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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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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睡梦中的禹宁书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出一身冷汗,但是紧跟而来的眩晕感让他支撑不住又重新躺了回去,两眼发黑,大脑像是搅做一团的浆糊。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他想抬手揉一下太阳穴,后知后觉的发现浑身上下都酸胀无力,好像被拆下又重装了一遍。
“唔……怎么回事……”
禹宁书在床上瘫了一会儿,视线慢慢清晰起来,但是四周的环境却让他大吃一惊:房间没有开灯,窗外的阳光被厚厚的床帘挡住大半,昏暗的光线里除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个衣柜之外再无其它,所有家具和墙壁都是木质,空气中还飘荡着某种花香。
理智渐渐回笼,禹宁书忍着身体的不适感慢慢从床上坐起,艰难的扶着墙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的陌生街道、茂密的树枝、造型奇特的房屋和从未见过的建筑风格,根本不是他住的老式居民楼!
这里不是我家!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我不是应该在家睡觉吗?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禹宁书的疑问,他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卧室门外是个弯曲向下的楼梯,楼梯包括扶手全部都是木头做的,扶手表面看上去是粗糙的树皮,摸上去才发现触感光滑温润,禹宁书惊奇的观察了一会儿才下了楼。
楼梯下来是客厅和两个房间,禹宁书四下打量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喊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有人在吗?”
空荡荡的四周无人回应。
没人?他就近走到左手边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你好?请问我能进去吗?”
依旧没人应声。
禹宁书打开门,对着一堆杂物相看无言。
他干脆利落的打开右边的门,厨房,不过看起来很久没人用过了,里面的餐具都落满了灰尘。
竟然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禹宁书重新回到楼上卧室,环顾四周,走到衣柜面前打开柜门,然后发现柜门里面贴了面镜子,但是镜子中的人有些不太一样。
禹宁书震惊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黑色的短发,光滑白皙的皮肤,五官极其相似,就连左边眼角和唇边的两颗小痣都一模一样,但是又明显比自己稚嫩很多,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
禹宁书难以置信的抬手搓了搓脸,看着镜子里的人和他做了同样的动作,才接受了自己重返十八岁的事实。
就在他准备放下手的时候突然发现右手手腕上缠绕着的一圈黑色印记,像是某种奇怪的文字。
禹宁书想看看那是纹身还是画上去的,结果他左手刚触碰到皮肤,那印记就突然像活过来一样顺着指尖钻了进去。
随着印记消失,禹宁书的脑袋一下子疼的像要裂开,耳边也响起一句句嘈杂的人声。
有女人温柔的歌声,男人带着笑意的调侃;还有老人的循循善诱,孩子的嬉笑吵闹……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多,尖锐的哭声愤怒的叫骂还夹杂着物品的摔砸声……吵闹压抑的令人喘不上气。
禹宁书再也坚持不住,身体顺着衣柜滑坐到地板上,捂着耳朵也挡不住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灌入耳膜。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已经消失,禹宁书脑海里逐渐涌出了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他好像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另一种人生。
这是个超乎他认知的世界,在这片名为斯特林的大陆上生活着很多体态各异的生命体,数量最多的一共有三大族类:普通人类、可以在动物和人体两种形态之间自由转换的兽人、以及以植物为本体的精灵。
在所有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中存在着拥有神奇天赋的异类,他们不同于普通的族人,会在成年后会觉醒体内特殊血脉,成为可以使用魔法的魔法师。
斯特林大陆的南方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零星散布的海岛上生活着水族兽人;北方是高耸入云的雪山,恶劣的气候很少有生物在那里能够生存;而西方的希瑟林原始森林则是精灵族隐居的地方。
禹宁书所在的,是斯特林大陆的东方平原,也是人类聚集地最多的国度,曜。
这个世界的禹宁书,父亲禹州是个木匠,精妙绝伦的手艺远近闻名,出自他手的家具做工精细质量上乘,就连用来装饰的浮雕也刻的栩栩如生,再普通的木头到他手里都能身价倍增。
禹宁书的母亲是位富商的女儿,和禹州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再相恋,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记忆里的嘴角始终带着柔和的笑意,说话也是慢声细语,和丈夫说话时眼里总是有遮不住的甜蜜,而在儿子面前成熟稳重的禹州在她面前也会忍不住的孩子气。
拥有如此相爱的父母,禹宁书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但是一场意外打碎了他原有的美好生活。
那本来是禹宁书十二岁的生日,他一整天都在家里眼巴巴的等着父亲从作坊回来一起切蛋糕拆礼物,然而先等到的却是一帮无恶不作的强盗。
面对一群贪婪凶悍的亡命徒,柔弱的女人和孩子根本无力抵抗,他被母亲牢牢的护在怀里,听着她无助的哭求和劫匪四下打砸的声音,死死咬着牙企图不让自己哭出来。
女人试图用家里所有的财产让那帮强盗能够不要伤害自己和孩子,换来的却是无情的嘲讽和下流的调笑。
一双魔爪伸向美丽的女人,小小的禹宁书红着眼挣脱母亲的怀抱扑向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抓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嘴里第一次尝到了血的味道,绝望又让人愤怒。
巨痛激怒了强盗首领,面前的孩子在他眼里甚至比不上一只蝼蚁,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挥手把人甩了出去。
母亲尖叫着扑过去,随手摸到了桌子上的烛台用力砸向强盗首领,金属底座砸的他鼻血横流,其他强盗赶紧冲上前企图控制住母子两人,女人抱着孩子转身跑到窗边,快速打开窗子把禹宁书推了出去,只来得及说了声快跑就被那群恶魔拉了回去。
窗户“砰”地一声被关上,恐惧感席卷而来,他甚至做不到从地上爬起来,这时终于听到了父亲的声音,眼泪再也忍不住,他哭着跑向自己的救命稻草,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父亲脸色阴沉,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然后像母亲一样把他推开,告诉他快点跑不准回头,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然后独自一人冲回家。
那是一枚金属钥匙,禹宁书握紧拳头不敢回头,踉踉跄跄的拼命向前跑,才发现村子里到处都是哭声尖叫声,燃起的火光烧红了夜空,平日悠闲恬静的村庄此刻如同人间炼狱。
禹宁书跌跌撞撞的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脚下一软滑向路边的水沟,精疲力尽的昏了过去。
禹宁书后来是被外公家里人找到的,痛失爱女的老人家接受不了打击倒下了,病了半个多月也撒手人寰,弥留之际把家业和女儿的遗孤一起托付给了小儿子。
然而禹宁书的舅舅,在举办完葬礼拿到了遗产之后翻脸不认人,没几天就把刚失去双亲的外甥赶出了家门,倔强的禹宁书不愿意向这个所谓的舅舅低头就搬了出去,而父亲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就是一栋房子的钥匙。
那是建在一颗巨大的合欢树上的木屋,一到春天就会开满合欢花,是禹宁书母亲最喜欢的花,花语是:永不放弃的爱。
树屋在主城附近的雨落山上,那帮劫匪大概害怕惊动守城的士兵所以没有靠近,而那里的住户则因此逃过一劫。
禹宁书搬到树屋之后,舅舅开始还会假装关心的送些日用品和粮食,后来慢慢的来往越来越少,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彻底断了联系,禹宁书也就当做没有这么个人了,靠着乡亲接济、跟着邻居学种地自给自足,多出来的粮食蔬菜还能拿去城里卖了补贴家用,也能勉强度日。
就这么又过了三年,某天晚上禹宁书在家里听屋子外面有奇怪的动静,打开门发现是一只黑猫,它盯着禹宁书看了一会儿,毫不客气的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脚踝。
禹宁书稀奇的蹲下身摸了摸黑猫的头,然后就摸到它脖子上戴着的黑色金属链,右手轻轻一碰链条突然化作一串符文缠到了手腕上,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再然后……
禹宁书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少年和自己有着一样的脸一样的名字,却并不是自己。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禹宁书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慢慢扶着柜子站起身,茫然地看着镜子中稚气未脱的脸庞,终于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我这是……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