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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

  •   在赵府用过晚饭后,谢屿与赵簌簌便要回皇宫了。

      与上次相同,赵府一家人都在府门前相送。但和上次相比,这次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不同的思绪,也有不同的表现。

      赵千秋与祝涟芜脸上是规矩礼貌的微笑,秦涟漪神色懒懒,抬起衣袖遮脸打了个哈欠,赵远山神态淡然,不见笑意。

      赵淮天与赵迟迟想要看赵簌簌却意外对上谢屿的视线,不约而同一激灵,抖了下肩膀,很快低下头去,而后默默挪到了秦涟漪身后去。

      谢屿瞧见了,不由轻眯了下眼。他们两个那是什么反应?只是对上视线而已,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谢屿收回心绪,而后转头看向赵千秋:“赵丞相,今日叨扰,多谢招待。天色不早,孤便带太子妃先回皇宫了。”

      赵千秋即刻抬起手来,拱手行礼:“殿下言重,慢走。”

      谢屿颔首,以做应答。

      赵簌簌笑道:“爹,娘,二娘,哥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快些进屋吧。”

      而后她又朝从秦涟漪身后探出头来的赵淮天与赵迟迟露出笑容。

      他们也朝她笑了笑,抬手摆了摆以作告别。

      赵簌簌先上马车,谢屿随后。马车往前行驶去,起初慢,后面慢慢加速,渐行渐远。

      秦涟漪挽起祝涟芜的手臂,与她一起转身进府,赵淮天与赵迟迟立刻跟过去。

      赵远山挪步至赵千秋身侧,轻声道:“爹,方才传来消息,严王回上京了,但在回上京的路上遇到了山匪,山匪凶悍,劫财要命,严王从马车跳出时意外滚下山坡,摔断了右腿,左臂也骨裂,伤的不轻。”

      山匪……

      赵千秋望着谢屿所坐马车离去的方向,神色凝重。他问:“你觉得,这事会是太子的手笔吗?”

      赵远山道:“太子心腹明面上不过是东宫中的寥寥数人,但暗里,除他外大概无人知晓到底都有谁。所以,此事无法确定。”

      赵千秋蹙眉,不由叹息:“这事最好不要与太子有关。即使严王不再是太子,可他到底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这二十多年的恩宠可不是白得的。宫中还有皇后在,恩宠尤在。若太子牵扯进此事,事情会变得麻烦。”

      赵远山道:“我这就派人去查。”

      “抓紧些,莫耽误了我们回青州的行程。”

      “是。”

      东宫。

      赵簌簌直接回信央殿,谢屿转身去书房。

      谢屿前脚进书房,后脚周津平便提着两个食盒过来,他先行礼,而后将食盒放于书桌旁的圆桌上:“殿下,这是太子妃让莺儿送过来的糕点。”

      谢屿愣了下,眼里有一丝诧异。他抬手扶额,顺势按了按眉心。他都忘了这事。

      周津平道:“殿下,今日严王回上京了。”

      谢屿忽蹙起眉,嗓音却淡然,听不出什么情绪:“是吗?”

      “他回上京的路上遭遇山匪,马车翻下山坡,右腿断了,左臂也骨裂,伤得不轻呢。”

      谢屿走到圆桌前,伸手将左手边食盒盒盖打开:“都清理干净了吗?”

      “殿下放心,这次什忧亲自出手,绝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

      谢屿点头,又问:“他回来了么?”

      “回了。”

      “很好,”谢屿往后瞥了眼:“年宴上的事就交给他来办了。”

      “明白。”

      周津平退出书房,谢屿拿起食盒中一块圆形糕点,软软的,入口即化。

      他扬了下眉。味道出奇的好。

      信央殿。

      赵簌簌一回来,殿中歇着的四只小猫便争前恐后向她跑来。她笑着蹲下,伸手在它们脑袋一一揉过:“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乖不乖啊?”

      “喵~”

      “喵~~”

      小猫模样乖巧,仰头看着她发出喵喵声,好似在给她肯定回答。

      赵簌簌轻轻笑出声来,双臂展开,将它们四个直接捞起在怀里。

      歇息片刻后,莺儿进入寝殿,恭恭敬敬向赵簌簌行礼后,将手中的礼单递到她面前:“太子妃,这是年节时,东宫初拟定的年节礼单,分别是送去太后娘娘、皇帝陛下、皇后娘娘、瑞贵妃娘娘,还有赵府的。请您过目,看看是否有需要更改之处。”

      赵簌簌将怀里的猫放下,伸手接过礼单查看。

      上边一应年节礼,都是按规矩与相应身份准备,样式不少,多半是贵重之物。初看,没有什么问题。

      赵簌簌问:“这是周公公初拟定的吗?”

      “是的。”莺儿答:“等您看完了,确定无需添加或更改后,再送去殿下那边,殿下最终确定了,之后才按礼单送礼。”

      赵簌簌点点头,将礼单递回给莺儿:“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送去殿下那边吧。”

      “是。”

      之后几日,谢屿不曾来信央殿,赵簌簌偶尔在信央殿院中与小猫玩耍时,能看见从殿前方的路匆匆经过的他。

      赵簌簌想,他大概又在忙了。

      又一日,赵簌簌送到赵远山从宫外派人送来的书信。信中告诉她,他们已经各自启程去往青州与东境,过完年便回来,这段时日让她在宫中好生照顾自己,平日里要多加注意,若遇着事,记得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当时看到书信时,赵簌簌心想,这年节下,休朝也已有数日,马上就是宫中年宴,守卫戒备森严程度是寻常时的两倍,怎么可能会有事?

      然,事实证明,赵簌簌想错了。

      宫中年宴,设立在延年殿。在上京的王爷、皇子与公主,还有后宫中妃位以上的妃子皆在年宴上。恭敬行礼后,便各自在席位吃东西,其间有歌舞奏乐,丝竹管弦声萦绕在殿内。

      这是赵簌簌第一次参加宫中年宴,她坐姿端正,动作拘谨小心,谢屿怎么做,她就跟着怎么做,就怕在众人失了规矩、有损谢屿的颜面。

      舞姬甩袖起舞,琴乐铜钟声悠扬而起。

      谢屿举起酒盏饮酒,一杯接着一杯,却不曾吃东西。赵簌簌瞧见,有所疑惑。

      赵簌簌拿起筷子小心吃了两口。凉的。

      大概是因为等待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驾到,以及行礼花费的时间太多,原本应该好吃的菜,这会儿已凉透,口味欠佳。

      难怪殿下不吃。

      赵簌簌放下筷子,默默从边上果盘中拿起一个橘子。

      她手中的橘子皮剥到一半,忽然有侍卫冲进延年殿:“陛下,不好了!”

      舞姬迅速退去,奏乐声随即停下。

      侍卫跪在皇帝坐席之下,脸上沾着不少黑灰,面色着急:“陛下,藏宝阁走火了!大火来势汹汹,已经烧了半座藏宝阁了!”

      “什么!”皇帝怒而起身,怒目圆瞪:“那还不赶紧去灭火!”

      “已经在灭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有窃贼趁机潜入藏宝阁,在侍卫们灭火时,从阁中盗取了数件宝物,魏都尉带人去追,结果……结果被打伤了。”

      “废物!”皇帝怒吼声响彻于整座延年殿,一时激动情绪难掩,面上的凶狠展露无遗。

      宴席上,所有人都跪好,低下头去。天子之怒,不可直视。

      赵簌簌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跪好,眼角余光却瞥了眼刚刚才剥好皮的橘子。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呢。

      年宴之上,宫中走水,还有盗贼潜入,而负责守卫的魏宇甚至连盗贼都打不过,反而被打伤了!这光是传出去就够丢人的了。

      皇帝盛怒,下令,负责此次年宴时宫中守卫的魏宇失职,被杖责三十,革去宫中侍卫都尉一职,罚去守城门。

      这次年宴,吃的是一点儿也不愉快,最后自也是不欢而散。

      皇帝被气走,皇后匆匆赶去宽慰。

      剩下的人,便是自行离去。后宫妃子与公主先行,而后是王爷与皇子。

      谢屿慢悠悠将杯中酒饮完,才起身,赵簌簌跟着站起,手里还拿着那个剥好皮的橘子,慢条斯理掰下一片塞入嘴中。

      “太子殿下真是好兴致。”他们正欲离去时,忽有个男子嗓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赵簌簌往后看去,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没记错的话,是严王谢璋。

      方才被革职的魏宇好像是他的心腹之一。

      赵簌簌又往嘴里塞了一片橘子。

      谢璋冷笑一声:“宫中走水、失窃,父皇盛怒离去,你竟然还能悠闲的喝酒。”

      谢屿道:“不过是半杯剩下的酒,怎么,这半杯酒也碍着你的眼了?”

      谢璋瞪大眼。

      “难道孤不喝那杯酒,之前的事就能改变吗?”谢屿俯视睥睨而下:“严王,你摔断的是腿,怎么脑子也跟着摔没了吗?”

      谢璋脸色忽一僵。

      “腿断了就好好在府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谢屿冷冷扫视着他没断的两条腿:“宫中的路可不好走,你就不怕有个万一,另一条腿也保不住吗?”

      “你!”

      谢屿收神色瞬冷,眼里充满着对他的不屑与鄙夷。谢璋睁大双眼,怒火上升之时,谢屿却已转过身,大步往殿门走去,全然不给他再言的机会。

      赵簌簌连忙跟上,走时没忘记要趁机塞橘子一片到嘴里。

      踏出延年殿殿门的瞬间,赵簌簌不由回头看了眼,瞧见谢璋将手中扇子愤然重摔于地,看过来的眼神凶狠又可怕。

      与方才皇帝陛下露出的神情几乎一致。

      赵簌簌将手中最后一瓣橘子放入口中。不愧是亲父子,连生气都一模一样。

  • 作者有话要说:  簌簌:橘子真好吃,早知道就把刚刚那一盘都拿走了 (˙▽˙)
    太子:……( '-' )ノ)`-' )(赵簌簌,你就知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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