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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映荒(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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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的法子?谢老大你问这个做什么?”
在客栈住下的第四日,陆由尧微棠与谢免他们汇合,听谢免说了皇宫所见,又冒了一句他们会不会易容,陆由尧率先开了口。
花鹤不解:“会易容有什么用吗?”
“用处可多得去了,但这也要看老大打算拿来做些什么。”微棠双手撑着下颚,似笑非笑的看向谢免。
花鹤所找的客栈位置是主城的西方,据他所言其余地方的人住的都挺多,唯独西方客栈住的人却意外少得可怜,而谢免所住的厢房窗外正好能瞧见皇宫所在的方向。
谢免正靠在木窗旁的墙壁上,听到微棠的话,侧目看向窗外的皇宫:“当然是移花接木。”
“既是移花接木那便我去,如今只有我去才是最为妥当的。”花鹤起身。
谢免瞧他,目光环视了一下房中的人。
一个如今是小孩模样的陆由尧,一个鲛人族少女,一个岙谷大长老的唯一弟子,还有他这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不得不说,席今朝在教原则这上面还是颇为厉害,与花鹤的本性也算是不约而同,要不这俩人会相遇呢。
“年年都还没说什么,你急什么?”谢免开口。
此话一出,房中的几人都诧异的看向床榻的方向,见床帘并未被掀起,才发觉佘岁未醒,可谢免这话又是何意?
察觉到几人的目光,谢免又道:“方法是我所提,自然得由我去。况且,你并不知其底细,恐是不到片刻便会被认出,这对谁都不利。”
他至少梦到过牧厌失的过去,也知这两人的关系相处是如何,可花鹤只是通过他方才所言而得知。
“既然如此,那我去不就行了?”陆由尧从木椅上跳下,抬步走向谢免。
就在他脚迈出去时,他的身形与样貌也随之改变,直到走到了谢免跟前,一张与如今谢免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了谢免的身前。
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谢免思忖了片刻才想起,这是自己如今的模样:“我还当真以为你什么也不会,只可惜没怎么用过,倒是屈才。”
毕竟,在鬼族人的眼中,其他人的都只有魂魄的模样,因此只能易容容貌的能力,对于鬼族人而言无用。
陆由尧眨了眨眼睛,随后笑道:“谢老大还是小瞧我了,我的易容可是有非比寻常的地方。而如今我来当被囚禁的牧厌失是最好的法子,我的易容哪怕他是阴阳眼,也无法瞧出来。”
这番话谢免是信的,毕竟能在鬼王身边待着,陆由尧就算是只做枕边人也能耳语目染一些东西,恰巧阴阳眼对于在鬼族待过的陆由尧而言,要比他们了解太多。
“不过,要扮的这人我还需见过他的容貌,对其有过了解才行,否则的确很难蒙混过关。”他又不是镜子,无法完完整整的映出另一个人。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是他们所做的事情中最为简单的存在,只不过……
谢免想起陆由尧妖的身份,有些担忧:“身为妖怪进入皇宫,我记得是不怎么能接近身有龙气之人,更不能伤他,你此行兴许会受伤。”
“那又如何?”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一次没受过伤,身为妖,甚至是鸟族中最寻常的,他本就很容易受伤,他还常与其他鸟儿打架,不也照样受伤。
若是害怕受伤,他又何必想方设法的逃出鬼族,乖乖的做金丝雀,他便什么也不必担忧。
见陆由尧这般,谢免颔首:“万事小心,保全自己。”
当晚。
佘岁从梦中惊醒,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守着的谢免,开口道:“有客来访。”
“好的还是坏的。”这个时候来客,无论是好坏都会改变后面的局势,好自然是最好不过,要是是坏的,那他们可不好对付。
“……会了才知。”佘岁起身。
谢免见此,也跟着站起,将斗篷披在了佘岁身上,问:“一起?”
佘岁将斗篷的帽子重新戴上,摇了摇头:“不必,你且歇息,客人我能搞定。”
“好。”
看着佘岁的身影消失与房门,谢免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的闭上了双眸,直接倒进了方才佘岁所睡的地方,还有佘岁的余温与残留的气息。
沙漠的夜是冷的,与白日的炎热形成极大的反差,而这般阴冷的黑夜,正适合有些东西的出现与生存。
夜风拂过,像是掺杂着冰渣吹在身上有一种刺骨的冷,但卷起的其实只是沙土。
佘岁出现在房顶上,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位玄衣男子,男子静静的看着皇城所在的方向,面上的神色平淡无波,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察觉到佘岁的出现,男子开口:“倒是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你。”
“我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不稀奇,反倒是你出现在映荒……是因为那只画眉鸟,他好像与之前那只是同一个?”
之前他只是觉得陆由尧身上有鬼气很奇怪,但久而久之发觉陆由尧长得也颇为眼熟,随着日子的增长,陆由尧身上的鬼气在进入映荒时已不在有任何掩饰,甚至盖过了本身的妖气。
而这变化是因为有人在找陆由尧,并且越来越没有耐心,才不得不加重特意留在陆由尧体内的气息,锁定陆由尧所处之地。
佘岁倒不是存心阻碍,只不过陆由尧怎么看也不像是很想被找到的模样,况且他也觉得陆由尧的确该自由一段时日,而他帮忙掩盖气息的代价就是今晚被寻人的找上了门。
男子眉头微蹙:“与你无关。看在这些日子你们对他多加关照的份上,吾并不会追究你阻碍吾一事。”
“……那我该说不愧是你,感谢你大人有大量?”还是说多谢放过他一马?
男子似是被他这话膈应到了:“你能不能少从你的持剑者身上学些没用的东西?”
之前跟着鬼混的时候,他们还不觉得会出什么问题,直到发觉佘岁当时也正好年少,正是年少气盛之时,两人撞到了一起,貌似就容易被相互影响带偏。
他们和佘岁的认识在和持剑者之前,虽然后面都是持剑者和他们沟通,但一些必要时,佘岁会亲自下山来寻他们,而这一接触下来,便发觉佘岁貌似被持剑者影响不小。
佘岁并不是很想同他说起持剑者的事情,而是开口:“你今晚便要出手将他带走?”
男子不是今晚才到映荒,但却迟迟未有动静,今晚突然显身定是要做些什么。
“不会,但若是这次的计划让他有受伤的可能,吾便会出手。”计划的成败如何他不在乎,这几日若不是见言术玩的高兴,他也不会放任不管。
“他愿意跟你走?”这倒不是佘岁小瞧男子,只是陆由尧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听话的,哪怕男子很强,陆由尧不会示弱服软。
就算会也只是一时,而后定会寻其他法子跑掉。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周身好似又冷了不少,这种冷还是从脚心往天灵盖钻,刺骨又提神。
男子不怒反笑:“那吾让黑白无常来一趟?”
黑白无常一来,谁见了不得灵魂出窍,别说跑了,人都直接吓晕过去。
佘岁倒是不怕,但难免会影响一些人,其中便会有谢免:“不行,你要带谁走是你的事情,只要他愿意,我便不会干涉。”
但若是陆由尧不愿,谁也无法强行将其带走。
“这是吾的家事,你何时也管起旁人的家事来了?”无论跟不跟他走,这都是他们二人之事,与佘岁毫无干系。
家事吗?
他还真不管:“家事我管不着,但若是出现一族之王强行带走弱小画眉鸟的事情,我的确会管一管,想必堂堂鬼王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毕竟,这事若是被传出去可不好。
“大人倒是闲来无事,但人吾定会带走。”若是能将其带走,鬼王并不在意是用什么法子。
佘岁一笑:“倒也不是闲来无事,若是能少些没必要的纠纷便最好不过,但毕竟有人在的地方,总会更有生气。”
无论是八荒的哪一个地方,都有着各族人的存在,也正因如此纠纷多,烟火气也多,倒也是一件好事。
鬼王转而看向岙谷的方向,声音听不出喜怒:“这三百年你难得下山,此次下山是因他失踪一事?”
“你已来此,自是发觉了此处的不对,又何必再问?”他就算想瞒着也不能一直瞒下去,毕竟眼前之人是鬼王,能见到的自是与他不同。
他此次下山的确有关持剑者的传闻,本是打算去至云仙门一趟,谁知谢免率先来到了岙谷,甚至是以未曾见过的模样。
他不知谢免为何失忆,更不知谢免变成这般是为何,但有些事情自是急不得,谢免也有自己的考量。
鬼王冷哼:“吾对你们二人的事情无兴趣,但你应当明白你的所有决定都事关八荒六族,有时候错误的抉择只会让你背负千古骂名。”
“我只知害人是错,救人是对。千古骂名那都是以后的事,有没有与我何干?”
骂名他并不在意,毕竟他就算没等到千古以后,他如今的骂名也挺多的,有时候还能找出不同的地方。
有时若是过于在意名声,反而不利于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