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无产品》摇川

3、第 3 章

　　“萧泽？”

　　找我？萧泽仔细打量了几眼来人，身材挺拔，相貌…年轻英俊，看着有几分眼熟，但是，不认识。

　　年轻男人微微笑了一下做了个自我介绍:“高二一班的班主任，魏诗雨。”

　　奥！难怪看着眼熟，的确是学校的某位老师。

　　“您家访？”重点班的老师果然负责。

　　幸亏是老妈不在家，不然，又该认为他惹了事让老师追到家来了。

　　魏诗雨说话倒是不客气：“不请我进去？”

　　萧泽真不想接待，尤其是老师，犯冲。

　　但是又不得不违心的往旁边一闪：“您请进。”

　　魏诗雨一向受学生们追捧，受学生冷落，不生气，反倒觉得新鲜:“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欢迎我。”

　　您眼神不错，不是‘好像’是‘绝不’欢迎。

　　萧泽皮笑肉不笑：“我能说实话吗？”

　　魏诗雨笑了:“我都看出来也听出来了，当我没问。”

　　这老师说话有风格，脸大！

　　萧泽招呼他坐下，从厨房拿了个水壶出来，倒了杯水，“您喝水，凉白开。”然后拿着抹布继续擦桌子了。

　　魏诗雨给他的感觉很诡异，明明是笑却给人距离感。

　　学生敬的水必须给面子，魏诗雨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在做家务吗？课下生活很丰富，浓浓的烟火气息，没见过你们居家的样子呢。”

　　萧泽顺着魏诗雨的视线从头做到脚把自己审视了一番，T恤，裤衩，拖鞋，幸好自己没光着上身的习惯，要不更不像良民了。

　　形象的确很居家，接地气。

　　“是啊，星期天适合做家务。”萧泽兴致缺缺。

　　魏诗雨在客厅转了一圈，“星期天，看起来是场灾难…你家挺古朴的。”

　　嗯啊，古色古香，深色调的家具配上十几年都没刮过大白的灰色墙皮，乍一进门被阴森包裹，大热天顿时叫人舒爽下来。

　　“我们家比较穷，光线也不好，再加上灾难现场似的布局，您夸的到位。”

　　“你误解出圈了。”魏诗雨转了一圈后坐下了，“一个人在家？”

　　“嗯，都挺忙的，”萧泽认真说，“您家访要找我爸妈得碰运气，蹭玄学或者预约。”

　　“有本人在二手资料没价值，再说不是家访，我就过来看看我收了个什么样的学生。”

　　萧泽笑笑：“我不是您学生。”

　　魏诗雨礼节性的回笑，“今天不是，明天就是了，进了我教室的门就是我班上的人。你这形象气质我喜欢的很。”

　　收学生也要相面了？

　　“我不想到您班上去。”萧泽认真地说：“开学我去跟班主任说。”

　　“那你去哪个班啊？”魏诗雨不慌不忙:“上级领导批的，你们老师做不得主。以你现在的成绩和战绩来看，除了我的班哪个班都不会收你。你就是想回去也得是我不满意把你退回去。”

　　几句话把人贬低的一无是处。

　　什么叫不满意退回去？！

　　通俗理解就是我回去了就是您退回去的结果！

　　魏诗雨说话轻飘飘的，打击人力度却让人分分钟吐血。

　　“我哪点让您满意了？退回去就退回去，赶紧！”萧泽控制着脾气，‘好言好语’地说。

　　“我收学生看面相，帅的，漂亮的，成绩是最后的考核标准。”魏诗雨无视他的不爽，依旧不急不躁。

　　“我全程都忍着脾气，你看不见？”萧泽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脾气，性格，是天性，想到我班上的大有人在，我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有性格有锋芒的孩子都不是好孩子，我打小就是这么被教育的，怎么，从您这就全变成优点了？”萧泽不屑一顾。

　　“做人的基本特质要是没了。教育部门岂不是要失业？没棱没角没自我的孩子，你在台上讲课，下面鸦雀无声连个互动的都找不到，站在讲台我都怀疑自己课讲的不对。这些孩子除了成绩好，会考试拿分，有任何问题都得联系家长，跟本人无法沟通…所以，我是正面赞赏。”魏诗雨说:“你是经常被家访吧？”

　　成绩好的学生也叫人看不上？头一回听到不同见解。

　　“是啊，哪天不访了都不习惯。”萧泽说，“只是，跟您一样见不到家长。”

　　“很好啊，两方面省事。”魏诗雨说:“我也没有家访的习惯，怕累，况且父母远没有我们了解他们那么了解我们。我比较直接，有问题喜欢找当事人。”

　　眼前这位老师的说法跟大部分老师不同，句句都能戳到人的心坎上，萧泽的恶劣情绪莫名飞走一半。

　　“您刚才说最不了解我们的人是父母？”这种话他自己说过，却未从别人嘴里听过。

　　“当然。我也是刚从你这个年纪走过来没多远，有经验。”魏诗雨又喝了口水，不急不躁地说:“我没经验的是在校你战绩累累，翻墙、打架、逃课、夜不归宿，还谈恋爱，我就想采访一下，你忙的过来么？”

　　额~

　　“我课下也忙，您还有别的事么？我得去买菜了，中午下锅饭还没着落呢。”

　　“我跟你去，”魏诗雨对他的逐客令不痛不痒，习以为常的口吻，“我早上也还没吃呢！”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多亲密呢！

　　萧泽不怕横的不怕硬的，独独拿不要脸的没辙。

　　他把擦家居的脏水倒了，又换了身衣服出来。

　　魏诗雨耐心的等着他收拾，抬眼没忍住赞叹:“不愧是群众选出来的帅哥，身材相貌，气质绝佳，能持家会做饭少有的极品了。”

　　萧泽不是很喜欢别人夸他帅，有时听着像讽刺，有时听着像挑逗。

　　直到锁好房门，萧泽才回了句，“我长这么大听到的夸奖都没见到您以后听的多。”

　　*“你这是没出去，还是刚回来？”魏诗雨回到家看见应该外出的韩子矜惊讶有余:“开着空调，蹭吃蹭喝的，蹭的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以为是公家给你报销呢！”

　　韩子矜嘴上叼着苹果，看见他也是一愣，口齿不清地抗议:“您在外面吃脏东西了？我这不是刚洗完衣服热嘛。”

　　魏诗雨今天不正常，初步判断不是药磕多了，就是在外面磕脑袋了，大中午的一碰面就挑刺儿，以前可没这毛病，至少没说过不许他开空调。

　　魏诗雨不说话，翘着腿歪在了沙发上。

　　“本来是要出去的，临出门金主打电话说有事，取消补课。”韩子矜说。

　　“哦。”

　　韩子矜是他的学生，同学介绍过来的好苗子。因为家离得有些远跟他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除了学习说的过去身无长物，不，有，很能捣乱。并且捣乱捣的一点毛病都没有！房租水电不交不说，还不太受管制，时常跟他置气。

　　“您去哪儿了？”韩子矜把湿衣服都放在了沙发上，边啃苹果边套衣架。

　　“家访。”魏诗雨懒洋洋地说。

　　“您还家访呀？谁呀？架子这么大，劳您亲自跑。”苹果渣掉在了衣服上他赶紧抖落到地上，心虚的瞄了魏诗雨一眼又假装若无其事。

　　看着韩子矜干点活儿真的是伤眼。

　　魏诗雨瞭了他一眼，猛地反应过来:“衣服又是一锅烩的？知错不改变本加厉，我是太仁慈了吗？让你大无畏的精神延续至今！”

　　没有对比就没有怒火，同样的事，刚才被家访架子特别大的那位干的那叫个干脆利落。再瞧眼前这位，吊儿郎当拖泥带水，纯粹拿干活当罪受的混账！

　　韩子矜心里苦，自己委委屈屈把劳动当义务都被挑刺，天理何在！

　　就不该多管闲事，闲撑了才会给你洗衣服。

　　“我就顺手发扬一下省时、省电、省洗衣粉的三省美德。”韩子矜瞧着他的脸色:“…我重新给您洗一遍。同吃同住的伺候您都赶上伺候祖宗了。”他越说声音越弱，不用看口型听声音，从表情就能猜出他说的是贬义词。

　　魏诗雨的脾气差，但是自控能力却强，发作起来也相当的体贴：“要不给你转成人工手洗模式，省得你没事干闲得嗷嗷叫，也有助于磨练意志。当然，我也不介意你踩我衣服。”

　　韩子矜来气，又不敢发作，小声嘟囔:“谁踩你衣服了？”

　　魏诗雨沉声道:“哪回不是踩完了再洗的？我是没说破，不是瞎。”

　　韩子矜虽说不是天之骄子金枝玉叶，也没干过自理之外的事儿。自打进了魏诗雨的家门改头换面，地位低的就跟使唤丫头似的，成了主劳力。

　　那是掉地上…踩完了不也给你洗干净了嘛。

　　韩子矜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暗流汹涌的情绪，认命的打开洗衣机把魏诗雨的衣服尽数扔了进去。

　　忙了一上午，还没顾上吃饭，于是他折回客厅，礼仪性的问:“我没吃饭呢，您吃什么？我一块买回来。”

　　魏诗雨闭着眼，懒懒地:“你自己定夺吧，我不吃了。”

　　不吃饭？新鲜了。

　　他记得自己刚来的那会儿魏诗雨吃饭是有一答无一答的，赶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来魏老师的老妈总在他这个外人面前遮遮掩掩的抹泪，他才很配合的到了饭点就往桌边凑。因为这个事魏妈妈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对他感恩戴德，隔三差五就跑来送零食。

　　那会儿觉得魏妈妈不同寻常，儿子不吃饭都能来来回回的哭个几个回合，接触下来才知道魏诗雨是失恋成疾，当妈的怕他殉情，心疼儿子又无从下手…他的到来把魏诗雨拉回了正常的一日三餐的队伍，一年下来哪怕买了饭就喝一口汤他也没说过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