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那束照耀你的光》慕容兰兰

8、破绽

　　“伤害张国富的人就是我！于红阿姨，如果你没有证据来证明，我不是那个伤害张国富的人，那么，你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周伟认罪的态度很坚决，好像，这个罪，他“非认不可”一样。
　　“嗯，的确，我没有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但是，周伟，你别忘了，除了你自首坦白的内容，和现场发现的指纹，我们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直接证明，你，就是那个伤害张国富的凶手。
　　对了，医院的医生告诉我们，张国富最近的状态很好，说不定，很快就会醒过来。
　　如果张国富醒过来了，那么，你不仅保护不了你想保护的人，还会葬送自己的前途。
　　周伟！你可以不为你自己想，但，你能不为你的母亲，多想想吗？”
　　让嫌疑人明确自己“乱认罪”的后果，是每一个法律工作者对嫌疑人负责的表现。
　　“于红阿姨……我爱我的母亲，但，我自己犯的错，也应该由我自己承担责任，不是吗？”
　　于红觉得，眼前的周伟，能言善辩，你给他一个“刺激”，他就能还你一份“平静”。
　　“小伟……”以前，于红总爱这么叫他，“自己犯了错，自然是要自己负起责任的。但，把别人的错揽到自己的身上，这不是负责，这是在扰乱司法公正，你明白吗？”
　　周伟选择回避这个问题，他看着于红，坚定地说道：“于红阿姨，以前，我犯了错，是你教我要勇敢承担责任。
　　我不争气，又让你失望了。但这一次，我学会了勇于承担。所以，于检察官，你就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这件早已水落石出的案子上了。
　　我想，还有更多的人，等待着你的帮助！”
　　刚才的对话，在5天前，其实已经在另一间提讯室里出现过一次了。于红并不意外周伟的坚持，毕竟，没人能叫醒一个正在“装睡”的人。
　　于红语气平静，说出了那个，可能会让周伟不平静的名字。
　　“周伟，你知道，梅一龙在哪儿吗？我们查到一些事，需要他的协助。他，应该算是你的继父，我想，你有可能会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或者是，他喜欢去哪儿？”
　　听到“梅一龙”三个字，周伟的脸明显黑了一下，眉毛也无意识地挑动了一下。一个人的嘴，可能会说谎，但一个人在面对刺激时的微表情，是没有办法说谎的。
　　“我……我不知道……”周伟无意识地回避了于红的眼睛，他想必知道自己直接拒绝回答，会引起于红更大的怀疑，他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和他不熟，但，我知道，他除了喜欢在家喝酒看球，还喜欢去他家附近的舞厅，跳舞。”
　　“舞厅的名字，你知道吗？”
　　舞厅跳舞，于红没想到，梅一龙还有这爱好。
　　“好像是叫，红酒绿花舞厅。”
　　知道了舞厅的名字，又知道了这个舞厅就在梅一龙的家附近，现在，找到梅一龙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些。
　　“周伟，你看看，这个女人，你认识吗？”于红拜托看守所的警官，将若芊芊的照片放在了周伟面前。
　　周伟仔细辨别眼前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周伟的确不认识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眉眼之间的模样，却让周伟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
　　“于红阿姨，我不认识这个女人。”
　　于红不相信，她再次逼问道：“周伟，你再仔细看看清楚，看看你究竟认不认识，这个女人！”
　　周伟又认真看了看，他还是摇头回答道：“于红阿姨，就算，您让我再看十分钟，我还是不认识照片上的这位阿姨。”
　　于红想了想，才继续说道：“照片上的女人，前段时间跟张国富起过争执，而他们起争执的原因，就是你的继父。”
　　于红一直在观察周伟的表情，周伟脸上的震惊与疑惑表明，他今天可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于红阿姨，你能告诉我，照片上的阿姨和我继父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于红摇头，“对不起周伟，这个，我不是清楚。”
　　周伟有些失望，他埋下头，说道：“伤害张国富的人，就是我，希望于红阿姨能还伤者一个公道。”
　　于红再一次重复了她的观点，“周伟，你究竟是不是伤害张国富的凶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我相信，事实一定会留下痕迹，真相也不会因为我们的意志而有所改变。”
　　周伟不说话，于红也在沉默中翻开了面前的笔记本。
　　笔记本里，是一些关于周伟作案细节的问题，既然周伟还是坚持自己是凶手，那么，于红就只能从细节中，找到破绽。
　　“周伟，接下来的问题，是关于你的作案细节，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后，再回答我。”
　　周伟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最后还是“如约而至”。
　　“周伟，你是从哪里进的杂货店？”
　　“我翻了窗户，仓库的窗户。”
　　“你翻窗户进去后，都做了什么？”
　　这是之前就被问过的问题，所以，周伟有些不耐烦了。
　　“于红阿姨，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不下10次了！”
　　“那就再回答一次，翻窗户进到杂货店后，你都做了些什么？”
　　“从仓库的窗户翻进杂货店后，我打开仓库的门，走进了杂货店门店里。本打算，摸到收银台，把收银机里的钱偷走。
　　但是，我的运气很不好，张国富那个时候居然在店里面，他发现了我，我没有办法，只能把他弄伤后，逃离现场。”
　　于红顺着周伟的话，接着问道： “那，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带走店里什么东西？”
　　“拿了，拿走了几瓶红酒。”周伟回答地很没有底气。
　　“几瓶？什么品牌？你拿着红酒，又是怎么离开现场的？离开现场后，这些红酒，你又是怎么处理的？”
　　因为上一次于红收到的卷宗里没有这些细节，所以，这是她第一次问到这些细节问题。
　　周伟明显慌了，他没想到于红这次会问那么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我大概拿走了三瓶红酒，什么牌子……我不记得了，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牌子。所以，我直接把它们带回家，自己一个人喝了……”
　　于红敏锐地抓住了周伟话里的漏洞，她记得，在陈辰提供的补充资料里，周伟说，他把拿走的红酒，卖掉了。
　　于红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一边说：“你还没有回答我……伤害张国富，拿上红酒后，你是怎么离开杂货店的？”
　　“我……”周伟正在努力回忆自己之前究竟是怎么回答的。“我是……原路返回的……”
　　听了周伟的回答，于红突然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笔拍到了桌子上，她站了起来，狠狠地看着周伟，大声吼道：“周伟，你在说谎！”
　　周伟懵了，他看着于红说：“于红阿姨，我没有……”
　　于红笑了笑，她双手交叉在胸前，一步一步向坐在隔拦对面的周伟走去：“好！周伟，如果你没有撒谎，那我想问问你，杂货店仓库里那么高的窗户，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带着三瓶完好无损的玻璃瓶红酒离开的？
　　周伟，你可别告诉我，你有蜘蛛侠一样，吐蜘蛛网，倒挂在天花板上的能力！”
　　周伟将头转到一边，现在，他不敢看于红的眼睛。
　　“周伟……”于红温柔地叫出了周伟的名字，“请你告诉我事实的真相！或者，请你将你知道的一切，告诉给我！”
　　周伟心里的两个声音，不停地拉扯着，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坚持自己是犯人的说法。
　　“于检察官，我所知道的事实真相就是，我，周伟，就是那个伤害了张国富的人！不过，我并没有拿走红酒！我什么都没有拿走，因为，张国富的店里，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
　　“哦？是吗？”
　　于红像咬住猎物的猎豹，死死地夹住了猎物用来呼吸的喉咙。
　　于红话里的语气，带着挑衅，周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一句：“是，我什么都没有拿走！”
　　“那就奇怪了！！”于红故意停了几秒钟，“警方在对现场进行第二次勘察的时候，发现杂货店的仓库里，的确是少了几支杂牌红酒！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已经自首，暂时被拘留在云谭派出所了。
　　所以周伟，你是有穿墙的能力，对吗？”
　　于红突然意识，她自己忽视了另外一种情况，“或者说，伤害张国富的人，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对吗？”
　　于红有些自责，她怎么能够忽视“犯罪嫌疑人不只是一个人”的可能性呢！
　　“周伟，告诉我，你不是一个人去杂货店的，对不对？”
　　周伟猛摇头，他不承认作案现场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于红阿姨，我是真的没有骗你！就我一个，伤害张国富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呜呜，呜呜，呜呜～
　　于红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马思思小声地提醒于红，电话是陈辰陈队长打来的。
　　马思思半天都没等来于红的回应，可，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于主任，电话，陈队长的电话！”
　　马思思加大了音量，才让于红总算是给出了回应。
　　“思思，你整理一下刚刚我们说的话，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于红拿上震动不停的手机，走出了提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