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夜白首love

17、仙骨

　　小仙童一身红袍打扮的喜庆，此时他慌慌张张的跑向内殿，边跑边喊:“砸殿了，砸殿了，战神发疯了…..”
　　随之，一声巨响，小仙童身旁的地面划出巨痕，他直直吓晕过去。
　　高大男人逆光而来，手持长缨枪，英姿飒爽，神色骇人。
　　长风屹立殿前，明明他在台阶上，夜九央在台阶下，他却觉得自己被人俯视，视为蚁。
　　有职责在身，长风面无表情道：“大人的行为违犯神规，请您务挑起争端，速速离去，长明殿不会追究大人的责任。”
　　男人唇角勾出嘲讽的弧度，“滚”。
　　此次祸事，他夜九央非挑不可。
　　长风想拦住夜九央进殿，可他拦不住，两人的差距太大了。
　　仅一招，长风就败了，冰凉的枪头抵在脖上，涛天杀意压得他动弹不得。
　　“战神来此，令长明殿蓬碧生辉，何必打打东杀，坏了交情。”
　　殿内传出温和的声音，听此夜九央果真收起长缨枪，一步一步踏入大殿。
　　长风惊疑，若不是夜九央站在他面前，他会认为殿内说话的就是夜九央而不是主君，他们声色太像了，除了语气，几乎一模一样。
　　殿内昏暗，没有半分神殿的样子，它的主人素衣着身处在高堂，既使白绫覆面，也不难看出其和夜九央相似度极高的脸。
　　夜九央止步，一身墨色戎装似与周围融为一体，他哑声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夜九央和帝羽卿是双胎，生的一样。
　　帝羽卿是哥哥，夜九央是弟弟。他们是神界中最熟悉的陌生人。
　　夜族内有传言:若夜氏子弟生有双胎，必有一人招来灾祸。
　　帝羽卿出世时整个天界都陷入混沌，而当夜九央落地，阳光穿透阴霾，驱散黑暗。长老认为帝羽卿是那个灾祸，废了他筋骨，十岁那年摘除夜姓，逐出夜族。
　　仅十岁的羽卿自姓为帝，滚打摸爬，挑战七十二圣，一路直升，最后却选了小小的司命一职，居于长明殿。
　　帝羽卿轻笑两声，道：“天道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他用双眼换来良妩凡世平安。
　　“所以你骗她去凡世，”夜九央拔高音量，手中的长缨直抵帝羽卿胸口。
　　帝羽卿还在笑，他步履从容任由枪尖刺入血肉，鲜血浸染胸前衣襟。
　　“央弟啊，握枪手要稳，刺枪要果断，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曾经的帝羽也这般教导过夜九央。手把手的亲自教导，只因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只回他会叫自己哥哥。
　　怕真伤了帝羽卿性命，夜九央急忙收枪，皱眉语气不悦:“管好你自己，为什么不拨剑?”
　　拨不动了，他的剑自封了。帝羽卿沉默半响，“我的剑只对敌人，你不是。”便没有拔剑的必要。
　　夜九央才不信他的鬼话，余光瞟见帝羽卿垂下的手微微颤抖，哥哥还有事瞒他，关于良妩，关于他自己。
　　“央弟，从小到大，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帝羽卿顿了顿，“唯有爱人不行……”
　　帝羽卿第一次见良妩，小姑娘躲在假山后边正哭得伤心，前殿宴乐声震耳。
　　他好奇女孩，靠近才发现小姑娘浑身是伤，一双漂亮的琥珀琉璃眸几近失明，事在神为，有神虐待小神仙。
　　小姑娘胆小，帝羽卿费了好大劲才使小姑娘熟悉自己，他为她上药，为她担心，为她做一切事。他本以为自己把良妩当妹妹，可不是，当他看到良妩被挖骨时，他差点不管不顾单枪匹马去杀了天帝。
　　为了逃出神界，帝羽卿开始谋划，他选了司命一职，就是为了能利用历劫掩人耳目，送良妩先离开。
　　世事无常，小姑娘失明的眼好了，却将凯旋而归的夜九央错认为帝羽卿，夜九央恰恰对小姑娘感兴趣，抱着玩心加入游戏，失了真心而归。
　　看着央弟满身荣光耀，帝羽卿第一次感到自卑，他想，只要良妩喜欢，央弟对她又好，他放手也无妨。
　　不想良妩一身仙骨所剩无几，她快死了。
　　帝羽卿慌了，梅了。
　　他策划好一切，用上半生修为和双眼向天道求助。他的姑娘他自己保护。
　　“我没骗她，央弟啊，我也要走了，”帝羽卿声音很轻，说的每一句话都燃烧着他的寿命。“众生云，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没抢的人，良妩本就是我的小姑娘。”
　　"她身上留有一块仙骨，其中一半在我身上，只要我下凡就能找到她，在人世护着她。”
　　"我给不了良妩荣耀，我能给她的你却给不了，你是神界战神，高高在上，你舍不掉你的身份地位......”
　　夜九央哑口无言。
　　帝羽卿笑了。
　　“央弟，我们就此别过。
　　“你和良妩，真的不合活。”
　　从前的爱恨皆化作点点星光，再见亦是过客。
　　＊＊＊
　　我不知道自己轮回了几世，每一世都带着记忆，每一世都死得惨烈。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老天要这样罚我。
　　第一次见他，我直落泪，心止不住的疼，素未谋面的人好像前世早已相熟。
　　太傅助我平定天下，登上皇位，成了女皇。
　　桃花灼灼，凉风轻起，前世的种种猛然浮上心头，我爱的至始至终只有帝羽卿一人。
　　太傅笑着冲我招手，三月春风，风过十里，心暖万世，“阿妩，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