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他以琼瑶[电竞]》漫雪笑

13、饿死渴死作者之后

　　在顾露北的搅和下，这家庭聚会的火/药味弥漫得要比烧烤味浓多了，最终谁也没尽兴。

　　他吵得不尽兴，他们吃得也不尽兴。

　　临了，顾露北甚至还想跟着他们回家。

　　裘默炀转过身，以一种平淡的口吻把顾露北威胁了一顿：“正好接下来几天我都没什么事，你能陪我说说话。”

　　顾露北吓跑了。

　　林嘉冕知道顾露北这样的只是比较好高骛远，他喜欢的不是自己这个人，只是那个叫做【嘉臣】的账号而已。

　　她现在需要追求的可不是爱情。

　　想到这个，她又想起自己已经废弃了一个月的直播间。

　　虽然直播间的流量一直没多少，但至少能赚一点是一点。她现在完全闲不下来，但凡有点空子就被罪恶感吞没了。

　　这是新型打工病吗？

　　想要用电脑做点儿别的，她想自己应该先去征求一下主人的同意。

　　于是她拦住了刚出浴室的裘默炀：“教练。”

　　裘默炀的发丝滴滴答答地渗着水，被他随意伸手揩去，嗓音微哑：“嗯？”

　　林嘉冕的眼神往旁边飘了飘，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继续说：“我觉得这几天我太闲了，可以用您家的电脑开直播，赚点钱吗？”

　　她看见裘默炀动作顿住，思考了会儿。这反应在她看来就比较像犹豫。

　　她退缩了，想说算了。片刻后却见裘默炀微一扬下巴：“在你的衣柜里，有一套声卡。”

　　……她松了口气。

　　原来他是在考虑这个。

　　她乖巧地点点头：“谢谢裘教练。”

　　林嘉冕开机的时候，裘默炀从廊外走过来：“声卡还能用吗？”

　　林嘉冕试了试，一面去摸鼠标想下载一个“萌鲸直播”。然而当软件的图标从应用商店里弹出来的时候，下载键却显示“已下载”。

　　这电脑上竟然有萌鲸直播啊，她之前都没注意。

　　打开萌鲸直播，一个账号已经登在上面。

　　她一下子注意到了关注页——那里躺着一个她最熟悉的id。

　　【冰澈】。

　　冰澈是一个存在于直播界，神话级别的大神。他打游戏从来不说话，纯靠帅气的操作俘获了一大票迷妹，也是林嘉冕的本命英雄【桑格曼娜】的天花板级人物。

　　他从来不定点直播，但就算是不直播的时候也会有许多迷妹在聊天室里等着他开播。

　　但林嘉冕见过他直播间最冷清的样子。

　　那时候的林嘉冕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生，机缘巧合下点进了他的直播间，从此就莫名迷上了这无言的相伴。

　　她说好想看他玩冰战，他就选冰战。她说想看他玩米诺，他甚至也真的玩米诺。

　　因为学校的作息，她经常只有晚上八点才有空点开直播。冰澈的作息一开始跟她完全相反，经常是深夜才开播。但在她陪伴了他一个月后，冰澈却突然改变了直播时间。

　　完美契合上了她的作息。

　　这听上去很疯狂，但她就是很容易被细节打动。

　　她没有家，就很奇怪地开始把这里当做家，但很快，她的家就沦陷了。

　　一个月后，桑格曼娜改版，连带着难度系数也变高了，冰澈也跟着火了起来。

　　他的直播间渐渐变得人挤人，她说的话也再也没被冰澈看到过。

　　不过，林嘉冕料到了有这么一天。冰澈的技术原本就是顶尖的，火起来只是一个机会的事。她接受了这件事，很快她获得世界冠军，冰澈这个名字也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乍一看到这个名字，还感觉有些许久未见的陌生。

　　这账号毫无疑问是裘默炀的，她不由自主转头问他：“教练，你也喜欢冰澈啊？”

　　裘默炀的表情怔愣了一下，他“嗯”了声：“他打得还行吧。”

　　林嘉冕点头赞同他，想了想，嘴巴里又不受控制地溜出来一句：“还有点见异思迁。”

　　裘默炀朝她侧过头：“？”

　　裘默炀的账号关注的只有冰澈一个人，她觉得冰澈可能是裘默炀喜欢的主播。便赶紧捂住嘴巴，摇摇头：“没什么。”

　　裘默炀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眼，随口招呼了她一句早点睡，就转身走远了。

　　-
　　她直播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如果不是因为晚上太凉冻了她一下，她还真感觉不到。

　　主要是因为，直播间前所未有的热度是在让她有些舍不得下播。

　　全部都是钱呢！

　　萌鲸直播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她，自从她夺得WAC职业选拔赛的FMVP后，就开始重视起了她的小破直播间。她开播后就在首页看到了自己被推荐到第一位的小破直播间。

　　“首位职业选拔赛FMVP，快来点击直播看看吧！”

　　一晚上就把下个月的生活费赚够了。

　　不过也不能因为赚到钱了就太晚睡，毕竟明天就要结束假期回HL了。

　　如果被裘默炀发现自己训练期间打瞌睡的话，她会死得很惨。

　　林嘉冕打了个哈欠顺带伸了个懒腰，把自己从座位上拎起来去洗漱。

　　在裘默炀的家——房子借住的几天，裘妈妈和裘默炀的作息都挺健康的。她前段时间为了打晶夷邦的国标熬得太狠，经常翻来覆去睡不着，凌晨从门望出去的时候却不见一点光亮。

　　但这一次，却有一个地方亮着灯。

　　那是一条虚掩的门缝，透着暖色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里面呆着的一定是裘默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鬼使神差已经走到了这扇门的面前，敲响了它。

　　里头有些动静，响了片刻才有人开门。

　　果然是裘默炀，他的眼神冷漠疏离，发丝有些乱。

　　林嘉冕微微仰头看着他的模样，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什么情景。

　　她想起来那天凌晨她去敲裘默炀的门时，裘默炀的神态。

　　不耐烦的表情，凌乱的发丝——跟现在一模一样。

　　林嘉冕其实并没有想好敲开门后要怎么说——事实上连自己敲门的时候都是鬼使神差的，因此当裘默炀低声问她“有什么事”的时候，她怔愣了会儿。

　　半晌，她呆滞地问了声：“还没睡啊？都那么晚了。”

　　裘默炀眉心的那一丝不耐烦加重了。

　　她发现这是裘默炀第一次对她那么不客气。

　　他冷冷地说了句：“管好你自己。”，就摔上了门。

　　那晚林嘉冕根本没睡着，半夜出去上厕所，她朦胧间好像看见那扇在她面前摔上的书房门打开了，而裘默炀靠窗站在那里，手里夹着根什么。

　　好像是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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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回HL前几个小时，裘默炀出门了，发微信跟她说有急事，让林嘉冕自己坐地铁回去。

　　她洗漱完下楼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包被放在沙发上，裘妈妈在疯狂往里面塞吃的。

　　“……”她走过去，抱住裘妈妈的手：“好啦，我吃不完那么多东西。”

　　裘妈妈看了眼门，轻轻叹口气，指着门：“我就一直在想，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多好。你看看这个逆子，一点都不知道粘我。”

　　林嘉冕没忍住笑出声。

　　脑海中却突然闪过裘默炀昨晚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渐渐变淡。

　　犹豫片刻，她还是试探着开了口：“姐姐，昨晚，我看到裘教练很晚还没睡。”

　　没有想到，提到这件事裘妈妈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她神色凝重地看着林嘉冕片刻，随即叹气道：“你看到他在三楼书房翻了一晚上是吧？”

　　林嘉冕点点头。

　　裘妈妈沉默许久，叹下一口气。

　　“这本来是家里的一点私事。”她的声音罕见的有些疲惫，“但几年了，朋友对我家里的事情不感兴趣，儿子也只知道闷声不响地查这个查那个，我也确实憋坏了。”

　　她招呼林嘉冕坐下，握着她的手，盯着她会儿问：“你在这里住了几天，看见了我和我儿子，但是你没有看见他的爸爸吧？”

　　林嘉冕摇摇头。

　　裘妈妈的眼睑缓缓垂下，盯着地面缓缓道：“老裘之前做生意出问题，被抓进去了。”

　　林嘉冕的瞳孔缓缓放大。

　　“其实，被抓进去没什么，这是做生意的人都要准备好承受的。”裘妈妈道，“但是，老裘进去之后两个星期就去世了。”

　　“小裘原来是个很乖的孩子，不抽烟不喝酒，还很活泼。跟普通的父子一样，他俩还特别喜欢对着干。”

　　讲到这里，她盯着大门的方向，好像在透过那扇门穿过岁月，看着自己从前活泼开朗的儿子。

　　“但是自从老裘去世后。他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开始学会抽烟，学会喝酒，就连脾气都变得古怪。”

　　“还有就是。”她的目光回转到了林嘉冕的脸上，“开始整夜整夜地翻找老裘生前待过的书房。他觉得这件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非要找出点什么。”

　　林嘉冕静静听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其实她从裘默炀带她去办休学那件事就看出来了，裘默炀并不是真的冷漠。

　　但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从来不推辞。

　　所以她开始为裘默炀感到惋惜——因为很可能，这件事到最后就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她名义上的父亲也在商业上犯过错误，最终不了了之，这些事情就像是长风过隙，只会被轻飘飘带走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