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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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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是京中富商之女,只因兄长高中,府邸生辉,我得嫁于朝中要官,十六为君妇,恩爱两不疑。

      我夫君是武将,常年征战在外,而我则留在京城为他抚育儿女,岁月静好,年华流逝,我也已然过了桃李之年

      又是一年春,夫君凯旋归来。他与我信步于深院之中,不知何故,夫君有些心猿意马,妾体恤夫君征战辛苦,便早早欠身离去。

      我一路嗅着木兰花香,伴着和煦春风,心下怡然。

      “夫人可是郁将军之妻?”眼前少年身着一袭绿衣,身形高挑,眉宇间颇有几分贵气,美得十分张扬。

      天色已晚,府上当闭门谢客,莫是留宿的客人,客人怎会入得了深院?我恪守主母本分,微微拂身道:“不知阁下可是府中贵客。”若是贵客到府中留宿,身为主母,我怎不知。

      “不是贵客,郁将军在何处。”那少年神情自若,言语间透露着森然之气。

      “公子莫要见怪,天色已晚,若有要事与将军商议,还请留待明日。”我有些害怕,面上强自镇定,心道,府中侍卫和夫君就在不远处,莫要害怕,那少年既入的了府,当不是歹人。

      少年挑了挑眉,道:“夫人言之有理,那在下明日再来,叨扰了,咦?夫人怎么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那人借着月色缓缓靠近。

      “啊!”我惊叫着踉跄了一步,被一双手接住才没有跌倒在地,我回过头来,是夫君。

      “殿下,请。”夫君摊开一边的手臂指了个方向,那人竟轻车熟路的去了书房。

      夫君将我放开,附身道:“夫人受惊了,还请夫人替为夫隐瞒,莫要声张。”

      我匆匆欠身,连忙应是。

      夫君大步离去。

      我回到房中,婢女春仪瞧见自家夫人神色慌张,忙上前去搀扶着。

      “夫人,您怎么了?”春仪小声问道。

      我坐下正色道:“吹了风,头有些疼,春仪帮我揉揉吧。”春仪见我神色恢复如常,便绕到身后帮我揉了起来,我放松绷着的身躯,陷入沉沉的回忆。

      我记得出嫁前夜,母亲不舍的抚摸着我的额发,喊着我的闺名,后来十里红装,父亲将我送上轿子,叮嘱我谨言慎行。

      春宵帐前,我第一次见到自己夫君的面容,他并不似习武之人那般粗野,而是位清秀俊郎的青年,身着喜服,衬得他面若珍玉,双眸漆黑如棋,眉宇间颇有些疏离的意味。

      婚后,我很快有了身孕,夫君却随齐王出征平定南蛮之乱,数月后,捷报传入京城。不久后,我便生下郁府长子,取名郁涉。

      两年后,我又生下一个女儿,取名郁姝,这便是儿女双全的喜事。夫君十分疼爱两个孩子,常将他们抱在膝上教他们识字。

      春花谢了,夫君归来。初夏甚暖,阳光正好,两个孩子在庭院内吵了起来,只剩一块桃花酥,该哥哥吃还是该妹妹吃,吵着吵着,就从庭院吵到了爹爹的书房,侍奉的俾子就跟在身后用盘子拖着那块桃花酥在身后跟着。

      两个小孩子咿咿呀呀地吵了半天,各说各的理,于是爹爹大手一挥,冷着脸将那块桃花酥一口吃进嘴里。

      “这下公平了。”郁子宴继续翻着书,嘴里含糊不清道。剩下两个孩子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又玩儿到一起去了。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夫人,夫人?”春仪将我唤醒,我望着窗外一树花开,忽然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得了一夜好梦。

      晨起,俾子送来上好的莲蓬,那莲蓬裹着荷香入室,我随手剥了一个,入口清甜,便命人多采买一些分给府中上下。

      午后,我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读诗,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放纸鸢。

      “哇!风筝飞得好高啊哥哥。\"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有人从身后扶住了我的肩膀,我不需回头,就知道那是谁。

      “春后,陛下要出兵讨伐北遂。”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见我面露惊讶之色,便摇了摇头。

      太子登基后,一些边陲小国纷纷示弱攀附,其中北遂不仅送来大量财宝,更是送来公主和亲,北遂公主封妃后,因其殊色,深得皇帝喜爱,并诞下了皇庶长子,一时风光无两,荣宠甚至盖过了皇帝的发妻叶皇后。

      然盛极必衰,那位公主因殿前失仪而被废黜。皇家盛宴之上,公主祝酒时,礼服不知何故突然开裂,露出大片肌肤,令皇家极度蒙羞,太后因此大怒,当即将公主拖了下去,留下任皇帝处置的话便拂袖而去了。

      皇帝并没有当即处死,而是将其幽禁冷宫,一面顾全了皇家颜面,一面又顾全了北遂的颜面,对此北遂并无异议,没过一年,公主便因为心中郁结,茶饭不思,香消玉殒了,皇帝仅以北遂公主之名下葬了她。

      生同衾,死不同穴。何来情深,不过是容颜姣姣,博得君恩,可惜君恩如流水,一切注定是悲。

      我心中暗自惋惜那位公主,心中纵有疑虑也只得作罢。

      皇长子年仅十四便早早出宫建府,可见皇帝并不想见到这个长子,陛下若要讨伐大皇子的母族,定是得到了一些密报,大皇子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立嫡立长,眼下皇后膝下唯有三位公主,皇后年近不惑,恐难有生养,也许皇帝起了别样的心思。

      夫君拉过我的手,写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北遂恐反!

      不管是何种缘由,夫君定是陛下的一把利器。北遂蛮族凶狠善战,夫君此去恐有危难。

      “……夫君\"

      夫君悠然一笑,叫我放宽心。我又怎能真的放心,君命难违,战场上刀剑无眼,如若……

      他伸手摘下枝头的海棠花,别在我的发髻上。

      “人比花娇。\"

      他笑得和煦,扶着我的肩头看着天上的纸鸢飞得很高很高。

      我深居庭院,又哪里知晓朝堂之上的风流暗涌。此次夫君被派往北方,纵我有万般不舍,也要舍,因父亲教我识大体。

      夫君离京那日,风大作,我前来相送,夫君远远看见我,立即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

      那日,我广袖翻飞,手里抱着件玄色绣幽兰披风。

      他走了,归期未定。

      ——

      “都安排好了?\"郁子宴走过下属面前,垂下眼睫,看不清其中神色。

      “是,老爷。”

      前半生,我安稳度日,纵不得自在,却儿女绕膝,与夫君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将军,京中传来消息,夫人自您启程那日便再没回府,皇上下令搜遍了整个京畿,依然寻不见夫人。”

      郁子宴将信件收回袖中,挥退了下属,帐中灯火通明,一夜未熄。

      这是何处?我不知晓,只知道走了很长的路,风沙越来越大,我自幼身在府第,身娇体弱,途中受不住如此颠沛,竟是一病不起。

      “这究竟是何处?”那少年我是在府中见过的,如今他身着劲装,颇有几分英气。

      “夫人,这里是北遂,您只管在此,本王想,将军定会顾及夫人的安危,此刻必定是走一步算百步,想着营救夫人回去呢。”

      “你们将我虏至此地,当真是煞费苦心,呵,可惜你们猜错了,将军乃是顾全大局之人,妾不过是将军养在家中的鸟雀,你们,你们以为将军会为了一个见不了几面的联姻妻室而被牵制了手脚,咳咳,天真至极。”我拼着一口气说完这些,已是有些力竭,没过多久便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第一眼见到的,竟是那少年,身旁站着一位剑眉星目的男子。

      “小舅舅,郁子宴当真是爱极了这美人,竟肯为了她降于我们。”

      “意料之中,皇帝早就想卸了郁家的兵权,郁家就是他肉里的一根刺,如今这根刺长成了瘤,想治就要割肉放血。”

      为何!为何会反!夫君……夫君在朝中竟然如此举步维艰吗?当年皇帝欲将太傅之女嫁与少年将军,却被回绝,反而娶了我这小小商人之女,究竟是不想让郁府成为权利的众矢之的。

      是试探,这位年少当家的臣子是否野心勃勃,是牵制,令他孤立无援,无法依靠任何一支势力,只得依附于皇帝,不曾想这位将军如此少年英才,战功赫赫,即便无不臣之心又如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

      “铸儿莫要担心,我定会助你登上皇位,那皇帝薄情寡义,害死了阿姐,如今连你都不放过,实在不配为君!”

      皇子谋反,势必仰仗母族,如今边境军队反,朝中得力武将反,北遂人向来骁勇善战,强壮无比,此战,未定之数。

      我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每每看着天边变幻莫测的云,就仿佛看到千军万马于冰河中厮杀,夫君如同修罗降世。

      ——

      “子宴…郁子宴!你……。”

      鲜血不断从少年的嘴角涌出,轻柔的如同一片雪花般倒地,气息式微。

      郁子宴一身素白中衣垂地,红肿的嘴唇残留着暧昧不清的水渍。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如果没有按时服用解药,也不会立刻死去,会从下肢开始,一点一点的腐烂。”

      他蹲在地上,与那双失神的眼睛对视,凑近他温柔低语:“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不会死在我之前。”

      “放心,你很快就会恢复如常,解药在三日后,用我夫人来换。”

      我打开窗子,苍白的月光落在身上,孩子们可曾安睡,是不是又长高了?

      一切的变数,发生在三日后,我见到了我的丈夫。

      “素素,想家吗?”

      “涉儿和姝儿一定每天吵着要爹爹娘亲,我也很想他们。”

      “很快,我们就能回去和他们团聚了。”

      “夫君,你不是真的要反,对吗?”

      “陛下故意放大皇子离京,为了杀鸡儆猴,借北遂昭告天下,不臣者死。”

      “妾明了了。”

      再见到夫君,已是月余之后,北遂王世子,死于一场大火,而大皇子则被押送回京,北遂王上书称,世子盗取兵符私自调兵实乃违逆之大罪,如今以死谢罪,皇恩浩荡,臣恳请圣上恕罪。

      “大皇子以谋逆罪,赐自尽,”郁子宴淡淡地说,“好茶。”

      “愿长殿下来世安康。”

      夫君放下茶水,将我抱在怀里,他告诉我:“一位将军在外打仗,救了一个漂亮的异族少年。”

      “北遂世子?”

      夜里的梅花开的极好,我没有惊扰下人,独自走到庭院里看红梅覆雪。

      鬼使神差中,我竟去了夫君的书房。

      窗户透着幽微的烛光,夫君未寝?

      再次走近,我听见了夫君的声音,以及……

      “你的目的达成了,我活着对你有什么好处,说不定,我会害死你呢。”

      “乖,吃了它。”

      一阵骚动后,屋内只剩下沉闷地呜咽声,夹杂着啧啧的水声。

      他们怀着目的接近彼此,演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戏。

      后来啊,天下太平,在二十六岁的年纪,我因病辞世,这世上的一切再与我无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长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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