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夫君和白月光后》贡茶

13、第 13 章

　　秋高气爽。
　　皇帝带着兵马往山庄，准备秋狩。
　　且打算在秋狩时观察一下众武将家的儿郎，若有出众的，当场提拨。

　　皇帝这阵子勤习武，出行时并不想坐在龙辇内，便骑了一匹高头骏马。
　　他的骏马后，跟着一辆豪华马车。
　　马车内，坐着戚明庄和谢宛卿。
　　按戚明庄自己的想法，自是和谢宛卿一人坐一辆马车。
　　但皇帝指定她和谢宛卿坐一辆，说这样方便照应。

　　上马车之前，画春悄和戚明庄嘀咕，说谢宛卿带的东西和人，也太多了一些。
　　戚明庄道：“谁叫她是皇上心头肉呢，都好好服侍，多些眼色，少些话。”

　　在马车上坐了一上午，戚明庄有些闷，撩帘子朝外看，见万重山在不远处，便喊一声道：“万侍卫。”
　　万重山听得喊声，策马过来，在马上躬身道：“娘娘有何吩咐？”
　　戚明庄道：“本宫有些闷，不想坐马车，想骑马。你找两匹马过来。”
　　万重山忙应了。

　　大周朝以武立天下，每年秋狩，皇帝带着诸人往山庄围猎，纵是嫔妃，也可着骑装，参与狩猎。
　　戚明庄身为皇后，想要骑马，无可厚非。
　　她这回出来，也做了准备，身上现穿的，便是骑马装。
　　反是谢宛卿，穿得千娇百媚，却不便骑马。

　　待戚明庄带着画春下马车，分别骑了骏马时，马车内便只剩下谢宛卿和贴身侍女离儿。
　　离儿悄悄吁口气，跟皇后娘娘同坐一辆马车，手脚都不敢放松，时时警惕着，一上午，极是累心。

　　谢宛卿体弱，颠了一上午，有些头昏，揉额头道：“怎么还没到？”
　　离儿忙给谢宛卿揉额头，一边道：“快到了，王妃且再忍一忍。”
　　说毕又抱怨，“皇上叮嘱皇后娘娘照应王妃，皇后娘娘倒好，只顾着自己哩。”

　　谢宛卿叹道：“她才是皇后啊，若不是皇上眷顾，我也得看她脸色。”
　　离儿不以为然，“王妃就是太厚道了。若不是王妃一直在皇上跟前说她好话，她这个皇后也未必……”
　　话未说完，惊觉自己僭越，忙闭了嘴。

　　谢宛卿看离儿一眼道：“这阵子还是太纵容你们了，口无遮拦的。这话若叫人听到，我也护不得你。”
　　离儿听得这话，却一点不憷，换手给谢宛卿揉肩，一边道：“奴婢说的是实话，王妃难道不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上的位置？”
　　谢宛卿爱听这话，却还是嗔离儿道：“到底她才是皇后，有些话心里知道便好，可不能说出来。”

　　离儿一笑，俯到谢宛卿耳边道：“早上王妃上马车，皇上那眼神儿，全粘在王妃身上，一刻不肯离呢。好容易出来一趟，王妃还是该……”
　　她声音低不可闻。
　　谢宛卿听得红了脸，斥一句道：“就你话多。”

　　离儿一笑，不再言语。
　　她们家王妃啊，这阵子心下总不安，非得人说皇上对她如何如何，心下才稍定。

　　谢宛卿最近，心下颇忐忑。
　　因皇后待她那个态度……
　　怎么说呢，总感觉皇后是得了皇上安抚，心下有数，才会如此待她。
　　皇上以前承诺过，这一世，只会待她好，不会碰别的女人。
　　可若皇上碰了皇后……
　　不，她不能忍。

　　说起来也是，皇后这般的品貌，时时近着皇上，天长日久，皇上难保不移情。
　　谢宛卿咬着唇，她现下所依仗的，就是皇帝的怜爱。
　　若皇帝移了情，到时衡王回京，知道她没了依仗，还能容她？
　　且姑母当年让她进宫，为的，是让她当上皇后，可不是区区王妃。

　　她越想，越觉心慌。
　　她这阵子，是被皇后迷惑了，竟事事听从她安排。
　　皇后也是女人，能没有自己的心思？
　　皇后所做所为，皆为讨皇上欢心。
　　瞧瞧，皇后先前避着她，皇上就不喜。
　　现下皇后厚待她，皇上进出都与之双双对对了。

　　皇后明着对她好，实则居心不良。
　　谢宛卿心下有了想法，抬眼问离儿道：“你觉着，皇后是真个对我好吗？”
　　离儿自小服侍谢宛卿，说是主仆，私底下情同姐妹。
　　她伸手点点谢宛卿的额角，“哎”一声道：“也就王妃拿皇后当自己人。也不想想，皇上从前看也不看她一眼，如今，皇上秋狩都肯带着她了。她对王妃好，是为了什么，不明摆着嘛。”

　　谢宛卿抿了抿唇，撩帘子往外瞧，这一瞧，脸色微变。
　　皇帝策着马，正和戚明庄并肩，两人说着话呢。
　　离儿探头，也看到了，喃喃道：“皇后娘娘，果然有心呢。”
　　谢宛卿紧紧盯着皇帝与戚明庄，一边问离儿道：“马车上可有骑马装，我得换上去骑马，不能让她和……”
　　离儿道：“这趟出来，备了五套骑马装，全放在后面的马车上。奴婢现在就下去拿。”
　　谢宛卿回过神，止住道：“罢了，也快到了，这会换了骑马装，也有些着相。”
　　她顿一下，“到得山庄中，你喊曹姑姑，多盯着那边一些。”

　　离儿会意，轻声应是。
　　曹姑姑从前是服侍谢太妃的，在宫中有些人脉。
　　正阳宫那儿，就有曹姑姑的老乡。
　　这趟出来，曹姑姑那位老乡，也跟着出来了。
　　曹姑姑想知道皇后娘娘一举一动，总有办法。

　　车马在午后，到了秋狩山庄。
　　谢宛卿住在戚明庄相邻的院落中。
　　院落虽已着人打扫过，但到底好久不住人，离儿带着人收拾好一会，薰了香，方扶谢宛卿进去安歇。

　　谢宛卿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已是傍晚。
　　离儿服侍她洗漱，一边道：“皇后娘娘住的院落，风景更好。”
　　谢宛卿道：“她是皇后，该当的。”
　　离儿低声道：“若不是……”

　　房门外突有脚步声，侍女带着笑进来禀道：“王妃，皇上来了！”
　　谢宛卿忙忙换了衣裳，照了照镜子，娇娇弱弱迎出去。

　　皇帝一见她，就问道：“这处住着可好？”
　　谢宛卿含笑道：“皇后娘娘安排的，自然好。”
　　两人说着，进了房。
　　众人识趣，全退下了。

　　谢宛卿亲自泡茶，奉与皇帝，又问道：“皇上可瞧过皇后娘娘了？”
　　皇帝道：“在她那边经过，问了问，听得她还在睡，便没进去，先来瞧你。”
　　谢宛卿垂眸，果然想先去瞧她的。

　　皇帝呷了茶，想起什么来，扬声喊道：“李保。”
　　李保应声而进，垂手听差遣。
　　皇帝道：“去，把朕那边的云雾茶翻出来，送半斤给皇后。”

　　这云雾茶一至皇宫，他喝着好，便叫人送了一斤至衡王府给谢宛卿。
　　现下尝得杯中茶是云雾茶，方想起当日忘了赐茶给皇后。

　　谢宛卿提壶斟茶，掩饰了眼神。
　　皇上在她这儿，既然记挂着皇后，要给她赐茶。
　　这可是第一次。
　　从前，只要跟自己在一道，皇上心里眼里，全是自己，哪记得什么皇后。

　　皇后，皇后……
　　她果然不安好心。
　　她借着自己，引起皇上注意。
　　她分明想把皇上的心从自己这里夺走。

　　皇帝见谢宛卿脸色不大好，问道：“是路上颠着了，可要请太医来诊一诊，开点药？”
　　谢宛卿秋波盈盈，幽幽道：“臣妾没事，只是……”
　　皇帝：“怎么了？”
　　谢宛卿有些心焦，以往独处，皇帝只痴痴看着她，不舍得移开视线，今儿，皇帝呷茶，闲聊，视线在她脸上划过，并没有如以往那般。

　　谢宛卿娇娇道：“臣妾本待今晚跳舞给皇上看，可今儿颠着了，怕是没有精神。”
　　皇帝闻言道：“朕今晚要与武将们去围猎，待明晚，再来看你跳舞。”
　　谢宛卿一惊道：“夜间围猎太危险，皇上何必涉险？”

　　皇帝笑道：“你有所不知，朕这些日子练剑，觉着筋骨都拉开了，现下正好试试身手。”
　　“不须担心，侍卫们身手全了得，到时也会护着朕。”
　　“皇后这阵子练骑射，连她也要参与围猎呢，何况朕。”

　　谢宛卿呆了呆，皇后也要参与围猎？
　　她猛抬头，脱口道：“臣妾也要参与围猎。”
　　皇帝失笑，“宛卿，你体弱，虽会骑马，到底射不了箭，还是好生安歇着罢。”

　　他说着，看了看时辰，站了起来道：“明儿再来瞧你。‘
　　谢宛卿送皇帝出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了，犹呆站在当地。
　　离儿上去扶她，悄声道：“王妃，此处风大，还是进去罢。”

　　进了内室，谢宛卿马上喊曹姑姑。
　　曹姑姑很快来了，行礼毕，问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谢宛卿低声交代几句，又颤着嘴唇问道：“可能办到？”

　　曹姑姑跪伏在地道：“奴婢当尽力。”
　　这趟，要设着法子在皇后茶水中下药，待她到得围猎场中时，晕炫摔下马，到时林中黑暗，野兽横行……

　　待曹姑姑下去，谢宛卿心口犹自“咚咚”直跳。
　　皇后娘娘，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若不是你先利用我，想要夺了皇上的心，我也不会如此。

　　她安抚自己好一会，方渐渐镇定。
　　谁叫皇后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皇后，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