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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大学生的手滑福利番外 ...

  •   果戈里一天天到底哪来那么多精力??

      戚月白百思不得其解。
      他盯着上蹿下跳的果戈里半晌,琢磨国内有没有能把人活力条当电池扣掉的异能者。
      “这次西南的工作结束,留几天陪我玩吧,阿蓝。”

      “你不一直在玩吗。”

      戚月白抬眼皮,看向上方用脚尖勾住吊灯,倒吊在他面前的某人。

      青年解了脑后的麻花辫,瀑布似的银丝向下散落,蛛丝编织的网似,密密麻麻的从头顶落下,将他笼在其中,在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投出丝丝缕缕黑影,整个人悬在空中晃啊晃。

      可爱的……像鬼一样。

      戚月白很快收回视线,用手背抬起遮眼的一小片发丝,心无旁骛接着写资料。

      “我说的不是那个!”果戈里不满自己被忽视,双手捧起黑发青年脸颊,强迫他抬头看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是‘书’,‘书’啦,和上次那个一样,阿蓝超可爱的那次,第一次哦。”

      虽然后来他们还玩了很多其他东西,但果戈里还是最喜欢那次,从脑子里捞出来兑水闸吧了好久。

      戚月白在意的是另一个重点:“……特务科给的书页已经上交国库了吧,你从哪弄到的。”

      “陀思给的。”果戈里态度坦然。

      “魔人又哪来的书啊?”

      等一下,好像,大概,也许,这是个可以解释通的理由。

      戚月白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荒谬。
      天人五衰事件中,费奥多尔的行动屡屡被预测,他也不傻,聪明的过分,推测出敌方拥有能预知未来的异能者,很快转变战略,好在太宰治不是吃素的,和费奥多尔打的有来有回。

      然而谁也没想到,事情的最后,‘书’出来横插一脚,这是费奥多尔这个玩编程的不知道从哪触发了地球bug。和壁画里教徒登仙似的,被逼到绝境的‘反派’身后撕开一道散发着白光的巨大口子,转身走入,从此失去踪迹。

      当然,只有戚月白知道那是‘书’,其他人以为是魔人的同伙,忙忙碌碌找了半天,就差大喊一声:魔人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上!当然,他是真的不在了。

      据说是去了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在做……法官。

      因为两人在横滨的良好表现(其实是异能特务科好吃好喝招待着当大爷,甚至连两份述职报告都是坂口安吾友情提供),回国后直接转正,编织本该落回五队,毕竟他们出国就用的五队的名头。

      但其他队负责人哪里愿意,好苗子,尤其明摆着是俩捆绑的好苗子,多少狼都盯着的呢,能让老赵头捡了便宜。

      直接一纸诉状告到中央。

      最后局长拍板,把戚月白果戈里塞到特勤队去了。
      官方叫特勤,其实就是滴滴灭火器,哪里需要飞哪里。

      其实这份工作相当不错,公费出差、双休。
      人到,内勤送上任务详细,撸袖子三下五除二干完就可以回酒店了。

      “阿蓝答应和我玩,我就告诉你。”果戈里露出狡黠的笑容。

      戚月白冷漠:“那我不想知道了。”

      果戈里笑容僵在脸上,可怜兮兮喊着:“阿蓝,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做了。”

      “失忆了就去治,别在这碰瓷我。”戚月白冷漠把脑袋夺回来,继续工作。这小子整日虚度光阴,他还要进步呢。

      果戈里悲伤,从天花板跳下来,稳稳落在青年桌前,挡他光线,单臂撑着桌面,半个身子压在桌上,另一只手将上衣解开,漂亮结实的小腹若隐若现,试图唤醒戚月白的色心。

      戚月白看都不看他一眼,俨然一副被工作冲昏头脑的模样。

      “昨天是我错了嘛,阿蓝,我再也不……咦,这个誓好像上次发过了。”某人还有点自知之明,“那,下次一定轻点。”

      戚月白:唰唰唰。

      果戈里见再骗不到他,干脆把衣服全脱下来,露出线条分明的上半身,他是脱衣有肉的类型,看着高瘦,其实骨架不小,用一边裸露饱满的胸肌去蹭戚月白唰唰的笔杆。

      “这才多久,阿蓝已经对我不感兴趣了吗。”他哀怨,“明明前不久还好奇的很。”

      丝毫没注意即便青年及时抬笔,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在纸上留下一小道歪斜的墨痕的下方。

      戚月白心脏骤停,不可思议看向一脸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的青年。

      “你知道这是要上交的特殊材料吗,科利亚。”

      果戈里动作一僵,面上气焰瞬间矮了几层,老老实实站直,双手放在背后,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见他这幅飞机耳的样子,戚月白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莫生气,不过是再抄一遍的事情。

      果戈里懂事用空间异能送来新的纸张。局里大方,给了整整一沓,不像学校,文件不让写错字,还按班级人头发放。

      戚月白熟练签上名字,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

      他一把掀起纸,发现果然被调了包,果戈里仗着空间异能,在他肌肉记忆写名的时候,把‘书’换了上去。

      “……”

      抬头看去,刚才还可怜兮兮的某人吹了个胜利的流氓哨。

      好得很。
      记吃不记打的玩意。

      戚月白心里刚闪过这一念头,脑海便升腾起一丝困倦,眼皮一沉,失去意识。

      *

      西伯利亚的冬总是苦寒,带着难以形容的,如刀割般被吸入鼻腔的气味。

      这里的人也是一样。
      他们高大、壮硕,像群沉默寡言的白熊。

      当然,这只是连煤炭都买不起,只能燃烧呛人的、被雪打湿的木材的穷人的写照。

      富人和潶/帮生活在最繁华和富丽堂皇的房屋中,他们不缺燃料、羊绒和面包,用珠宝黄金和鱼子酱来点缀白瓷盘,嗅着熊皮地毯温暖的膻气,听壁炉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一辆只有官老爷们才拥有的汽车轮胎轧过白雪,留下长长的车辙印,通往当地最大的帮派的据点。

      车门打开,帮派的二把手上前,为穿着米色长靴的贵客打开车门。

      “终于见面了,尊敬的戚,一路辛苦。”

      被称为戚先生的青年似乎不太适应恨不得连空气都上冻的气候,用手背抵住唇边,轻咳两声。他的声音轻的像刚落在树梢上的雪花,因为并非本国人,说俄语的腔调稍怪,却并不难听,独有韵味。

      “沃尔科夫先生,久仰大名,这段时间就仰仗您的照顾了。”

      “哪里的话!是我们要靠您才对。”二把手与他握手时,趁机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说实话他个头不矮,但被周围虎背熊腰的壮汉们一衬托,便显得清瘦纤细如幼松。再加上寒风,脸颊两团红晕,毛茸茸的披风包裹住下颌,衬出一张出尘脱俗的面容,线条柔和,眉眼带笑,轻易叫人心生好感。

      好一个春风若水似的东方美人。

      那双茶褐的眼眸扫过来,温和平淡,其中盛的却是富贵权势才能养出的从容不迫。他并不将现场这些人放在眼中。

      “沃尔科夫先生,您在看什么。”

      可惜,这样的美人,却不是他能染指的。
      二把手收了心思,摆出请的姿势:“老大准备了上等的伏特加和烤肉,等您许久了。”

      来自东方的青年微微颔首,跟在二把手身后走入城堡似的建筑,大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寒气。

      *

      能说不愧是俄罗斯吗,真是符合印象。

      戚月白用胳膊撑着桌子。揉揉太阳穴,他是特级咒术师,又是异能者,身体代谢和耐性都远超普通人,但也招架不住这帮俄罗斯毛熊灌酒,几瓶伏特加烈酒下肚,喝的脑子疼。

      好在对面也没好到哪去,一个个脸红脖子粗,一改刚见面时的冷酷严肃,爽朗的吵耳朵。

      对面的老大大着舌头,用蹩脚的中文说,“不可貌相!”

      他把酒杯拍在桌上,玻璃杯没事,底下的木桌裂了道黝黑的十字:“传说中的‘铁血鲤鱼’,没想到……”然后和背书似的说起戚月白的丰功伟绩,主体是夸,但字里行间都是:瘦的跟麦秸秆似的,假货吧。

      这是本地最大帮派的首领,但没什么文化,贫民窟出身,纯是觉醒了强大的异能,召集一帮兄弟,又在政治场战对了队伍,才阴差阳错的将生意做了起来。赌场、黑拳、军火、药物,都有涉猎,占据城市黑暗的大半江山。

      场子大了,‘穷人乍富’的问题也就暴露了。

      整个组织像一个能正常运行的bug,看着没什么毛病,但摇摇欲坠。

      戚月白是他用贵的令人咋舌的价格,从遥远的东方帮派请来的‘军师’,两个帮派长久建立合作,算得上‘老朋友’。不过人家主要是来经营自己组织在西伯利亚的线路的,帮忙只是顺路。

      青年笑笑,假装听不懂暗讽,用玉珠似清亮的两个字回他:“谬赞。”

      这什么鬼外号……他回去一定要找兰姐告内勤那帮该中二时玩尬的的家伙一状。

      那老大听不懂词的谦逊,但听得出是客气的话,满圈络腮胡子的嘴巴张张合合。

      “来,亲爱的戚,我的朋友,我敬你一杯!这是伏尔加格勒的传统,喝的越多,神越祝福!”

      他装的憨厚,看着烂醉,眼珠却闪着精明,明显是想灌醉戚月白,从老熟人那套些话。

      戚月白坐姿端正,身形在电灯下显得修长,脱下披风,里面穿了件剪裁得体的黑色唐装,用金线绣了繁琐精致的牡丹花样,黑发半扎,几缕发丝顺着肩头滑下,牛奶般光滑的肌肤泛着红晕,显然是醉了,却不露怯。

      抬手举起酒杯,笑容如开始般风轻云淡,看不出一点深浅:“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这位来自东方的美人干部太圆滑,无论什么话,都能不动声色的拨弄开,到最后老大也没搞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还透露出不少自家情报,他也不恼,反而收起一开始的轻视之心。

      俄罗斯潶帮的法则简单粗暴,能喝能打,强者至上。

      酒后,女佣上前。

      黑发青年半靠在座椅上,脸颊与眼尾绯红一片,半垂着眼,眸底有雾环绕似的笼了一层。

      她要扶人,却被轻轻摆手制止。

      “我能走。”

      女佣安静点头,引着贵客前往住所。

      帮派有钱,走廊铺的都是昂贵的希腊风手工地毯,清晰度不算高的琉璃窗外是漫天风雪,特意做出昏黄灯光的水晶灯在吊灯旋转,眯一眯眼去瞧,便能看到七彩的绚烂光芒。

      忽的,远方传来一阵喧闹,是‘苏卡不列’外加弹射的俄语怒吼,几个肌肉快要将衣服撑破的大汉推土机似的并排冲刺过来,而且在看到走在中央的女佣与戚月白时,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戚月白挑了下眉,问一旁似乎张嘴要说什么的女佣。

      “这是挑衅吗。”

      女佣:!?
      她大脑宕机了一瞬,不知道该先解决事端还是解释。

      戚月白喝了不少,脑细胞在酒精中遨游,本就太阳穴抽痛,心烦气躁,再看着这么一堆长相对眼睛不太友好的家伙,思维固化,执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形轻晃,看着马上要‘狭路相逢’的那帮人。

      女佣见状,连忙转身厉声呵斥无礼那些的部下,告诉他们眼前的人是首领请来的贵客,不是会避开他们的仆人。

      奈何潶帮们平日横冲直撞惯了,再加上声势太大,听不清什么,跑得最快的一个已经跑到近前。

      “Уходи!(滚开)”

      女佣一着急,迈步过去,要帮看着被这阵仗吓傻了的青年挡下冲击。

      “嘭——”

      她错愕睁大眼。

      因为倒在地上的并非青年,而是野牛似的壮汉。

      事情的发生只是瞬间,壮汉冲过来的瞬间,看似醉醺醺,走路轻的要到天上去的青年,突然弓身前探,伸脚在地面犁地似的平滑一铲,体型比他壮硕许多的汉子吃痛,但到底基盘庞大,不至于就此倒下,随后小臂下击眼窝,钻拳向上砸中下巴,另一只手再向心窝处利落砸了一拳,壮汉便只能跪在地上干呕了。

      另一个刹住车,但离得太近的也没讨到什么好,下意识弯腰看同伴时被滑步到后面从双耳拍了一击,眼冒金星。

      “勇者胜——咦?”

      面向墙角的通风口,戚月白眨了下眼。他看到有条白色的小辫子从铁栏缝中掉出来,像什么小动物的尾巴。

      “尊敬的客人,您还好吗!”女佣反应很快,呵斥住傻在原地的大汉们,上前关注戚月白的情况。

      戚月白回神,再看那边,哪有东西。

      喝出错觉来了……?

      他摇摇头:“没事,带我去休息吧。”
      说着,做了个揉太阳穴的动作,顺带将手收到袖子里,默默揉搓生疼的掌根。

      *,吃什么长大的,肌肉硬的像冻土一样。他本想打完负手而立说句‘我有分寸’,结果压根用不上。

      女佣只能给躺在地上哀嚎的大汉们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很有职业素养的快几步跟上。

      “请跟我来。”

      帮派为戚月白安排的房间相当腐败,空气中萦绕着松木和蜂蜡的混合香气,整体是贵族厚重奢靡的装潢,镀金装饰挂着天鹅绒窗帘,波斯地毯上是张橡木四柱床,床幔收拢,壁炉早已烧好,燃烧着白桦木。

      得知戚月白不喜打扰,女佣便告知浴室方位后退下。

      木门关闭,房间只剩下戚月白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静默半晌,突然开口。

      “出来。”

      无人应答。

      戚月白抬手一勾,衣柜凭空拉开,里面却只有一件被挂起来,微微晃动的浴袍。

      他一愣,原本还有些的醉意彻底散去,转换为暗沉的忌惮。

      因为方才从柜子里传来的呼吸声转移到打开一道缝隙的浴室中,还有突然散发开的鲜血的腥气。

      伤口崩裂了?

      戚月白脾气素来不错,但身在异国,还是代表祖国受当地异能组织的委托出外差,绝不会给自己埋什么隐患,也顾不上是不是试探,抬手掌心几道细若蚕丝的金线悄无声息飞出,穿透浴室门而入。

      前些年国内关于异能者/咒术师管理条例的制度还不完善,戚月白从小学一年级就被不靠谱的妈上交国家当童工,初中搁闹鬼的筒子楼里坐着咒灵脑袋学一元二次方程,今年二十三,工龄十八年,实战经验相当丰富。

      空间系的敌人若不一击制服,后患无穷。

      可惜对方听觉还是太灵敏,像落在枝头的小雀鸟,风一吹,便振翅飞走。

      好在小鸟不敢逃出这间屋子,因为比起外面凶神恶煞的潶帮们,还是戚月白看着安全些。

      刺向眼睛的刀片被金丝卷走掰断,青年眸色暗了暗,但还没来得及动作,大腿便被紧紧抱住。

      戚月白错愕低头,怔怔看向凭空出现的……小少年。

      他看不太出外国人的年龄,但这孩子最多不过十五岁。
      很瘦,肤色是营养不良的灰白,微微凹陷的脸颊处有两团红晕,是冻伤,眼睛倒是漂亮,一金一银,银的那只瞳孔偏灰,像是冰层上开的窟窿,自以为装的很乖,实则死死望过来的疯狂目光,像要将他撕碎。

      头发乱蓬蓬的,刘海长到能遮住金色的那只眼,脑后的小麻花辫用大概是用马戏团捡来的廉价红色绒球系着,棉袄要大出几个号,但很单薄,也不知是怎么从外面的风雪中活下来的。

      少年在讨好戚月白,干涩惨白的嘴唇裂开,然而看起来却如被线扯着,空洞的像惊悚片里的劣质塑料人偶定格的脸。

      “对不起……先生,我只是太冷了,我太害怕了,那些恶鬼要把我卖去‘欢乐之家’,我会死。”他声音沙哑,有意无意露出手腕处的青紫,“主保佑您,求您放过我吧,我想活着……”

      说的动情,眼角还落下晶莹的泪珠来,脆弱的像即将冻死在风雪中的飞鸟。

      戚月白想起鬼娃娃。
      他收起术式,也不嫌弃那乱蓬蓬的白毛,伸手上去揉了揉。

      “不想笑就别笑了。”

      手感意外还不错,没摸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挺爱干净。

      到底是小孩子,藏不住情绪,见戚月白杀气收放自如,面上透露出一丝意外后,便是劫后余生的试探。

      “您原谅我了吗?”

      “嗯。”戚月白犯不着和小孩滞气,左右也伤不到他,“你走吧。”

      少年表情稍微僵,他大概没想到戚月白下一句话不是安慰和邀请,而是赶人。他曾见过一只流浪狗这样对一位贵族小姐撒娇,那畜牲得到的是肉和热汤,还有镶嵌着蕾丝的狗房。

      “怎么,你还想留下来?”戚月白挑眉。
      他知道这孩子不会走,故意逗他。毕竟外面除了潶帮,还有零下几十度的风雪,除了这个暖和的房间,他还能去哪呢。

      “我……”少年啜泣了下,用脸颊去蹭青年的手背,领口的扣子莫名松了,露出一截肩膀,“好疼。”

      他用躲在角落听到过的细声细气的声音说话:“先生,请您疼爱我,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

      戚月白把人拎起来,清晰看到那灰败的银瞳中流露出杀意和憎恨。

      他就说了两句话,这小家伙自己加上戏了。

      扯扯嘴角,知道是自己恶趣味惹了祸,叹口气把人带到浴室。

      佣人早在浴池中放好热水,镀金铺底,绘制精美装饰的瓷砖贴面,看着奢华至极。就是不知道黄铜架子上那只完整从树上折下来的桦树枝是干啥的,泡水的香料?

      戚月白看了少年一眼,瞧他咬着牙忍辱负重的样子,笑了,空的那只手上冒出些金丝,稍在棉袄上一划,便和剥松子似的,把少年扒的只剩条底裤,再一用力把人扔向水池。

      那双异瞳紧紧闭上,他身上有伤,接触热水必定会皮开肉绽……不疼,不疼?

      果戈里困惑的睁开眼,只感觉到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的愉悦,那个人没关注他,而是拿起那只桑拿用的桦树枝打量。

      “先生……”

      “再不好好说话,我不介意帮你愿望成真。”模样比天使还慈悲温柔的青年望过来,他抬手在树枝尖上一划,小尖便断掉,“小弟弟?”

      果戈里看着自己原本被枪划伤,又因为强行使用异能崩开,此时却完好无损的皮肤发呆。

      这个人……治好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戚月白收起指尖一点金色,问道。

      “……科利亚。”鬼使神差,果戈里说出一个过分亲密的爱称,“全名是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柯.果戈里。”

      “前面那个是小名吗,还挺好听,科利亚……科利亚。”

      戚月白也分不清俄罗斯人的名姓顺序,只觉得这小孩还挺贴心,会照顾外国人,在嘴里念了两遍,发现少年在水中背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白色的后脑勺,麻花辫上的红绒球是空心,带着头发一起飘在水上。

      “科利亚?”

      那瘦到有些嶙峋的肩膀颤了下,明显不想转过来,却又迫于淫威,小心翼翼扭过半边脸。

      “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那张小脸上刚放下的提防又燃起了。

      戚月白只觉得好笑:“我要想对你不利,你觉得自己能反抗?”

      这小子脑海瓜里想的都是什么。

      且不说他喜不喜欢同性,就算喜欢,也轮不上未成年遭殃吧。他很像人渣吗?

      果戈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往下一蹲,把半张脸都埋到水面下,只露出双眼睛瞪过去。
      他自己都惊奇这一胆大妄为,若惹恼了强者,被剥了皮丢到雪地里,在车轮下四分五裂都是小惩罚。

      他是贫民窟教堂的最底层的孩子,洞察人心是生存技能,按理来说不该做这种蠢事。但办都办了,尤其看到那漂亮青年不仅没生气,那双蜂蜜似的眼睛还愉悦弯起时,果戈里想,原来他喜欢这样。

      他见过许多有特殊癖好的大人物,那些人穿着华丽的皮袄,却比马粪遍地的烂泥还脏。

      白发被打湿的少年游到岸边,笨拙的解开头发,趴在岸边,他长得不错,可惜太瘦,想学水妖,做出来像水鬼。

      “先生。”他抬起眼,这回是惹人怜爱的角度,“我服侍您洗浴吧。”

      戚月白闻闻身上的酒味:“你要和我洗一池子?”

      他都有点嫌弃自己。

      果戈里却错会了意思,神色黯然下来,默默缩回水中。

      戚月白没发现,以为是他安分了,随手揪桦树汁的叶子玩。

      “你偷了他们什么东西。”

      果戈里小声回答:“一些面包和黄油。”

      水下有手指粗细的金丝缠住少年小腿,骤然收紧,那异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惧怕和忌惮,立刻改口。

      “东城的帮派命令我偷走这个,他们答应给我一万卢布。”

      他在浑身上下只剩个小裤衩的情况下,张开手心,拿出个徽章。
      戚月白扫了一眼,发现徽章表面没沾水,干干净净的,诡异松了口气。

      水下的金丝卷起徽章,送到戚月白手中。他认出这是这个帮派的信物,类似虎符,难怪大汉们这么着急。

      “这段时间,你先住在我这里,没人会为难你。”

      “……谢谢您,仁慈的先生。”果戈里将真实神色掩埋进深处,“我一定会报答您。”

      更像鬼娃娃了。
      戚月白弯弯眸子:“你洗吧,我出去等你,洗完我们再聊聊。”

      说完,转身往外走,然后在到门口时突然转身,举起那只细长的桦树枝,看向果戈里。

      “对了,你知道这个是干什么的吗?”

      果戈里一愣:“是用来……抽打我的。”

      白桦树的树枝,俄式桑拿的传统用具,人们会拿着它互相抽打后背。

      戚月白:???
      他睁大眼,用‘你竟然是这种小孩’的眼神扫视果戈里一圈,没敢说话,加快脚步离开浴室。

      *

      等果戈里抱着大一截的浴袍底部出来,发现黑发青年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张牛皮纸。

      金银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缝隙,少年松开累赘的衣摆,只抓住一个小角,指骨因过分用力而微微泛白。

      “洗完了?”戚月白将纸放到桌面,起身,“那该我洗了,哦,这个。”他见少年死死盯着,轻描淡写道:“是佣人刚才送来的,他们还问我需不需要额外服务,我拒绝了……他们挺过分的,是吧。”

      青年看着是困倦了,音色懒散:“放心住下吧,科利亚,我说了,没人能为难你。”

      他进了浴室,里面很快传来浴池放水的声音。

      果戈里颤抖着拿起那张纸,纸的左上角,贴着一个微笑的白发孩子的照片。

      那是他在教堂的‘档案’,每个教堂收养的孤儿都有。

      少年装出的乖顺荡然无存,眼底冰冷执拗,将牛皮纸的边缘捏的皱皱巴巴。

      东城的帮派是他编出来骗戚月白的,真相是这个帮派的首领雇佣他靠近戚月白,徽章是他给他的,是假的信物。明明事情如计划一般发展,果戈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张纸的出现,他并没有被提前告知。

      这种恶心的过去,被谁知道都可以,但是被那个黑发青年看到……明明,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是被困在囚笼中不自知,到死去都欢快的可怜鸟儿。

      等戚月白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果戈里已经不在客厅了。

      他挑眉,想起刚才佣人来说的事情。

      “那就是个贱民,本来是教堂唱诗班的孩子,虽然不算富裕,但至少温饱是够的,结果突然发疯刺伤了收养他的神父跑出来,成了黑市上的小流氓,整日替人跑腿干脏活换些卢布,就是不够听话,让他做事,经常出岔子,但异能很好用,老大想设个陷阱抓住他驯服,这不是您来了……”

      佣人顿顿,“老大听说您有这方面的爱好,是特意留给您的玩具,那小鬼皮相不错,野性也够。”

      ……他回去是真要和兰姐好好说说内勤的问题了,这都什么鬼人设。

      戚月白不打算找人,他是来办正事的,没有主动拯救失足少年的兴趣。

      走了,正合他意。

      他琢磨着明日怎么报复一下这位帮派老大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和挑衅,把头发弄到半干,走到房间正中的大床上,刚准备睡下,看见床幔里的景色,沉默了。

      **内勤,想弄个变态角色让他入乡随俗,结果用力那么猛干什么!

      *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能怪内勤同学,毕竟戚月白不想为任务失去清白。

      再加上因为历史、宗教、文化等多重因素,这边甚至将禁同列入法律,立这么个人设,更符合戚月白大恶棍的身份。谁让他硬件设备跟不上,就只能从这种细枝末节上下手。

      谁能想到——毛子首领有事他是真上啊!

      是的,戚月白早看出果戈里是首领安排到他身边的。说什么特意留给他的玩具,这小鬼看着哪点像玩具性子?空间系异能,脑袋也活络,能屈能伸的表演型人格,这种人,放到哪也不会落到他表现出的狼狈境地。

      赖在他屋里是怕冻死?
      能传送到他衣柜里,弄不到一件厚实棉衣,啧。

      戚月白扫了眼床上的小孩,因为刚洗过澡,一头白发比方才要蓬松,甚至有点炸呼呼的,岔开腿坐着,身上穿着他的浴袍,松松垮垮的铺在床上,布料刚好盖住腰腹部的重点部位。

      等他过来,还故意做出一副看似熟稔坦荡,实则懵懂生疏的姿态,一副委曲求全的小可怜模样。

      如果他真是个炼铜变态,估计就收下这份礼物了。

      但戚月白不是。
      而且现在的情况是,直男给直男送直男当礼物,有种三方都不管彼此死活的幽默感。

      果戈里见青年扶着床柱不说话,视线明明落在他身上,却看不出任何邪念,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一只手支撑着身体,上身向前,要爬起来扒到青年肩上,盖在腰腹的衣服顺势滑落。

      “主人,您不想享用我吗。”

      戚月白差点被口水呛到,脱口而出。

      “你在乱叫什么!”

      果戈里歪了下头,困惑道:“主人,您……”

      文字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时只要短短几个字,便能让人脑海中闪过无数里番……无数画面感。

      戚月白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恼羞成怒打断:“别这么叫我。”

      果戈里闭上嘴,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到,眼睛睁的浑圆,水润润的,哭了似的,一眨不眨盯着青年。

      戚月白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你哭什么。”
      他刚才说话语气很凶吗?没有吧,这么脆弱啊?

      之前只听说外国人心理承受能力差,心理医生都听患者咨询的问题听哭,也没想到能差成这样啊??

      “您不要我了吗。”少年说话的腔调变得奇怪起来,有刻意压制着哭腔的颤音。

      “你……”戚月白急了,侧坐到床边,安抚似抱住少年单薄的身体,结果没看起来那么瘦,沉甸甸的,“我说了你可以在这里待着,换个称呼就行,我……直接叫我哥哥吧。”

      他不合时宜的想,还是个实心的。

      “哥哥?”果戈里重复了一遍,这称呼对两个陌生人而言过分亲密,甚至有些冒犯,但他喜欢这种不守规矩,于是展开笑脸,主动上前,将原本只是虚虚接触的拥抱变得结结实实。

      并用脑袋去蹭青年颈间系的规整的盘扣,舔舔牙尖,琢磨着该如何咬断那雪白的咽喉。

      戚月白松了口气,想着可是哄好了,等把小孩安顿好,才想起自己刚才是想让他滚到沙发上去睡的。

      结果一打岔……

      瞥了眼用厚重的鹅绒被将自己包裹好,只露个毛茸茸脑袋看他的少年。

      他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不过是个孩子,反正床大。

      戚月白一向是个随心主义者,反正这是个长期任务,免不了要在这陌生国度待上个一年半载,找个消遣也不错。

      更何况,他不仅不讨厌稍有些没边界感的科利亚,反而还有种说不出的亲近。

      “祝您夜晚安好,做个甜美的梦,哥哥。”

      戚月白回神,眨眨眼:“晚安。”
      脑袋沾上枕头,方才醒了的酒重新冲上大脑,打了个哈欠,很快进入梦乡。

      床的另一边,果戈里睁开眼,确定青年呼吸平稳,眼底闪烁着疑虑。

      他能理解首领的转变,一开始是为了拿他做免费的试探棋子,但后来直接将那张牛皮纸给青年,他就被变成了纯粹讨好的礼物。因为青年是个聪明人,他一定看出了原由。可为什么,什么都不做,还要对他好呢。

      果戈里思考着要不要趁戚月白熟睡对他下杀手,很快打消这个想法。

      他记得刚才试图杀死戚月白时对方身上冒出的金色丝线,那些看着漂亮纤细的小东西能瞬间要了他的命,因此,这人的温柔,不过是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这种感觉,让他……不太高兴。,

      所以,等试探出深浅,就杀了他。

      *

      俄罗斯官方异能组织的诉求其实很简单——干掉潶帮首领。

      但对方异能太棘手,部下越多,他越强,且只要还有一名部下存在,他就不会死。顺带因为异能缘故,他们无法在这个潶帮安插卧底,又听说首领准备从东方找个‘军师’整顿组织,机会难得,才匆忙找上邻国。

      那边开了个会,很快确定任务流程,把以前出国援助时,和日本黑手党接触过,有经验的戚月白揪出来流放西伯利亚。

      “那边希望你能潜伏在帮派中,摸清他们的派系,扶持其他人上位,削弱他的异能。”

      “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变成傻子呢。”戚月白提出异议。他可是精神操控系,想消灭个组织还用得上卧底?

      兰队:“……我先把你敲成傻子,金主怎么要求你怎么干就行了,那边按天结账。”

      戚月白:“懂了。”

      于是便开启了这趟长期度假之旅……其实也没有很闲。

      戚月白来这边用的是横滨港口黑手党干部的名头,因此得帮他们打通一下和俄罗斯当地帮派的贸易,接受帮派首领的委托,既不能帮忙,也不能不帮,还要给摸清帮派内部结构,思考一下要扶持哪位倒霉蛋。

      但也还好,作为一个有十八年工作经验的男人,区区摸鱼,信手拈来。

      帮派所在的城市离莫斯科一千多公里,不过本身是个老城,有数量众多的大战期间留下的遗迹,作为工业城市,地皮都在诉说历史的厚重,冬日城郊外还有大片白桦林和漫天冰雪,也够他个外国人惊叹了。

      除此之外,戚月白最大的爱好是玩果戈里。

      他发现这小子挺有意思。

      试探两下,确定他对他有容忍度后,索性不装了,彻底肆无忌惮起来。

      嚣张到在戚月白和帮派首领等人交谈正事时,从虚空蹦出来从后面搂住戚月白的脖子,把他脑袋掰向自己,旁若无人的和他讲树林里的棕熊被他吓的滚下悬崖,然后消失,留下首领和部下面面相觑,戚月白淡定:“我们刚才聊到武斗部和文职……”

      跟猫似的。简直把‘恃宠而骄’几个字挥发到极点。

      戚月白还就好这口,要什么给什么。甚至还准备好好引导一下,工作结束把人拐回家接着玩。

      果戈里喜欢看书,尤其对戏剧、民俗、歌谣方便有极大的兴趣和天赋,他还喜欢油煎包、白色、魔术、大吵大闹和鸟。

      “为什么会喜欢鸟?”戚月白奇怪,“你这个年纪的小孩,不该跟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吗。”

      他对鸟没什么特别关注,那些小精灵太自由,几乎和人类互不相干。硬要说印象,大概是小时候随便烤来吃的小麻雀竟然是国家牢底坐穿动物。或者说身上带羽毛的,最低国二。

      “因为飞鸟可以不被重力束缚在天宇翱翔,拥有完美的自由!”白发少年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双臂张开,雪白的发丝如鸟雀展开的羽翼,整个人神采飞扬,又像灾荒时苦难者诉说神佛。

      戚月白眨眨眼:“不错。”

      果戈里忽的停顿,凑到青年跟前来,眼底满是探究:“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戚月白问:“哪里奇怪了。”

      “人想成为飞鸟什么的。”果戈里比划,“很愚蠢,不可能实现,和放声大声笑一样蠢。”

      “不蠢。”戚月白ruarua少年脑袋,“飞行是人类自古以来的梦想,世界上第一个挑战飞行的人叫万卢,他摔死了,但他为后人种下了挑战蓝天的火种,所以人类有了飞机。”

      见白发少年不说话,只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戚月白就给他换了个更适合欧洲宝宝的故事。

      “古希腊神话的伊卡洛斯,因为痴迷飞行,过于靠近太阳,挑战到太阳神阿波罗的威严受神罚而死,起初,人们将他视为愚蠢和狂妄自大的象征,后来,他被平反,成为向死而生,争取自由抗争不公的英雄。”

      戚月白回归主题,“想飞不是什么蠢事,科利亚,你不是一直在用与生俱来的翅膀飞行吗。”

      青年一愣,因为少年突然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撒手。他不明所以,但还是轻轻拍少年的后背。

      “被我感动哭了?”

      “才不是!”果戈里的声音闷闷的,“什么向死而生,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戚月白乐了:“走,咱俩去图书馆,要是真的怎么办。”
      文艺复兴之后,神权受到挑战,学者改口风,多顺应时代发展。

      刚伤感起来的果戈里:?

      他刚才怀疑戚月白是不是真的看透了他的内心——为了反抗神明而迷失自我,果然怀疑是对的!

      这家伙,根本不会做那种事。
      他只会温柔的包容一切。倾听,或者打破氛围。

      果戈里对自由这个议题尤为感兴趣,甚至有不正常的病态理解,这点是戚月白意外发现的。起因是他说起自己从小就被妈妈扔去上级当童工的事,初衷是聊嗨了凡尔赛一下,但外国人显然不懂这份潜台词。

      果戈里扬起小脸:“我帮你杀了她。”

      戚月白:?
      等等,杀谁,他那个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能帮儿子混上铁饭碗的妈吗?

      果戈里很认真的分析:“她在束缚和洗脑你,用亲情这一情感牢笼奴役你。”

      戚月白:??
      说的对,戚女士小时候老揍他!他不就是在学校自封三中戚闯王吗!至于用透劲揍吗?

      “哥哥,我帮你自由。”小崽子抓住他的手,“那个女人在哪。”

      戚月白想那可够呛,戚女士出行明面一个警卫员,暗处方圆百米全是便衣,不出门时待得地方连螨虫都混不进去。

      他按住果戈里,和他解释了一下东方人很少平铺直叙的说事,而是会委婉,甚至‘欲扬先抑’‘自嘲’‘自谦’的习惯。

      自称犬子,不代表儿子真的是狗啊!

      最后语重心长:“她是我的母亲,你认我当哥,她也是你的母亲。”

      果戈里懵了一下:“诶?”

      戚月白揉揉他:“我打算带你回去,科利亚。”
      他顿了顿,“我生活的地方,人们可以随意发出笑声。”虽然也会被当成神经病,但至少比这边宽容,甚至如果选对地方,比如在大学校园、早八路上,那更是无人在意,甚至可能遇到志同道合的猿类一起叫。

      “你想和我回家吗。”

      *

      回家?

      果戈里当然欣然应允,他一贯表现出少年百分之二百的活泼,比出生几个月的小狗崽精力都旺盛,如平日一般眼睛发亮,作出惊喜的表情,小鸟似欢快的扑进戚月白怀抱。

      然而埋在青年肩头,那双异色的瞳子里,哪有一点笑意。

      声音却符合表现出的好奇和天真:“哥哥的‘家’长什么样子?”

      戚月白把他刚扑过来时眼疾手快放到一边的文件拿回来:“温暖,和平,安定。”

      果戈里松开他,轻车熟路躺在他身旁,以下位者的角度,从下至上看青年:“是天堂吗?”

      戚月白被逗笑了:“比那更好。”
      他就不能理解外国人想去天堂的梦想。什么美酒鲜果天使奏乐,能有加煎火腿和鸡柳薄脆的煎饼果子香?

      说到煎饼——等会弄个酸黄瓜凯撒酱口味的吃吃。

      戚月白素来讲究饮食均衡,实在遭不住这边一日三餐的大列巴烤肉炖土豆,吃了没两顿就另起炉灶。果戈里跟他吃了不少好东西,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发腮,比刚见面时圆乎了不少。

      他最满意果戈里这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能吃。
      还懂事,饭前帮忙采购切菜打下手,饭后负责洗碗端水按摩,情绪价值超高。

      若非相信同事们的工作能力,戚月白都以为科利亚是哪个间谍组织为他量身定做的‘美人计’了。

      如果真是……说实话不太可能,戚月白一向会装,表现的与世无争,连亲妈戚女士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不过是间谍也没关系。

      黑发青年垂眸看依在自己膝上的少年,弯了弯唇角,深褐的眸子如掬了一把温热的茶水,眼波流转。

      “哥哥的家很大,上下两层,是组织分配的,离商业区不远,安静,家具齐全,邻居也不错,目前一个人住,你跟我回去,便住在主卧旁最大的客房,等我述职完,再陪你去采购你的生活用品。”

      青年轻声细语的诉说着日后,果戈里的注意力却在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上。

      他到现在也没摸清戚月白这个人。

      那个首领说,他是来自东方帮派的干部,是个表里不一的变态。
      的确,在面对雪地里血肉模糊的尸体时,青年平静温柔的笑容比任何癫狂的杀人魔都令人毛骨悚然,他甚至聊起名为冰煮羊的美食,并在夜晚将其端上餐桌。

      说起来……味道确实不错。

      咳,但与他朝夕相处,果戈里清楚这份温柔并不是伪装。

      这份矛盾他没多少探究的兴趣,他比较在意的是……

      戚月白对他的百般纵容和宠溺,是因为他是个合心意的玩具,还是他无论对谁都会露出这样可爱的微笑呢。
      若被送来的不是科利亚,而是伊万、帕维尔,或者以后随便什么人,都能这样躺在他的膝盖上,被他带回家吗?

      想到这个,果戈里心底没由来的涌上一股怒气。

      他死死盯着青年的咽喉,雪白的,覆着淡淡筋络的皮肤上小巧的喉结随着吞咽滚动,突然想起先前的试探——
      从身后突然出现,从背后扑到他身上,用双臂形成裸绞,青年的反应只是被吓了一跳,随后便重新笑着和他讲话。

      因为对方的异能,那种漂亮的金色丝线会护住两侧的颈动脉。

      “那哥哥什么时候回家?”他压抑着心底翻涌的纷杂情绪。

      “工作完。”

      戚月白真的很想吐槽一下凛冬将至的办事效率,他都已经尽量拖沓,昧着良心把手上收集到的大批情报捏了一小撮丢给他们消化,一个周了,才给了个‘已阅,那咋办啊’的反馈。

      难怪日结。

      所以他真的不能插手他国内政吗?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果戈里听着却刺耳。
      他为什么总是那么忙,就不能什么都不看,只陪着他吗?

      这份火焰凭空升起,原本只是火星,结果撞上不知从何处搬运而来的干柴,一发不可收拾。

      果戈里突然愣住,脑海中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是黑发青年躺在床上,表情似痛苦似欢愉,咬着一截手套偏过头去的片段。扭头看向说完话便低头看文件的戚月白,缓慢眨了下眼。

      为什么他会看到这个?
      这是哥哥和谁在一起露出的可爱表情?

      他也要看。

      戚月白对此浑然不觉,他只知道果戈里突然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把重心压过来,平日还好,但刚好他侧身去拿笔,坐的不稳,再被看起来小只,其实很实心的某人一压,瞬间失去平衡,两人滚作一团。

      果戈里甚至还和树袋熊一样死死抱住他的腰。

      最后的定格是戚月白腿搭在沙发上,上身躺地,果戈里脸贴在他小腹处,两条腿蜘蛛似的缠上来,压的人动弹不得。

      戚月白:?
      这是什么,情比金坚七天锁吗。

      僵持了一会,青年忍无可忍的开口。

      “……我姑且算你刚刚绊我是生物自我保护的本能,那现在不松手是脑袋磕我胯骨上,撞傻了吗,科利亚。”

      他从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用掌心拖着少年额头把他往下扒拉,结果这小子不知抽的什么疯,死活不松手,推了会,还有冰冰凉凉的液体落在手心,顺着纹路下滑,流入袖口。

      身上传来啜泣声,以及少年颤抖的肩膀。

      戚月白:??
      他顾不上和小孩玩了,一个鲤鱼打挺把人抱着坐起来。

      “科利亚,哭什么,怎么了,磕疼了?”

      白发少年抬起一张脸,鼻头泛红,眼泪从眼尾落下,将半张脸染的晶莹,好不可怜。

      戚月白正手足无措,那眼睛忽的又弯了起来。果戈里摆出狡黠的笑。

      “骗你的,哥哥,还是这么好骗。”这种游戏,他玩过许多次,半夜睡觉时突然卷着被子掉到地上,假装做噩梦,聊天时突然看着窗外编一个在大雪中冻死的同伴的故事落泪,戚月白安慰他,然后他再——

      “猜猜我刚才说的哪些话是真的!”

      结果还是屡试不爽。

      戚月白扯扯嘴角,刚要像往常似的斥责几句,却恍然对上少年目光。

      那双眸子,金色如耀日当空,银色的嵌着十字,已经不是冰原上无人在意的窟窿,而是教堂顶层雪折射的光。

      他的眼神炽热又真挚,直白又明媚。

      戚月白心脏猛的一颤,慌乱移开视线。

      *

      和果戈里通了气,要将他带回去后,戚月白便时常抽空和他讲一些国内的事情。当然,没有直言,只是模糊的基于‘潶帮干部’这点。

      果戈里时常趁机缠着戚月白问些他的私事,例如他的朋友、同学、上司什么的,然后借着这点无理取闹。

      “哥哥都不问我的事情,是不是不在乎我。”

      “……那你给我讲讲你的朋友?”戚月白挺想昂一声的,但想想一时爽的后果,忍住了。

      “我没有朋友。”果戈里理直气壮,“他们都是些不自由的愚蠢鸟儿,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能理解我的人。”

      戚月白‘哇哦’一声。

      果戈里表现得更生气了:“你不生气!我这么说你都不质问我!”

      戚月白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我生气,怎么不生气,不过你最后一句话还挺帅气的,从舞台剧里看到的吗。”

      本来只是假装生气的果戈里直接气炸了。

      戚月白盯着背对他蹲墙角生胖气的小崽子冥思苦想许久,得出结论。

      十六岁,是该到叛逆期了。

      翌日。

      戚月白找帮派二把手要了身他们平时穿的熊皮大袄,把头发抓乱,扣上贝雷帽,对着镜子欣赏片刻,转身问首领。

      “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像不像个西伯利亚流浪汉?

      二把手不明所以:“与您平日不同……”

      戚月白眼睛一亮。虽然他觉得自己看起来还是很帅气,但万一这样不符合俄罗斯人的审美……

      “您像油画里走出来的狩猎女神赛琳娜,拥有令人惊叹,无可挑剔的美貌和勇敢。”

      戚月白瞬间失去高光。

      “您……”

      “我想想别的办法吧。”戚月白摆摆手,顺走这件牢底坐穿袄,然后转角遇到爱……果戈里,清晰看见少年眼底的惊艳。

      “……”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戚月白终于理解为什么当年的初高中老师要把特级教师战袍和无框黑眼镜焊身上了。

      误人子弟,太误人子弟!

      “就是这样,你假装我的情人。”

      戚月白和临时找来的金发女人说。他拿出一叠卢布:“这是一部分订金,听懂了吗。”

      “听懂了。”

      “懂了我们先来排练一下,别露馅……”戚月白的话戛然而止,错愕看向身后位置。

      少年坐在衣柜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即将与旁人叠在一起的那只手,早上缠着戚月白帮忙扎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撬起一缕碎发,面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刚才那句听懂了,是他说的。

      “我该叫这位姐姐невестка(嫂子)吗?”

      ……他真的我哭死,这时候还不忘用敬语。

      最后,戚月白损失了一叠卢布。回去的路上,他不想提起刚才的尴尬事,静默不语,果戈里却不放过他。

      “季阿娜很有名,那位首领追了她很久都没成功,一万卢布就能让她松口帮忙,不愧是哥哥。”

      戚月白总觉得他在阴阳怪气。

      见他不说话,果戈里突然停下脚步,逼停一直在加快速度的青年。

      “我不想浪费时间了。”

      戚月白脚趾抠地,想逃,但那混小子从兜里摸了把枪出来,装弹上膛一气呵成,扣着扳机转上一圈,冰冷的金属凶器反射着寒光,枪口抵住下颚,就这样微笑的站在原地看着戚月白。

      戚月白被硬控住,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科利亚,把枪放下!别拿这个开玩笑!”

      他在心里补上尖锐的爆鸣。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小混蛋莫名其妙就爱上他了他做了什么不就是说要带他回家至于吗!

      果戈里定定看着他。十六岁的斯拉夫少年生的漂亮,五官立体,眼眸深邃,面上不再有装出的乖顺,而是露出内里不安分的獠牙,那双眼中燃烧着某人令人生惧的灼热火焰。

      戚月白愕然发现,果戈里个头其实不矮,只是初见和平时都刻意放低了姿态,很少与他并肩站立,再加上那张青涩漂亮的脸,才被他放在了小孩的位置上照顾。

      难怪扒在身上那么重一只……

      “亲我,哥哥。”

      “我亲你个大头……”

      话才出口,眼瞧那小疯子毫不犹豫扣动扳机,一点不玩假的,戚月白心脏骤停,发动术式打歪果戈里的手,拦下那颗子弹,然后惊魂未定下,给了他一巴掌。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因为激动,话语最后有些破音。戚月白胸膛上下剧烈起伏,他很少失态,更别提在大庭广众下发出这么大声音。两人恰好站在拐向主街的小巷中央,惹得不远处路人侧目。

      果戈里被打的偏过头去,突然笑出声。
      他转过头来,皮肤上连个红印子都没留。

      “用点力啊,哥哥,不舍得对我动手吗?”白发少年靠近一步,一把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颈部,“只要你想,可以直接把我的头颅摘下来,想试试吗,哥哥,我的血很烫哦。”

      语毕,直接用犬齿咬破送到嘴边的拇指,反手将溢出的鲜血涂抹到戚月白的手上。

      戚月白触电似的收回手,脑子突然清醒下来。

      “科利亚。”

      确实……很烫。

      果戈里背着手:“嗯,在哦。”

      “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想亲,不,想让哥哥亲我。”果戈里灿烂一笑,“哥哥也不想明天见不到我吧。”

      戚月白不可思议:“……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威胁我?”

      “对啊。”果戈里理直气壮。并给戚月白表演他没开玩笑的决心,手伸到披风里,下一秒凭空捡起被被打落在地的枪,“我爱你哦,哥哥,是爱,想和你上床的那种爱。”

      “……”

      戚月白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他张开嘴,又闭上,目光复杂。

      “你才十六,科利亚,我比你大了整整七岁。”

      “竟然是因为这个拒绝我!”果戈里震惊,“亏我反省了好久。”他眼泪说来就来,风再一吹,额前发丝飘扬,破碎小狗味挠一下就上来了。“怎么能说这种话,太过分了,哥哥。”

      戚月白眼神躲闪,他看不得这个。
      本来让未成年人产生困扰就够人渣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我有办法解决哥哥的困扰哦。”刚才还在一米外的人突然闪现到面前,咻的抓起戚月白的手,捧到胸前。

      戚月白:?
      让他听听这小子打算放什么狗*。

      “这是个哲理难题,哥哥被社会的道德洗脑掉了自由的意志,接受不了成为LGBT极端群体的痛苦,和祸害未成年人的愧疚,所以准备残忍的一刀切掉!因为我深深爱着你,所以也绝不忍心让哥哥受到这样的折磨。”果戈里目光坚毅,“所以,在被这个难题千刀万剐的折磨过后,我想到了好办法!”

      “……说来听听?”

      “只要你脱离社会就可以了。”果戈里张开双臂,笑的意气风发。

      戚月白的异能太强,还有治愈能力,无视一切物理攻击,下毒也没用,想对付他,只能另辟蹊径。

      “哥哥其实是被警察委托安插在帮派的卧底吧,我把这件事告诉首领了哦,还在联邦内务部最高长官的办公桌和哥哥总是偷偷联络的那个组织港口黑手党各放了一份你背叛他们的证据,这样,哥哥就哪里都去不了了。”

      他等着戚月白的痛心疾首和错愕,结果青年只是微微一愣,便无奈笑了起来,眼底全然没有失落和被背叛的愤怒。

      “这就忍不住了?”

      果然是鬼娃娃,看着人畜无害、乖巧伶俐,实则随时拿着刀准备捅主人。

      果戈里笑容僵住,不妙的预感充满内心。

      “你不生气吗,哥哥。”

      “我生什么气。”戚月白摇摇头,“你的手段挺有意思,但仅限于此了。”

      他是来援助的,俄罗斯联邦内务部管不着他。至于港口黑手党,那更好笑了,估摸着远在横滨的太宰治得花段时间仔细思考一下他这个邻国条子突然搞这出背后有什么深意。

      果戈里是很聪明,可他是挂,直接buff叠满,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置于万金油的不败之地。

      “帮派那边,你确实给我找了个麻烦……但没那么麻烦的麻烦。”

      他们内部的情况戚月白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扶持上位的人也已经选好,身份暴不暴露都无所谓。

      等等——

      戚月白眼睛一亮。
      他是不是可以用这个突发意外来催促那帮冬眠的俄罗斯毛子干活!

      说干就干,戚月白直接给‘凛冬将至’打了个电话,然后声泪俱下(其实没有)的诉说了自己任务失利但是力挽狂澜,没有耽误进度的事情,把对面哄的一愣一愣,当即发誓一定加快进度商讨出抓捕帮派首领的计划。

      挂了电话,果戈里已经傻了。

      他看着抬脚朝他走来的黑发青年,抓紧衣角,闭上眼睛,结果头顶被一只手按下,揉了揉。

      “刚才的表情很不错,科利亚。”戚月白俯下身,笑盈盈看着他。

      果戈里刷一下睁开眼,满目错愕,不过瞬间转化为不服。

      他其实猜到戚月白知道他是帮派首领安插的棋子这事,但一直没有确切证据。毕竟谁好人家发现卧底不处理,还整日抱在怀里逗着玩……不过这事放在戚月白身上,又意外合理。

      “哥哥刚才的反应也很有趣。”指的是他刚对自己开枪时,戚月白的失态。

      戚月白表情僵了一瞬,很快恢复,摇摇头:“你也算帮了我个忙。他叹口气,“你走吧,科利亚。”

      果戈里怎么可能走,和初见时一样,伸手抱住青年,不过这回是腰。

      “说好要带我回家,哥哥,你要不认账吗。”

      “……别给台阶不下,科利亚。”

      “我会飞,摔不死,这也是你说的吧。”

      僵持片刻,戚月白叹口气,伸手将少年抱住:“真是输给你了。”

      果戈里擅长顺杆上爬,立刻发出欢呼雀跃的声音:“哥哥接受我的告白了?”

      戚月白把人推开,冷漠:“先给我弥补你的罪行。”
      他本来可以多享受几天奢华生活的,都让这小混蛋毁了。

      果戈里:QAQ

      没答应也没拒绝,戚月白有自己的考量,首先——他需要一个核动力驴,例如求偶期的少年。

      在果戈里的帮助,和戚月白一个个夺命连环催电话的功劳下,‘凛冬将至’那边前所未有的动作迅速。

      果戈里以检举戚月白的功劳充当新的卧底传递信息,执行戚月白的挑拨指令,一周后,二把手以首领决策出现重大失误,导致几十名成员死亡的事件为由,成功上位。那位首领的部下数量大缩水,异能也随之被削弱。

      再配合名单,一个预期大半年的长期任务,飞速来到收尾阶段。

      坏消息是这边按天结款,任务完成的这么快,兰队可能会把他敲成傻子,好消息是……俄方这边不太好意思,主动提出巨额奖金,戚月白不用被敲成傻子了。

      更坏的消息,果戈里来要说法了。

      “帮我疗伤,给我拥抱,安慰我,纵容我,还因为我自杀生气,哥哥,你也喜欢我的吧。”

      果戈里将收拾特产准备回国的戚月白堵在卧室,他用空间系异能封锁了离开房间的所有通道,确保戚月白插翅难逃——当然,杀了他这个异能者也可以离开。

      戚月白试图狡辩:“我比你大七岁,对你完全是长辈对小辈的照顾,或许我确实在你最失意的时候……不对,你小子是故意接近我的,那你……等等,别扒我裤子,你还小,分不清亲情崇拜和爱情的区别,你知道什么是吊桥效应吗。”

      不让脱他裤子,果戈里干脆利落脱掉自己的裤子,然后用乖巧无害的眼神看青年,意思他继续。

      这时候,他说什么话都和调情无疑。

      “别让我当人渣,科利亚。”戚月白双手合十,“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有些行为越界,给了你不好的引导,但我发誓我对你从来没有性//幻想,我只是……我只是想把你带回国搞养成,无论你背不背叛我都会把你带回去,甚至你背叛了对我来说更好玩,我是人渣,别脱了。”

      “或许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对你一见钟情,我们可能上辈子就相爱,真的,但你现在太小了,七岁的年龄差啊,在我们那边,我读大二的时候你刚上小学一年级,还是小朋友,行我知道你不小,你们欧洲人发育早,年龄也不是问题,差七百岁也能谈恋爱,你先把衣服穿上行吗。”

      戚月白欲哭无泪。
      人果然不能干缺德事,他就不该心怀鬼胎的留下那小崽子,这不,现世报来了。

      “看看我,阿蓝。”

      “诶,你会说中文……你吃激素了,科利亚?”

      戚月白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人渣当多出现幻觉了。为什么刚才还比他矮的小可爱突然吃了膨胀神券,变成宽肩窄腰一米八的超大只了。而且竟然还是等比例放大,不小变成更不小了……

      他晃晃脑子,把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因为我和阿蓝上辈子就相爱了。”果戈里上前,抱住茫然的爱人,“不过阿蓝的反应,真让人伤心。”

      戚月白:?

      他轻轻咬住他的耳垂,含糊:“为了拒绝我,不惜找人演戏假扮情人,好过分哦。”

      戚月白被湿热的吐息吹的难受,想把人推开,结果因为太震惊没防备,腹背受敌,腰腹处酸涩发软,闷哼出声。

      卑鄙……竟然挟天子以令诸侯……

      “别拒绝我。”果戈里抱住他,语气缠绵,“阿蓝,我成年了……很久,要检查一下吗。”

      戚月白乱七八糟的把他脑袋掰到一边,他刚才突然就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被坑进这鬼地方的了,没当场揍科利亚一顿都是小科利亚长得可爱,和小戚在他手里的面子:“人类说有拒绝的权利。”

      果戈里迟疑:“那……哥哥?”

      “我杀了你。”戚月白咬牙切齿,每个字都是用力说出来的,竭力维持声音的平稳,“你知道我在这里头打三份工吗……不喜欢我工作,还给我找活干!”

      某人无辜,“可这个幻境的剧情是以阿蓝的喜好自行生成的。”
      见青年僵住,他坏心思笑了笑,手上用巧劲,“我之前倒不知道,阿蓝喜欢这样的我,自以为装的很好,但小心思一眼就能看穿的蠢货叫哥哥……呀,阿蓝,我就说我们好久没做了吧,还是你真的很喜欢——哥哥?”

      戚月白把头埋到他肩上,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快点,别废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大学生的手滑福利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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