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言悕

100、第 100 章

　　不出几日，欧阳忘便带着当时南陵族长的聘礼上门退婚“我此次来的目的想来南陵族长已经有所耳闻。”
　　退婚一事事关重大，尤其是对于素来爱重颜面的南陵一族来说尤为失颜，何况还是两次。思及此处，南陵哲也没了以往的风度“欧阳忘，你要明白，你现在的族长之位并不稳当，如果令妹
　　再和我南陵退了婚，后果如何，你要有考量！”
　　欧阳忘既然敢于登门自然也是做足了最坏的打算，他抱拳不卑不亢地开口“晚辈自然知道，
　　但是妹妹的幸福重于一切，既然南陵公子和婼儿并非良配，我们又何须勉强他们两人在一起？”
　　南陵哲见他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一时气到声音发颤“好一个并非良配，好一个欧阳忘，老夫受教。”
　　欧阳忘只是淡淡一笑“您抬举晚辈，反正这婚事是非退不可。”
　　南陵哲见他心意已决无法转圜，大手一挥“既如此，老夫就遂了你的意，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欧阳忘松了一口气道“晚辈知道南陵家风素来高洁，相信就算是晚辈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南陵族长也不会放在心上，日后为难晚辈的，不然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如何是好？世人难免会有所误会，认为南陵族长就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故意为难一个晚辈。”
　　南陵哲怎会听不出他话外之意，但他自认光明磊落，不至于为难小辈“自然不会。”
　　欧阳忘点点头，正色道“多谢南陵族长，不过有些细节，婼儿不方便出面，也只能由我转达给澈公子了。”
　　南陵哲冷哼一声，亲自去寻了南陵澈来“你且等着。”
　　南陵澈微微躬身向其行礼“欧阳族长。”
　　“南陵澈。”欧阳忘见到他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一拳打在他脸上，咬牙切齿道“到底是怎么了？自从那次和你见面回来，婼儿日日郁郁寡欢，她先前绝不会这般，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她伤心成那个样子！”
　　南陵澈挨了一拳跌倒在地却也没有还手，而是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是我对不起她，如果打我能够让您消气，您就尽管打吧，我南陵澈绝不还手！”
　　欧阳忘见此情形，心下也对原先之事猜了个大半，现下对他更是鄙夷“好一个大义凛然的样子，我且问你，你真的爱婼儿吗？”
　　南陵澈连忙道“自然。”
　　欧阳忘却是另执一词“我一点儿也不信，你若真的爱她，就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自己更是不能，说白了！你最在意的是你南陵的百年基业，根本不是婼儿。”
　　南陵澈急忙出声反驳道，他对欧阳婼之心日月可鉴，可是欧阳婼却从来不曾体谅过他的为难“我没有！”
　　“没有？澈公子自己可相信？其然，我本就不太满意这桩婚事，就是因为我不认为你真的可以照顾好婼儿，如今退婚，倒是合了我们彼此的心意。”欧阳忘直言道“婼儿或许适合做南陵澈的妻子，但绝对做不了南陵的族长夫人。”
　　说罢，欧阳忘便拂袖而去，独留南陵澈一人留在原地。
　　一时之间，南陵澈也不知自己还有何处可去，走着走着便去到了南陵湛的院落。
　　自从南陵湛意外受伤，双腿残疾以后，便卸下了族长一任，选了个安静的院落疗养。
　　南陵湛见到弟弟脸上的淤青，回想他刚刚方才和欧阳忘商议退婚，莫不是欧阳忘所为“怎么回事？欧阳公子打你了？”
　　南陵澈自知理亏也不敢言说是欧阳忘所为“没有，我自己不小心磕的，不必担心。”
　　南陵湛素来知晓自己这个弟弟，压着太多的事情在心间，让他好一阵担忧“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欧阳小姐的性子虽然的确是欢脱了一些，但是在这种大事上，不会胡来，阿澈，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你和她到底怎么了？”
　　南陵澈并未主动回答他的疑惑，而是提起来往事“大哥，父亲临走之前所说的话，你可还曾记得？”
　　“父亲说的话？”南陵湛虽觉得奇怪，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开始细细思索“那时你尚在襁褓间，父亲临走时，留给我们一句话，做人做事，不必事事第一，但要做到问心无愧。”
　　南陵澈听完便叹了口气“可是当上了族长的我，发现做到问心无愧，真的好难，我想要坚守正道，可是却发现，它和族民大义，是相违背的，大哥，我该怎么办？”
　　南陵湛只得沉声道“正道沧桑，若要坚守，需维持本心不变，而至于族民大义，在某些时候，的确需要取舍，阿澈，权衡之间，便看你如何抉择，若你觉得做错了，尽力弥补便是。”
　　南陵澈却是叹了口气，小声询问道“可……若是错得太过了呢？”
　　“错得过了，下次便更要小心谨慎，莫要再犯。”南陵湛不知原先之事，只隐隐猜测这件错事，事关重大“你今日如此问我，是不是和欧阳小姐有关？”
　　南陵澈见兄长提起欧阳婼，不由苦笑，或许欧阳忘所言的确不错，他与欧阳婼并非良配“我和她，或许真的有缘无分，她想要的，我给不了，自然也要让别人给她。”
　　南陵湛知晓他对欧阳婼的心意，蹙眉问道“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南陵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南陵世家与欧阳世家退婚一事不胫而走，刹那间传的沸沸扬扬。
　　而欧阳婼在此等风口浪尖，辞别了欧阳忘，外出游历。
　　“怎么？妹妹走了，一个人不高兴，过来找我喝酒。”南陵湛见欧阳忘来访却是不发一言，只顾喝酒，不由笑道。
　　欧阳忘无奈仰头喝了一口酒“她从未离过家，如今说要一个人去看看这世间美景，怎么不让我担心？”
　　南陵湛也不曾想过欧阳婼会这般决绝，偏生南陵澈也不愿多言，只当南陵澈做了错事，彻底伤了
　　欧阳婼“他们两个或许真的有缘无分吧，可惜了。”
　　欧阳忘却不这么认为，自家妹妹可不是谁都配得上的，因而开口之际也略微带了些阴阳怪气“是啊，可惜。”
　　南陵湛知道他这是在记仇，也不好多言，只能转移话题“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不娶妻？多一个人照顾妹妹不好吗？”
　　欧阳忘冷哼了一声“家父在世时也和你一般唠叨，只是我并无娶妻的心思，何况自家妹妹当然也要自己照顾，换个人去照顾你弟弟，你安心？”
　　南陵湛闻言倒也不恼，反倒还很是赞同“不想娶妻？倒是和我一般的想法。”
　　欧阳忘剑眉一挑“既如此，为了这个共同的想法，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南陵湛与他碰了碰杯“好，不醉不归。”
　　自此之后，玄门诸多事宜皆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