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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第二百七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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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撩人,如水月光透过破败的草窗洒下一室皎洁的银辉。
楚夕心潮涌动,双手用力,将季明阳拉向自己,揽着他的脖颈,吻上了他樱色的唇。
季明阳右手猛地托住她的后脑,左手温柔地拦腰拥住她,他穷尽力气克制自己,只敢浅浅回吻她。
一吻终了,季明阳喘着气警告她,“夕夕,别再惹火了!”
楚夕抛却所有羞耻心,眼下她就是明目张胆勾引他,现在回过头想想,以前和他在一起时,自己真够矫情的,床笫之欢总是扭扭捏捏,后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倒是放纵了几回,还未来得及好好享受那份销魂滋味,俩人就分道扬镳了。
墨凡前几日交代医嘱时,嘴上没个把门,直言不讳告知她可适当同房,她当时恼羞成怒,直呼此人太贱,哪壶不开提哪壶,而后一脚将他送出门去,此刻她都想跪下来给他赔礼道歉。
“你不想?”她秀发披泻,满铺交缠,眼含春水,夺人心魄。
她这副妖娆模样倒是让季明阳受到不少惊吓,他竟不知他的小狐狸还有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面,可他却认怂了,掩饰得要多痛苦有多痛苦,面上轻松道:“我有那么禽兽吗?好了,不闹了,我抱你一会儿就好。”
楚夕却勾着他的脖子不放,别有深意盯着他笑而不语,她微微直起上身,亲在他的额头,眼睛,鼻尖,翘卷的眼睫不断地扫在他脸。
季明阳最后一道防线功亏一篑。
烛火摇晃,暗香浮动,缱绻旖旎,葳蕤潋滟。
……
微风飒飒,鸟鸣如洗,熹微晨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
季明阳睡的很熟,埋在楚夕肩窝处,额前如水黑发有些凌乱,眉眼温柔,轻浅的呼吸平稳地落在楚夕颈侧。
楚夕侧头凝视他,专注而不舍。
半晌,她长叹口气,掰开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掌,她掀起盖在她身上的披风起身,仔细检查过这间茅屋的角角落落,确保没留下一丝痕迹,她复又来到他身旁。
她伸手,轻轻抚在他脸上,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再没有犹豫,起身离开。
原以为此生形同陌路,再见便是生离死别,没想到还能得上天眷顾,再与他一响贪欢,她已知足。
季明阳被身上所携带的瑶山通行玉令吵醒,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拿出玉令,祁掌门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
“明阳,你不在七星阁?你究竟去了哪里?”
季明阳捏着额角,坐起身来,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怎会睡在这种地方,茫然地四下看了看,这才记起昨日突发奇想来了云溪山。
周围没一丝动静,看来那位无忧圣使已经离开了,他变得有些郁郁寡欢,闷声闷气道:“师兄,我闲来无事出来走走,您别担心。师兄寻我何事?”
经祁掌门提醒,他才记起,今日是瑶山几位峰主定期集议的日子。
他正欲赶回去,左臂内侧传来一阵刺痛,拉起袖子,几个以灵力篆刻在血肉之下的字,正隐隐消散。
“楚夕吾妻。”
“……楚夕……是谁?”胸口犹如巨石砸下,传来一阵阵钝痛,他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可纵使他想破脑袋,对这个名字依旧没有半点印象。
他抓了抓疼痛异常的心口,站起身来离开这里。
瑶山的星汉堂。
季明阳心不在焉地听着几位师兄讨论近期仙门中的一些琐事,他蹙着眉回想手臂上消失的那几个字。
“楚夕……妻……?谁的妻?为什么想到这个名字,就会心痛得厉害?她到底是谁?”越是用力想,心脏处越是疼痛难忍。
他紧抿唇线,将座椅扶手握出几条裂缝,另只手死死揪着胸口,尽量坐正身体,不让其他人发现端倪。
“明阳!”江蓠作为医者,最先发现他脸色不对,他一个箭步从他正对面冲了过来,拉起他的手臂为他检查身体,“脸色那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几位峰主见状大骇,立即神色慌张围了上来。
季明阳因那几个意义非凡的字,深陷魔怔,他不禁脱口道:“楚夕是谁?”
殿内几人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蓠仔细查过他的身体,微微松了口气,季明阳体内的断情草还在,他身体也并未出什么状况。
他对几位师兄弟摇了摇头,露出安抚性的微笑,几人收到他传递的信号安下心来。
谢清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柔和道:“从前派内一名小弟子,后来犯了错误,便自请离山,你与她有过几面之缘,你对这几年的记忆不甚清明,今日怎会突然想起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
“是吗?”
季明阳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单是师兄们局促不安的神色,他就敢断定自己与楚夕绝不可能仅是几面之缘的关系。
手臂内侧隐藏的几个字是匆忙之间刻上去的,当时可能还想多写几个字,却不知为何被打断了,且刻字时灵力明显不足,否则那几个字不会那么快消散。
“莫非真如那几个字所表,楚夕是我娶回来的夫人!”他如是想到,心中不免震惊,又联想到几位师兄的态度,他很快意识到几位师兄有意瞒着一些事情,他决定隐藏好自己的心事,秘而不发,自己私下去查。
待查清一切,若楚夕真是自己结过婚契的道侣,不管他现在对那个楚夕是什么感情,他定会负起责任,绝不做那负心人。
他不动声色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笑道:“可能她做过什么令我记忆尤深的事情吧!既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那便不提她了。”
谢清琰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你昨日外出时,遇到什么人了?”
“一个很特别的人。”季明阳实话实说道:“魔界的无忧圣使。”
此言一出,几位峰主当即变了脸色,谢清琰稳了稳心神,语气中夹杂着不安问道:“那你们在一起时,都做了什么?”
殿内的氛围尤其凝重,几位峰主皆屏住呼吸盯着他。
季明阳愈发觉得几位师兄状态不对,他不由得一惊,莫非自己还和那位无忧圣使有什么牵扯不成。
他惊疑不定道:“……倒也没做什么。她受了点轻伤……”
“她受伤了!伤在哪里?严不严重?”谢清琰猛地打断他,抓着他的肩膀,惊惶万状,像是天要塌了一般。
肩膀传来灼痛,不出意外应该被谢清琰抓破了皮,季明阳被他失去理智得模样吓得呆住,他讷讷道:“伤在小腿,只是普通划伤,不严重。若非她怀有身孕,只需敷点外伤药……”
还未说完,谢清琰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揪着他领口的衣服将他从座椅上提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怎么了?她怀什么了?!什么身孕?你倒是说啊!”
“……她……怀了孩子……”季明阳无措地盯着谢清琰,不明白谢清琰为何那么在意无忧。
苏璇瑛身子晃得厉害,站在她身旁的刘临风及时扶住她,她额头抵在刘临风肩头,哀喃道:“是我们对不住她……对不起他们……”
祁掌门长叹口气,压下心中的涩意,他走向前去,掰开谢清琰绷紧的拳头,将懵了得季明阳从他手中解救出来。
“明阳,你既然身体不适,便先回去,师兄过会儿再去看你。”
季明阳略微整理自己胸前的衣服,回道:“掌门师兄,我没有不舒服,谢师兄他……”
“回去!”祁掌门厉声打断他的话。
在季明阳的印象中,这是掌门师兄第一次与他这么说话,他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咽下未出口的话,他俯身拱手道:“是,师兄,明阳先退下了。”
确定他走后,谢清琰转身看向江蓠,在他犀利的审视目光下,垂眸敛目的江蓠深吸一口气,掀起眼帘低声道:“不瞒师兄,算算日子,夕夕腹中的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
谢清琰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他脚下踉跄,后退几步扶住身后的茶几。
楚夕走得那日,他注意到了江蓠的异常,他当时只以为楚夕那些天四处奔波,身体有些亏损,并未想那么多,后来所有的心思一直放在季明阳身上,无暇顾及其他。没多久姜竹樾带来楚夕的消息,告知他楚夕在魔界还算安好,他也就安下心来没再过问。
江蓠撩起衣摆跪在谢清琰跟前,满是愧疚道:“师兄,对不起,当时师妹危在旦夕,我我……我就想先救下她,然后大家再想办法抢回夕夕,我没想到后来的事情会变成那样,夕夕去了魔界,尚不知能否保住那个孩子,明阳又失去记忆,所有人都在极力隐瞒有关夕夕的一切,我更不敢再将那件事说出来。对不起,师兄,对不起……”
忏悔完自己的过错,他俯身下拜,义正严词道:“江蓠其罪难恕,请师兄治我欺瞒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