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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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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秋迟跟人提过很多次分手，有时候甚至连分手都懒得提，渣习惯了都。可他看贺一这样儿，红着眼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于是有些话还没说出口，就又咽了下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德高何忧生是非。
他杜秋迟德不高，但他身正啊，他没对贺一出手，连手指头都没碰，凭什么要有罪恶感啊？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把那点儿罪恶感给摁了下去。
“你哭什么啊，我就只说了我们差个三岁，又没说其他什么。整得像我欺负了你一样。”杜秋迟扯了张卫生纸，毫不温柔的呼贺一脸上。
“我，没哭。”贺一接过纸，没擦眼睛。
他哪好意思擦眼睛啊，一擦不就证明真哭了吗。
“我，没哭，就是没，没哭。”
贺一此时结巴，听起来就像是难过到哽咽，有欲盖弥彰那味儿。别人见了怜不怜不知道，杜秋迟倒是心软了。
他看他往回憋眼泪花儿，嘿，真他妈可爱。忍不住抬手刮了一下贺一的鼻尖儿，“你还真是小孩儿啊，还哭鼻子，你自己说丢不丢人？”
杜秋迟找到了点当哥的感觉。嘴上接着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知不知道？”
贺一皱皱鼻子，“但是，我奶说，说想哭的时候，可以哭。”
“行，那你哭。”杜秋迟看着贺一。
“我没哭。”贺一还是不承认。
杜秋迟乐了，怎么这小孩儿还死倔死倔的。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满满一大盆。
贺一伤心劲儿还没缓过来，看着这么一大盆爱吃的，也没了食欲。
杜秋迟挑了一串牛肉，看贺一还没有动筷子的意思，问：“你怎么不吃？”
贺一耷拉着眼，“没，没胃口。”
杜秋迟尝了一口牛肉，肉质肯定算不上好，不过也不算多差，混上这汤汁儿，味道也还不赖。“刚刚不还说饿了，怎么现在就没胃口了？”
贺一眨了下眼，“刚刚你，你不也说，说没胃口，怎么就，就吃上了？”
杜秋迟：？？？那我不吃了？
“我不，不好受。”贺一委屈巴巴的，解释自己没胃口的原因。
“哪里不好受？”杜秋迟明知故问。
“心里。”贺一不知道杜秋迟使坏呢，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怎么了？怎么就心里不好受了？”杜秋迟紧逼着问。
“你说我们有，有代沟。”贺一还是呆呆的坐着，都没看菜一眼。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汽。
“这是事实啊，不都说三岁一代沟吗，我没说错啊。就说个三岁你就不好受了，那说个千年王八万年鳖你不得伤心欲绝？”杜秋迟说。
“不是差三，三岁，两岁多。两岁，没有代沟。”贺一抬着眼看杜秋迟。
诶？这人怎么这样呢，自己都说难受了，怎么还吃得这么香呢。果然串串香比自己香吗？
贺一也不知道自己和串串香攀比个什么劲儿，反正不好受就是了。
杜秋迟放下签子，擦擦手，眯着眼笑得像个妖孽，最后说：“你是不是怕我跟你说分手？”
贺一张了张嘴，刚才的难受劲儿，好像突然就找到了来源。
他之前明明觉得，能和杜秋迟做朋友就很知足了，怎么突然就贪心了呢。
贺一很老实的点了点头。
杜秋迟眯缝着眼看贺一，琢磨了会儿，然后问：“你对我有那么深的爱意吗？”
“没。”贺一老老实实的回答。
杜秋迟挑了一下眉。他当然知道他俩没什么你侬我侬的深情厚谊，但真听对方实实在在说出来，那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得，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啊，还交什么往啊交，该散就趁早散了吧。
“但是就是想，想和你在，在一块儿。”贺一说。
啧，怎么说话还带大喘气的？
杜秋迟感觉和贺一说话像坐过山车，贺一时不时的就给他突然来个急转弯。
他伸手揉一把贺一的狗头。
他对贺一大抵也是这种感觉，要说爱不爱的，他不太能感觉得出来，但是在一块儿是真的踏实。所以他懂贺一的感觉。
“你呢？”贺一问。
“什么？”杜秋迟挑着菜，看样子贺一是把能点的菜都点了一遍啊，这也太能吃了吧。长身体的人果然就是猛，饕餮似的。
“你想和我在，在一块儿吗？”贺一问得不带一点儿犹豫。
杜秋迟的心脏砰砰猛跳了两下。这傻狗怎么这么虎，到底真傻假傻啊？居然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的语气，问出了这么羞耻的话。
要自己是个纯情高中小男生，那听了非得秒变蒸汽机，脸红耳赤，头上呼哧呼哧冒大热气儿。
所幸他不是。
不纯情的高中小男生杜秋迟，脸色未变，甚至还尝了一串莴笋尖。蔬菜容易粘味儿，菜叶上面全是味精味儿，于是他尝了一口又放下了，擦擦嘴，反问道：“你说呢？”
“不知道。”贺一说。
“我给你煮面做饭，又陪你逛街带你打篮球的，你以为我真是杜大善人，闲着没事儿就积善行德，矜贫救厄啊？”杜秋迟说。
贺一瞪大了眼，“你居然知，知道矜，矜贫救厄，这词。”
杜秋迟的脑海里缓缓冒出了个黑人问号脸。“不是，我话的重点是这个吗？”
贺一嘿嘿一笑，摇摇头，“重点是，是你对我好。”
杜秋迟继续诱导：“那你说，我对你好，这说明什么？”
贺一顿了顿，想了想，然后耳根子有点儿红了，终于有点知道羞了，“说明你想和，和我在一块儿。”
杜秋迟终于松了口气。
要是诱导了半天，贺一最后来个“不知道”，他可能真的会掀桌子走人。
这谈个恋爱，怎么像满级大佬带了个萌新，还是那种没有天赋且极不上道的萌新，分分钟有把他推入敌方阵营再扣动扳机爆了头的冲动。
所幸杜秋迟还有那么点耐心，一边循循善诱；一边安慰自己别急，贺一他妈的还只是个孩子啊。
“行了吧？有胃口了吧？”杜秋迟说。
“嗯。”贺一傻笑着，伸手拿了几串肉，又看杜秋迟抱着手，没动，就说，“你也吃，不知道你喜，喜欢吃什么，我就都，都点了一遍。”
果真还都点了一遍啊，这傻逼败家玩意儿。
杜秋迟心里一边骂着，一边又觉得挺开心。很矛盾，挺变态。
他伸手挑了根串儿。先把串上的菜剔到碗里，再用筷子夹着吃，细嚼慢咽的，这吃相看起来就很有教养，是很有仪态的少爷公子哥范儿。
杜秋迟又吃了几串，觉得自己差不多了，就说不吃了。他说不吃就不吃了，干脆利落的放下签子，擦了手，抱着手臂，看贺一吃。
别说，贺一吃得还真香，比这串串香看起来香多了。
贺一不忍心浪费，就一个人把这剩下的全吃了。
完事儿，两人从店里走出来，贺一揉着自己撑得浑圆的肚子，喟叹一声：“啊……我怀了你，你的孩子。”
杜秋迟：“你怀个几把。”
贺一震惊的看着杜秋迟。
杜秋迟以为贺一震惊的是他这样说脏话。正自责自己是不是教坏了小孩儿的时候，不料贺一开口：“没想到啊，你真身是，是这个玩意儿。”
艹！
还教坏什么啊教，还有比他更损的吗？
“后会无期。”杜秋迟抬手，背对着贺一告别。
贺一一把拽住杜秋迟，力气挺大，给杜秋迟吓了一跳。“干嘛？”
“后会，有期。下周一，能见到。”贺一说。他拽着杜秋迟衣角，一副杜秋迟不答应就不收手的架势。
贺一在某些奇怪的地方真的很执着。
杜秋迟挺喜欢贺一这股虎头虎脑的劲儿，他故意没答应，还拍贺一的手，“大街上孤A寡A的，拉拉扯扯是个什么样子？”
“是，情侣。”贺一说。
“是个屁。”杜秋迟指指街角抱着啃的两个人，鱼水深情，不知旁人为何物。“看见没，这才是情侣。”
贺一顺着杜秋迟的手指看了过去，耳根子刷的一下红了，他立马别过脸，松开了杜秋迟。
电影里会有接吻的镜头，贺一看过，可对他来说，在现实中还是很罕见的。那两个人在昏暗的角落，其实看不太清，但是越是看不清，就越是气氛暧昧。
这画面冲击感贼强，贺一整个人都不自然了，好像啃个嘴被抓个正着的主角是他和杜秋迟。
耳根子红成这样的贺一，好可爱，好想欺负。杜秋迟这颗王八心又不老实了，“你也想要吗？”
“啊？”贺一抬起头，仰视着杜秋迟。先是诧异，旋即他的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了。
贺一手指绞着自己的衣摆，衣服都快扣出个洞了。脑子里像被炸过似的，一片狼藉混沌。“我，我我我……”
杜秋迟一看贺一这样子。心里一咯噔，得，这一票玩大了，这小结巴得整成结巴中的结巴了。
他掐一把贺一好看的脸，说，“想什么呢？是不是心思龌龊了？我说的是他们手里的冰淇淋，看着很有食欲，你想要吗？”
贺一的脸一下更红了，像蒸熟了的大闸蟹。“我知，知，知道是，是说冰，冰，冰淇淋。我，我不要。”
完了，果然更结巴了。
杜秋迟本就不多的良心有点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