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时告白》迟荔

10、ch10

　　居然……被发现了……

　　祝葵的底气瞬间消失殆尽，她试图避开沈书白审视的目光，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手背在身后，手指绞在一起，细声细气地回道：“没啊，我没笑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沈书白：“我视力1.5。”

　　祝葵哑口无言。这人可真不好骗。

　　在沈书白眼里，祝葵的表情丰富多彩，像是把这辈子都伤心事都想了个遍。他正想问问祝葵这是干嘛呢，面前的女孩突然把手里的贝壳塞进他怀里，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才没让贝壳散落一地。

　　“送你。”祝葵大方地说，跟送了沈书白一把金子似的。
　　沈书白张了张嘴，祝葵又说：“不用谢我。”随即麻溜地跑走。

　　沈书白寻思自己也并不是要对她说谢谢啊。

　　他垂眸，五颜六色的贝壳安静地被他捧在手心里，还……算好看。

　　傍晚的时候篝火晚会正式开始。来参加的人不在少数，都围着火堆坐，形成了一个大圆圈。

　　祝葵戴着帽子，脸被遮住了一大半，纤细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被火光映的发红。她手腕上戴着别人送的用茉莉花编成的手环，凑近闻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清香。

　　祝葵先去拿了几串烤串给闫汐，两人盘腿席地而坐边吃边聊天。正前方还搭建了一个不大的小型舞台，有人在上面唱歌，舒缓的音乐款款流入在场人的耳朵中，搭配着海风掠过耳畔、海浪轻拍在礁石上的声音，无比温柔。

　　闫汐附在祝葵耳边说：“这歌沈书白唱得可好听了。”
　　“他会唱歌？”

　　祝葵没听过沈书白的歌喉，上次去KTV沈书白连个屁都没放。

　　闫汐手撑地迅速站起身：“我去让宋之潮起起哄。”

　　祝葵视线跟随她，见着闫汐大力拍了下宋之潮，宋之潮呲牙咧嘴地捂着肩膀。闫汐一手掩嘴低声给他说了两句话，宋之潮鸡贼地笑了。
　　闫汐回来朝祝葵眨眼，意思是：大功告成。

　　“宋之潮你有病啊，要去你自己去。”

　　祝葵听见沈书白气急败坏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跟闫汐相视一笑。

　　宋之潮：“不是你去唱个呗，你看那人在上面显得多威风，引来多少小迷妹啊。”
　　沈书白吐字清晰：“神经病。”

　　“诶你真是木头疙瘩。”宋之潮“啧”了声，“你难道就不想在祝葵面前露两手？”
　　沈书白冷笑，眼尾轻挑：“你倒是给我说说凭什么我要在她面前露两手。”

　　宋之潮卡壳。

　　“有病。”沈书白又骂了句，准备去饮品区拿瓶柠檬茶喝。

　　宋之潮望向闫汐的方向，发现这俩人正看着他并且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坏笑。他摊手，示意闫汐自己也无能为力。闫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书白这人属死鸭子的，我服了。”闫汐说。
　　祝葵补充：“嘴硬啊。”

　　闫汐竖起大拇指。

　　篝火晚会其中一项必定是玩游戏。大家一共选了三种不同的游戏，第一种便是大风吹。

　　其中一个女生拿着麦克风控场，解说游戏规则：“举个例子来说就是我说大风吹，大家问吹什么，我会说三个深发色的抱在一起，那你们就要寻找深发色的同伴抱在一起，哪几位留在到最后会有奖励哦。”

　　祝葵小声说：“我第一次玩个游戏。”
　　闫汐：“没事，我带着你。”

　　大家站起来后开始围着篝火绕圈，有人放了音乐，便一边转圈一边跳舞。祝葵只会胡乱跳跳，竖着耳朵听主持人喊话。

　　转到第三圈时她正好和沈书白打了个照面。他脸上挂着浅淡的笑，脚步跟随音乐随意地动，却不显凌乱。祝葵不知道脑袋抽什么风了，竟然学他的步调动着，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大风吹！”
　　祝葵刚稳住身形那边主持人就喊出口令了。

　　“吹什么！”
　　“五个穿浅色衣服的，三个穿深色衣服的！”

　　刹那间他们都化身乱窜的小鸡仔没头没脑地四处寻找伙伴。

　　祝葵穿的是浅色的连衣裙，但闫汐穿的是深色，她俩没办法抱在一起。祝葵只好另觅他人。
　　但是周围的人都已经找到了同伴，祝葵却还在傻傻地张望，好不容易发现还差一个人的组，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祝葵着急忙慌的，突然想到沈书白今天穿的是白衬衫，于是想迈步去找他。

　　可她还没踏出一步，手腕被一抹温热箍住，随即将她往后拉。祝葵脚步往后推，薄薄的后背径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里，感受着他的起伏。

　　祝葵愣住，耳边传来一道兴奋的陌生的男音：“够了！”
　　祝葵抬眸，看见沈书白的下巴。

　　沈书白像有感应一样垂下眼睫，低笑了声：“看我干吗。”

　　祝葵被他和其他人围在圆圈中央。

　　“没、没干吗。”

　　其他四个人都是男生，但他们并没有碰到祝葵，他们的手彼此搭在肩上，将中间的空位祝葵让出来。

　　祝葵下意识地靠近沈书白一分。因为在这里，她最能依靠他。

　　沈书白发觉祝葵这小动作，眸光微动，随即看向别处，但微动的喉结暴露他此刻有些许的得意。

　　淘汰掉一波人后，祝葵清点了场上的人数，除了她和沈书白，还有剩下的七个人，正好是单数。

　　祝葵其实蛮意外的，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挺到这个时候。她暗自庆幸，决定一定争取挺到最后。

　　祝葵聚精会神地听MC的发言，以至于她跟随音乐晃动的动作都是懒散的。她随便扭了几下，热得闫汐在场外哈哈大笑。

　　沈书白逐渐靠近她，压低嗓音道：“祝葵你像条蛇似的。”
　　祝葵恼，瞪他：“你一天不损我是不是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沈书白闻言，笑得睫毛轻颤，肩膀颤抖。他笑了有三四声后才抿住嘴，唇角溢出一抹他独有的看起来很玩味的笑。

　　“那倒也不是。”
　　祝葵：……

　　“但，也有点。”他慢悠悠地补充。
　　祝葵彻底失语。

　　两人正僵持着，MC忽然喊道：“一男一女迅速抱在一起！”由于她声音过大，导致音响发出一道嘶鸣声。

　　在场有四位女生和五位男生，那注定是要淘汰掉一名男生的。

　　祝葵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她朝离自己最近的沈书白迈开了腿。

　　有其中一个女生可能也想去抱沈书白，而且比祝葵先一步到他身边。可沈书白却往前走，伸手，扯过了面前的祝葵。
　　这次，他俩周围没有任何人，是他们彼此实实在在地抱在一起。衣料轻薄，贴在一起，轻轻一动就能发出摩挲的声音。

　　祝葵虽然被沈书白搂着，但他的手却没有碰到她的腰，而是双手交叉搭在半空。祝葵的手僵在两侧，都还没来得及伸出去。沈书白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淡淡的，独属于他自己的柠檬清香。

　　宋之潮和谌远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俩亲眼见证沈书白是如何避开陌生的女生然后霸气地将祝葵扯进自己怀里的。虽然力道很不温柔，但他是第一时间就去寻找祝葵了的。

　　宋之潮侧目想与谌远交谈，可谌远却已经举起手机对准他俩拍了照片。

　　“谌远，你不怕被沈书白看见挨骂吗？”
　　谌远神秘兮兮地笑道：“这不没让他发现吗。”

　　沈书白的怀抱温暖而富有力量，祝葵僵硬地窝在他的怀里，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耳畔吹来的风、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虫子细小的叫声都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祝葵终于听见一句：“李思远淘汰。”

　　环在祝葵腰间的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松开了。
　　祝葵感觉到胳膊一凉。

　　她掩饰性地整理了下头发，偷偷抬起眼去瞟沈书白，他还是一脸镇定，仿佛刚刚抱的是块石头。
　　他都没啥反应，祝葵你心脏跳这么快干嘛。祝葵在心里吐槽自己。心理素质一点也不强大！！！

　　-

　　这轮游戏结束，祝葵和沈书白均挺到了最后。MC说可以来台上领奖品，祝葵去了，领到了一个向日葵形状的毛绒玩偶。
　　祝葵还蛮喜欢的，因为她很喜欢这种毛绒绒的玩偶。

　　“你领的是什么啊？”祝葵见沈书白两手空空，不禁好奇。
　　沈书白道：“没领。”

　　“干嘛不要啊，你看向日葵多可爱，你不是喜欢向日葵吗？”祝葵将黄色的向日葵举在他面前。

　　沈书白往后仰了下。
　　“我不喜欢毛绒玩具。”

　　祝葵撇唇，嘟囔了句：“好吧。”默默地把向日葵搂进自己怀里。

　　女生好像都很喜欢这种毛绒绒的东西。沈书白想。祝葵拿着它去找闫汐，闫汐一拳捶在上面，逗得祝葵咯吱咯吱地笑。

　　“咱们接下来是要唱歌吗？”祝葵看见主持人把麦克风别在立架上，有的人在调试设备。

　　闫汐忙着捶这个向日葵：“应该是的吧，晚会结束不都会唱歌嘛。这个向日葵可真软。”
　　祝葵道：“送给你啦。”

　　闫汐：“我家里没有毛绒玩具，这玩意是第一个。”
　　“我很喜欢毛绒玩具，下次买的时候捎带你一份。”

　　夜色浓重，海边的狂欢却未曾褪去。
　　舞台上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唱着苦情歌，表情特别搞笑。

　　“我再去拿些烧烤。”祝葵站起来往自助料理台走过去。

　　祝葵刚走没一会儿，沈书白就“路过”此地。他看见闫汐怀里的向日葵，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对毛绒玩具感兴趣了？”闫汐从小就不喜欢毛绒玩具，也不喜欢当时女孩子们都吵着闹着要的芭比娃娃。

　　闫汐说：“这是祝葵送我的，我当然喜欢了。”
　　沈书白眼皮重重一跳。
　　他“呵”了声，走了。

　　因为闫汐说她想吃烤鱿鱼，所以祝葵在烧烤摊边等了一会儿才拿着烤熟的鱿鱼回去找闫汐。

　　“祝祝，你喜欢听什么歌啊？”闫汐问。
　　祝葵脱口而出：“比较舒缓浪漫一点吧，R&B类型的。最近很喜欢那首枫叶做的风铃。”她笑。
　　闫汐若有所思：“我好像听过，你能给我哼个调吗，我看我能不能想起来。”

　　祝葵说行，在脑海里回想了下调子，低声哼了起来。

　　祝葵音感蛮强的，毕竟她也是学过一段时间音乐的。她手指点着膝盖，下巴放在上面，声音很温柔，带着她自己的风格的甜。

　　“二三四五/陪我细数/很薄却值得维护的幸福。”
　　“ 有如枫叶做的风铃/你离开踏步好轻盈/早晨光影/把这风景/转印你碎花裙。”

　　祝葵唱到后面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把脸埋在膝盖里。

　　“我唱的不好听。”

　　闫汐：“哪儿不好听了，多好听啊，被天使吻过的蜜嗓说的就是你。”
　　闫汐化身祝葵吹，搂着她可劲儿夸她。

　　“你好。我刚刚听见你唱这首歌很好听，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去台上唱吗？”一个女生此刻走过来向祝葵发出邀请。

　　“祝祝，你去唱唱呗，这么好听的歌声不让别人听见可惜了。”闫汐给她加油鼓劲。

　　祝葵这人在陌生人面前特害羞，在熟人面前反而放的开，周宜霜说她有点慢热，所以她看着面前这位陌生的少女十分的犹豫究竟要不要答应她。

　　“试试嘛。”闫汐拍了拍她肩膀，试图给她力量。
　　女生也很期待祝葵答应：“来试试吗，我也很喜欢这首歌。”

　　祝葵很怕自己会怯场，但是闫汐都这么鼓励她了，她决定一试，毕竟人就是要学会尝试突破的嘛。
　　祝葵点点头，和那名女生简单对了对词就上台了。

　　谌远率先看见了祝葵，她跟在陌生的女生身后，接过她递过来的话筒。

　　“诶那不是祝葵吗。”

　　沈书白闻言，向台上看去。

　　祝葵坐在高脚凳上，手持麦，脸上挂着腼腆但好看的笑容。前奏响起，舞台上的光柔柔地落在她身上，后背是无尽的大海与碎钻般的星子。

　　第一句不是祝葵的，她在等自己的part，沈书白能看出来她很紧张，手指都在不安分地点着话筒。

　　轮到祝葵时，灯光渐暗，给她铺上一层朦胧的影子，更显神秘。她的声音清甜，并不矫揉造作，但因为紧张所以声音有点抖，不过发挥得已经很好了。

　　宋之潮惊呼：“祝葵妹妹唱得绝了啊！”
　　引得许多人发笑。

　　台上的祝葵无语，若不是她还在唱歌，指定翻个白眼给宋之潮。

　　两人配合的很默契，一首歌圆满完成。

　　祝葵下台时撞见沈书白，他手拎着一罐柠檬茶，松散地立着。
　　她以为他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你找我吗？”

　　沈书白“嗯”了声。

　　“怎么了？难道是来夸我唱得好听的吗？”

　　沈书白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祝葵心生后悔，找补似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我随便问的，没事我去找汐汐啦。”

　　沈书白的手指抠了下罐口，漫不经心地回：“挺好的。”

　　祝葵顿住脚步，期待着沈书白能说出什么好听话来。

　　他勾唇，声调低醇，像是这无边际的大海——自由、肆意。
　　“小乌龟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