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愁》歇斯

27、第 27 章

　　天气愈来愈冷了，是时候做运动了！——解问很好奇学校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这么冷的天，根本什么活动都不合适好吗？除了冬眠。
　　但还是那一句话：校方的安排他管不着。
　　于是，运动会开始前一个月，校方就开始跟隔壁一中商讨合办运动会的事宜；而运动会开始前半个月，则轮到学生们开始准备运动会了。
　　因为去年的十一月，三中不幸遭遇了火灾，无奈之下取消了运动会，所以今年是这一届高二头一回参加一、三中合办的运动会。
　　因此，这日的班主任节，老徐特意抽时间向他们讲解有关运动会的事：“你们要考虑的有三件事：要不要当工作人员、要不要参加田径比赛，还有要不要参加‘啦啦队比赛’。”
　　所谓的当工作人员，也就是做免费劳工。同学们能在参加比赛以外的时间去当当裁判、苦力，帮忙拉个绳、举举牌之类的，也算是打发时间。
　　而田径比赛则是运动会的主活动。每人最多能报三项个人赛，得到体育老师批准后可以多加两项，但参加两项或以上的同学，至少要田项、径项各一；团体赛则不限，包括数量和种类。
　　最后的啦啦队比赛，前身是广播操比赛，简单来说就是在操场上表演，形式不限，能鼓动人就行，不带动的也可以。
　　除了“当工作人员”不会评分，其余两个比赛形式的活动都采取计分制：第一名积十分、第二名积五分、第三名积三分、第四分往后积一分参与分、无故弃权扣一分、因故弃权或被取消资格则不计分。
　　当然，一开始就没报名也是不计分的。
　　学生在个人赛的得分会计入个人、班级和学校，团体赛的得分则会计入班级和学校。最后，这些分数会用来找出九个“全场总冠军”，分别是两个赛场每一级得分最高的同学，一共六个；两校得分最高的班级，一共两个；总得分最高的学校，一共一个。
　　“详情都在学校通告上了，我也让郎君在你们的班群里发了一份我标示了重点的版本。”老徐知道这些学生多半懒得看那跟教科书一样迷的《运动会备忘》，特意准备了“稍微懒”人包，“如果还有不懂的，班长整合一下，我再一一解答；找郎君也行，他熟，可以吧郎君？”
　　吵杂的教室内，唯独没有郎君的声音。
　　解问看了看那位少有地在老师说话时走神的同桌学长。果然，一到班级活动的时候，他就不在线上、只留下一个空壳在。
　　“……郎君呐。”老徐又呼唤了一声。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解问无奈提醒：“回来了，老徐叫你。”他上手戳了戳隔壁那人的脸颊。
　　嗯……手感真好，满满的胶原蛋白。
　　可恶！
　　这样想着，解问干脆用力捏了一把。
　　“啊啊呜呼呼呼！”回过神来的郎君一开口就念了一串咒语，“解问你真是愈来愈过分了，我可是你学长！”他略带不悦道。
　　“那外面的还是你的老师呢，还敢走神。”解问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呃、啊啊！徐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郎君带着歉意对讲台上的人说，“是有什么事吗？”
　　“没关系，”老徐只是笑笑，并没有介意，“我只是想让你帮忙解答一下，同学们对运动会的疑惑而已，能做到吗？”
　　“可能吧？我试试。”郎君没有肯定地回答。
　　“你一定可以的。”老徐对郎君充满了信心。
　　比赛的事，老徐将田径项交给了体委负责，而啦啦队则交给了全能的班长。
　　工作人员将会在运动会前一周的放学后招募，目前不用管，到时候也是体育老师负责的，所以还是不用管。
　　接下来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在热烈地讨论着运动会的事；有人在聊啦啦队比赛要啦什么，有人在想要报名参加什么项目，有人在研究比赛的评分制度。
　　“如果参与就有一分，那我参加三个项目就等于拿到了一个季军；如果能获批参加五个，那就相当于一个亚军。”解问简单地做了个统合，“但……是什么人都能参加五个项目吗？”
　　“那肯定不是随便谁都能啊，不然也太好赚了。”张三边说着，边翻阅通告，但上面并没有说明，“其实拿三个一分也很赚。”
　　这正是解问想表达的：“所以一般人在班级赛的贡献就是参加满三项，最好能摸到季军；哪怕会拿倒数，也至少要出席比赛。”
　　要知道没分事少，扣分事可就大了。
　　“可团队赛呢？是一队积一分吗？最多又能几队啊？”他又问。
　　这也是个好问题。
　　张三又看了眼通告，还是没有说明，“这玩意儿也太废了吧？”他果断将通告扔到一旁去，“学长啊，该你出场了。”他戳了戳前座那位跟班里热烈的讨论气氛格格不入的人。
　　郎君隔了两秒才动了动，“是有人戳我吗？”他问。
　　“是的，我。”张三又戳了两下，“你是要冬眠了吗？这反应慢得。”他取笑道。
　　“确实是快了。”郎君掖了掖衣领，“说吧，找学长有什么事？”
　　“就运动会的事；有什么人能参加五个项目，还有团队赛的分是怎么算的、一共能出几队？”解问一次性提出了所有疑问。
　　“体育老师觉得能应付这么多场比赛的人就能报五项，一般是体育生，通常也不会批准一班多于两人。”郎君熟练地解释着，还补充了解问还没问的部分，“团体赛是按队算分的，最多男女分组赛各两队，混合赛两队；混合指两男两女。”
　　“好的。”这样不就清楚多了嘛，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一开始不写上去，“那有像我这种体育不好的人，也有机会拿三甲的项目吗？”解问天真地问。
　　郎君沉默了许久。
　　“好的，谢谢。”解问识趣地放弃了。
　　郎君苦笑了两声，“女孩子可以尝试四百米，参加这项目的人不多，都去跑二百和八百了。”他说，“但男孩子的话，还真没有，抱歉啦。”
　　“不，不用道歉，这信息很重要！”解问说着就起来离开座位，“李贤，我有话要跟你说！”他小声而激动地喊着，找体委去了。
　　看来，解问这次也想拼个第一回来呢。
　　郎君看着他们兴奋讨论的背影，淡淡一笑，“年轻真好啊。”他感慨道。
　　田径比赛这边，大家都想体验体验这运动气氛，便主动找体委报名去了，每人至少报了一个项目。
　　他们班上并没有体育生，但有体力好的、运动神经发达的人，就是他们伟大的体委。为了给班级多赚两分，他申请了参加五项个人赛。
　　同时，班长那边也有定案了，他们决定派出一个小分队，就平日最“不知羞耻”的那几位，到时候当着两校师生的面，用儿歌伴奏跳舞。
　　接着，时间就来到了运动会的前一周。
　　今天放学，除了是工作人员的招募时间，还是各班交比赛人员名单的截止时间；好些不踊跃报名的班级，都趁这最后机会拉人。
　　“各位！咱班的报名率也太低了！只报了一两项的同学朋友们，你们再想想吧？”李贤从老徐那儿借来了话筒，站在讲台上呼吁，“我们的个人赛才报了一百一十八项啊！”
　　听到他报出的数字，张三把刚举起、想多报一项的手收了回来，“呃，这还不够吗？”换算下来，每个人都报了二点六二项比赛了。
　　“自然是不够的。你试想，要是有一个班每人都报满了三项，还有两人报了五项；哪怕他们一分分地拿，他们也有一百三十九分了！”李贤替大家算了算，“我们想赢过他们，就得拿十一个季军，或者六个亚军，或者三个冠军！”
　　而“十一个季军”或“六个亚军”或“三个冠军”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呢？
　　就是“不可能”的概念，文二哪有这么多体育健儿。
　　“所以来吧张三？你再报一项吧？推铅球怎么样？”李贤在张三面前用话筒说。
　　“其实不管你站在哪儿，声音都是从四个角的音响出来的。”张三提醒，“解问你报了什么？”
　　“他报了一百米、铅球和铁饼，已经满三项了。”李贤代答，“所以你也报三个吧？”
　　“我……哎，行吧。”张三答应了。
　　“喔耶！让我看看下一个报不满三项的是谁。”李贤照着报名表一行一行地核对。
　　最终，在伟大的体委“死缠烂打”下，报名表满了。
　　这时是无人占据的自习时段——其实这一周的自习课都是；大家都忙着排练啦啦队比赛呢，谁敢抢自习，大家敢跟他拼了——为免夜长梦多，班长建议李贤请个小假、先去把表格交了。
　　不过，李贤打算等等，他想估个分儿。
　　“嗯？奇怪，四十五乘三加二不是一百三十七吗？”他戳了戳前方的数学课代表，“怎么我保守一个季军，分数倒还少了？”
　　“你说什么呀？”数学课代表一脸嫌弃地夺过报名表，一个一个项目戳着数，“……一三三、一三四，然后季军再额外加二，所以是一三……六？为什么？”
　　“你俩的数学是小林教的吧？”班长同样嫌弃着，抢走报名表去数了。当然，结果是一样的。
　　李贤微笑着看他：“看来咱仨师出同门呢。”
　　也许是太想证明自己的数学是李主任教的吧，第四、第五个人也嫌弃着出手了，最后证明大半班的数学都是小林教的。
　　眼见他们打算把剩下的小半班也拉进去一起犯糊涂，一向清醒的基爷解问又出现了。
　　“现在的问题是底数本来就不对。哪怕有再多的冠亚季军，算出来的总分也会是不对的。”他提醒说，“你现在要核对的，应该是哪一行不足三个项目，不是怎么加季军那两分儿。”
　　“……啊，解问你可以！”李贤恍然大悟，“借把尺子给我。”
　　教室另一头在核数的同时，这一头正在猜测谁是没报满三项的人。解问心里有个模糊的想法，但他并没有将它变得清晰，更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等待着结果出炉。
　　整份报名表李贤核对了两次，最后终于发现是某人太“字大”了，占了两行来写，导致报名表看来很满，但其实有一行完全没有填到。
　　往左边的姓名栏一对，真相浮出了水面。
　　“郎君啊，你是忘了报名吗？”李贤小心翼翼地问，“……呃、张三跟解问啊，帮帮忙叫一叫他。”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郎君此时带着他的耳机在听什么，并没有留意到有人呼唤他。
　　解问正想戳一戳他，但张三的巴掌已经拍到他背上了：“学长啊！回来啦！”
　　郎君直接被拍在桌面上，“啊呃呃！张三你也是愈来愈过分了，我也是你学长啊！”他一脸衰怨地看着身后的人，“怎么了？”
　　“问你怎么一项都不报呢。”张三转述。
　　“啊。”郎君的脸一下子变回傻呆样，“因为我不能参加。”
　　张三听得一脸迷惑，“你那天有事要请假、不上学？”他推测，“还是运动会有年龄限制，你超龄了呀？”
　　“那倒不是。”郎君没有明说，“不过你们不用这么执着于我，我没报名可是一件好事。”
　　这下迷惑的可不止张三一个了。
　　“怎么可能是好事啊？你短跑这么厉害，参加了肯定能有前三；没参加的话，我们就没有加分了。”数学课代表分析说，“而且，哪怕你没有前三，那也会有基本的三分；小林也会让你参加五个项目，到时候又加两分了。”
　　“道理是这么说，但现实不是同一回事啊。”郎君含糊其辞，“总之你们就不用算我了。”
　　“啊？郎君你再考虑一下吧？一分也好啊？”李贤仍没有放弃，“解问、张三你们也劝劝他吧。”
　　“不，还是省口气吧。”解问可不认为有谁能劝得动郎君，“运动会毕竟是自愿性的活动，能商量自然就最好，要用劝的就没意思了。”
　　“这样啊……”李贤失望地看着郎君，后者仍旧没有动摇，“那好吧，我现在拿去交了……”说着，他就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教室。
　　看到他的模样，四周的人窃窃私语。至于郎君，他只是把耳机重新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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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当年，同学们为了不报名，一到课间就躲在厕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