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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共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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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壶春,倾尽江海里,足以慰风尘,赠饮天下人。”——题记。
江南的雨曾经也下到过桃花源谷,淋湿了桃谷的万灵和她。
【陶千落听封:陶杳,字千落。披恩戴德、以固我朝之根本、拨乱反正之功。孝感动天,贤能真神通,以天朝为表率,故今于凌霄神殿封为春神。】
当年那道封春神的帝旨,传遍了整个九界。
遥想那时,陶千落也曾有敬爱的师父为她赐姓取名,也有个很关照她的兄长教会她炼药。
陶千落摇摇头,现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也。
她望向一旁盆栽里的昙花喃喃自语道:“阿音,莫要再睡了。”
目前无法走出这片桃谷,连神力都衰退到不如从前的十分之一,经年的事竟是像年少绮梦一场,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度时光的痕迹罢了。
【青城山】
一夜无梦,慕星若最喜欢睡这种轻松觉,出了屋子一看,苏晴在练功,鸟儿在晒太阳,青城山顶悬着一片光明。
“师父,有早粥和风腌小菜,我给你乘一碗来。”苏晴蹦蹦跶跶地去了小厨房。
“好。”
慕星若伸了个懒腰,走到歇山亭里,坐到李初逸旁边:“早啊,老逸子。”
要不是昨日那件麻烦事儿,李初逸这会子都不稀得搭理她。
“老娘婆,你别跟我打哈哈。”李初逸放下手中的书,严肃地问道:“昨日得有我姑姑来救场子,明日又会是哪个救兵来啊?”
“天上神仙那么多,不能不看落尊面子吧?”慕星若自顾自倒起了茶水,压低声音说道:“难不成还能放丫头出去?”
李初逸顿时语塞,托着下巴仔细想了想,估计昨天那事儿,姑姑已经尽力了,其实早在年关时陶千落在山下就已经恶战了一次,自己也奉命保护着苏晴有一段时日了。
“现下你我都没法子迎落尊出谷。”慕星若嘟囔起来:“先前我还疑虑为何不让晴丫头直接呆在桃谷,有了桃谷的庇佑怎么着也比咱们这么狼狈的好,但现下我算是看明白了。”
自从陶千落从第一次见到苏晴开始就着急恢复神力,而她是重塑之身,这几年本身就没养好,又遁入虚空之门闭关修行,妄图重回神力巅峰时。
李初逸看着端粥的苏晴从小厨房出来,摇了摇头道:“难咯。”
从那日起不久,李初逸便带着他那只黑猫结束了在青城山的“寄生生活”临别时只给苏晴留了信,大概说的就是在青城山薅的仙草差不多了,得回家待一段时间。
青城山一如往昔的平安,只是还会隔三差五的回来几个受伤弟子,苏晴也都尽心照料,也更加刻苦用心练功,只是一直无法再次突破,心想着或许也快到瓶颈阶段了。
“哟!晴丫头,别练那劳什子功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关牧云从兜里掏出一口罐子:“蒋蒋!!这可是我爬好多山峰采的花蜜!开心吧?”
“花蜜?”苏晴打开闻了闻,的确有花的清香:“只听过蜜蜂采花蜜,怎么你也采得?”
“那是,你不看看我是谁?”关牧云一拍胸膛自信地说道:“我可是你云哥!”
苏晴被逗笑了,她这位关牧云同门,就因为那天的邪祟作怪,不顾阻拦冲上去打杀,莫名地通了经脉,原本应该是跟自己一样到了瓶颈期,但现在他已经冲破瓶颈了,一夜之间便远超自己。
事后他倒是对那一晚出现的陶千落臣服的彻底,日日写信托苏晴送到桃谷去问候,当然了,都是无双姑姑在回信,千落那儿是只字不回。
其实苏晴对于陶千落的事也很感兴趣,在某方面跟关牧云达成了共识,经过关牧云的仔细打听才知道陶千落名叫陶杳,字千落,曾在千年之前是天上的落尊神树,后来落入人间长成灵族,听说她那有失传已久的回春术,曾因为用此术为天神界拨乱反正被封为春神。
后来嘛……因为造反做了天帝,自愿毁去了金身跌入凡间,她的灵气养成了第三十六大仙境,也就是现在的桃花源谷。新继位的天帝重新追加封为落尊先神天帝。
“啊?”听到这苏晴发出了疑问。
关牧云鬼鬼祟祟地说道:“现在咱们天界的神帝是落尊禅位扶持上去的。”
宁小羊也发出了疑惑发言:“那岂不是算落尊半个儿子?”
“嘘嘘嘘!”关牧云虚掩住宁小羊的嘴,三个人现在正违反门规躲在冷青松的被窝里举着灯讲悄悄话。
至于冷青松嘛,已经在生无可恋地面壁了。
宁小羊点点头拿开关牧云的爪子又问道:“所以…哪怕是现在咱们的天帝也得看落尊三分薄面了?”
“那可不?”关牧云一拍床竖起个大拇指说道:“我落姐什么身份?这脸面可得给足了!”
苏晴也跟着得意地说:“原来千落是这么一个人物。”
先前的苏晴以为那只是个德高望重的地方神仙而已。
天已渐亮,冷青松看着地上散落的空酒坛子,又看看八卦三人组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床上,尤其是关牧云鞋也不脱,冷青松的拳头硬了,这是闭了个寂寞的关。
三人一早就被冷青松撵了出去,掌门关了他们禁闭,罚抄三百遍的门规。
但三人的默契早已熟透,熟轻熟路进到禁闭室,三人一施法,案桌上的毛笔就自己写了起来,随后继续四仰八叉地睡回笼觉。
第二天出禁闭后还跟关牧云一起去后山打山鸡,白日里总会在花凝风那捣乱,常常大半夜在林子中生火烤鱼,把隔壁师祖馋的啊魂都勾出来了。
这是苏晴开启顽皮模式的一段时间,反正瓶颈期没事干,干脆被关牧云带的连功都不练了,慕星若还怂恿三人把掌门的清莲池杀个片甲不留,慕星若她自己倒是和师祖抱着莲子吃的很香,掌门曾一度见着这五个人就头大。
没成想三人梅开二度,带着花凝风和梅傲霜喝酒,酒劲一来,这关牧云便乌龟吃王八六亲不认了,挑衅着梅傲霜打不过自己,结果就是把偏殿的瓦顶都给干碎了,屋内就更不用说,那是一片狼藉,像刚被劫匪抢过。
这下好了,逆天七子都聚齐在大殿听训了,连师祖和慕星若也不例外。平时很官方,一本正经又孤言寡语的梅傲霜现在蹙着眉涨红个脸,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委屈地跪在大厅,其他人在很努力憋着不笑。
这件事后梅傲霜清风明月的人生算是有了“污点”了,不仅仅被关牧云戏弄,且还因为没站稳输了关牧云几招。
不过花凝风倒表示这样的事他熟悉,还安慰呆若木鸡的梅傲霜说以后习惯就好了。
因为这次老老实实修补屋子,大家也就消停了一段时间。
这天有山外来客,听说是灵山远行来拜山的僧人,掌门已经接下了拜帖,不日就设斋宴款待。
不过听说掌门原先并不在意佛教徒僧,甚至不喜灵山人。
这一说传到了关牧云耳朵里,整活队长怎么能放过这次的好机会呢?
于是那日斋宴上的和尚师父的茶水都被换成了果酒,但其中有一位僧人,寡言少语的,一下就点明了茶水被调换的事情,还劝诫掌门不要训骂,看样子的确得道,也高明。那咱们青城掌门肯吗?当然不肯了,又指着关牧云的鼻子骂声道道,把他赶了出去,当然关牧云转头一溜烟就跑去冷青松那了。
只是宴会上咱们坐的远一些,但宁小羊从始至终都一直盯着那位僧人看,中途那僧人离席,宁小羊也立马离去。
那这是什么瓜?苏晴也立马跟过去,掌门坐高堂上已经注意到二人的小动作,内心那叫一个爆雷般的噼啪响。
“扶川!扶川!”宁小羊在后院追上那僧人。
僧人停下脚步对着宁小羊鞠礼道:“宁施主,扶川乃小僧俗家之名,现下小僧乃出家之人,法号如祥。”
苏晴悄咪咪贴靠在墙根听着。
“如祥……”宁小羊跑的有些急,捋了捋有些凌乱的碎发:“那…那我以后叫你如祥可好?”
如祥点了点头:“阿弥陀佛,施主宽宥。”
“那你也还可以叫我小羊,”宁小羊扯了扯衣袖,显得有些紧张:“没成想还能在这里遇见你,扶…啊……如祥,你说要上青城山学行,我来的晚一些了,才知道你又去了灵山。”
“我写给你的信是不是没送到,你从未给我回过信……”说到这儿,这个如祥还是一言不发,倒是宁小羊自顾自又说了一大堆,无非是这些年来过得怎么样之类的。
“方才宴席上的施主,莫再偷听了,出来吧。”
这如祥半天不开口,一开口就是喊她这个围观群众出来。
“小羊,别怕,是我。”苏晴从墙根走了出来。
“二位施主无事便请回吧,小僧还得如厕。”如祥说完这句尴尬的话,便扭头就走。
苏晴对这如祥的第一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也说不上来哪儿有问题,要说当众识破关牧云的茶水吧,那也是人家合情合理,要说方才对宁小羊的态度吧,那出家人的确应该是这样的态度,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总之对这个人的讨厌感油然而生。
一路上苏晴特地走的很慢,虽然主要是想套一套宁小羊的瓜。
“阿晴,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好不好?”宁小羊扯了扯苏晴的衣袖道:“扶川是我自小喜欢的人,原本我与他之间还有连亲呢。”
“可他方才就不想搭理你,”苏晴闲来甩着自己的腰饰流苏边走边说道:“你莫要轻爱一个人。”更何况这个人现在已经出了家做和尚了。
宁小羊腼腆一笑道:“我知道,或许扶川……啊不是!或许如祥只是因为做了和尚,出家人不都这么说话的吗?”
苏晴默默地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狗血剧,这宁小羊做事做人都纯粹的很,总是令人很难不去保护她。冷青松喜欢宁小羊,关牧云可能也喜欢宁小羊,而她却喜欢这个如祥和尚。
再回席间是完全不想回了,把小羊送回斋宴后,苏晴摇身轻跃,踏上小路准备去找冷青松和关牧云这俩位小伙伴耍。
此时苏晴的身后不远处的树梢上落下一团雾影,他在月光下戴着一副黑色纹路的面具,从高处下凝视着苏晴。
“嗯?”
苏晴忽然觉得有什么目光正看着自己,回过头四处看了看,只有几片竹叶飘落和晃动的树梢,再无旁的了。
“错觉。”苏晴心想这儿是青城山,也不会有人盯上自己吧?又踏着欢乐的步伐去找冷青松了。
此时的关牧云已经悔棋三次了,冷青松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又见苏晴现身便问:“阿晴,怎么小羊没来?”
“害,你还不知道她吗?”苏晴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宴上那么多好吃的,连我看着都馋死了,那她的腿还能动弹?”
冷青松眉头一皱:“不是素斋?无半点油水,怎的比这儿的佳酿好?”
苏晴见冷青松小尾巴藏不住,宁小羊不在,索性向关牧云抛了个瓜出来:“哎呦…人在斋宴,你在这儿就没心思了?”
闻听此言,关牧云手里的花生米都差点掉地上:“什么?”
“喜欢人家小羊就追嘛,偏来练这劳什子的功。”苏晴这句话一出,冷青松肉眼可见的一副被雷劈了表情。
关牧云:“我怎么没看出来,冷兄,你对小羊还有这层意思在呢?”
“诶!”苏晴摆了摆手,笑着凑近到冷青松的耳朵边小声说道:“我可是知道小羊曾经在家时还有个连亲呢,你要是真喜欢人家,说不定能撬动这块墙角。”
关牧云只能听见窃窃私语声,但苏晴一讲完这话,冷青松的耳朵和脸立马染上了红晕。
“哎呀!冷兄,你脸红了呀!”关牧云啐了一口瓜子壳,冷青松一听这话双手立马捂住自己的脸,但关牧云乘胜追击:“哎呀!耳根子更红了呀!哈哈哈!”
这下冷青松是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干脆一甩袖跑到旁边的桌子上背过头去看书了,反正自己那俩“好兄弟”已经先笑为敬了。
苏晴破罐子破摔,看关牧云一脸期待的样子,把俩人之间互动的那点事儿全抖落出来了,给关牧云乐的合不拢嘴,时不时跑去用胳膊肘拱一拱冷青松:“你小子行啊!”
不出意料,俩人又聊表到深夜干脆连自己屋子都不回了,直接在冷青松那打起了地铺草草睡着。
这石洞里不见日月,但有一群有灵性的萤火虫。
吹灭了烛光,冷青松坐在案台前抚摸着琉璃络子。
冷青松,人如其名,总是冷冷清清,但又像一颗松柏一样矗立在高处,四季常青。
他的手双手很好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抚在络子上的时候萤火虫的光滤过十指之间,这琉璃冰透的很,光倒映在冷青松的手间,显得极美。
“对呀,这得花好几十层功夫呢!青冷大傻瓜!刚刚不是说了嘛,是我和阿晴特地为你制的。你瞧!只需要映着光,能倒出夕阳的颜色!看看里头雕着青松树~”
回想起宁小羊说的这段话,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其实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朋友送他礼物,且这么用心。
但冷青松也不是不喜欢拨浪鼓,不过他更喜欢的是送琉璃络子的那个人罢了,所以会格外珍惜,每次修行心魔侵入,他都靠着这个念想撑下来的。
在不远处假装睡着实际上根本睡不着的关牧云睁开眼看见这一幕,眼眸暗淡了下来。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人家了,关牧云心里这么想,可叹人家不知冷兄你份心意,还成天傻呵呵的跟在自己身边。
其实关牧云知道冷青松已有了心魔,这心魔源自他年幼的整个时期,知道他难受,所以经常来捣乱,也是喜欢他能早日走出心结。
也不知道如果是阿晴,会不会也喜欢上谁呢?
于是关牧云又瞄了一眼另一个地铺上睡熟的苏晴,已经盖好被子了。
算了,总之四个人都要好好的,关牧云在心里是这么想着的。
在山里的夏日总是不那么炎热的,虫鸣鸟叫,山涧的溪泉冰凉,这是青城山独有的寒汤池,四季冰凉。
宿醉一场的苏晴解了衣裳,摘下发带。藏匿在大树后的黑影也转过身去回避。
在现代时还是个学生头,现如今来到这已经快三年,也蓄了长发。寒汤泉水源源不断,水面上总会起一层薄雾,不远处还有个高高的水帘瀑布,冷青松每每魔怔就会去淋寒汤池的瀑布,一坐就是整个晚上不动。
虽然平日里不会来这洗澡,但苏晴这次宿醉实在头疼,也不管寒气侵不侵体的,只想把昨晚干下去的酒都发出来,清醒清醒。
可今天总觉得附近还有人,忽然身后传来树枝作响,苏晴原本就警惕,抄起一旁的若善剑拉拢住衣物一道剑气劈去,只惊走了林中的一群鸟儿。
是我多心了……苏晴心里想着又钻回泉水里。
但内心总是不安分,可青城山上下戒备算是森严的了,但自从李初逸离开后,自己吃饭练功捣乱都像是被人盯着。
苏晴转念一想,其实这真的不是自己错觉,修行之人开了慧眼能够感知到附近存在的人,只是自己修行尚浅,还不足以窥探到是什么人。
这时的苏晴才想起自己已经停步许久了,看来破瓶颈是必须的了。
收拾到衣物拎着剑回到栖子院,慕星若也不在,这个时间……应该在跟师祖打麻将或是去炸兵器库了。
苏晴拿着镰刀劈竹子,又缠绕了绳线,做了个简易的手机支架,打开录像,放在挑好的位置上,很是满意,接着就在能够拍到的范围内活动,一整天下来不是温习医术抄本就是耍几下剑,连慕星若回来看见这一幕都疑惑了:这丫头怎么又开始刻苦了?
还好手机内存够大,可以录个几小时,晚上苏晴躺在床上仔细观察留意录像的结果,在一处转角不经意露出半个人身子,手背在身后,仔细放大一看,那是一位黑衣男子,戴着黑色雕花纹的面具,头发上有些模糊的白色,可能是束发带之类的。
“这黑的彻头彻尾的……偷窥狂吗?”苏晴嘟囔到,她从未在青城山见过这个人,录像也是看不清太细节的。今天白日里泡水可能被白嫖了,这活脱脱的侵犯隐私偷窥!想到这苏晴内心就抓狂,想要抓那人来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啊!
苏晴在床上翻来覆去就不是为了睡觉,这件事应该找个人帮忙,师父已经下山浪去了,于是苏晴悄瞄地摸到了关牧云的门口,一敲门,果然都没睡。
苏晴一进屋子就拉着一头雾水的关牧云躲藏在门后,小声地嘀咕说:“牧云,有人盯着我,不是咱门派的人。”
“那群和尚?不是已经走了?”关牧云一皱眉,自从上次邪祟入侵后,关牧云只觉得青城山不再安全了,混进来什么人都有可能。
“你瞧这个人你可有见过?”苏晴打开截图放大,关牧云是知道苏晴这个法宝的作用的,接过去仔细看了又看,脸色有些细微变化。
“这画像上也看不出来谁是谁呀……”关牧云有些支支吾吾。
“不是,牧云,你仔细瞧瞧,我门中可有这般身形的弟子?”苏晴再次把手机递到关牧云手上。
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关牧云日有所思地说道:“你要说身形…这看着倒是像梅师兄和安师叔。”
梅傲霜和江安卿?接过手机来再仔细地看了一眼,直摇头道:“这俩位光明磊落,不会偷摸看我洗澡啊?”
“噗——!”
苏晴连忙拍拍关牧云的背:“哎!不是,我今日在汤池泡泉,这家伙是真的在啊,偷窥狂!采花大盗!”
关牧云这下呛到差点没把昨夜的酒给吐出来,要说他这“好兄弟”苏晴的确很有姿色,这家伙要是垂涎于她的美色,他关牧云第一个不放过!
但关牧云心里清楚,这不是什么偷窥狂,而很有可能是落尊派来保护她的人,前些日子在山门口溜达的时候亲眼看见掌门请他入山了,这些日子这个人也的确一直跟在苏晴身后不眠不休的,别说长老,就连慕星若都按兵不动的,苏晴未曾发觉全然,看样子她修为停步许久不前也是慕星若的意思,恐怕连冷青松都察觉到了。
“喂?牧云?”苏晴见关牧云许久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杀伤力太大了,这一年来虽然他们四人经常共枕小憩,但也是有经常彻夜睡同一处的,可这是因为四人都当对方是“好兄弟”嘛,从来也没有非分之想……除了冷青松对宁小羊。
“阿晴,不如…我随你去问问梅师兄?”关牧云决定将这条“橄榄枝”抛给亲爱的大师兄。
苏晴一点头俩人就飞奔梅傲霜的屋门,屋内还是亮着灯火的,一阵敲门声袭来,屋内的黑衣人笑了笑收走了自己的茶杯,不紧不慢地绕过屏风。
梅傲霜打开门,看见是苏晴和关牧云一起来了,眉头一皱。
苏晴一进门那如影随形的盯人感便出现了,抬头一看,竟是梅傲霜盯着自己看,但马上回避了过去。
“师弟师妹,这个时辰来我房中,不要吧?”梅傲霜看了看关牧云的手中没有酒坛子,瞬间表情都舒展开了不少。
“是阿晴要来找梅师兄,天黑路滑,我怕阿晴摔着了就一起跟来了,师兄莫怕我呀!”关牧云露出一副贱兮兮地模样。
滑他大爷!梅傲霜在心里骂道,修行之人那双眼睛跟个明镜儿似的,别说走夜路不会摔,就是让她摸黑走铁丝也摔不着的。
梅傲霜请俩人进去坐,沏了好茶。
“梅师兄,”苏晴打开截图斩钉截铁地问道:“这人偷看我洗澡!”
“噗——!!”
关牧云和苏晴完美地躲开了梅傲霜的那口老茶。
虽然很不礼貌,但此时的关牧云憋不住笑了,青城上下何曾有人见过梅傲霜这样?觉得梅傲霜接住了这一条很好的“橄榄枝”。
“……师…咳咳!”梅傲霜擦拭口角,摆正自己的威仪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瞳孔都要放大了。
“师兄,这个人我没见过,师兄知道是谁吗?”苏晴现在巴不得拿放大镜看她的这位好师兄。
梅傲霜心里苦,这些都不是什么斯文事儿,只想扶额冷静一下,但表面又只能不动声色。
梅傲霜:“知道。”
苏晴一拍桌子追问道:“是谁?”
梅傲霜叹了口气,闭上眼,垂下头道:“是…是我。”
苏晴又一拍桌子凑的更近:“我不信!”
梅傲霜摆出一副坚定的模样说道:“随你。”
“师兄,你哪怕如此坚定我也不信的!”苏晴的眼珠子都快瞪蹦到梅傲霜身上了。
“咳……今日为兄转过身去了。”梅傲霜的不动声色张口就来一句瞎话,关牧云内心直道明明今天一整日都呆在掌门身边,哪来的时间去偷窥阿晴洗澡。
另外关牧云从进屋前就察觉到那个神秘人在梅傲霜的房里,现在更是能确定那人就在屏风后面了。
“真的是师兄你?!”苏晴大受震撼:“师兄你分明玉树临风,一身正气,现如今为了女色?”
这话一讲,屋里的三个男人都沉默了,想想苏晴是从异乡来的,好像这样讲也就不奇怪了。
“胡说!”梅傲霜眉头一皱:“女孩子家不要口出胡言,为兄分明是在保护你。”
关牧云这下子算是对梅傲霜刮目相看了,扯谎都能扯的这么自然,现在可好,这反过来还是阿晴的不对了,但这件事上他也不插嘴,毕竟言多必失。
“师兄!”苏晴激动地站了起来,梅傲霜和关牧云也下意识一起站了起来。
“师兄借着保护我的由头偷看师妹洗澡?”苏晴是21世纪的女性,不会为了这事而感觉蒙羞,只觉得自己让人占了便宜。
“这……师兄不是说转过去没看见嘛……”关牧云扯了扯苏晴的衣角又被瞪了回去,立马改口:“对啊!大师兄,你这样做伤了同门和气,你就算要报复我们,也得冲着我来呀!”关牧云的意思是来看他洗澡,而不是看苏晴的,这个解释他差点又因为贩剑的嘴而说出口。
场面一度尴尬,半晌都没人再说一句话,苏晴见状愤愤离去,夺门而出,关牧云也没去追。
梅傲霜叹了口气:“你怎么还不走?”
“师兄,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过我。”关牧云关上门,看向屏风:“这位兄台,出来吧,阿晴已走远。”
梅傲霜不说话了,但屏风后面也没有反应。
“兄台如此不敢见人,莫不是真觊觎我师妹的美色吧?”关牧云的手摸上腰间,那是他的软剑。
刹那间,关牧云感知到屏风后面的人消失不见了,冲到屏风后一看还真是,空空如也。
关牧云冷哼一声:“道行不浅,竟已能从瓮中幻移。”
一旁的梅傲霜重新坐好,拿出了俩个杯子:“师弟,今晚不碰酒,我们来吃吃茶。”
关牧云笑着坐在了梅傲霜对面。
此时的苏晴,用剑指对着树桩劈开了几道裂痕,冷静下来后仔细想了想,她气的不是被白嫖,而是梅傲霜居然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但选择替那个人隐瞒,还顶替了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可见这人背后来头不小,能让梅傲霜点头顶事的。
苏晴一掌拍到了树桩上,又看看自己的手已经在留着血了,甩甩手,叹了口气往小山崖走去。
一路上安静的很,关牧云那小子也不知道来安慰安慰我。
这时的歇山亭逐渐映入眼帘,在亭中矗立的还有那跟了自己很久的神秘人。
“是谁?!”苏晴手唤若善剑,但那人只是把目光看向自己,往亭院中的桌子上放下一张纸和一瓶伤药后便转身消失。
这回换苏晴呆住了一会,这人竟然可以凭空消失,是幻移,修为造诣怎么样都是跟师父一个级别的,既然打得过自己,何必偷窥?
苏晴走入亭中,桌上的纸有淡淡的桃花香味儿,上面只写了一行字“既来之则安之。”
此时天外穿音响彻在苏晴的耳边:“在下奉命暗中保护姑娘,现下回去复命,姑娘,连日来叨扰,多有得罪!”
是千落?!刚刚那个人真是来保护我的?不对,为什么专程来保护我?难道是因为苏氏仙门,所以青城派对我一直很关照?不不不……冷青松关牧云宁小羊也都没有背景,也是一样的关照,算了,或许是被一只泽川鹤白嫖了呢?不是蓄意要看的,那倒也是无所谓?这么想着倒是能过去这一趴了。
好啊,总之现在最尴尬的可就是梅傲霜了。
让梅傲霜师兄自己烦恼去吧,苏晴将那张纸折好收了起来。
或许苏晴便是这样,被她所信任的人,苏晴从来不会去纠结大小事的对不对与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