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街边，我不知道这里是哪，也想不出自己怎么会躺在这。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来到这个费城陌生的城市，后来我知道这个城市叫做——面具之城。
我躺在地上，周围围满了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我浑身酸痛，不知道在这里睡了多久，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把我叫醒。更奇怪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面具，一张白色的面具。这些面具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并且都是一个表情——面无表情。这些没有表情的冰冷面具给人一种怪诞的感觉，它像是一堵墙，有着拒之千里之外的样感觉。面具上有五个孔，分别是眼睛、鼻子和嘴，五官之中唯独耳朵没有被遮上，或许，是遮不住吧。他们耳朵大得出奇，从脑袋上竖起老高，上面不是圆的，而是尖的，看上去像是驴的耳朵架接在人的脑袋上，显得极不协调。那些驴耳朵在脑袋上不停地转动，改变着方向，像是在接听从四面八方的动静。
“哎！他动了！”围观的人见到我醒了，都惊呼道。
可能是我睡着的时候是趴在地上，这群人并没有看到我的脸，当我抬起头面向他们的时候，人们发出了与之前相比跟惊讶的声音，“看啊！他没带面具！”“哦，天啊买这个男人他没带面具！”“这个人怎么能不带面具呢？”“快！快叫村长来，告诉他，我们见到了一个不戴面具的人。”
他们的一场表现，是因为我没戴面具造成的，听他们的话，好像带着面具是一项很重要的事，是一个天经地义必须做的事情。这里奇异的人，奇怪的话令我很困惑，我走上前像一个中年男人问这是哪里，男人说话冷冰冰的，说这里叫面具之城。脸上都戴着面具，这里叫面具之城也恰如其分。我本以为在我问过他问题后，他也会问我一些问题，比如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还有我为什么不戴面具之类的话。可这个男人却一话不说，回答了我的问题后就没再说话，我突然觉得很尴尬。我看不到男人的眼睛，也无法想象出面具下他是一副什么面孔。他为什么如此冷漠，还有这些人，刚刚明明在惊呼我为什么没有带面具，现在却都收了声，一语不发站在周围，注视着我。
这个地方，这些人使我浑身不自在，所以我打算离开这里，正当我要走出人群时，一个小女孩出现在我面前，女孩三、四岁的模样，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梳着两个可爱的小辫子。让我欣喜的是小女孩并没有戴着面具，也没有丑陋的驴耳朵，天正稚嫩的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她同样好奇我为什么没有戴面具，于是便问我：“叔叔，你为什么不戴面具呢？”
她的问题使我无法回答，我只能低着头笑着对她说：“叔叔不喜欢戴着面具。”
“可到了18岁，都要戴面具的啊！”
成年了就到戴面具，真是奇怪的习俗。我问她：“那，为什么要戴面具呢？”
“因为面具可以保护自己啊。”
保护自己？我还想继续往下问，可一个看上去像是女孩母亲的女人，慌张的从人群中冲出来，抱起女孩就往外走，那样子就好像怕我伤害女孩似的。
看样字这里已经没有可以和我说话的人了，我只能离开。我穿出人群，漫无目的的走着，那些人很讨厌，在我后面跟着。
走了没多远，我发现有一个小偷正在偷路人的钱包，他跟在后面小心的把手伸进前面人的衣兜中，慢慢的拿出一个钱包。我大喝了一声，上前阻止。我抓住小偷的手，把钱包从他的手中夺了过来，然后把钱包还给失主。失主接过钱包，没有感谢我让她的荷包幸免于难，只给了我一个冰冷的表情，转身离开了。我还在诧异时，小偷甩开了我的手，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找死么！”
偷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打量着这个小偷。他的身材，单薄瘦小，一样长着驴耳朵戴着面具，可他的面具和其他人的有些不同。面具的眉毛向下弯曲，嘴角也向下弯着，就像是股丧着脸一样，嘴里还微微露出两个小尖牙。这个面具看上去有些凶，也透着无奈和凄楚。
我大声训斥着他：“喊什么喊！你偷东西还有理啦？看我不把你送去警察那里！”
小偷听了我的话没有害怕，反而得意的笑了出来：“放开我，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笑声从他那面具下传出来，我忽然间有了一种想把它面具摘下来的冲动，我想看看他长得什么样。
我把手伸向他的面具，他好像意识到了我想干什么，尖叫着躲避我伸过来的手：“你想干什么？你这样做事要进监狱的！你不要这样做！救命啊！” 我没有理睬他的话，一把抓住他的面具，接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很清秀的脸庞，不像是我想象中小偷的模样，猥琐、狡诈甚至有些丑陋，那张脸完全不是那样子。这是一张很白净的脸，更像是一张学生的，我没有一个负面的语句可以来形容这张几近无暇的脸。
“啊！——”小偷捂着脸惨叫着，像是在经受很痛苦的事情一样。小偷叫着叫着，就一动不动了。我奇怪，莫非是伤心的晕过去了？就过去推推他，他也不动。我有些害怕，把手放在他的鼻孔那，他死了。
我一下傻了，我杀人了。我把它的面具摘下来了，害死了这个小偷。天啊！我做了什么啊？我一下懵了，不知道这如何是好，也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死掉，仅仅是因为面具被摘掉了么？
正在此时，有两个人分别把我的胳膊夹住。我回头看那两个人，他们的面具眉毛向上挑起，眼睛睁圆，嘴咧的老大，虽然里面没有獠牙长出来，但是这面具已极其吓人了。
“我们是警察！你因杀人罪和亵渎古训罪被逮捕。”
“我……”我想为自己辩解，但是那个人确实就是自己害死的，虽然自己是无意的，虽然他是一个小偷。这点，我无法辩驳。可什么是亵渎古训罪？我反抗着大声问道：“什么亵渎古训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来人啊，这是一个疯子，快把他击昏！快！快！”随即，我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击中，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面前那冷冰冰无情的铁栏告诉我，自己已经在看守所里面了。一回头，一张大脸差点和自己的脸撞上。这吓了我一大跳，我赶忙闪身，躲了开来。这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他并没有戴面具，也没有驴耳朵，这是我在这个地方看见的，第二个不戴面具的正常人。
他见到我很高兴的样子，抱着膝，蹲在床上注视着我。他问我是谁，我告诉他我叫贞涵。他又问我是不是这里的人，我说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听了我的回答，他拍着手跳起来，哈哈的笑着，这使他看上去像是疯子。
他从背后拿出一根烧了一半的白色蜡烛，小心翼翼的递给我，说：“这个蜡烛是时间的蜡烛，在神奇的镜子前点燃它可以穿越时空，他可以帮助你离开这个城市。你把这个交给城堡中被关着的女人……”说到这，他像是心中有事，顿了一下，嘴里嘟囔着话，我听不清楚。接着他又说：“你把蜡烛交给她，说我在这里，让他想办法来救我。记住了，在这里千万不可以说谎！不可以说谎！把蜡烛藏好，他们来了。”说完，他又跳了起来，哈哈的笑着。
我想问他到底是怎么会事，可警察打来了铁门，把我带了出去：“你可以走了，是市长赦免的你，可他不会赦免你第二次。”警察把我推出了警局。
一辆马车停在外面，马车前站着一个穿着中世纪人的礼服的男人。他没有带面具，但是耳朵却比我先前看到的驴耳朵还要大上几号，感觉他的耳朵要是能扑腾的话，都可以把它带上天了。他上前主动和我打招呼：“你好，我是这个城市的市长，我叫刘梦。”
“啊……我叫贞涵。刚才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这样做会……”
“没关系，你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这我清楚，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这也情有可原。另外，现在的小偷太猖獗了，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也是好的，只要你以后别再这么做就行了，在这里，这样做示范法的。”
“嗯，我想这样做并不难。请问先生，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带着面具呢？”
市长似乎有点忌惮：“走，咱们上车说。”
市长给我讲述了这个城市的由来，这里盛产面具，所以叫面具之城。可我问起人们为什么要戴面具时，他却岔开了话题：“这个城市是和外界隔离的，要想离开这里要通过一面魔镜。这面魔镜在每年的月圆之夜都会散发神奇的魔力，引领这个世界的人去往外面的世界。但是要想让这面魔镜散发魔力，一定要点燃一个颗时间蜡烛，只有这样才能引发出魔镜的力量。可这面魔镜的力量只能维持两个人通过，两个人通过后，这面魔镜就没有力量维持与外面世界的联系，而变成一面普通的镜子。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不过这传说中的魔镜确实是有的，它就陈列在我的家中，可那传说中的蜡烛已经没有了。”
市长说完这席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然后继续说：“传说，从前这里有一个杀人如麻的骑士，还有一个阴森恐怖的女巫，这两个坏蛋狼狈为奸，做尽了坏事。他们杀了村里的贤者，从贤者那里得到了一种永生的药水。本来，村子里的人都盼望他们老死，完结这痛苦的生活。可得到了永生药水的他们彻底让村民们绝望了，人们在他们的暴政下活着，生不如死。慢慢的，两个坏蛋厌倦了这里的生活，他们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女巫用人血和人的灵魂与实践之沙混合在一起，做出了时间蜡烛。他们在月圆之夜，用咒语点燃了时间蜡烛，用时间蜡烛激发出了魔镜的力量，魔镜中出现了一扇时空之门，正当两个坏蛋要从这个时空之门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从时空之门中跳出来一个骑士，这是一个真正的骑士。他身穿盔甲，手持巨剑，一看到这两个坏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于是就用自己的勇敢和机智，独自制服了这两个坏蛋。他把女巫锁在这所城堡中，把黑骑士关押在了监狱里。黑骑士慢慢失去了记忆变疯了。但因为他不老不死，所以他还活着，邪恶的种子还深埋在他的心中，虽然他一时想不起，可一旦恢复记忆，他又会变成那个无恶不作的黑骑士。可邪恶的女巫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报仇，他想救出疯掉的黑骑士，唤醒他的记忆。杀掉关押他们的那个骑士，然后一起去另外的世界。女巫和黑骑士现在还都活着，一个关押在看守所里，一个关押在我家，也就是传说的那个城堡里。”
故事讲完了，马车也停了，我下了车，一座古老的城堡出现在我的眼前。这就是市长的家，也是关押女巫的地方吧。
市长在城堡中给我找了一间房，说是晚餐前会有人来叫我，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我想着市长说的故事，回忆着疯子的话，脑子里浮想联翩，身下的床躺上去很舒服，不知不觉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但是还能大概回忆出这些场景：
月圆之夜，自己带着时间蜡烛来到魔镜前，身边是市长，一会又来了一个女人。自己还有市长和女人说了一些话，女人哭了。然后我拿出时间蜡烛，女人把蜡烛搂在怀里，肩膀因哭泣而抖动着。市长过去把蜡烛从女人手里抢了过来，然后放在魔镜前，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女人面向自己，说了些话，然后自己也说了些话。接着，自己身上好像发生了很可怕事情，于是自己便惊醒了。梦中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的一切特征都很模糊，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就是这个女人没有戴面具，也没有驴耳朵。
砰砰砰——想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一个面具女佣站在门外：“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会带您去餐厅用餐。”
我跟在女佣的后面来到了餐厅，桌子上面摆放着很多食物，大多都是自己没见过的。餐桌前只有三个人，市长、我还有一个美丽的妇人，当我第一眼见到她时，我就确信，她是我梦中的那个女人。我盯着妇人看了一会，但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冒昧：“对不起，夫人，您实在是太美丽了，请您原谅我。”
“我不是什么夫人，这个人他不是我丈夫。”夫人对我笑了笑，但马上就变了脸对，旁边的市长冷冰冰的说。
“贞涵，这位是我的朋友，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他是那个从另外世界来的小伙子，我想，这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我和妇人相互打了招呼，晚餐开始了。这个时间里，市长一直在高谈阔论他的政治理念和生意经，我才知道，生产面具的工厂是市长开的。我听着市长的话，偶尔能插上几句。而妇人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后，就坐在那离一言不发，头也不往市长那边扭一下。
我看不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好意思多问，我虽然只能和勉强市长谈论着自己并不擅长的话题，但晚餐也非常愉快。
晚餐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起市长的话，转过天来就是月圆之夜了，那个一年之中只有一次的月圆之夜。酒足饭饱的我，很快就睡着了，这一次，我并没有做梦。
转天，我一早找到了市长，拿出了疯子给我的那颗“时间蜡烛”，不用我言明，市长知道我的意思，我们谈了很久。
晚上，他带我来到那面魔镜前，我们在等人，在等那个妇人，她知道点燃时间蜡烛的咒语。一会，妇人来了，她问我那个疯子真的死了么，这和我与市长预料到的一样。而我也照着预先想好的话说疯子确实死了，妇人哭了，她哭得很伤心，她哭的样子很美。也许，女巫都有着动人心魄的魅力容貌吧，就像是美杜莎一样。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狠毒的心肠，市长这样说不无道理，就算她已经痛改前非，那她从前也是一个女巫。无论她怎样伤心，我都要说疯子已经死了，那个黑骑士已经死了，只有这样，她才能点燃蜡烛，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我拿出时间蜡烛，她从我手中夺了过去，搂在怀里抽泣着：“柯恩斯，唔……你真的已经死了么……”女人万分悲痛的搂着蜡烛抽泣着，肩膀不停的抖动。
现在已经园月了，时间不多了，市长把蜡烛从妇人的手里抢过来，放在那面魔镜前：“你快点燃它吧，不然就走不成了。”
女人止住了抽泣，点燃了蜡烛。时间的蜡烛燃起后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我在里面看见了我的童年和我的成长。还有那些记忆的碎片。慢慢的，时间的颜色变成了一种紫色，数不出的感觉，很熟悉，很柔和。这时，女巫转过身对着我问：“柯恩斯真的死了么？”
“他确实死了。”我说。
“那你发誓，发誓他真的死了。”
“我发誓，柯恩斯真的已经死了。”我把手放在胸前说道。
妇人听到我的话，似乎真的绝望了，她低下头，抹去脸颊上最后一滴泪水，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我感觉我的脸有了变化。脸上的皮像是要裂开一样，我的皮肤在龟裂，然后裂开的地方起了厚厚的一层茧。这些茧子变厚、扩散，又慢慢汇聚在一起。脸上这般剧烈的变化，钻心的无法忍受的疼痛使我大叫了起来。妇人和市长被我的尖叫声惊动，都看着我。没一会，疼痛停止了，像是没有发生过事情一样，我摸了摸我的脸。
天啊！原本柔软的皮肤现在变得硬邦邦，而且还多出了几个窟窿。我惊恐的从镜子中看到我自己现在的模样：我的脸上赫然的出现了一张面具。我想把它从我脸上拿下来，但是忽然想到被我杀死的那个小偷，他因为被摘下了面具而死掉了。如果我摘掉了面具，会不会也像他那样死掉，我不敢往下想，也不敢摘下面具。
“你骗了我！你们都骗了我！柯恩斯他没有死！你们这群骗子！你的面具就是证据！”女人歇斯底里的叫着，冲出了放置魔镜的房间，蜡烛也随之熄灭了。
“你的面具和其他人的不同，它是摘不下来的，这是一张长在脸上的面具。它会伴随你一声，你会慢慢习惯它的，时间长了，面具就会变成你原来的样子，就像我一样。只可惜，我们会不去了。”
我摸着这张长在脸上的面具，赫然想到疯子的话：“记住了，在这里千万不可以说谎！不可以说谎！”
啊！……
我惊醒了，原来这只是一场梦，还好这只是一场梦。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在我现实中的这张脸上，是不是也有着一张面具呢？
这，仅仅是一场梦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