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初恋后》可可里

12、12

　　【真的对不起，今天本来是想踩晴晴的，没想到脚滑了。希望你没有生气，下次你可以踩回来。】

　　晚上，齐语靠在床头，用手机编辑完文字后，反复阅读了好几遍，按下发送键。

　　其实她应该当场道歉的，但顾清澜口中的“流浪猫”实在让她在意。那个流浪猫，应该指的就是她吧？

　　更重要的是，郑晴晴好像真的信了他的话，眼神里满是清澈的单纯。

　　“那下次小心些哦。”

　　当时齐语险些钻进地缝里逃走。

　　这次她的消息发过去没多久，就收到了顾清澜的回复。

　　【齐语，你未免太乖了。】

　　【还有，我没有生气。】

　　“太乖了”是褒义还是贬义？一时之间，齐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清澜又发来一条消息。

　　【过会儿我和晴晴他们要玩游戏，你来吗？】

　　他向她发出邀请。

　　【好。】

　　一分钟后，齐语捧着手机，点开了刚刚下载好的游戏。

　　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可思议，她其实并不会玩他们说的那个游戏，但如果时光再倒流一次，她还是会答应邀请。

　　她想，齐语啊齐语，你也是个为色所迷的家伙。

　　在正式加入顾清澜他们队伍之前，齐语在网上看了一些速成教学，又靠人机模式自己练了三局，战绩很惨。她的心里有点打退堂鼓，怕因为她的加入，导致整个队伍的失败。

　　但屏幕上已经弹出了消息，显示顾清澜邀请她组队匹配5v5峡谷地图。

　　赶鸭子上架吧。齐语硬着头皮点了进去。一进房间，郑晴晴就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小语，你来啦。】

　　五人队伍已经凑齐，除了他们，另外两个队友分别是陈若宣和顾清澜的室友。

　　齐语决定提前给大家打下预防针。【那个，我是新手……玩得不好。】

　　顾清澜：【没事，开吧。】

　　好吧，希望待会儿他们不会嫌他坑。

　　选英雄的时候，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选了辅助，因为其他的位置都不会。在游戏开始后，她便跟在顾清澜的后面去了下路。

　　不过经验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真的上场后，齐语手忙脚乱，哪个技能可以用就按哪个，完全不会走位，也没有战术策略。

　　即便这样，顾清澜也依旧打穿了下路，大家一起攻入对方水晶。

　　齐语目瞪口呆。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吗？

　　郑晴晴欢呼：【耶，赢了。】

　　齐语觉得心虚，赢是赢了，但里面并没有她的功劳，她还送了很多个人头。在第二把开始之前，顾清澜让大家都开了语音。

　　“刚刚下路辅助死了好多次。”

　　这个声音她没有听过，说话的人应该就是顾清澜的室友。不过很快郑晴晴就说道：“反正最后赢了就行。”

　　顾清澜低沉的声音插入其中：“齐语，待会儿听我指挥。”

　　“好。”她下意识答道。

　　齐语用的还是之前的英雄，想着说不定能比上一把更顺手些，结果打了没多久，她没注意走位，送出一血。

　　齐语窘迫得不行。

　　后面她有些畏手畏脚，不敢走的太前面，结果没想到草丛里突然冒出一个人，三两下就把她杀了。此时下路只剩下顾清澜孤军奋战。

　　齐语觉得自己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几乎不敢再看，可没想到顾清澜竟然凭借着一手绝佳的操作，收获了对面两个人头，并且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血量。

　　真厉害。

　　打到后面，齐语发现自己技术实在太菜，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即便这样，她也依旧跟在他后面，找机会扔个盾什么的。

　　顾清澜也依旧耐心地指导她。

　　这一把也赢了。

　　之后连续玩了好几把，每一把的情况都差不多，游戏赢了，但跟她关系不大。虽然后面她死的次数变少了，但依旧是队伍里送人头最多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拿人头最多的是顾清澜。

　　就在她准备再继续玩的时候，顾清澜淡淡地说：“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话说完，这把游戏结束，大家也无法再继续语音。

　　齐语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不知不觉间已经玩了那么多把了，也够了。

　　她给顾清澜发了条微信：【谢谢你刚才带我。】

　　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我拖累你的次数确实太多了。】

　　幸好这是熟人局，如果是随机匹配的网友，已经被骂死了。

　　顾清澜：【没事，到后面你已经进步了不少。】

　　明明只是一句鼓励她的客气话，可听起来却那么顺耳。不过齐语也没想到顾清澜打游戏也这么厉害。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他做事都能做到最好。

　　齐语的心里有种微妙的情绪，但她不愿意去深究。

　　周日，她看完了顾清澜帮她借的那本书。作者的文笔不错，但内容都是些老生常谈，她以前便在其他地方看过。

　　齐语不想用还书这种小事去打扰顾清澜。借书需要校园卡，但还书不用，所以她自己去了C大，等到将书还进书库后，才在微信上跟顾清澜提了一嘴。

　　【你现在在C大？快下雨了。】

　　看到这条消息时，老天非常给面子，真的开始下雨了，雨还不小，路上没伞的人四处逃窜。

　　先前齐语走到C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天色阴沉下来。她没带伞，只能默默希望这雨别下，没想到刚进图书馆没多久，外面就雨势如注。幸好她还在室内，没打湿衣服。

　　【已经在下啦。】她回复着顾清澜的消息。

　　这次，顾清澜直接发了语音过来，齐语将耳朵凑近手机话筒，听到他冷静的声音：“你在图书馆等我。”

　　什么？他要过来吗？

　　顾清澜在发完消息后，拿上伞出了门。还没走到图书馆，他便注意到站着一个穿杏色外套的女生，她时不时看一下手机，又看外面的雨什么时候能停。

　　而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

　　图书馆门口站着避雨的人不少，顾清澜收起伞走到她身边，正要开口，她恰好转过头来。那双明亮的眼睛还带着些许警惕，像是一只动物幼崽，对外界事物带着探究。

　　顾清澜突然生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他想伸手揉一揉她的头，看手感是不是真的像小动物一样。

　　齐语只一低头便看见了他手里握着的伞。黑色的碎发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清秀的眉眼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你是要给我送伞吗？”她的睫毛很长，像翩跹的蝴蝶在轻轻扇动翅膀。

　　“嗯。”顾清澜看了看外面的雨，雨势没有丝毫变小，还伴着大风。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伞也容易被淋湿。

　　“要不再等等吧。”顾清澜提议道，“你可以去我们学校的图书馆逛一逛。要是看到喜欢的书，我可以帮你借出来。”

　　齐语看着外面那喧嚣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大雨，略微思索后点了点头。

　　C大的图书馆外观看起来壮丽且极具现代感，即便此刻是阴雨天气，可室内的光线依旧照得每一寸角落都明亮。

　　进去之后，齐语便和顾清澜分开了，各自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这种相处方式反倒让齐语觉得放松。

　　她经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这里的藏书真的很多，种类丰富，她也确实找到了自己想要看的书。

　　《奥古斯都》，国内译本。

　　她取下这本书，没有停留，又继续扎进了书海中，之后又陆陆续续挑选了两本书。

　　她怀里抱着书，准备去找顾清澜，他之前说过他会一直待在这一层。

　　等到真正找人的时候，齐语才体会到这层楼的面积有多大，书架一排一排延伸到尽头，此刻成了她视线的阻碍。

　　齐语穿过它们，每一排书架都看一眼，将整层楼都走了一遍，她又回到了出发的那个位置。靠近角落的那里摆放着一排书架，顾清澜站在书架和墙之间翻阅书籍，身影正好被挡住，所以直到现在齐语才注意到他。

　　原来他并没有离得太远，一直在她旁边待着。

　　齐语放轻脚步走近他，那里的书似乎放的有点久了，在靠近之后甚至能闻到一种特有的，浓浓的书卷气息。

　　他的头上便是一处光源，灯光洒下来，让他的身影显得有些生人勿近。

　　可齐语最先想起的，却是他们的高中时期。

　　那次，她又被母亲劈头痛骂了一顿。

　　起因是她母亲和一位许久不见的朋友重逢，约着一起去吃饭，对方带上了自己的女儿。后来母亲回来，便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逮着一件小事便借题发挥。

　　从她的话中，齐语得知原来那位故人之女成绩一直非常优秀，性格也很开朗活泼，在饭局上甜言蜜语，把齐母这样的人都逗得笑了起来。以至于回家之后，看到自己女儿一脸沉默寡言的样子，就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呢？”

　　“一天到晚丧着脸，好像所有人都欠你一样。”

　　“你赶紧进屋写作业，别杵在我面前，看着就烦。”

　　她垂着眼回了卧室，刚在桌前坐下，眼泪便打湿了面前的本子。那种茫然，不知所措，难过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排解。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想起母亲那些话，于是又用被子擦了擦眼角。

　　第二天去上学，也是一脸的憔悴。

　　在午休的时候，她跑到了学校的天台。据说曾经有一个学生不堪压力从上面跳了下去，这个故事被学生们一届一届地往下传，但真实性不可考。不过也是因为这个故事，所以这里很少有学生会上来。

　　但齐语不怕，她觉得她妈妈比鬼吓人多了。难过的时候，她就想要来这里一个人吹吹风。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又想起昨晚那些话，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差劲。

　　就像是商场里摆放出来准备售卖的商品，她是那种不受欢迎的，位置一挪再挪，直到放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等着积灰。

　　而那些受欢迎的，则摆在了正中间的位置，每当有人经过，目光都会被其吸引。

　　眼睛又开始酸涩起来，她坐在地上把头埋进手臂里小声哭泣。

　　“别哭了。”少年淡淡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

　　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竟然看见了顾清澜。被暗恋着的男生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齐语觉得自己已经抬不起头了。

　　“擦擦眼泪吧。”顾清澜将纸巾递给她。

　　齐语原本想说谢谢，可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她又转念一想，不说也好，现在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不好听，她想在男生面前维持最后一点形象。

　　在接过纸巾的时候，齐语看到了顾清澜另一只手拿着的书。看来他是来天台看书的，只不过被她破坏了氛围。

　　那本书叫《我亲爱的甜橙树》，后来齐语还去专门找来看过。

　　而现在，她又一次看见顾清澜拿着这本书。回忆和现实重叠在一起，仿佛是一种跨越岁月的连接。

　　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感觉，就像是在梦里挑起了一声叹息，丝丝缕缕。

　　她清了清发干的嗓子：“我这边书找好了。”

　　“好。”他应道。

　　抱着刚刚借阅的书走出图书馆，外面的风正好迎面呼啸而来，齐语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这时的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粘着零星的叶片。

　　两人在图书馆的门口道别。

　　“谢谢你。”既是为借书的事，也是为帮忙带伞的事，虽然这伞好像用不上了。

　　顾清澜并没有把自己帮忙的事记在心上，可显然眼前的姑娘却很在意这些，无论大事小事都会说一句谢谢。

　　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谢谢小姐”。

　　他突然就起了想要逗弄的心思，“那你具体打算怎么谢我？”

　　“啊？”齐语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不过既然问了，她也认真地想了想，“请你吃饭吧。”

　　在她看来，请吃饭真的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先欠着吧。”顾清澜笑了笑。

　　见他一笑，齐语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话说出口，预想中的回应却迟迟没有出现。齐语觉得有些奇怪，然后发现顾清澜的目光被另一处发生的事所吸引。

　　她顺着他望的方向看去，发现竟然是郑晴晴和陈若宣。

　　只见男生拿出了一个粉色信封交给了郑晴晴，郑晴晴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开心的收下了。

　　陈若宣给晴晴写了情书？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齐语也为她感到高兴，总算是得偿所愿。

　　然而之后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郑晴晴当场打开了那封信，开始的时候还带着笑意，等到看完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然后她把信扔到陈若宣的怀里，冲着他喊了什么，也不等他回答转身便跑走了。

　　留下陈若宣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齐语也懵了。他们离那里也有点距离，因此没有听清楚两人的对话。齐语看向身旁的顾清澜：“你要不要去问一下晴晴……”

　　“这种事她可能会跟你说，但未必愿意跟我说。”顾清澜思忖过后摇了摇头，“齐语，你可以帮我……”

　　“可以。”齐语甚至没等顾清澜把话说完，就答应了下来。她抽空看了一眼陈若宣，发现他正准备离开。

　　顾清澜一愣：“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知道。”齐语笃定道：“你想让我帮你安慰一下晴晴。毕竟这种事还是女孩子更方便。”

　　顾清澜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复杂难辨，而后他慢慢地，极其细微地勾了勾唇角。

　　“麻烦你了。”

　　齐语给郑晴晴发了一条微信，说自己来C大还书，问她要不要见一面，郑晴晴果然答应了。至于顾清澜则先退场，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了齐语。

　　齐语有些感叹，本来她今天过来只是为了还书，便不打算去见顾清澜和郑晴晴，想到阴差阳错最后还是见面了。

　　见到郑晴晴的时候，齐语吃惊的发现她眼眶红红的，她也跟着慌张起来。

　　她竟然哭了吗？陈若宣到底做了什么。

　　很快她知道了答案。在和郑晴晴一起散步的时候，对方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原来今天是陈若宣把她约出去的，郑晴晴以为他是要向自己表白，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到了那里，对方递给她一封情书，郑晴晴高高兴兴地打开，里面整整两页纸！可她看到一半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等到看完之后才发现落款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她直接气炸了，质问过后陈若宣才告诉她，那封情书是他帮别人送的。

　　郑晴晴狠狠骂了他，在哭出来之前跑掉了。

　　“就是这样。”郑晴晴咬了咬唇，忍不住又想骂他，“那个混蛋，他就是一头猪。不，猪都比他好。”

　　“我还以为他要向我表白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也对，他曾经说过，他喜欢的是那种冷艳女王，跟我完全不是一种类型。”

　　见她气得狠了，齐语连忙劝她身体要紧。

　　最后郑晴晴怒气冲冲地放下狠话：“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齐语一愣，又随即失笑。

　　喜欢哪有那么简单，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如果真是这样，她也不会对顾清澜……

　　齐语伸手拍了拍郑晴晴的肩膀，带着安抚的意味。

　　这一刻，她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