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吃软饭》麓铭

3、3

　　“快放开，人命关天。”

　　池雪融想将手抽回来，但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顾北韶的手就像是一只铁钳，牢牢地锢在了他的手上。

　　周围的矿工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怒视着顾北韶。

　　“你是谁，怎么混进来的？别拦着大哥去救人！”

　　顾北韶却是用强硬地目光扫视四周，皱眉冷冷问道：“你们能知道人被困在哪儿吗？能保证矿洞不会二次坍塌吗？他没有任何保险措施就这么下去，谁能保证他的安全？”

　　说道最后，他的话音中微小的颤动让池雪融总算回过了神，这是小崽子在关心自己呢。

　　池雪融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劝说道：“小情人，你融哥我挖了十多年的矿，比这危险的场面见得海了去了，你放一百八十个心，回家里等着老子就好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轻哄：“乖，听话。”

　　顾北韶眸色一暗，池雪融的能力有多强，他曾亲身经历过。但经过爆炸后的矿洞随时有坍塌的危险，顾北韶是真的不放心让他一个人下去，但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

　　“你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他低喃了一声，很轻，就连池雪融都没有听清楚：“啥？”

　　“融哥，你等我几分钟。”

　　池雪融不解地问：“你要干啥？我真没有时间没你胡闹。”

　　九零年代的矿业不像未来那么装配齐全，一旦出事，真的就是完全凭借人力和老天去抢命，一分一秒都格外珍贵。

　　顾北韶认真道：“不是胡闹，我能帮你算出矿洞坍塌的区域，相信我。”

　　不等池雪融回答，一个少年怒气冲冲地了过来：“顾北韶，你他妈开什么玩笑？你以为自己是算命先生吗？你知道有七个人被压在下面生死未卜吗？”

　　“不要冲动！”杨虎急忙把人拦住，同时对顾北韶解释说：“他爸爸被压在下面难免着急了些。”

　　顾北韶没说话，专注地凝视着池雪融。

　　他眼中的坚定终究还是打动了池雪融，他最终咬牙点头道：“行。”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顾北韶没有浪费时间，转头对杨虎说道：“把矿洞大致结构图、地质报告拿给我，再给我一支笔，炸洞的人在哪里？带过来！”

　　“融叔，您怎么能答应，我爸爸还在下面啊……”

　　池雪融摸了摸少年脑袋，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爸爸救回来的！”

　　“够了，按他说的做，其他救人的快做准备，五分钟后下井！”

　　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威势盖过了闲言碎语，一众矿工闻声而动，眨眼的功夫就顾北韶所需要的东西摆在了他的面前。

　　顾北韶仔细翻看了地质报告，在矿洞剖面图圈出了一块又一块区域打上了标记后，抬头看向两个被一众矿工压着瑟瑟发抖男人，也是今天这场事故发生的罪魁祸首。

　　“告诉我，你们用了多少炸药，安放在哪里，指出来。”

　　两人看着那周围一群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矿工哪儿敢承认是自己做的？

　　“不是，不是我们干的，我们不知道……”

　　嘭。

　　开口那个人被忍无可忍的池雪融一脚踹出了几米远。

　　无视那人撕心裂肺的哀嚎，池雪融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幸存的那人身上，像是恨不得从他身上刮下来一块肉来：“还不老实就把你们丢进矿洞埋了。”

　　那人被吓得一个哆嗦，终于认清了现实，点头如捣蒜：“我说，我都说！”

　　“问吧。”池雪融一仰下颌，明白了他意思的顾北韶上前一一将问题问了出来，并将答案全部标记在纸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就全神贯注地在地图空白地方，开始起草了冲击波的公式，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运算的公式就铺满了整个纸张。

　　“他写的是啥？”

　　“不会真的能算出来吧？”

　　“希望吧。”

　　池雪融也疑惑地凑了过去，完全看不懂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的作用，脑子有些还看的有些发蒙，又不愿意将目光移开，干脆是落在了写字的人身上。

　　全面投入运算中的顾北韶璀璨而耀眼，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一晃神，只剩下最后三十秒。

　　池雪融看着拧着眉还在纠结答案的顾北韶，用眼神压下了想要发难的矿工，没有打扰他，而是转身离开。

　　下井救人这种事，反正他早已经习惯了。

　　可就在他即将走入矿坑中的时候，手中忽然被人塞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写满了公式的剖面图，有一条岔道被重点打上了标记，他抬头一看，顾北韶站在他的面前，眉头紧锁，开口叮嘱道：“不要逞强，我在外面等你。”

　　秒针正好在此时走完最后一圈，他完成了约定。

　　池雪融轻松地笑了笑：“知道了，老实去外面等着吧。”

　　话落，转身踏入了矿洞之中。

　　顾北韶看着他手电筒的光芒消失在视野中，缓缓走到了一旁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他平静得神色与周围焦急的人格格不入，有人凑到他的面前，难听地质疑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万一你给的地图是错的，那岂不是害了大哥和我们的兄弟？”

　　顾北韶回复得格外平静：“我对自己和他的能力有信心。”

　　“希望你不是在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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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焦急地等待中度秒如年，直到太阳即将下山，矿洞中才终于传来了动静。

　　“来了来了！有人上来了！”

　　“医疗人员呢！”

　　顾北韶快步挤开了围观的人群，眼中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焦急。

　　矿洞口，参与救援的老旷工正将搀扶着的工人放上了担架，被困的七个人全部被救了下来，除了有一个腿被压得失去了知觉以外，其他人都因为救援及时，身体上的伤势算不上严重。

　　顾北韶在人群末尾看见了池雪融，他浑身都是煤灰，在看见了自己之后就笑了起来，一口白牙在渐黑的夜色中倒显得格外的显眼。

　　顾北韶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从身边护士手里拿了一瓶水拧开了瓶盖就迎了上去：“先喝水。”

　　池雪融嘴巴干得厉害，一瓶矿泉水两口就给干到了底，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水渍后，他就拍了拍顾北韶的肩膀，一股脑地笑道：“老子跟你说，你给我那张地图绝了，地下塌方的情况跟你写得一模一样，人也是你给画的那个岔道不远处找到的！你是怎么搞出来，老子好奇死了，快说说。”

　　顾北韶拿纸为他边擦脸边解释：“是用冲击波公式算的，先计算炸药当量产生的冲击波，减去经过山体抵消后部分，再……最后就能得出大致的结果了。”

　　他将每一个环节详细拆分，将每一个公式的数值解释透彻，听得池雪融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么多东西都是你在五分钟之内算出来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顾北韶面不改色地扯谎道：“只不过是代入一些力学公式算出来的而已，不算难，很多人都能算出来。”

　　这话若是传出去，估摸着能让不少同专业生羞愧欲死，对不起，他们用输入数据给计算机的时间都不止五分钟好吧，怎么跟顾北韶这个和数据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科研人员相比？

　　但对没读过书的池雪融而言，此刻他在听完后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好像捡到一个宝了！

　　他难掩喜色，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发现矿工已经聚拢了过来。

　　“大哥，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池雪融神色肃穆地说道：“杨虎，你把受伤的兄弟们都送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老子全款报销！跟我下去救人的兄弟，每个人都包八百八十八的红包！其他没受伤的兄弟们通通放假三天！那两个小比崽子给我看好了，等老子有空了再去收拾他们！“

　　因为这场意外而低落的士气顿时被喜悦冲淡。

　　“老大大气！”

　　“谢谢老大！老大万岁！”

　　“老大一起喝酒啊！”

　　面对邀约，池雪融则是笑骂道：“喝个锤子，折腾了一天还没累死老子，下次再说！”

　　“大哥上次你欠我的一顿酒可还没个影子呢！”

　　“滚滚滚！老子想喝就喝！”

　　池雪融三言两语就压下了一群起哄的高大汉子，豪气壮志的模样看得顾北韶有些出神。

　　池雪融把该说的都交代完，一转头就看见了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顾北韶，于是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让他将这个身体的重量靠在了自己身上，凑在顾北韶的耳边轻轻说：“小情人，你可是是今天的大功臣，少不了你的好处！走，老子回家亲自下厨炖肘子来犒劳你！”

　　说着，就拉着顾北韶往矿场外走。

　　这是在哄我吗？

　　顾北韶哭笑不得，但他早就已熟悉了池雪融热情，也就随他去了。

　　可就在他们两人即将出门的时候，就被一个少年拦住了去路。

　　“融叔！”

　　定睛一瞧，不正是先前那质疑顾北韶的那个吗？

　　“我，我……”

　　侯塞正扭捏地掰着手指，把手指快掰打结了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池雪融大概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看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顾北韶，吼了一声：“磨磨唧唧干嘛？一个大老爷们胆子怎么跟蚂蚁一样大！”

　　侯塞被吼得身躯一颤，攥紧了拳头，对着顾北韶说：“对不起，顾哥，刚刚是我误会了你！虎叔跟我说了，但凡再拖延几个小时，我爸爸不仅是腿，就是性命都可能有危险！你是我侯塞的救命恩人，从今以后但凡你用的我的地方，只要说一声，就是刀山火海也再所不辞！”

　　侯塞说完，义气十足地一撩衣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用期盼地目光看向顾北韶，像是在等他接受自己的诺言。

　　天知道这一幕有多中二。

　　顾北韶自始至终都没把侯塞的话放心上：“叫叔。”

　　“啊？”

　　池雪融忽然明白了顾北韶的意思，也说：“让你叫你就叫。”

　　侯塞急忙改口：“叔。”

　　“嗯，闭上眼睛喊二十局我错了，我就原谅你了。”

　　侯塞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大喊：“我错了！”

　　“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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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二十遍喊完，侯塞睁眼一瞧，眼前哪儿还有顾北韶两人的影子？

　　不远处的小路上，池雪融用肩膀轻轻撞了撞顾北韶，好笑地说：“你明明还比他小一岁，也好意思让他喊你叔。”

　　顾北韶想了想，则是说：“那让他喊你哥？”

　　“好小子，老子跟他爹同辈的，就这么让你拉了一个辈分下去那还得了？”

　　池雪融忽然停下了脚步，停顿了很久，才缓缓长舒了一口气：“我的性向不是秘密，矿里的人这下应该都猜到了你跟我的关系了。”

　　看似一如往常，但若是细看，不难从那双凤眸中找到忧虑和自责。

　　他这人是这样的，离经叛道只是伪装，以此吸引外界大肆攻歼，从而实现保护身边人不受委屈的目的。

　　顾北韶突然将他拉入自己怀中，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柔却坚定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星月下，寒风中，心中的惶恐不安被炽热的情意所驱散。

　　“融哥，我可比你要想象的胆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