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二：回首 ...
-
孤倾虽然司掌世间善念，列属上仙，但对于天界还不如嘉莲这个挂名尊者来得熟悉。
刚进南天门，立即有仙鹤衔着玉牌飞到孤倾面前，孤倾伸手接过来，玉牌自动打开，是太上老君的传讯。孤倾想了半天，还是记不起兜率宫的位置，于是扯扯衣袖，望向嘉莲。
嘉莲挑眉，抚过颊边的发丝，从鼻间发出一声询问，“嗯？”
孤倾看得有些着迷，半天才道：“嘉莲，美。”
能令佛祖都赞叹的容貌，自然是美的，且这种美，更是惊心动魄的。不同的神态流露出不同的风情，这是他之所以被称空绝轮回的根本原因。
但他自身，并不大在意。赞美之词，他听得太多了，可孤倾这一句，倒觉得纯真诚挚，胜过往昔百倍。
嘉莲眸中盈了些微的笑意，神色因着这些微而柔和不少，“哪里美？”
孤倾一手抚上他的脸，至眼尾处方才停下，“嘉莲，寂寞，不。我陪，嘉莲，美。”
不甚连贯的十个字，却使嘉莲在静默许久后，破颜微笑。那一刻，天地都在他面前失了颜色。
他轻轻握住抚在他颊边的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可容不得你反悔。”
孤倾连忙摇头，“不不，不反悔！”
嘉莲满意地摸他的头，“嗯，乖。”
孤倾笑眯了眼，自发蹭到嘉莲怀里，嘉莲心情好，于是牵着他的手，带他往兜率宫走去。
天界是冷清的，不过那是相较于人界而言。
你见过哪个神仙不顾形象大声吆喝么？就算有，你也绝不可能在九重天上看见。而神仙，也不都是一心向道的。比起整日闭关，他们更爱与几位仙友一起相伴作乐。所以……嘉莲这么一路牵着孤倾前往兜率宫的情景，惊掉了一干神仙的下巴。
偏偏孤倾还不自知，捏捏嘉莲牵着他的手，委屈地道：“嘉莲，好累。”
嘉莲停了下来，九重天上为表对天帝的尊敬，设了禁制，不可乘骑兽、御神器，也不可使用仙法瞬移。但……他看看孤倾纤细的身子，再次将他抱了起来，金光一闪，两人消失在原地。
的确说了不能用仙法没错，不过……他用的是佛法，不是么？
孤倾心满意足地揽着对方的脖颈，惬意地半眯起眸子，脸还在那温暖的胸前蹭了蹭。嘉莲顿时觉得他不像兔子，反而像一只慵懒的猫。
“你喜欢别人抱着？”
怀里的少年先是疑惑地眨眨眼，而后绽开一个美丽的笑容，只是因那天成的风姿勾带出魅惑的意味，“我只喜欢嘉莲抱。”
嘉莲眼眸一动，没再说什么。
到了兜率宫门口，等待已久的仙童立即迎了上来，看见孤倾时他很平静，可在看见被嘉莲抱着的孤倾时，他无法平静了！
嘉莲有名，是在于他佛法论胜世尊，在于他修行之苦被世尊称赞，在于他容貌艳冠五界空绝轮回。当然，除了最后一点，前面那都是用来骗别人的。
可别人不知道啊！
瞥见小童子呆立原地，嘉莲也不去唤他，径自入了兜率宫。在迷宫般的回廊里走了一会儿，准确地停在了太上老君的丹室外。孤倾不情不愿地离开嘉莲的怀抱，他的容貌天生魅惑，如今一哀怨起来，更令人揪心，好象别人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就连见到他的太上老君都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孤倾……上仙？”
眼一移，太上老君的注意立即被之后才进来的嘉莲引了去，他也惊了，“迦叶尊者？！”
嘉莲向他颔首，“老君。”
太上老君觉得自己受宠若惊……这可是迦叶尊者啊，佛界之中唯一可比拟世尊，万佛景仰的迦叶尊者啊！今儿怎么来他兜率宫了？
“尊者是有什么事么？”
嘉莲眼眸都没抬一下，“老君不用顾我，我是陪孤倾来的。”
……
…………
………………
太上老君的拂尘掉地上了……
长长的白色胡子都开始颤抖，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转向那依旧哀怨的司善上仙，“上仙这……尊者他……”
孤倾直截了当，“老君找我何事？”
太上老君这才记起自己的初衷，“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瞥瞥嘉莲，有些犹豫，“主要还是……天界缺了一位司掌人界草木枯荣的神仙，所以想劳烦上仙走一趟……”
孤倾没有立即应下来，他想了想，问道：“是要去人界找，还是去下天界？”
“最好就在下天界，或是刚刚飞升的神仙，人界的草木已经开始衰败了。”
他这才点头，而后又委屈地扯扯嘉莲的衣袖，“嘉莲，陪。”
嘉莲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也不言语。他不甘愿了，撒娇耍赖般直接扑进嘉莲怀里，重复道：“嘉莲，陪。”
嘉莲一手抚上投怀送抱的某兔子，眼底划过些戏谑，“想要我陪，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行？”
孤倾偏过头，眨眼，道：“好。”
嘉莲几乎抑制不住眼里的笑意，转眸看看呆在一旁的太上老君，“老君保重，我下次再来拜访。”
太上老君依旧茫然，直愣愣地点点头，显然受惊不小。
抱着兔子，嘉莲在踏出丹室的一瞬间，利用佛法去了天界的最低层——下天界。大都刚刚飞升的仙灵会先在这里见到自己的接引神仙，然后才会去司辖天君处取得授位。
孤倾在下天界东张西望，很是好奇。嘉莲稍稍退开，方便他随意乱瞟，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没来过这儿么？”
他摇摇头，“没有。”
但凡自下界修成仙的，没有哪个不曾来过下天界。难道……这只小兔子是天生神格？
还没问，小兔子就自己招了，“我，瑶池，灵蕴。”
嘉莲明白了，这是只瑶池天然灵气孕育的灵兔，从小就长在玉帝他家后花园，哪里用得着来下天界？
正想着，指尖一动，他向升天池看了一眼，“有一位新神仙诞生了，要看么？”
孤倾笑得眼睛都弯成一轮新月，“要！”他拿嘉莲的手蹭蹭自己细腻的脸，“嘉莲，好。”
嘉莲眼中笑意更甚，神色间的温柔，足以使任何人迷醉。
孤倾又被那风华迷住，好一会儿才回神，又在他脸上留下一个轻吻，笑眯眯得如同一只偷了腥的猫……好吧，他那是得了莲花的兔子。
嘉莲面不改色，指尖抚上被亲的地方，微微一笑，“孤倾，下回表达感情，记得亲这里。”说着，点了点指尖浅嫣色的薄唇。
孤倾不是很明白，“有……不同？”
颔首，“你不是说喜欢我么？我只给你亲，你不高兴么？”
于是，纯真的兔子就这么被诱拐了……“高兴。”他直接用行动表达，吻上了那双薄唇。
嘉莲欣然接受，唇角不可抑制地勾起。真是只可爱的兔子。
正想着，升天池中闪出一道紫芒，孤倾望去，原来就是那个刚刚飞升的神仙。
嘉莲放开怀里的兔子，拍拍他，“接引的工作，你总应该知道吧？”
孤倾点点头，向那仙人走去。
孤倾的美，在于魅惑，即使他本人纯真通透，他的魅惑也不曾消减。而那仙人与他站在一起，竟毫不逊色。
嘉莲半眯起眼，魅惑与妖娆相比，他还是更喜欢那只小兔子。
那仙人先是看着向他走去的孤倾，随即，注意力便不受控制地向嘉莲那边飘去。
嘉莲的存在感自古以来就极强，先不论那绝冠的容貌，单就气质而言，也无可比拟者。万千神佛的灵山会，他方一入场，便能引去所有目光，平息所有躁动。
在大多数时候，别人只会注意到他的眼，湮灭红尘沧冷，历尽五界虚无，似笑非笑，似喜非喜，好似全天下都映在这双眼里，又好似……观遍五界也无一可入目而视。
孤倾挡住那仙人的视线，有些不乐意，“我是你的接引神仙——司善孤倾。”
仙人自觉失礼，敛下眸子，“我叫暮紫。”
孤倾将太上老君给的玉牌扔给他，“从今天起，你就是掌辖人界草木枯荣的上仙，位属三阶。等会儿会有仙鹤前来带你入九重天见司辖仙君，你就在这等着吧。”
暮紫：“…………”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接引神仙么？
孤倾扯着嘉莲的手就走，嘴里还小声嘟囔：“我家嘉莲，是你能看的么？！不给你看！”
嘉莲任他牵着，脸上的笑，那是个温柔闲适。
兔子，真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二：回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