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新年快乐 ...
-
“以后要见冯老板就得专门飞到广州去了。”刘霄琪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阳台的沙发上，看着面前冯千云送给他的一本画册。上面画的是刘霄琪来上海之后的点点滴滴，他自己无意识在每晚的视频聊天中透露给冯千云的。
吴远把热水端到茶几上，从侧面把人拥住，揉了揉有些蔫儿了的头发，“以后去广州参加漫展的机会很多的。”吴远刚刚开车还没仔细看过这本画册。
“这是你之前租的房子，里面有个黄色抱枕，霜天说专门从广州给你寄过来的。”
“这是你的第一份台词本，一个人偷偷练了很久吧？”
“这是……医院里……”吴远一页一页翻过，几乎精准地说出了画面里的所有要素，直到画面有些模糊的这一页。
吴远手指摩挲着画面上满目全非的刘霄琪，想给他擦去两颊沁出的汗水，第一次进医院吴远不在身边。
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似乎是陷入比当事人更加难以抽离的情绪当中。正在伤春悲秋的刘霄琪一下子就转变了角色，回搂着吴远的脖子，蹭了蹭，低声道，“师父别内疚，都过去了，我已经好了。”
于是刘霄琪就坐到了吴远的大腿上，俩人一页一页地翻着冯千云送的画册，一点一点回忆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事。
屋里没有别人，俩人自然看着看着就滚到了地毯上，这回刘霄琪解锁了新的地点和新的刺激。
他躺在沙发上动了动胳膊腿儿，发牢骚，“师父——酸，给我捏捏嘛。”
“谁的错？”吴远的一套按摩手法已经学的比半吊子徒弟还要专业了。
刘霄琪动了动鼻子，讪讪道，“我这不想试试新的姿势嘛，刺激过头了，师父不也没收住嘛？”
想想方才那种全身被束缚的感觉，现在头皮还发麻呢，不能多来，这骨头架子受不住。
“你勾我的。”吴远乱七八糟地搓了搓手底下的软肉，把人捏地直哼哼。
昏昏欲睡的刘霄琪吐出了一句话，“再见师父就得明年了……”
吴远把人抱进卧室，低低说了句，“等着我。”但没出息的徒弟已经睡过去了，没听见这句回答。
两人腻歪了两天刘霄琪就得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橙子和他一起回去。
本来田丞宇说好春节前两天在刘霄琪家里过，后两天飞回陆导那边儿过，陆导也说服陆夫人同意了。结果在他们出发前一天，那边突然变卦了。陆导牵着陆夫人拉着个行李箱，就站在了刘霄琪家门口，意思很明显。
“在哪儿过不是过，我们跟你们一起回成都，省得小宇来回跑了。”陆导一副不讲理的模样。
“师娘~”田丞宇很喜欢陆夫人，有事没事就喜欢拉着她，听到这个，别提多开心了。母亲的感觉他除了在刘霄琪妈妈那儿体会过，陆夫人是第二个。
于是刘霄琪家里，这个年过得尤其热闹，家里饭桌很久没坐这么多人了，就可惜吴远没一起来。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是春晚的声音，农村烟花爆竹噼里啪啦熏得一整个天空都是硝烟的味道。院子里彻夜亮着灯，马路上也都是来来往往的车辆。
“师父，我们准备开席啦！”刘霄琪拿着手机从厅堂转悠到厨房，把家里的亲戚全都录进视频里，最后落到餐桌上丰盛到摆不下的年夜饭。
那边也发来一张照片，相对有些冷清的一家人对坐着吃饭的情景，配字：就缺你了。
刘霄琪也把饭桌的一个位置圈出来，回到：这个是你的位置。
他走得远了点儿，压低声音发语音道，“我奶奶昨天还问我呢，什么时候把对象带回家他们看看，我说我对象回家过年了，明年带回来。”
那边也回了一条语音，但好像不是吴远的声音：霄琪吗？我是吴远的妈妈，家里早就给你留了位置，等过完年和吴远多来家里坐坐，我们老两口在家也无聊，我俩还在电视上看到你了，都是好孩子……
连续的几条语音都超过时间上限了，刘霄琪没想到这直接就相隔千里提前见家长了，他紧张得脚一下一下点着凹凸不平的地面。
刘霄琪想了半天怎么回，结果到天黑才拉着自家的小堂弟拍视频，教他怎么说，还拿了好几包零食做报酬。
吴远点开视频，发现刘霄琪蹲在一个奶娃娃身边，笑得一脸无害地暗示小肉团子说话，“祝伯父伯母，新年快乐，平安顺遂——”结果肉团子说嘴顺了，接了句，“红包拿来！”被刘霄琪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他自己补充道，“叔叔阿姨新年好啊，等年后我就去看你们，本来早就该去的，一直在各地出差没腾出时间。”
年夜饭结束就是刘霄琪最熟悉的家庭牌局环节了，他稳坐一方，另外三方都是各家堂兄堂妹，几人可都不像之前在上海的牌局那样温和，个个儿牌技了得，还老谋深算。
每年都是刘霄琪输得惨兮兮，几乎欠了同辈的每人一顿火锅。他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在外头专门进修麻将去了，怎么每年就他自己牌技没长进。
但今年好像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去庙里求签了？手气也太好了吧，诶明天咱们去合伙买彩票吧，肯定能中奖。”一位上坐的堂哥发出疑问。
刘霄琪笑得见牙不见眼，又胡了一把。
“好事将近了？”堂姐眼神八卦，也不在乎牌局了，准备刨根问底，“听说你拜了个师父啊，怎么样？拿下了吗？”
刘霄琪脸上的褶子更甚了，但依然不回答，就光顾着胡牌了。
一晚上下来他的手机里就听见红包哗啦啦进账的声音了。
等成人牌局散场，刘霄琪又转头加入了小毛孩儿的战局，一毛两毛，一块两块，哗哗收钱的感觉太爽了。
月至中天，刘霄琪才眯着眼给自家师父打视频，准备汇报战况。
“哈哈哈哈师父，我赢了好多小钱钱，等我回上海请师父吃好吃的。”刘霄琪举着手机给吴远看自己手里的一把紫紫绿绿的钞票，丝毫不觉得自己赢几个小毛孩儿的钱有什么丢人的，乐得镜头都在抖。
“结束了吗？”吴远眼神也有些困倦，但除夕夜没办法早睡，就得撑着，他看着那些零钞挖苦自家徒弟，“明天一早你就得换成大额的原数还给他们。”
刘霄琪摆摆手不在乎道，“不怕，只要他们说得我高兴了，我每人都发红包，给他们装得厚厚的，保准儿屁颠儿屁颠儿地就来了。”
“我也有红包，想要吗？”吴远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一个封面漂亮的红包，“还有我爸妈给你的，明天我都先替你收着。”
“我也有啊？”刘霄琪不好意思，“我都还没去给他们拜年呢，红包倒是先拿了，太不好意思了。”
“但是师父你的红包我得要，等我回上海了，我要专门找个箱子放起来，一年存一个，说不定等老了这就是一笔巨款了。”刘霄琪迷迷瞪瞪的，他也快撑不住了，眼皮一直在打架。
等十二点的时候，外面鞭炮骤然炸响，把刘霄琪惊地一哆嗦，发现视频还开着呢，他小声问，“师父？睡着了没？”
吴远也躺在床上了，本来快要合上的眼皮被这一千公里之外的新年爆竹给惊得猛然睁开，“快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悠长的哈欠，刘霄琪心里那股名为仪式感的心绪作祟，他把镜头对准自己，又要求对面的人也对着自己，他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才郑重其事道，“吴远，师父，新的一年如意安康，顺遂无忧，霄霄永远爱你。”
吴远随着刘霄琪的话一点点扬起嘴角，他不自觉伸手碰了碰手机屏幕，像是要揉一揉镜头里那人乱蓬蓬的头发，“新年希望我们家霄霄身体健康，无忧无虑，永远快乐，师父也爱你。”
视频在越来越吵的鞭炮声中挂断，刘霄琪几乎倒头就睡着了，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梦里和自家师父见面了。想要把堆了几天的新年祝福全都说给师父听，想要抱一抱师父，想要靠在师父怀里睡觉……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刘家小院儿自然也不能免俗，小辈儿们排着长队挨个儿给长辈拜年，然后个个儿拿着红包笑开了花。
“爸妈，新年快乐！今年我会让你们少操心的！”由于回家之前没串通好口供，刘霄琪三番两次进医院的事儿还是让二老知道了，过年之前的几天天天念叨他，还不让刘霄琪一个人出去，去哪儿都得跟着人。
刘霄琪的妈妈抓着自己儿子的手，忍了半天才说话，“你好好的，我们就快乐了，和小吴好好过，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给我们打电话，想家了随时回来就行，别委屈自己。”对象这件事也没串通好口供，二老结合之前那位被刘霄琪叫做“师父”的人，得出了他们的答案。
刘霄琪的爸爸扶着自己的妻子，也不太争气，眼角都是湿的，知道自己儿子这一年过得很辛苦，之前组织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只说道，“好好照顾自己，别什么都瞒着你妈，我们又不是不理解你，有事一定要和我们说，听到没？”
好儿子刘霄琪连忙告饶，“我知道啦，而且我都已经好了，医生亲口说的，橙子也知道，没骗你们。”
刘霄琪的爸爸不信任的眼神扫过，提了个要求，“让你对象跟我们说，你们兄弟俩就会哄我们。”
刘霄琪哑然，好嘛，他爸这下是找到能拿捏自己的办法了。
大年初一家里会来很多刘霄琪眼不熟的亲戚，他只会跟在爸妈后面点头哈腰的叫人，这是二舅姥爷，那是三叔公，刘霄琪觉得自己脸上的褶子都要崩不住了，苹果肌酸得很。
等到初二下午的时候刘霄琪才接到陈述的电话，说是等他回成都了见个面。
陈述已经泡好了茶，给刘霄琪沏了一杯，推过去，脸上带着抹不开的愁绪，不舍两个字都已经要从他脸上溢出来随着热气蔓延开来了。
“我的喜欢不是假的，虽然可能给你带来了很多负担，但希望这段关系也给你带去过一些快乐，如今弄成这样，我很抱歉。”
陈述抱着自己手里的那杯茶，摩挲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知道自己早就挽回不了了，“对不起小琪，你的身体如果有我能帮得上的，随时告诉我就可以……”但刘霄琪的身边现在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小琪有如同亲生的两个兄弟，现在还进了自己喜欢的行业，还有……还有一个对他呵护备至的师父，他陈述这个人，早就已经出局了。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新年快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