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记》霜序游

38、第 38 章

　　颜辞归就着月光琢磨，郁鬼和自在说的故事在他脑子里反复，一遍遍，又放进心里揣摩。白天那转瞬即逝的感觉渐渐又被他揪出来。
　　他知道的太多了。
　　自在的故事于他并无必要，可他们还是一言一语的说给他，什么意思呢？
　　靠着门框坐着，颜辞归放任困意将他淹没，今日大概能睡的好些。
　　次日，颜辞归被潮湿的晨雾唤起。单薄的衣服贴在身上，惊起凉意。昨夜没再做梦，只是靠在门框，睡的后背脖子泛酸泛疼，直起腰身骨头争先恐后的响起来。
　　他舒展着身子，目光落在那叶片泛黄的老茶树上。
　　自在的故事里，茶树的戏份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步步经营救下了一只自在，自在又将那救命的药水给了他。
　　他是“劫”，是生自茶树的种种因果中，他本身就是拼图中的一块。
　　所以难窥全貌，他这一角的拼图，要两日后才完整。
　　比往常更细致的清洗过后，颜辞归握着那只瓷瓶来到茶树边。
　　他头发还湿着，发尾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一代代守茶人都说这是药。”颜辞归细长的手指拨开瓶盖，浓郁的味道钻进鼻腔，“原是洗净因果的冥阴深潭水。”
　　“代代守茶人都是灵气聚肉身，唯有我生来是个人类。”颜辞归轻晃磁瓶，不紧不慢的说，“洗净因果，我便不再是劫。”
　　瓶中浓稠的水淋在叶片上。
　　“我会成为什么呢？”
　　苍老的茶树燃起幽深的青火。
　　“我会成为，茶树吧。”
　　颜辞归随手丢掉那瓷瓶，摘下眼镜，直视没有温度的火光。
　　“你算的日子是两日后，我想看看，你会不会不准。”
　　火顺着衣角，将他也包裹进去，他在火中，见到一个身影，提着故人的剑，还在找。
　　颜辞归闭上眼，轻声道：“他也在等你。”

　　两日后，还是那方小小的院子。
　　自在思有所感的抬头，门铃沉闷响起，如疾风过林，她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