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咒术最强找上门后》诗去

2、第 2 章

　　大雨洗刷着公寓楼破旧的栏杆，远处传来轰鸣的雷声，小公寓的灯光昏黄，几件衣服随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电视机上正放着《东京爱情故事》。禅院尚也抱着刀坐在茶几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全身上下一点没淋到雨的白发少年。电视机里的光落在他过于锋利的眉骨上，平白无故添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
　　离谱，他想。

　　怎么想怎么离谱——禅院尚也自问和五条悟完全不熟，可能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但后来他就和伏黑甚尔一起离开禅院家了，和五条悟根本没有联系，那么这位到底为什么会来找他？
　　这简直比前两天津美纪看的小说情节还要离谱，离家出走的大少爷和养家糊口的打工人，凑在一起都能拍部三流电视剧。禅院尚也扫了一眼被他们刚刚的打斗拆掉的门，心里盘算了下重新装个门需要多少钱，为自己即将变瘪的钱包提前感到痛心。

　　“我不想和咒术界的人扯上什么关系，”禅院尚也收回目光，看了眼窝在沙发上的五条悟。五条悟个子太高，这么大个人一挤进来，原本就不宽敞的客厅更显狭小，哪怕坐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也能抵到电视机柜的边缘，“我们家也招待不起你。”
　　五条悟眨眨眼睛：“你忍心看我无家可归吗？”
　　禅院尚也笑了下：“你会无家可归？”

　　他在咒术界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五条悟太有名，生来就有神子之名，五条家的每个人都将他捧到天上去。禅院尚也同样也是禅院家备受期待的小孩，但他和五条悟不一样，他没有继承禅院家最想要的十种影法术，却偏偏天赋异禀，所以那群长老——连同他的父亲，既爱他又恨他。
　　可就连那份爱也是肤浅的，如果他做出稍微不符合他们心意的行为，这份爱也会变成恨。或者说，如果有能代替他或者比他做得更好的人出现，所谓的爱和恨都会被收回。
　　禅院尚也知道自己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和五条悟天生就不会是一路人，因为五条悟是无可替代的。

　　禅院尚也不知道五条悟和五条家的那群人闹了什么别扭要离家出走，也不知道五条悟究竟是如何找到自己的，那都不重要。但五条悟再在这里呆下去，会带来很多麻烦，甚至可能会给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带来危险。

　　五条悟抱起沙发上的小熊枕头，抬头看他。他坐在沙发上，不管怎么样都差了站着的禅院尚也一截，他们两隔着老旧的茶几相望，电视剧的女主角正轻声念着台词。
　　“可我暂时不想回去，”五条悟的下巴抵在柔软的小熊枕头上，还蹭了蹭，“收留我一下好不好？”
　　“……”禅院尚也气笑了，“我可养不起五条家的祖宗。”
　　五条悟：“其实我现在改姓禅院也不是不可……”
　　禅院尚也觉得自己太阳穴隐隐作痛：“我看起来像开收容所的？”

　　禅院尚也态度实在坚决，五条悟怀疑如果不是怕打架打起来还会拆房子，他现在已经被禅院尚也手上的那把刀给抵住喉咙了。
　　这样下去实在不行，五条悟必须想个破局之法。
　　他故作深沉地开口：“其实吧，我这次不是单纯的离家出走。”
　　禅院尚也：“？”

　　“这个咒术界太无聊了，我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他们每天都让我干活，杀这个咒灵杀那个咒灵，偶尔我也想逃离一下这样的生活，”五条悟说，“于是就想起了多年前见过的你，隔壁那句诗好像是这么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禅院尚也：“……你还挺有文化哈？”
　　五条悟一本正经：“谢谢夸奖。”
　　他刚刚说的话半真半假。
　　哪怕五条悟是神子，多年前的一面也不会记得太清晰。记忆终究会随着时间缩水，慢慢地变成一个符号。其实五条悟早就已经记不清禅院尚也的声音和容貌，甚至连名字也是问了别人才想起来的。

　　五条悟将小熊枕头揉得变形：“我真的没有恶意，刚刚我都是站着挨打的，否则我早就动手了。而且那些人根本找不到我的，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会想到我竟然会来找你吧？”
　　他将当年见过的男孩模模糊糊地记了那么多年，不是因为那个男孩天赋异禀，也不是因为那个男孩是禅院家的人，更不是因为那个男孩后来跟着禅院甚尔跑路，引起禅院家大怒，名字被家主从族谱上抹去。

　　五条悟扳着手指算：“我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睁开眼就是做不完的工作，咒灵大部分又长得很恶心，他们把所有事情都丢给我——”
　　他叹了口气：“回去的话，又要重复这样的日子。”

　　禅院尚也不为所动，问：“但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呢？”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凉薄，但五条悟却慢慢地笑了起来。他眨了眨眼睛，如天空般澄澈的双眸将面前小小的电视机、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吊灯，以及如松柏的少年收进眼底。他的手指滑入衬衫的口袋，夹出一张黑卡，放在茶几上。
　　他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男孩一次又一次地救下了女佣的小猫，将它藏在绿油油的树叶里，自己因为耽误训练被父亲找了麻烦，挨了打。五条悟根本没办法明白，过分古板畸形的禅院家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这么好心的人。
　　幸好这么多年过去，禅院尚也还是那个过分心软的男孩。

　　尽管进入客厅后，禅院尚也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看向紧闭着房门的两间卧室，但茶几上整齐的画本已经告诉了五条悟这间小公寓里有着小孩子。禅院尚也到现在都没放下警惕，是为了正在睡着的孩子。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并不排斥留下五条悟，只是担心孩子们的安全。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五条悟真的是太好奇了。

　　只需要让他放心。
　　只需要再示弱一点。

　　“……因为我是一只带着黑卡的小猫？”
　　五条悟的声音里含笑。
　　“当年你救下了别的小猫，也留下我吧？”

作者有话说

　　不管哪条线的尚也都是个很心软的好人（。
他在禅院家过得挺惨啦，是很好但不是最好，就……比较惨，是不被偏爱的小孩。
本文不涉及任何原著剧情哈，谈恋爱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