他们还那么年轻。所以他们已经偷吃了禁果，而且这种关系已经发生了很多次……！”女子淡淡地说：
　　“呵……！”男人几乎给酒呛着了“小姐！我从来也没有听过有人是这样讲故事的！”
　　“我只不过是交代一下他们的关系而已。”女子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越来越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故事！”男人说：
　　“听故事一定要有耐性，还有不要随便插嘴！”女子埋怨说：
　　“对不起！您继续讲吧！”男人抱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