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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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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彦柯眨了眨酸痛的眼睛,他昨天做了一个很怪的梦,他梦见爹死了,他摇摇头,笑起来:“亘珩怎么会死呢?他那么厉害,我还真是糊涂了。”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是驿站。“哟,大少爷终于醒了,这可都日上三竿了。”江彦柯看向声音的主人——贺溪,贺溪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昨夜可委屈死他了。
“怎么突然叫我大少爷?”
“那还不是因为某人,昨天夜里突然变回人形,还这么都叫不醒,害得我只能背你走过来,这驿站本就只有一间上房,那掌柜还叫我小厮,指责我应该让,少,爷,住上房,说我不懂规矩。”贺溪边说边走到桌边,恶狠狠地放给江彦柯准备的早餐放下,说完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满脸不爽:“这不,我赶着来伺候少爷您了。”江彦柯越听越好笑,可总得给贺溪一个面子,他可劲儿憋着笑,可颤抖的肩出卖了他,贺溪幽幽地看着他,磨了磨牙:“有必要吗?”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出口江彦柯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花了很久才静下来,贺溪被他气得摔门而去,江彦柯看向门口,淡淡一笑,他和贺溪说父子实在有些牵强,实际上他们和兄弟更像。他从没见过他的母亲,贺溪也从不提起,就好像…他没有母亲一般。
江彦柯这边还在慢悠悠地吃着早餐,就被突然开门进来的贺溪吓了一跳,嘴里的粥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肿么了?”江彦柯茫然地看着铁青着脸的贺溪,贺溪抿着嘴“他们…追过来了。”江彦柯刷地一下站起来“怎么这么快?!”他手忙脚乱地穿上外衣准备跑路,贺溪伸手拉住他“我怎么知道,现在外边正搜着呢。”贺溪走到窗边伸头往外看去,果然,出不去。
“看来他们这回是非得抓到我不可了。”
“这次人怎么来得这么多?”
江彦柯靠在窗边看向贺溪“他们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可你呢?”贺溪没说话,看向他,笑了,那是江彦柯从他那儿看到过的最温柔的笑,江彦柯从他的眸中看到了什么不同于以往的东西,不对!感觉不妙的江彦柯伸手捉住贺溪的衣角。贺溪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安抚的笑笑,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条项链,他将项链戴着江彦柯的脖子上“你不看看么?这可不像你。”江彦柯此时哪顾得上看项链,他只想盯着贺溪,他…不想贺溪离开!贺溪从自己的储灵戒中取出了一柄剑,塞到江彦柯手中“此剑名为离娄,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剑了,或者应该这么说,这剑本就是你的,是你娘留给你的,是你的本命剑。此剑已有剑灵,他会负责保护你,你那项链可用灵力驱动。”就在这是,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贺溪语速加快“记住,等他们走后再打开。还有,这戒指你拿着,里头的东西你以后用得上,还有我的一封信。我走后,你得往东去,去了獍鹩你才可以好好修炼。”说完,给江彦柯下了个禁言术,又将离娄的剑灵召出来“你负责保护他,在外面那帮人走之前,不要让他动。”
江彦柯被离娄束缚着,看着贺溪头也不回走出门外,在心里狂喊“贺溪!!!你回头!你回头啊!”他听见门外传来打斗声,打着,激烈极了,江彦柯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懒散的离娄,想问他为什么不去帮贺溪。待江彦柯回过神,等着他的是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他愣了,他认出来了声音的主人,他作势就要挣扎,他要和贺溪一起面对,死也无所谓的!可他刚一动,就被离娄摁住,动弹不得,眼泪强势地占据了眼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终于,静下来了,离娄到窗边一看,人都走了,他可以解开江彦柯的束缚和禁声回去睡觉了。江彦柯在解开一切束缚的那一瞬间便冲出了房间。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楼梯口,心里思绪乱作一团,这是贺溪最唠叨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他说话。
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楼下一片狼藉,在狼藉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贺溪,贺溪躺着一张碎成了两半的桌子中央,胸口的大洞汩汩的流着血,他们把贺溪的妖核挖走了!妖的妖核可是和心脏长在一起的啊!他晃下了楼,跪着贺溪身旁,他想把贺溪扶起来,贺溪肯定是在和他开玩笑,他这么强,怎么可能会死,可是…可是,为什么抓不住啊,贺溪为什么不理他啊,手上的液体是什么,好恶心…
酸涩的液体扩散至眼眶游弋许久,终于在眼角不可抑制地溃散,泪水迷糊了他的视线,他想将眼泪擦干,却越擦越多,甚至将手上的血也抹到自己的脸上,他突然笑了起来。
“爹,你抬头看看我,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说完,江彦柯流着泪等贺溪回答,他满脸灿烂的笑容逐渐垮下。江彦柯将头埋到贺溪身上:“爹,你理理我好不好?再骂我几句啊……贺溪,我在跟你说话啊……”江彦柯跪在血泊中,抽泣着,他无力地想:“贺溪,别逗我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他接受了现实,贺溪不会再起来了,他没有爹了。
江彦柯无比悔恨,为什么自己不努力修炼?为什么自己没能力保护贺溪?为什么?为什么?
他睡着了,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阳光泛起朦胧的光晕,一颗不被世人所察觉的流星悄然划过天穹,自此贺溪带着信念安息在天堂,整个世界都与他一同陷入长眠。